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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病逝,满宗室里,居然就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愿意出来为她殓妆容。
还是皇帝看不过去了,寻来了这四位极有脸面的外姓诰命,替他娘赵氏做这事。
将军府不感恩戴德感谢也就算了,还弄出这么一出来。
要知道,这些人,没一个是好招惹的。
甚至可以说,没一个是目前将军府能得罪的起的。
隆正帝虽然向着他们,可是,隆正帝毕竟说的不全算。
一旦太上皇出关,贾环去告一状。
本来将将才有解冻痕迹的将军府,立刻就会被再次打入深渊。
赢普倒不是担心丢了富贵和爵位,他为人至孝,实在看不得父亲再被折磨十年二十年。
因此,他从震惊中醒来,就一步扑倒在赢祥身边磕头,嚎啕大哭道:“父亲,娘亲去了啊,娘亲去了啊,她就在棺栋里躺着,父亲啊……”
赢祥的身子又晃了晃,过了会儿,才干涩道:“为父,知道了。”
事已至此,贾环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些,但明白归明白,却依旧不可原谅。
他咬牙道:“干娘,婶婶,你们带我姐姐先走。”
“环哥儿……”
张氏、郭氏同时唤了声。
贾环冷笑道:“干娘婶婶放心,我贾环还算有些教养,不会当着死人的面动手。你们尽管去就是,我稍后就来。”
张氏、郭氏和刘氏闻言,面面相觑,各自叹息了声后,张氏道:“也只有先这样了。”
说罢,三人就准备带着神色凄慌的贾迎春离开。
“别走!”
然而就在这时,赢普忽然大叫一声,就要上前拦人。
却被暴怒的牛奔一脚踹在当胸,给踹趴在地。
赢普顾不得受伤,又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哭求道:“求几位夫人,大发慈悲,看在晚辈的微薄之面上,帮晚辈给娘殓妆容吧。晚辈求您们了!求您们了!”
说罢,又“砰砰砰”的磕起头来,用力之狠,不一会儿前额就一片血肉模糊。
张氏等人在纱帐后,也能看清,不由犹豫起来。
“干娘,两位婶婶,带我姐姐走人!
我们好心来帮忙,却差点被疯狗撕咬。
我们武勋,本就不该心软。
这笔账,今日不算,总有清算之时。”
贾环近乎冷酷的说道。
一双眼睛并不在磕头苦求不止的赢普身上,而是满面落寞心碎的赢祥脸上。
目光中满是怒意。
张氏与郭氏还有刘氏闻言,又齐齐叹息了声,摇摇头,张氏搀扶着花容失色的贾迎春,就往外走。
赢普见之,猛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其声音之悲切,让闻者心碎。
这个时代,讲究死者为大。
更何况是生母?
本来,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为母亲收殓妆容,就已经让赢普抑郁在心。
好不容易求来了这些身份贵重的诰命夫人,如今却闹到了这一步。
若是让她们离去了,那,赵氏的妆容,还会有人再收殓吗?
此情此景,让生平至孝的赢普,如何能受得了?
听到他这般哭声,别说灵堂附近的婆子丫鬟,连几位诰命都红了眼,贾迎春更是泪流不止。
前面,秦风等人也唏嘘不已,一起看向贾环。
然而,贾环此刻表现的冷酷,却让人心寒,他毫不动容道:“走人,这样的人家,沾染不得。太上皇的批语,再没有错。从今往后,将军府与我贾家,再无半点干系来往。”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极为纠结,但还是准备走人了。
只是,一直没有反应的赢祥,却忽然开口道:“等等。”
他的声音,仿佛是两片锈迹斑斑的铜锣摩擦而出一般,沙哑的让人震惊。
贾环却一点等的意思都没有,冷声道:“赢祥,你若想在此动手,你尽管放手过来便是。
你大可看看,到底是你没有底线,还是我贾环没有底线。”
赢祥闻言,一双眼睛再次恢复成死水,不,是死水又结成冰,直直的看着贾环。
贾环丝毫不惧,与其对视着。
眼中的决然冷酷,清晰无比。
毫无疑问,从今日起,赢祥身上的那个军机大臣的名头,只会更加是一个虚名。
在方南天生死不知,皇太孙闭门养病不出时,军机阁的力量,荣国一脉承压倒性的优势。
赢祥区区一个镇国将军,只会被死死的压住。
而正如赢普担忧的那般,虽然隆正帝待赢祥甚厚,但太上皇待这个皇子,却不甚看重。
若非如此,也不会太上皇诸皇子之子嗣,皆可入上书房旁,景阳宫中读书。
唯独赢普没有资格进入。
天家无亲情,不只是说说而已。
贾环虽不懂,为何曾经受宠程度能和废太子争宠的赢祥,忽然间被太上皇这般厌弃。
但毫无疑问,他就是被厌弃了。
待太上皇出关后,从不爱打小报告的贾环,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告一状。
狗。日的,太可恨!
