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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又嘿嘿一笑,起身道:“陛下,臣这不是来给陛下分忧解难来了吗?那一百车伏特加,臣出了!”
贾环将胸口拍的“砰砰”作响,豪气万丈的模样,却让隆正帝眼睛都斜了……
“为朕分忧解难?朕还忘了恭喜你,宁国侯,朕恭喜你发财了!”
隆正帝咬牙切齿道。
昨天贾环在渭水码头的动静那么大,怎么可能瞒过谁?
基本上有耳目的人,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隆正帝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反应,很复杂。
首先便是充满了对孙诚这种国之蠹虫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一个户部尚书,侵吞国努不算,连赈济灾民的粮食都要过一手。
真真是丧尽天良。
偏他如今那孙诚没有什么法子……
其次,则是对贾环霸道出手的欣赏。
当隆正帝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干的漂亮!
也算是替他出了口恶气。
不过,待反应过来后,又生出了浓浓的嫉妒艳羡感。
他一个皇帝,所行所为还不如一个无赖小儿来的快意。
再者,为了银子,他费尽心思,想了不知多少办法,甚至让心腹太监在外面开店赚银子,结果银子没赚到,还把本钱给亏空完了……
到头来,收获寥寥。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贾环倒好,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敢抄人家业,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两!
这到底谁才是至尊皇帝啊?
想起落到贾环手里的那些粮食和银子,隆正帝的眼睛都红了……
看着隆正帝的模样,贾环心里暗自好笑,面儿上却装出一副窘迫的不得了的模样,小赤佬唉声叹气道“唉,陛下,您又嘲笑小臣了。
发什么财啊?小臣穷的都快要去当裤子了……”
“噗!”
赢祥坐在一旁看着孙子表演,听他如此一说,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另一旁,一直当看客的邬先生,也哈哈大笑起来。
隆正帝看他那副德性,又好气又好笑,哼了声,骂道:“混账东西,整日里就知道在朕这边耍混!
你仔细着,总有一天,朕要亲手打你一百大板!
闲话说少,除了你那一百车酒的酒钱外,其他银子都交上来……”
贾环闻言,顿时急了,不过没等他炸窝儿,邬先生连忙劝道:“宁侯,这是陛下在爱护你。
你自己也应当清楚,那些粮食是怎么回事。
你能替陛下出手,惩治一下那些贪官污吏是好的,陛下也记你的情。
可你若将银子都拢在手里,那就是两个性质了。”
贾环闻言,心知他言之有理,悻悻的撇撇嘴,到底没跳起来。
其实这般作态也只是找个由子罢了……
他对觑着眼看他的隆正帝道:“陛下,要说将那些银子充公,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您得答应小臣一个条件……”
隆正帝闻言,气笑了,对一旁满眼兴趣打量贾环的赢祥道:“十三弟,瞧见了吧,这就是朕的好臣子。
讲条件讲到朕这里来了,哼!”
赢祥呵呵笑道:“到底还是皇上仁厚,看他年幼,宠爱于他,待他与别个不同。
不过,这小子倒也难得的赤子之心,还没有在官场上打磨油滑。”
隆正帝闻言,轻轻点点头,道:“他也就这么点可取之处了,在朕面前不藏着掖着,敢说实话……”说罢,又对贾环道:“说吧,有什么条件。
朕就知道,你准是有事相求于朕,才会自请留后……”
贾环闻言,嘿嘿一笑,挤出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对隆正帝道:“陛下,臣说了您先别急,也别气,微臣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借您一件衣服穿穿……”
“贾环!”
贾环话音刚落,赢祥就喝了声,道:“你浑说什么?”
后面的苏培盛脸都唬的发白了,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轮椅上的邬先生,也皱起眉头,看向贾环,不解其意……
而后,隆正帝才反应过来,一张容长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龙袍,又抬头看向贾环,目光深幽的道:“你想借朕的这身衣裳穿穿?
