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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这些声音渐渐远去,另一个声音却从远处慢慢逼近了过来。它说:“恩、气、咩、掴、矣、阿、欧、系、喇、掐、楼……”我浑身激灵一下,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了,夜光清冷地洒了一地。今晚,它果然又来了。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声音就来了,为什么它听起来近得就像在耳边,又为什么我在这时候总是醒着的?我突然一颤,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种想法: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说给我听的
我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很疼,不是做梦。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侧耳仔细听,今晚的声音没有再像昨晚那样飘渺,只是音量依旧很小,似乎并不在卧室里。
我披上一件衣服,下床,朝厕所走过去,寻找日光灯开关。“晃、呸、晴、默、哀、维、藏、亏、欺、以、此、故、窖、卯、仓、弄、咳、否、气……”这一次,我清楚地判断出,声音居然是从厕所里面传出来的。
夜晚的空气很冷,窗户没有关,凉风一股一股地涌进来,寒气袭人。我侧头往窗外望了一眼,天很晴朗,却没有星星,就连月光也出奇地黯淡。几片形状诡怪的黑云慢慢地飘过来,不一会儿就将那黯淡的月光也笼罩住了,却迟迟不愿再移开。四周一片黑气沉沉,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对于那些阴暗的角落,人们总是抱以恐惧的心情。因为那里没有光,没有热,没有一切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所以,人类才总是那样恐惧死亡。
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四分,万籁俱寂。我的手终于慢慢地摸到了日光灯的开关。“盆、尜、莽、夯、宰、死、夹、障、咩、擦、骨、呛、否、尸……”那个声音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现在我已经清晰地分辨出,它和我只隔着一扇木门的距离。
我将会看见什么?一个面容狰狞的女鬼?还是一个我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我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惧,我甚至清楚地知道我的双腿在颤抖,我的身体软绵绵地像漂浮在半空中,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而,我不能后退。
我横心咬牙,紧紧地攥住了扫把,另一只手慢慢地按上了日光灯的开关。“啪嗒”,灯居然没有亮。我的心立刻就空了。
我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这该死的电灯,居然在这个时候坏了。“嘻。”厕所里明显传出一声诡笑,接下来依旧是:“噶、囊、发、仄、镖、颓、馆、焦、末、斯……”
我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它是有意识的,它是有意识的,我在心里嘶喊。刚才的那声笑,那是实在憋不住才突然爆发出的声音。那不是嘲笑,那是窃笑,它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推开这扇木门,等待我的,究竟会是死亡还是毁灭?
最终,我还是伸出手,用力把那扇门推开了。木门“吱呀”着发出难听的声响,一股阴冷的空气盘旋着夺门而出,那个声音骤然被放大了数倍。我浑身一颤,冷汗立刻流了出来。
然而随着木门大开,那个声音却突然消失了。四周一下就寂静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声音。
我朝厕所里面望过去,一片幽黑深沉,让人看不透彻,仿佛在它背后还藏匿着一个巨大的隐形空间。那是我们人类所无法看见的,另一种时空。
我壮着胆子进去走了一圈,厕所里面完全是空的,居然什么也没有。但这怎么可能,我刚才分明听见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如果说一切都是幻觉,我怎么可能会两次出现同样的幻觉?
我设想了无数种接下来可能遭遇到的结果,却惟独没有想到这一种。我居然什么都没有遇到这种想象与现实对比下巨大的反差让我无所适从。我不由地想,究竟是我太天真,还是背后的那股神秘力量太狡猾?
一股眩晕猛地袭来,我眼前一黑,急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洗漱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真的和那地图有关?究竟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又被扯了进去?
