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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娘揉揉眼脸,笑着瞟他一眼。
“这屋子的后院够大,能放得下我的向日金乌帐,便挑这儿落脚啰。要换了别间,都摆不了我的帐子呀。」
「蚕娘一……一直都在这儿?」
「呵呵呵,老人家睡得很熟,什么都没听见哟。」——她……她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这样没错!
「算算时间也该起来啦,便顺手替你点倒了她。」
蚕娘掩口一笑:“这丫头也是,天罗香的雪丫头也是……可不能教她们看见我唷。」
耿照微微一怔,便即明白。隐于暗处监察的桑木阴,握有媚儿的秘密并不奇怪。为了让「观察」顺利进行,别让七玄中人知道桑木阴的存在,毋宁是更有利的条件。
对七玄一切了若指掌的蚕娘,能明白媚儿在想什么吗?耿照将倒落的屏风扶起,安置好昏睡的女郎,随手替她理了湿乱的浏海,喃喃道:「你我之间,真有这么大的仇么?还要挑手脚筋什么的,唉。」
蚕娘拥着温暖的狐毛披肩,脚下趿着一双小巧可爱的软绸便鞋,啪答啪答走出内室。她连就寝的装扮都是成套的,不知为何,一看就令人不由自主涌上睡意,直想找一床舒适的被褥枕头窝着。
“这丫头啊,可是喜欢你喜欢得要命呢!」
耿照苦笑。「蚕娘就别消遗晚辈啦。她说要挑断我的手脚筋、穿了我的琵琶骨,废掉我的武功……我并不想同她这样的,甚至想过行有余力,该将她导向正途才是。如今想来,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她是这样恨我的。」
蚕娘「噗哧!」
举袖掩口,半晌转过一双翦水瞳眸也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兴许,这就是她表达“喜欢你」的方式呀。」
第九二折 君何有私,丁邪酉惧
耿照目瞪口呆。喜欢一个人,疼爱、照顾她尚且不及,怎能动手加害?世上若真有这样的「喜欢」,那可比血海深仇还吓人。
蚕娘悠哉悠哉坐上绣榻,随手理着锦被上的绉折,像小孩在海边浇水堆沙似的,渐渐在被叠上砌出媚儿丘壑起伏的姣好曲线,那一抹凹腰圆臀峰棱极险,看得耿照下身发疼,只能辛苦猫着腰缩在床边。她抿嘴窃笑,垂眸道:“这丫头从小养尊处优,无论在明在暗,都是一呼百诺高高在上的,你三番四次折辱于她,偏又拿你没办法,你说她心里能舒坦么?」
那……那还是恨哪!」
耿照越听越糊涂了,只能摇头苦笑。
「同集恶道折磨人的手段比起来,挑手脚筋跟穿琵琶骨简直不能算用刑。你说,这丫头还不心疼你么?」
蚕娘笑道:「她想把你留在身边,又恨你折辱过她,受不得你踩在她头上,唯一的方法,也只能断筋废功啦!既解恨,又保管你以后服服贴贴,只能听她的话……啧啧,多么周折细腻、酸甜青涩的少女心呀。」
「您的口气听来相当幸灾乐祸啊!」
「反正我也是胡猜的。」
蚕娘大方地耸肩摊手,精致绝伦的小脸上居然一点也不红。「倒是你。你说想把她「导向正途」,在你心里,正邪忒容易分么?」
耿照脸一红,却无尺寸退缩,正色道:“这我也不敢说。但,只消不滥杀无辜、不使残虐阴狠的手段,不对旁人之物存非分之想,安生过上日子,总好过现在的集恶道。」
蚕娘微微一怔,仿佛被触动了心弦,片刻才「噗哧!」
掩口,一本正经道:「好啊,那我负责劝劝这丫头,你呢就负责同正道七大派说,说鬼王阴宿冥今儿起退出江湖,以后要安生过日子啦!所有前愆宿怨大伙两免了罢。是这样么?」
耿照顿时语塞。蚕娘不是有意令他难堪,话锋一转:「集恶道那些鬼蜮伎俩,她从小看大,早已根深蒂固地烙进小脑袋瓜里。也不是不能改,倘若你愿意一生一世伴着她,时时纠正她的坏毛病,摆布得她神魂颠倒的,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兴许能改过来……问题是,你做得到么?」
“这……」
「做不到,你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得好。」
