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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绅一见他毫无反应,心中一喜,忽听山下一个少女声音喊道:”父王,父王,你不可伤了流川!”一人如飞奔上山顶,扑入牧绅一怀中,正是康乐公主牧镶玉。〖秋〗
21(2)end纵横结局了最后帮把手,唉,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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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牧镶玉自和流、越二人分手后,一路回去紫金花都,碰到正带人寻他的神宗一郎。她知神是她父亲身边第一得力人手,又跟随她父亲最久,忍不住向他询问灵王彰情况。神被缠不过,又想这事她便知道了又能怎样?便告诉她,灵王十年前如何为流川”美色”所惑,自甘堕落,通敌叛国,但终于自知罪孽深重,于海南退兵陵南后回国伏法,依他生前遗愿,死后埋在夕山上。
牧镶玉听说灵王已死,吓了一跳,又想越野带流川去见仙道,莫非就是去见他的坟墓?她虽与流川相处时刻无多,但已深明他的性子:深情偏激,一往无悔。她怕流川得知仙道已死后,立即便要自杀殉情,忙催马赶往夕山。
神一来身为她下属,不便强行勒令她回宫;二来知牧绅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夕山上拜祭仙道之坟,那儿好手如云,必可保得她周全,便也不阻拦,带着御林军同赴夕山。
刚至山脚,便遇上回宫调军的武藤,三言两语,牧镶玉已知父亲要对流川不利,一边嚷着”不可”,一边冲上去见牧绅一。
牧绅一突然见到她也是一惊,又见她着男儿打扮,假意生气道:”玉儿,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顽皮?堂堂的海南公主,这副样子成何体统?你先站到一边,父王有要事处理。”他回头见神带着大队御林军赶到,心下一松,冲流川道,”流川,你既无话可说,我可要用强留你了,到时,也要叫湘北来评评这番道理。”手一挥,清田带着众人从两侧堵住了流川去路。
越野心道:”仙道已经死了,决不能让他最后的心愿也化为泡影,我今日好歹要保住流川。”当下朗声道:”皇上,你既自称’我’,又直呼流川之姓,行事便也该依武林规矩,单打独斗,这般以多欺少,是什么道理?”
牧绅一性格豪爽,平易近人,平日除了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忌讳称呼,这时被越野抓到空子一说,先是一愣,随即道:”他挖我七弟坟墓在先,和这般小人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讲?何况我又不是要杀他,只不过想擒住他问个是非。”
牧镶玉见流川毫无反应,只是时不时紧一紧手中白骨,心下大急,顾不得父亲生气,抢着道:”父王,流川又没有恶意,他是太想念七叔了,这才这才挖棺,你就别难为他了吧。”
牧绅一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神,去请流川过来。”神答应一声,从身旁一人手中接过一把弓箭,弯弓搭箭,嗖嗖嗖三箭连珠射向流川。他久闻流川武功高强,这三箭也不是要他性命,只是从他耳边擦过,要试试他的武功。
流川不闪不避,只在最后一箭飞来时突然打了个寒战,箭在他左肩上划了道不浅的血痕,血落到白骨身上,流川一皱眉,替他拂去血迹。
牧绅一与神交换了下眼色,神对准流川左肩,正要一箭射去,牧镶玉忽的跑到流川身前,替他挡住。神吃了一惊,停箭不发,看了看牧。牧绅一没料到自己女儿几次三番吃里爬外,大怒道:”玉儿,你干什么?快回来。”向身旁道:”你们去抓她回来。”
牧镶玉拔出饮血剑,在身前划了个圈子,来抓她的人均畏惧此剑锋利,往后一跃。牧镶玉返身推了推流川,急道:”这当口你发什么呆?父王要抓你呢,快走吧。”流川抬头茫然看了她一眼,似是没听懂她的话,又俯身去摩挲那具白骨,仿佛只有如此才得安心似的。
牧镶玉见他忽然露出孩子气的神情,又是悲伤害怕,又是依恋地靠着那具白骨,心头一痛,也不忍说他什么。
忽听牧绅一道:”玉儿,父王只是要抓住这人问个道理,又不是要伤他,你别胡闹,快回来。”牧镶玉摇头道:”你当我不知么?他是湘王,奇货可居,你想抓了他要挟湘北。父王,咱们海南这些年国泰民安,过的好好的,你干么非得又去侵略别国?大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不好么?”