然而,就在贾环打算带着众人离开之际,赢祥,一高大魁梧之七尺大汉,在众目睽睽中,霍然跪下。
这一幕,着实冲击了众人。
“某,赢祥,自记事以来,唯求光明磊落,能像父皇那般,成为一顶天立地之男儿。
此生,除愧对太上皇之教导宠爱,愧对……妻儿相依外,再无负于第四人。
却不想,今日,竟冲突了无辜善人。
此乃赢祥之过也。”
平静说罢,赢祥伏地叩首。
贾环等人纷纷避让,心中大骂这个臭不要脸的。
赢祥再怎么不受待见,终究还是皇室之人。
他们若是受了此礼,传出去后,立刻就会被御史弹劾成筛子。
就算此刻避让开,依旧被有人说他们狂悖无行。
众人刚刚升起的怜悯之心,瞬间消失。
然而,赢祥的脸上却一脸的坦荡,磕头赔罪后,就不再看纱帐后,而是看向贾环。
他沉声道:“贾环,今日是我坠入魔障,方才数次冲突无礼,其罪在我。
先荣国亦与我有半师之恩,我素敬先公。”
贾环满脸的讥讽之色,道:“我贾家当不起你这等人的敬佩,自此江湖路远,不相往来便是。”
赢祥沉默了下,神色愈发落寞,道:“你怪我,也是应当的,随你。但,我却不得不赎罪……”
说罢,他忽然反手一掌,击于胸口。
方才乌远何其凌厉的一拳,都只是将他击退数步,然而此刻,他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纱帐后发出一阵惊呼,秦风等人无不动容。
乌远更是眼睛微微眯起。
赢普爬了过去,抱着赢祥大泣不止,哭求道:“父亲,让孩儿赔罪吧,让孩儿去赔罪吧。儿子刚没了娘亲,若是父亲再有个闪失,活之何意,活之何意啊?”
灵堂中的气氛,再次悲哀起来。
赢祥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哀色,语气却依旧平淡,沉声道:“起来,男儿做事,自当一己承担。”
赢普不敢违逆,却只是哭泣不止。
这一幕,让本来暴怒于心的牛奔秦风都有些动容。
要知道,当日赢普被方静拎着铁锤追杀,差点被干掉,都没流一滴泪。
方静被方南天捉住后,赢普甚至还豪气干云的让方南天别责罚方静,等他日后本事了得后,再还回去就是。
也是因为这句话,赢普才没有被人笑死。
但,也可看出他胸怀之坦荡坚韧。
若非至孝之故,他断不会是现在这种表现。
“砰!”
转眼又是一掌,赢祥方正之脸上,闪现一抹不正常的红色,但他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血,没有喷出。
从武之人都知道,这种做法,对内伤而言,具有大害。
牛奔等人看向面色阴沉的贾环,连乌远都转过身,对贾环小声道:“他已伤了心脉,再来一下,不死即废。”
贾环闻言,脸上却闪过一抹厌恶的哂笑,他想看看,这位赢祥到底会不会自杀。
如果之前,赢祥只是打伤他,贾环可以不计较。
但是,他却妄想对贾迎春无礼。
这是贾环绝不能接受的。
哪怕此刻赢祥自尽于此,贾环也不会理亏什么。
虽有无穷后患,但他不惧之。
眼看贾环只是一脸冷酷的冷笑着,牛奔等人也只能无奈。
这种场合,真没他们说话的份。
赢祥的手,再次扬起,眼神依旧坚定,平静,落寞。
并无任何停留的,挥下……
“不要……”
……
ps:未完待续,敬请关注后文,咳咳。
还未到姐姐出阁时,大家不要激动。
你们这些姐控……
另,友情推一本书《寒门首辅》。
(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我真是瞎了眼
“不要啊……”
一道柔弱的声音,却让赢祥义无反顾的手顿在了胸口前。
掌风荡起了额前一绺白发。
他怔在了那里,强行逆转劲道触动内伤,使他再也压抑不住口中的腥意,唇角流出一抹血红。
纱帐后,贾迎春无助的看向郭氏。
方才,是郭氏焦急的让她喊出的这一声,可喊完后,该怎么办,她却不知道了。
她早就被这个场面给弄迷糊了。
她不明白,为何这位夫人告诉她,若不喊住那个打伤环弟的人,环弟会有大难……
郭氏看了贾迎春一眼,嘴角微微一抽,她也想不明白,贾环到底为何最护着这个迷迷糊糊的丫头。
郭氏是见过贾探春的,那个丫头,才最对她的性儿。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郭氏见贾迎春这怯怯的模样,想来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便高声对贾环道:“环哥儿,既然将军方才只是思亡妻心切,并非本意,你何不大肚些?男儿本该胸襟似海,你说呢?”