朕这个位置,你要不要也一起借了去?”
贾环闻言连连摇头道:“陛下误会了,微臣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借龙袍穿?那不是自寻死路么?作死也没这般作法……”
听贾环这般说,隆正帝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哼了声,道:“你不敢借龙袍?
哼!朕的衣裳,都是龙袍。
却不知,你想借哪件……”
贾环赔笑道:“就是您的金盔金甲,嘿嘿,陛下,您的金甲上,可没有龙纹吧?”
隆正帝闻言,眼神阴沉的盯着贾环,不言语。
在大秦,金甲倒不是皇帝专用,国朝初年,亦有几个大将得此殊荣,比如说,四王八公。
但自二代荣国战殁以后,近三十年来,再无人能再荣获此等殊荣。
而贾家的三幅金甲,也都随着金甲的主人,葬殁疆场了……
“你借金甲何用?”
过了半晌,见贾环丝毫没有自觉闪人的意思,站在那里,一副“借了肯定还”的德性,隆正帝的威严感也有些撑不住了,沉声喝道。
贾环闻言,神色渐渐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不过随即,却又变得隐隐有些得意高兴起来。
他对隆正帝道:“陛下,微臣要穿着金甲,去接微臣媳妇!”
“噗!”
这是赢祥的第二口了……
隆正帝面色古怪的看着贾环,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有……媳妇了?”
隆正帝感觉怪怪的,像是在御书房里拉家常……
贾环这回没有再插科打诨,也没说什么俏皮话。
他理了理思路,而后详细的将当初如何混入准葛尔部大营,装疯卖傻,化名“三个”,又如何遇到鄂兰巴雅尔,成了她的札剌兀(奴隶),结实了她的小合兰乌仁哈沁,然后一起回了龙城,通通说了一遍。
在隆正帝、赢祥、邬先生还有苏培盛的注视下,贾环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噙着微笑,将那段经历娓娓道来……
他告诉隆正帝他们,当初他为了不露出破绽,不得不装成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可结果依旧要被怀疑,还被投入狼圈里。
当他被数条大狼围攻,却依旧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
他当时已经做好了被恶狼撕咬的准备了……
然而就在那时,并不会任何武功的乌仁哈沁,举着一柄钢叉跳进兽栏,将他死死的护在身后。
她举着钢叉,口中发出凄厉的声音,要与恶狼拼命……
想起那个小巧的身影,想起那个举着钢叉挡在他身前,即使怕的要死,即使吓的全身颤抖,却死命不退的乌仁哈沁,贾环的声音微微哽咽,双目微微泛红。
忽然间,他无比想念那个单纯、热烈、想要保护他的小合兰……
贾环吸了口鼻息,抬头对面色淡淡的隆正帝道:“陛下,臣在给武威侯取到药引之后,在杀人放火的前夜,在与乌仁哈沁最后分别时,曾小声的告诉她:
她的意中人,不是懦夫,而是一名盖世英雄。
总有一天,我会身披金甲战衣,手提十万雄兵,前去接她回家……
十万雄兵,臣暂时还做不到……
所以,臣想借陛下的金甲一用。
您也知道,臣家里祖先的那三套,都随着先祖殁沙场了……
陛下,给臣个面子吧……”
“好好的说情,到头来又被你给庸俗化了。给个面子,你当这是江湖绿林吗?”
隆正帝看着面色有些动容的贾环,他心中也有些动容。
当然,他动容的,自然不会是贾环的狗屁爱情,而是,他没想到,贾环竟然会儿女情长到这个地步……
尽管这是他以前很想看到的一幕,可真的发生时,隆正帝又觉得有些可惜,没忍住,呵斥道:“原当你大了,也该长进了,谁知道,却越发不成器!
为了区区一个蒙古婢女,你就跑来跟朕借金甲?