牧绅一的用心被女儿拆穿,恼羞成怒,冷笑道:”想不到我牧绅一养虎为患,到头来被自己的女儿咬了一口。玉儿,你再不回来,从今后,就不再是我女儿,听见了没?”牧镶玉自幼得父亲宠爱,平时她再胡闹,牧重话也舍不得说她一句,今日忽而这般疾言厉色地对她,更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一怔之后,突然张口大哭起来。
牧绅一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他虽是一代枭雄,但在宠爱女儿这点上和天下间其他父亲并无不同。他子女虽多,对牧镶玉却特别偏爱,嘴上说的狠,若真要他与她断绝关系,可也狠不下心来,但当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又实在不舍就此放了流川,一时彷徨无策。
神心中暗暗好笑,劝牧镶玉道:”皇上不过一时气话,又不是当真,公主何必伤心?皇上平日何等宠爱公主,公主都忘了么?今日公主为了个外人,这样抵触皇上,不令皇上伤心么?”
牧镶玉一口闷气正没地方发作,见神跳出来数落她,一跺脚,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道:”要你管我,君无戏言,怎么会是’一时气话’?父王不要我了,我本是个不足轻重的,哪比得上皇权、地位?我知你们早看着我讨厌,今日不过寻个因头除了我。好,我也不想活了,待我死了,你们再为所欲为吧。”横持饮血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她想施苦肉计博得牧绅一回心转意,可惜演得太过,牧绅一素知她不是这么轻易就抹脖子的人,又见她说话时眼睛乱转,暗藏狡黠之色,知她作假,只抱胸看着她不动。
牧镶玉见此计不成,果然不舍抹脖子,将剑往地上一扔,双膝下跪,乞求道:”父王,好父王,天下最最好的父王,你就放他走吧,以后女儿什么事都听你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好不好么?”牧绅一强做凶恶道:”你不是要抹脖子么?怎的又不抹了?”牧镶玉笑道:”儿臣是什么人?岂会效那无知无识的小民所为,动不动便抹脖子自尽?刚才不过试试父王。父王果然英明,一看便知是计。”牧绅一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既赞我英明,我更不能为了小女儿求情,就改了主张。”
牧镶玉察言观色,见牧绅一脸上神色已和,更加大胆,耍赖着要他放过流川。牧绅一忍不住道:”你又不识得流川,干么一意维护他?”牧镶玉叫道:”谁说不识?他不久前才救过儿臣一命。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儿臣所受岂止滴水之恩?儿臣便不思报答,咱父女俩可也不能恩将仇报啊,若让天下豪杰之士得知了,岂不齿寒?将来谁还愿来海南为父王效力?”
牧绅一动容道:”他救过你?”牧镶玉点头如捣蒜,道:”当时五十多人将我围在中间,那见鬼的御林军又不知在哪儿,”说着向神狠狠瞪了一眼,”儿臣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挡不住人多,一个坏女人还说要割了儿臣的头拿去各国炫耀,好让人知道牧绅一虽广有四海,却连自己的女儿也保不住。正在危急之际,流川从天而降,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保全了儿臣性命不算,更保全了父王尊严。父王明鉴,他可杀不得啊。”
牧绅一将信将疑,瞧她说不了几句便往流川那儿看一眼,目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爱恋,深情款款,她自己也许尚未察觉,旁人却是一见即明,心中不禁暗暗吃惊,道:”玉儿,你可别像你七叔一般糊涂。”