一连串的疑问一个个从我脑子里跳出来,让我难以抵挡。我急忙拂了几捧水在脸上,妄想那几捧水能够给我带来一丝清醒,然而头却越发昏沉起来,就像上面突然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重得让我快要坚持不住而倒下。
不过这还是让我的心跳暂时平稳了一些。只是停电而已,一切都是巧合,也许那些声音真是长期紧张之下的幻听。我这样自我安慰着,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呼吸果然渐渐缓了下来。
冰凉的水顺着我的手流下去,“哗哗”地洒进池子里,声音清脆悦耳。然而,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却带了种难以言述的阴寒。那样平常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下,既然隐隐带着种夺魂摄魄的奇异吸引力,让人无法忽视。
抬起头,看一眼前面的镜子。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为什么要抬头,为什么要看镜子?镜子里又会出现什么?老人们都说半夜不能照镜子,因为镜子能够摄走人的魂魄。尤其是这个时间,最最阴暗的另一个世界正通过镜子和我们联系着。
然而,抬头吧,看一眼前面的镜子,这更像是一种召唤。我没有办法抵挡这样的想法,它也根本不像是我的想法,相反更像是什么人强加进我的脑子里的。
我被这样的猜想惊呆了。然后,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地、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镜子里什么也没有。我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永恒的黑暗。它不再像连通另一个世界的窗口,此刻的它更像一个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散发着浓厚的致命的吸引力。它已经牢牢地牵制住了我的心,让我不由自主地朝它靠了过去。
近了,近了。我终于看见,在镜子的一角,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亮点。我突然一颤,不知是兴奋,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那个小小的亮点不断扩大。那仿佛是一点烛火,在满世界的黑暗中摇曳生姿,不断充实,渐渐变成一片光明。
我吃惊的发现,镜子里居然真的映出了影像。然而,那影像却不是我,甚至看起来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长长地青石板路,长的没有尽头。一直延伸出去,就到了和天相接的地方。
在那一刹那,我战栗了。那是没有缘由的战栗,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东西。
我呆呆地看着那条路,脑子里瞬间想起的却是苏琦她们三个昨晚的梦境。我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长得没有尽头……果然,下一个瞬间,一个模糊的影子就从那条路的一段忽地闪了出来。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九章 深夜的脚步声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九章 深夜的脚步声
那身影在夜色中却丝毫不显得诡异,相反,竟还带着一丝奇特的美感。影子初时很淡,像一缕青烟摇曳,慢慢地,随着不断变近,也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我已经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穿着长长的白色连衣裙,将背影显得尤其纤细柔弱,阿娜多姿。她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后面,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断舞动。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面对着远处天与地相接的地方,说不出的寂寞萧索。连四周的黑暗似乎也专门为她而存在,只为将她的孤寂衬托出来。
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年轻女子终于把头转了一下,黑瀑似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她要把脸转过来了,就要转过来了。我的心在狂跳,一种窒息般的感觉扼住了我的喉咙。
伴随着心跳的还有龙头滴水的声音,很有节奏,诡异莫名,和我的心跳混淆在一处,“滴答,滴答,滴答……”冰冷的水从我的手上滑过去,一直凉到我的心里。
我突然想起这样一个传说:在阴气最重的午夜,千万不能照镜子,因为那是滞留在人间的灵魂通往阴界的唯一通道。现在我照了镜子,接下来我将会遇见什么?隐隐约约地,似乎传来一声幽远的尖叫,那个女子的脸终于转了过来。
我将会看见谁?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我逃得过,还是逃不过?我明白了,一切都是宿命。
我逃不掉的。只要这是我的宿命,我就永远也逃不掉。她早就在梦里告诉过我了,不是吗?
“来吧,过来。”她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唇形向我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意思。那是一张很美的脸,精雕细琢,毫无瑕疵,然而,却从里面透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这世上完美的东西,岂非本来就让人感觉邪恶和恐怖?
然而,我最终没有退缩,或者说,我的宿命让我根本没有退缩的可能。她仿佛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强大魔力,让我难以抗拒,忍不住一步步地朝她挪了过去。既然那是宿命,既然那已然无法逃避,不如索性上前,弄它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时候,我终于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一丝奇怪的想法就要破头而出,却又偏偏将它捕捉不住。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她的脸我会觉得这么面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她,一定。我苦苦思索着,头脑越发昏昏沉沉的起来。
“想起来了吗?”她突然笑了起来,用唇语对我说,“我们的确见过,而且在不久之后还会再见面。”我使劲摇了摇头,可惜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用着急,早晚会想起来的。”她的表情异常平和,根本看不出悲喜。“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已经死了是不是?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镜子里?”我趴在镜子边上,丝毫不顾自己现在的表现以及问话其实多么可笑。
“多了一个。”那年轻女子突然笑了。多了一个?我听得浑身一震。这是我第二次接触这句话。
第一次接触这句话是在卫青家里,那块刘铭留下的木牌上,凌乱的字迹勾画出歪歪斜斜的四个字:多了一个。好像在嘲弄什么,又像在急切地向我们传达着什么。
“为什么多了一个?多了一个什么?你究竟是谁?”我忍不住大喊出来。“再等等,你会明白的。”她的笑意更浓了,我却从那笑容里看到了另外一层更加深邃的意思。那是一种宿命的无奈和挣扎的无力相互交织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是哪来的胆量,我猛地扑在镜子上,把手伸了出去。然而镜子果然还是镜子,我和她始终隔着遥远的时空,相互触摸不着。“最起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我大喊。
“你会知道的,很快。”女子微笑着,身影仿佛水波纹般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只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暗中,镜子里的影像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那是一张惊愕的脸,那是我自己的脸。