朕的金甲,就那么……”
“皇上,虽然有些不像,不过想来,倒也难得。
以此子如今的身份地位,还如此重情重义,不忘卑贱之交。
为一诺言,敢跑来宫里跟皇上借衣裳……
呵呵,不错,是个情种。
重情义者,必为忠义之人。”
赢祥身材比较高大魁梧,微微歪倚在背椅上,面色从容,平静无澜的双目中浮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贾环,在隆正帝止住话题后,笑着接言道。
而一旁的邬先生,也在不动声色的给隆正帝打着眼色……
隆正帝这才醒转过来,忽然发现他的心态怎么有点不对劲,从之前的防备,竟慢慢成了恨铁不成钢,亦或是,望子成龙?
摇摇头,将这一荒谬的想法甩出头脑后,隆正帝没好气的瞪了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贾环,又哼了声,而后对苏培盛道:“去,将朕的金甲取来,借给他。
这个混账东西,今儿朕要是不借他,看他这个模样,怕是就要赖在朕这地儿不走了。”
贾环闻言,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点头哈腰道:“哟!陛下,您真是这个!太仁义了!”
说着,他对隆正帝竖起了跟大拇指。
隆正帝哼了声,道:“朕还以为,你也要跟朕比划中指呢……”
他是在嘲讽贾环,今日贾环在朝会上赞佩孙诚时,竖起的是中指,而他明白这不是什么好手势……
贾环闻言忍不住嘿嘿一乐,不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敛起笑脸,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交给隆正帝,正色道:“陛下,那些粮食银子,一分不少全在这里,连那一百大车的都没扣。
臣还是知道轻重死活的,这些冢中枯骨偷来的赃银,只有回归国库才能洗清,若是臣用了,岂不凭白沾染了脏臭?
臣虽然也爱银子,却只爱清白的银子。
臣自有手脚头脑去挣清白的银子。
这些原本就是出自国库的银子,还是用到百姓身上,才算合理。
喏,陛下,全给您!”
……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机锋
看着贾环手中的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又看了眼他毫无心疼之色,目光清澈的眼睛,隆正帝面色又有些动容……
“陛下,这也是宁侯的一片孝心,您就收下吧。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宁侯的一片赤诚之心?”
许是看出了隆正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收,偏又恨不得立刻收下的纠结,邬先生呵呵笑着劝道。
果不其然,有了一个台阶后,隆正帝便麻溜儿的从贾环手中接过了银票。
不过在接过手之后,他又有些心忧……
是不是接的太快了些,岂不是让人耻笑了去?
果然,抬眼看去,就看到贾环的眼神有些“异样”……
隆正帝一张脸陡然涨红,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朕请你一起用膳吗?滚,拿上朕的金甲快滚!”
什么叫做心虚?
什么叫做疑心太重?
什么叫做过河拆桥?
贾环撇着嘴,用眼神向隆正帝三问。
隆正帝见状后,长脸愈发有怒意,竟不顾君仪,上前就要来踹人。
贾环见之,忙哈哈大笑着与隆正帝并赢祥一礼后,拔腿就跑,出了门,从有些惊色的苏培盛手中接过一个金锦包裹,扛在肩头,而后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儿。
“这个混账!”
隆正帝看着贾环消失的背影,脸上的怒气消失,笑骂了一声。
而后,待回过头来,却见赢祥和邬先生都笑吟吟的看着他,隆正帝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哼了声,道:“看看,都是太上皇将他惯的没个样子。早晚有一天,朕要亲自打他的板子!”