蚕娘悠然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孩子,但负不了的责任硬要扛上肩,原本的一片好心也能坏了事,你须分清「负责任」与「放不下」的区别。」
耿照听她口气温软,像一名殷殷叮嘱儿孙的慈爱长辈,胸中涌起一股暖意,点头道:「多谢蚕娘,我会记在心上的。」
原本心中诸多疑点,一下子便不好意思开口质问。蚕娘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小手一招,抿嘴道:「过来!」
耿照围着薄薄的绣被坐在床头,闻言向床尾挪过些许。蚕娘个子娇小,便伸直了手臂,羽根似的细嫩指尖离他老远,触之不着,笑骂道:「再过来些!蚕娘又不会吃了你。」
耿照讷讷挪近,双手捣被,老实巴交地坐上榻缘。
蚕娘伸长手也只能摸到他的眉眼,一拍他膝盖:「头低点。」
见耿照依言俯颈,才摸摸他头顶,一股绵和的内息透入,碧火神功的护体质气却未随之发动,反倒脐间涌出奇异热感,似与化骊珠发生共鸣。
一诧回神,什么事也没发生。蚕娘眉花眼笑,亲热地摩挲他的头顶,嘴抿得猫儿也似:「乖!这么听话,姥姥疼你。喏,途你个见面礼。」
变戏法似的翻出一套簇新的男子袍服,靴、带、单衣等一体备便。耿照连声称谢,赶紧到屏后换上,里外无不合身,穿上衣服心里踏实多了,总算能与蚕娘好好说话。
按蚕娘的说法,鬼先生并未发帖给桑木阴——有无意图未可知也,但就算鬼先生诚心诚意想邀桑木阴之主共襄盛举,怕也找不到桑木阴的据点。
「那他的打算是……」
耿照蹙起眉头,蚕娘却蛮不在乎耸肩一笑,轻拂裙膝:
「偷梁换柱呀!原本提灯笼的该是他安排的人,殊不知螳螂捕蝉,蚕娘在后,我把那盏灯抢了过来,提灯的却是个死士,嘴里藏着剧毒,没来得及问话便自尽啦!要不,该能探一探那「鬼先生」的底。」
这么说来,当时蚕娘也在场了。那妖刀……我到底……那时候……
一触及落水前的记忆断层,耿照头痛欲裂,双手几乎掐进颅中,仍不能稍止那万针拨刺般的痛楚。
「好了好了,先别想啦。」
蚕娘一拍他肩膊,绵和的内息与碧火神功发生感应,耿照勉力凝神,运功调息,蚕娘又在他脑门、额头各击一掌,棉花般轻软微凉的肤触极是宁神,逼出一头冷汗;陡然间一阵微眩,耿照歪头斜倒。
蚕娘见状起身,耿照恰恰扑倒在她胸前,被小小的白发女郎搂个正着。
她的身量宛若十岁女童,模样却是发育完好的成熟女郎,乳房比两枚毛桃大不了多少,却鼓胀胀地撑出前襟,若放大(或说「还原」)成一般女子高矮,双峰怕比染红霞、明栈雪还要挺凸饱满,堪与横符二姝一较高下。
耿照面颊一撞,触感极绵,兼且弹性十足,丝毫不逊少女,乳肌的温香以及敷粉般的肤触透出薄褛,比枕头还要舒适。他靠了会儿才省起不对,忍着头疼挣扎欲起,却听蚕娘噗哧一声,嗡嗡酥颤的语声自胸臆里透出来:「慌什么?傻小子!蚕娘的岁数,做你姥姥都嫌太年轻啦,给姥姥抱一下有什么要紧?乖!」
两臂一合,将他抱入那双小巧玲珑、却又厚绵得极富手感的奶脯,柔声哄道:「别怕,都过去啦!没甚好怕的。闭上眼睛歇一会儿,醒来什么都好啦!」
这画面想来都觉荒谬—小小的女郎立在榻上,将巨人般的少年搂在胸前,细细抚慰,耿照却无比安心,剧烈的头痛仿佛被她温柔的话语一一熨平,紊乱的呼吸渐趋和缓。蚕娘见他已能坐起,这才松开怀抱,伸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拍,耿照「啊」的一声吐气睁眼,终于恢复。
「下在你这里的禁制很厉害!」
蚕娘指着他的额角。「它越是让你想不起来,你就会一面忍不住去想;在这疼痛、失神不住地反复当中,受到的控制就会越来越深,就像蛛网、流沙一样,越是挣扎,禁锢的效果越发强大。这是利用人们对「未知」的恐惧所设的陷阱。」
小小的女郎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微微一笑,一贯闪着恶作剧般狡黠光芒的美丽瞳眸突然望远,仿佛望向一处人所难见的无有乡。
「「想不起来」并不可怕。就算……就算遗忘了重要的事,我们仍然活在当下,记忆就像是酒,饮了会醉、会看见许许多多醒时看不见的东西,其中有些很珍贵……但我们并不靠酒过活。若追寻遗失的物事需要付出过高的代价,或许应该让自己接受「已经失去」的事实。」
耿照被她罕有的认真口气所慑,片刻才道:「可是……妖刀……」