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做梦。闭上眼睛,等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所以,我根本没能看见,一条黑色的人影正从厕所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他的步子很轻,漂浮着,像是生怕被我觉察到。他的脚尖轻轻点在地上,后跟提了起来,整个脚背弓成了一个拱形。他的后背佝偻着,身体有些前倾,就像要探出去触摸前面的什么东西,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平衡,不至于因为脚下的失衡而突然摔倒。
不知是不是第六感,在他从我身后经过的一刹那,我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两只眼睛立刻就睁开了。
黑夜依旧黑暗得让人心慌。这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光线,我从镜子里清楚地看见,那条黑影像一只老鼠似的飞快地溜了过去。就是那种长着绿豆般的小眼,又尖又长的嘴巴,还有两颗尖利的门牙,跑起来快得又是连猫都追不上的老鼠。
我再一次战栗了。
“谁?谁在那儿?”短时间的惊怵过后,我便反应过来,本能地转过身,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啊”他却先尖叫了出来,拼命甩手,“你是谁?干什么?”“啪”的一声,灯居然亮了。明亮的灯光刺得我双眼生疼。我眯缝着眼睛看过去,手里抓着的竟是周童,而开灯的却是安庆平。“你,你们?”我依旧惊魂未定。
“吓死我了。”周童抚着心口,“我刚从厕所钻出来你就来抓我。”我看着她,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她也根本没必要说谎。可是,“不对啊。”我突然想起什么,望向厕所,“灯不是坏了吗?”还有,我刚才明明看过,厕所里空无一人。当然,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最终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坏了?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厕所里。”周童茫然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是又做梦了吧?”“那你怎么那样走路?”我盯着她。“还不是怕把你们给吵醒。”周童撅着嘴,“另外,因为太黑,还有点害怕。”
我怔住,脑子又开始一片混乱:“你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我才差点被你给吓死。”周童立刻纠正。
“对了,你干嘛不开灯?这里光线这么暗,刚才我都没看见你。”周童果然被吓得不轻。我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太热,睡不着,只是出来洗把脸而已。”
周童“哦”了一声,我却突然激灵一下。洗脸,对了,水水龙头什么时候被关上的?为什么没有流水的声音了?是谁关上的?“水,水龙头是你关的?”我吃惊地盯着周童。
周童立即摇头。也是,自始至终我都刚好横在周童和水龙头之间,她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臂。“安庆平,水龙头是你关的?”我转头望向安庆平,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出神。
“安庆平,水龙头是不是你关的?”我又问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回应。看看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微微嚅动着,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渗了出来。这时候,即使反应再迟钝我也觉察出有问题了。
“安庆平”我继续喊,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她这是怎么了?“安庆平,我跟你说话呢。”我走过去,抓住她的肩猛地晃了一下。
“啊”安庆平突然叫了出来,随即大梦初醒似的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色却更加难看了。“我看见,我看见……”安庆平直直地盯着我,目光闪烁,嘴唇嚅动着却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水龙头是你关的?”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猜到结果了。
果然,安庆平猛地摇了摇头,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我看见,一个人从走廊上走过去了。”我们都是一颤。“他从我们门前经过,突然停顿了一下,回头朝我们笑。笑容是那么的,那么的……”安庆平颤抖着寻找合适的措辞。“不怀好意?”周童说。“对”安庆平拼命地点了点头。
“别胡说”我极不自然地瞪了她们一眼,“隔着这么厚的铁门,你怎么可能看得见走廊?”然而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深邃的黑暗里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忽隐忽现。安庆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周童对视一眼,相互靠近了很多。
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夜风吹动树叶“沙沙”直响,夹杂着知了不甘寂寞的嘶鸣,黑暗中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听不出悲喜。风从后门吹出来,拂在后背上,一片冰凉。
“你们听”周童神经质地“嘘”了一声,惊恐地缩进了安庆平怀里。果然,仿佛要印证我们的怀疑似的,走廊另一头居然真的响起了缓缓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朝我们寝室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这声音很细微,如果不是周围太寂静,如果我们没有仔细去辨别,它根本不可能被我们听见。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章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章
近了,近了。那脚步声机械地重复着,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无喜无悲。我们的心跳似乎也和它混淆在了一起,“咚、咚、咚……”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我突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侧眼瞥了安庆平和周童一下。她们的眼睛紧闭着,搂抱在一起,抖得仿佛秋风中的枯叶。我慢慢地伸手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们的手,满是冷汗。夜风依旧萧索,从阳台上冷冰冰地吹过来,又冷冰冰地拂过去。半空悬挂的衣服被吹的晃晃悠悠,长长的影子伸过来就像一只只鬼手,迫不及待地触碰着我们的脚,同样不怀好意。
来的是谁?是人是鬼?鬼也会有脚步声吗?“咚、咚、咚……”近了,越来越近了。突然间,脚步声消失了。
世界再次陷入死寂。
我们原本已是绷紧了的弓弦,此时声音突然消失反而无处着力,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停下了他居然停在了距离我们寝室大门不足一米的地方他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寂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铁门,似乎要穿透它看清什么别的更深邃的东西。心脏跳动得快要达到极限,“怦、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