赢祥呵呵笑道:“若真如此,倒是他的福分了……陛下,好久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后辈了。”
隆正帝闻言,面色一怔,微微出神……
是啊,多久没有这样喜欢一个后辈了……
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对了,是在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四子赢历,性子是那样的沉稳出众时。
而他暗中将赢历的生辰八字派人交给城东头神王庙的麻衣神算罗瞎子算过后,得到的批卦是:
贵不可言。
自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就格外的喜欢这个儿子,甚至还因此冷落了三子赢时。
要知道,虽然赢时排名在第三,可他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未成丁便已经夭折了。
所以,赢时才是他的长子。
可是,他却更喜欢性格沉稳,城府深不可测的赢历。
只是……
没多久,太上皇也发现了他这个格外出众的儿子,接到了龙首宫那边,亲自教养起来。
从那之后,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就一日尴尬过一日……
因为在百官群臣的眼里,他这个泥塑的皇帝,甚至还不如一个皇太孙来的有分量。
那些“忠肝义胆”,“直言敢谏”的“直臣”们,敢在朝堂之上当面直斥于他。
但是面对他这个儿子时,却满脸让人恶心的讨好笑容……
如果仅是因此,倒也罢了。
隆正帝可以不怪罪他的爱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是小气之人……
可是,隆正帝满心以为,他的爱子,在长大一些后,能够帮他。
民间都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说法。
隆正帝曾以为,他们父子二人联起手来,一定会打开一个不同的局面。
创出一个更大的盛世来!
而后,待他上了年纪,也学太上皇那般,禅位给赢历。
他还想着,待他做了太上皇,就绝不会像当今太上那般,处处给继位之君以掣肘……
他还想让史书记载一笔,天家并非无亲情!
可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错的离谱。
当赢历一天天的长大,被立为了皇太孙,是的,皇太孙。
这很可笑,也很嘲讽。
他是皇帝,可他的儿子却不是太子,而是皇太孙……
成为皇太孙后,赢历有了观政听政的权利。
然而,在朝堂上,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无论他的父皇,被忠顺王一脉,被满朝大臣,逼成什么样,他都漠而不见,一言不发。
隆正帝至今还记得,当初他满以为赢历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不管有用没用,只要赢历开口,那么说不定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他还会呵斥他闭嘴,不让赢历掺和这些事,但他都会领赢历的这份情,孝子之情。
只可惜,赢历自始至终,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这个父亲一眼。
那份心寒,让隆正帝至今难以忘却……
他承认,赢历的资质绝佳,非常适合做皇帝。
但隆正帝却以为,他并非是个好儿子。
所以,隆正帝不喜欢他。
自此之后,隆正帝对这个年纪的少年,就再也没什么好印象了。
直到贾环的出现……
论权谋资质,赢历大概胜过贾环百倍不止。
可论赤子诚心,论真诚,贾环却强过赢历百倍不止。
虽然日后皇位的人选,赢历是绝对的不二人选。
可隆正帝却觉得,他还是更喜欢贾环这样的少年。
从当初一心的利。诱拉拢,到今日的真心喜欢,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过程。
隆正帝微微叹息了口气,若是,若是贾环的心性,与赢历中和一下,那该多好啊……
对隆正帝心思几乎了如指掌的邬先生看他如此,故意笑着岔开,道:“陛下,不必为此子挂怀。
其实,对他来说,能够儿女情长些,能够重情重义,反而是福气呢。
毕竟,他的身份影响着实有些大……”
隆正帝听闻此言,顿时拢起了涣散的心思,重新坚韧起来,他哼了声,道:“影响大?朕看也大不到哪去。
今日之事,你也知道了。
为了不让武威侯再建功业,他们这些号称荣国一脉的武勋们,态度微妙的紧呢。
贾环就是站出来表达了意见,可他们内部也没有统一起来。
总有些人,会因私废公。
这起子自私自利,不心怀朝廷的混账!”
隆正帝又躁动了起来……
邬先生见怪不怪的呵呵笑道:“陛下,所谓荣国一脉,除了最核心的中坚力量外,其他人,只不过都是一群散沙罢了。
这也是太上皇能容他们在军中一脉独大的原因。
若他们真是能够一呼百应……
呵呵。
如今贾环的分量,恰到好处。
他与牛继宗等人,非统属号令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