蚕娘收回悠远的目光,似笑非笑地乜着他,抿嘴道:「可魏无音的记忆并未告诉你,万一被妖刀附身该怎么办,你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个「正常人」……若然不是,就要考虑如何自戕,以免遗祸天下了?好可怜呀!」
耿照瞠目结舌。她……她是如何知道「夺舍大法」的事?琴魔传功一事,他只对宝宝锦儿说过,宝宝锦儿便是死,也决计不会泄漏给他人知晓。此事知情者筒有沐云色,且不说七玄七派势同水火,就算沐四公子要说,对象也绝不会是蚕娘。
蚕娘嘻嘻一笑,眯眼道:「蚕娘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千万别这么惊讶。还有你肚脐里的那枚珠子,它虽救了你许多次,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想把它拿出来罢?」
耿照已惊讶得有些麻木。妖刀也好、化骊珠也罢,都是惊天之秘,纵使媚儿沉沉睡去,匀细的轻酣清晰可闻,他仍不想在她面前讨论这些事。蚕娘读出他心中所想,小手按着被上那团沃腴隆起,恰恰是媚儿侧卧时翘起的雪臀,笑道:「别担心,我一直看着这丫头呢。她要是有一丁点装睡的形迹,我便一掌震断她的心脉,保证干净利落。这样,你总能放心啦?」
耿照想起她也是七玄一脉,同属外道。集恶道残毒阴狠、天罗香损人益己,连出身五岛的宝宝锦儿,也有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时候;同为七玄的桑木阴,有什么理由在这种地方心慈手软?心念电转,突然明白过来,摇头道:“这珠子蚕娘也取不出,对吧?」
蚕娘的笑意中露出一丝赞许。「好孩子!果然聪明。可惜啦,要是女孩子该有多好。有部经书名唤(麓野乱龙篇)据说录有关于化骊珠的一切,封在一个打不开的盒子里,谁也没见过,正是预备有朝一日,来应付你这种状况的,不幸遗失啦!早知道当年便打开偷看一下。我怎就这么听话呢!」
天上不会平白掉下馅饼来,昨夜听蚕娘与那青袍怪客的对答,桑木阴身为七玄中的隐密监察,非但不能插手七玄之事,历代宗主甚至立下誓言,绝不涉入武林。按理蚕娘不能救雪艳青,甚至也不能管媚儿,但她既救了、也管了,显是二姝与他有所牵连。
他耿某人一介无名小卒,何德何能,得蒙蚕娘垂青?自不是因为高大英俊,只消虎躯一震、浑身便流出王霸之气的缘故,而是他身上有样东西,使蚕娘不得不留意;那样东西若能离身,以蚕娘的武功之高,耿照的脑袋都能轻易摘下,何况区区一枚化骊珠?推知她与漱玉节一样,对杀人取珠全无把握,不敢莽撞行事,以免毁了珍贵的珠子。
既取不出珠子,化骊珠的话题就没有继续的必要。耿照暗自记下(麓野乱龙篇)这条线索,又闪电发问:「那昨儿夜里,我是不是被附身了?」
媚儿昨晚也在现场,就算她还醒着,这事也不怕她听见。
蚕娘摇头。「我只见你持刀不久,便失神智。至于是不是给妖刀附了身,这还说不准。那把刀在你手里能有如许威力,我料是神珠所致;崔滥月操纵火元之精御刀的道理,与你用骊珠差不多,单以威能论,火精远不如骊珠。」
自知有妖刀以来,这是耿照听过最最务实的说法,连自称通晓妖刀一切的萧老台丞,言谈间也未曾否定过「妖刀附身」之说;能做到眼见仍不为凭的,只有一介女流的马蚕娘。她探了采他的脉,蹙起柳眉,片刻才摇头道:「你内力深湛,意志坚强,又不是傻头楞脑的蠢材,要慑你的心智、如傀儡般操纵,实不是容易之事。那叫什么「鬼先生」的,很有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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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耿照想知道的。「那鬼先生……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的「天狐刀」乃正宗心法,与你那不伦不类的捞什子快斩不同,单论刀上造诣,已有狐异门先门主胤玄全盛时七、八成火候;那厮自称是狐异门后人,看来不假。狐异门亡于六大派,其时玄犀轻羽阁已灭,白日流影城不成气候,故只有六派。我记得胤丹书夫妇有个儿子,鬼先生的声音听来不过三十许,这条线也未必对不上。」