牧镶玉先是一愣,见他看着流川,当即明白他所指,满脸涨得通红,道:”亏父王刚才还责备儿臣顽皮呢,自己越大越没正经,儿臣不让你杀他,可全是为了你好。”牧绅一道:”怎么讲?”牧镶玉道:”父王,你是海南的王,他是湘北的王。他来咱们海南做客,父王理当尽地主之谊;但父王却要趁人之危,将他囚住,你想,天下人会怎么说?他们多半会说,海南王畏惧湘北王,才出此奸计囚住他。父王,你雄才伟略,别说区区一个湘北王,便是海南列代君主,也是远为不及,怎能因一时失策,就背上这等污名?儿臣为父王声名考虑,才大胆直谏,还望父王三思。”
牧绅一心道:”若事事讲求光明正大,我焉能有今天?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只知胡说八道。”但牧镶玉的话听来的确冠冕堂皇,牧身边不少人已在暗暗点头。牧绅一又见女儿一脸坚决,也怕自己一意孤行下,她真会做出什么傻事,想流川这副样子,抓他何难?暂且放了他,待过会儿再派人来抓他。只要事情做的干净,牧镶玉便未必知道是自己干的。
想到这,点头道:”你这几句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既然这样,我今日便放了他吧。流川,你将我七弟尸骨放还,快快走吧。”牧镶玉心中大喜,但见了流川后又心里难过,道:”父王,你就让他再看看再看看七叔吧,他可是等了十年了啊。”话未说完,眼泪已经落下。
牧绅一一皱眉,正要说什么,忽听山腰一个声音叫道:”流川枫在这里么?谁也不准动他,这个人留给我来杀。”
声音来的好快,一句话说完,众人眼前一花,已多了个青衫人。那人身形瘦高,面颊下陷,脸孔原也算清秀,但双目处一片黑黄,竟似被香熏得瞎了,给整张脸带来三分鬼气。
牧镶玉从未见过此人,但见他向牧微微行礼,道他也是自己父亲手下,脸一沉,道:”放肆,父王已下令赦免了流川,谁准你在这儿胡言乱语?快退到一边。”说着饮血剑在空中一挥。
那人略略侧头,笑道:”是康乐公主么?”牧镶玉奇道:”你不是瞎了么?怎认得我?”那人道:”我不认得你,我只认得你手中的剑,我知皇上把它给了你,所以猜到你是康乐公主。”
牧镶玉道:”这倒奇了,我不过挥了挥剑,你就能听出它是把什么剑?”那人已不耐烦与她多说,道:”这是自然。你让开,我要杀了流川枫。”
牧镶玉不悦道:”你说什么?”忽觉双手腕一紧,已被那人抓住,耳听牧绅一惊惶地道:”泽北先生,手下留情。”自己已连人带剑摔了出去。她料来这下会摔得极惨,哪知居然双脚着地,稳稳当当地落下,且落下处正在牧绅一身旁。她又惊又怕,已知这瞎子武功非同小可,问牧绅一道:”父王,这人是谁?”牧绅一道:”他便是这把剑以前的主人,泽北荣治。”
泽北来到流川面前,右手一指,道:”流川,十年前我败在你和仙道手下,这十年来我为了练功胜过你们,以香自熏双眼,已体会到了武学的至高境界。今日,便让我们作个了断吧。”
流川原本对四周一切迷迷糊糊,他自甘沉浸,也不愿醒来,但这时似乎也感受到了泽北身上凌冽的杀气,眼神逐渐清明,终于定在泽北脸上,道:”泽北荣治?”
泽北点点头,道:”动手吧。”以手作剑,发出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直刺流川脖颈。流川抱着仙道着地平滑出两尺,站了起来。众人既震惊于泽北手剑的威力,又骇服于流川这一手轻功,情不自禁”哦”了一声,吸口冷气。
泽北也不追击,道:”你放下手里东西,我们正正式式地比一场。流川,你不会让我这十年白过吧?”流川看看周围,他绝不舍将仙道尸骨放手,怕别人来抢夺,但也知自己抱着他无法与泽北交手,怕他伤在泽北手下。一瞥眼,见到东首陡峭的山峰,心中有了主意,道:”等我一下。”身形晃了几晃,已消失在东首山上。
牧绅一向上望了望云雾缭绕的山峰,心中暗自骇异:”依他这身轻功,我便有一两千人马在身旁,又怎擒得他住?”