当年「鸣火玉狐」胤丹书中计负伤,被六派高手围攻而死,「倾天狐」胤野带着幼儿,一路逃到名刹行律寺请求庇护。大日莲宗消亡后,东海佛法不兴,由来已有数百年,哪还有什么得德高僧?行律寺住持见她生得美艳,堪称倾城倾国的尤物,不由得色授魂与,收容了母子二人;及至六大派人马追来,围得全寺上下铁桶也似,又吓得魂飞魄散,欲将胤野母子交出。
其时寺中有来自白玉京祇物寺的鹅峰和尚,异族踏平白玉京、绝了碧蟾王朝澹台氏的皇脉,祇物寺亦毁于战火;因故滞留东海的鹅峰和尚与弟子们西行无路,暂且驻锡于寺中,听伤重的胤野怀抱幼儿叩门求救,遂将母子俩庇入禅房,由老和尚出面与追兵交涉。
领头的埋皇剑冢台丞副贰「天笔点谶」顾挽松是东海出了名的酷吏,新朝肇立,正需功绩来保乌纱,岂肯放过「诛魔」的机会?但鹅峰大师毕竟是央土名僧,听说定王独孤容大力推广释教,正在营建的新都城内,东南西北四角将各修一座佛寺,延揽由旧京流亡各地的高僧,指不定这只物鹅峰便是新朝未来的红人,不敢太过无礼,耐着性子应付:「大师有所不知,这妖女是邪派七玄出身,平生杀人无算,当中更有不涉江湖的无辜百姓。便不说黑白两道江湖恩怨,大师讨保这小贱人,却要如何向枉死者的父母妻儿交代?」
蹴峰垂眉合什道:「顾大人说得对极了。却不知此姝一命,能抵多少条?杀她一人,能教诸多枉死者的父母妻儿都解恨了么?」
顾挽松早料到这老秃驴没这么好说话,冷笑道:「能杀她一百次、一千次,下官一般的杀,可惜命只有一条。大师若说一命能抵千百条,下官亦无话说,就当是这样罢。」
不料鹅峰竟点头道:「如此甚好。」
返回禅房,不多时便牵出一名睡眼惺忪的幼小男童,生得玉雪可爱,正是胤丹书与胤野的儿子。
众人不知他弄什么玄虚,鹅峰冷不防自袍底翻出一柄匕首,「噗!」
刺入男童左胸!男童连叫喊都来不及,小小的身子一阵抽搐,更不稍动。那小匕不过半截筷子长短,形如发钗,剖面如棱,说足尖锥亦不为过,小男孩被一搠至柄,眼见不能活了。
「一命既能抵千百条,就用这孩子的命来抵他母亲的罪愆,大人以为如何?」
众人都惊呆了,就算要斩草除根,这么小的孩子,多数人还是下不了手的,这老和尚……也未免太毒辣了!
顾挽松骑虎难下,面色铁青,干咳两声,上前去搭男童的腕脉,身后顿时一片交头接耳,连同来的五派人马都有些看不过眼。一人越众而出,朗声道:「顾大人!我看……算了罢?终究……终究是个孩子。唉!」
此言一出,附和的声音此起彼落。
顾挽松冷道:「邵门主,你新掌门户,有些江湖上的事不大明白。邪派妖人,连苗子都是黑的!若未根除,必成祸患。若令师尚在,又或你师兄屈大侠未死,定不会说出这般话来。」
那青袍高冠、腰悬长剑的青年书生面色微变,拱手道:「顾大人既然这么说,在下也不方便说什么了。只是圣人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乃侠义道之根本,失了这分计较,正与邪有什么分别?本门「咸」字辈七十三人,为诛邪魔前仆后继,只我师兄弟三人劫余,剑下却不会杀过一名无辜稚子。今日之事,恕邵某不再与闻,顾大人请了。咸周、咸元。我们走。」
身后两名同样高冠服剑的青年齐声相应,三人联袂离开。此举在人群中掀起骚动,众人议论纷纷:「那便是青锋照的新门主么?挺有风骨啊!叫什么名字?」
「我以为屈咸亨死后,植老门主后继无人,恐难瞑目,不料尚有如此英侠!」
「看来下个月要在花石津举行的继位大典,得去瞧一瞧啦。」
「很是、很是……」
顾挽松冷哼一声,心底暗骂:「黄口小儿,沽名钓誉!」
探得男童心脉渐止,料想此伤无治,仍不肯干休,沉声道:「大师不惜杀人,也要庇护那妖女么?」
惊峰一愣:「莫非这条性命还不够抵?贫僧明白啦。」
横抱男童返回。片刻房中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弟子们急唤:「师父……师父!别……」
液虹酿上门窗,墨浓欲滴,直到点点鸟红渗出窗纸,房外诸人方知是血。
咿的一声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