思虑间,白影一晃,流川已回到眼前。
泽北道:”我自毁双目,苦心练功,为的就是打败你。今日这场比赛,不仅是赌胜负,也是决生死。你有什么心愿,先说了吧。”流川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和仙道合葬一处。”泽北点点头,道:”知道了。”流川问:”你呢?”泽北道:”我若输了,望你能将你的武学烧成灰来祭我,让我在阴间也好参详参详。”
流川一点头,不再多话,右袖忽的对准泽北面门点出,不待招数使老,袖子旁击,又扫他眉角丝竹空,泽北手脚不动,身子平平移开三寸,流川已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近前,右袖轻柔反绕,勾他脖子。这一下从至刚至猛的招数忽变作至阴至柔的招数,已是武学最高境界,当年泽北便因对付不了这招,以致被流川夺了饮血剑,一败涂地。
今日流川故技重施,袖子堪堪绕到泽北颈上,忽觉一股至阴之气传来,以他此时内功,震古烁今,当时已少有敌手,但仍经不起这股阴气一逼,忙撤袖护身。他知泽北会趁此时攻击,身子不退,左手以掌作剑,向他头胸连劈三下,占得先手。泽北突然双脚分开往地上一坐,两手环住流川双腿,张口往他右膝咬去。流川一惊,左臂肘屈,以肘尖撞他顶门百会穴,泽北双手运力,将流川从自己头顶甩过,他自己借力前翻,一个筋头后站了起来。
二人交手数招,于对方的武学进境都暗自佩服。流川自学了《纵横》后,内力强劲,招数亦灵活许多,渐渐的,与人比武时只是依着当时的形势作出攻守反应,不再拘泥于固定的一招一式,却也是将天下的武学融为一体。
泽北双目盲后,不再被眼前假象所迷,全靠耳力和感觉应招。他曾与堂本及师兄深津、河田等多次试招,初时被他们打得鼻青眼肿,渐渐的,听出虚招与实招的细微差别来。如河田使童子拜观音时,双手一合,向他拜倒,身子趁势俯冲,二掌掌尖击他脐中,这招若虚,来势便略缓,风声也较轻;相反,这招若实,来势便劲急,风声也较响,同时伴双足上轻微爆裂声,因使劲实了,足上用力之故。他既将此一一听了明白,便撇开原有招数,光就敌人攻击己的部位和力道,一一拟就对付之法,也是挣脱了武学中硬分派别和招数的固囿,达到了”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境界。
流川数年前与他对敌时觉他出招奇快,招招之间连绵不断,招数固然精妙绝伦,气势也是凌厉无匹。这次与他交手时,只觉他反应奇怪,也可说极慢,也可说极快。说他极慢,因他每次总等到招数递到他近前几寸时才有动作;说他极快,因他一旦有了动作,总能立即躲开攻击,并还递招数,躲是躲的匪夷所思,攻也是攻的异想天开。
旁观众人不少是海南武学名家,见多识广的,但一生之中也从没见过如二人这般打法,时而好似精奥无比,时而又好似儿童戏耍。二人斗了半日,连一声喝彩也无。
忽见泽北跃开数尺,一跪到地,接着双手撑地,两脚凌空乱踢,流川一愣之间,他已整个俯面倒在地上,四肢乱抽,口中咿呀出声,好似小孩子闹别扭时倒在地上耍赖。不少与山王不和的人氏在旁讪笑出声,牧绅一也感脸上无光,想堂堂海南的高手,怎能使出这种无赖招数?牧镶玉却看得有趣,笑出声来。
忽见泽北如一块大石般缩成一团,朝流川撞去,众人见了想笑,却又笑不出,只觉他模样诡异。流川见他竟以自己最重要的顶心来撞自己肋骨,也琢磨不透,只觉他招数越来越怪,想要侧身避过,低头直冲的泽北忽的一抬头,将适才倒在地上时含在嘴里的一块石子向流川右眼射去,方向精准,流川出其不意,也亏他反应灵敏,知道躲不过,头微微一转,避开眼睛,以嘴对石,张口将石咬住。这一下他虽未受重伤,满口牙齿却也被撞得剧痛,想到石头上还沾着泽北的唾液,登觉恶心无比,”扑”的一口吐出,将泽北吐来的第二块石头撞开。泽北怪招源源不绝,继口吐石子后,蜷曲成一团的身子突然伸开,向流川抱去,流川正应付他的石子,也没料到他敢大开空门,竟被他抱个满怀。忽觉泽北四肢用力,竟要挤碎他骨头,他心中大怒,内力运处,将他弹出。
泽北一声怪叫,飞了出去,流川忽然动了杀机,如一只大雁般凌空追击,要将泽北立毙掌底。泽北在空中闪电般脱下自己外衣向流川扔去,流川掌风到处,泽北的外衣震成碎片,但这么顿了一顿,泽北已然落地,只见他手脚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