贾环闻言,面色漠然,眼神却微微松动。
赢普见状,连忙从赢祥身边爬了过来,大哭道:“宁侯,不看我们活人的面,你就看在,看在……”
话未说尽,就哽咽难语,又使劲的磕起头来,血染红了地砖……
贾环闻言,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纱帐,对张氏等人道:“干娘,婶婶,劳烦你们三位,替将军夫人殓妆容,我先带姐姐回去了。”
郭氏道:“行,你们先去吧。”
她也是看在赢普这般孝顺的份上,触动了母性,才答应继续做下去的。
张氏也道:“回去好好看看伤势,真真是……唉,罢了。”
刘氏沉默下,但也开口道:“家里参不够用,就打发人来取。”
贾环一一谢过后,便扶着面色苍白,眼神恐惧的贾迎春,从后面绕了出去。
灵堂前,乌远等人也各自收队。
倒是牛奔几个,不敢离开。
还要照看他们各自的老娘。
出了二门,上了贾家马车后,贾环恨恨一声,道:“必不与这匹夫甘休!贼厮鸟!老棺材瓤子!丑八怪……”
兴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盘上,贾迎春反而渐渐恢复了过来。
她见贾环市井小儿般骂不休,不由忍俊不禁,可又看到他胸口的血,脸色又发白了。
红了眼圈,拿绣帕给他擦拭着,道:“环弟,你怎么样了?”
贾环见之,忙停下村骂,哄道:“姐姐放心,就凭那老东西的老胳膊老腿子,要不是我昨夜耗费了太多气力,早恁死他了。”
“不许跟人打架,不理他们就是了……”
贾迎春一边替这顽皮爱惹祸的弟弟擦拭着嘴角和衣襟,一边轻轻的嘱托道。
贾环嘿嘿笑道:“那老不羞倒也有几分眼力界儿,知道我姐姐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贾迎春闻言,俏脸登时通红,扬起绣帕,嗔怒道:“胡说!环弟,你仔细我……教训你!”
贾环哈哈笑着道恼,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后,道:“姐,车里就咱们姐弟俩。我认真跟你说,真的该考虑了。
不过,我也不让你出去了。
你太善良,善良的出去我都不放心,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样,咱们看看能否找一个合适的人,入赘到咱家。
咱不求他高官厚爵,也不求他大富大贵。
弟弟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品性好,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对你好就成。
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
姐,你看成吗?”
贾迎春闻言,俏脸通红,双眼中含泪,怔怔的看着贾环,道:“环弟,我……我也不知。
环弟啊,姐姐就想,能在家里多待几年,不想……不想那么早出阁。
环弟,能让我在家,再待几年吗?”
贾环看着贾迎春眼里掉下的泪,心都快碎了,急道:“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怎么不能?怎么不能?
姐姐,咱不是说了吗?你就在家待一辈子。
弟弟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姐夫回来!”
贾迎春闻言,羞红了脸,轻轻温柔一笑,垂下头去。
贾环只以为贾迎春在害羞,却听不到她的心声……
环弟啊,姐姐本失怙孤女,是家里姊妹中最无趣之人。
却不想,竟能得你爱护怜惜,才使得这些年,过的顺心温暖。
姐姐真的知足了……
只是,姐姐虽然愚笨粗蠢,却不是那不知冷暖善恶,不知回报之人。
平生惟愿环弟能长命百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只是,姐姐身无长物,没有一点能为,些许小事都帮你做不好。
唯有,唯有借这姻缘哪……
……
荣国府,荣庆堂。
因为秦氏是晚辈,且昨日已经悲伤过了。
因此,这边人看起来都已经没事了般,满堂笑语……
(这点是有些奇怪,原著中,秦氏死时,贾宝玉吐了口血,然后送葬时就跟秦钟调。戏二丫,晚上和秦钟调。戏智能。贾敬死时,荣国府更是一点悲音都没有,该玩玩,该笑笑,王熙凤还打趣说是得道升天了。)
堂上,摆放着十匹金锦缎子,上绣福寿禄和五蝠纹样。
贾母高坐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匹锦缎,与薛姨妈在一旁笑说着。
家里姊妹们也都是通女红的,也纷纷品头论足着。
就在大家说的高兴的时候,忽然,外面进来数人。
为首之人,正是近来一直管家的李纨。
她一扫往日重重压力下时时蹙起的秀眉,笑的极为灿烂。
进门后,就对上头的贾母高声笑道:“老太太,今儿可真是喜事连连。我将将才送皇太后宫里的昭容出门,就见咱们家娘娘派人回来送东西。”
贾母闻言,面色更喜,朝李纨身后看去,果不其然,为首的丫头,就是当初家里出去的抱琴。
贾母喜道:“娘娘因何派你回来?”
抱琴也伶俐,屈膝一福道:“老太太,娘娘派奴婢回来,一是来看看老太太您,二来,是给家里二小姐送些东西回来。”
“哦?这是为何?”
贾母闻言,面色微动,问道。
抱琴笑道:“回老太太的话,是娘娘给万岁爷建议,让咱家二小姐去给将军夫人梳头的。
今儿娘娘听陛下下朝后说,二小姐和三爷已经去了将军府,陛下心里高兴欢喜,娘娘也欢喜,就派了奴婢前来送二小姐一些玩意儿。”
说着,朝后面看了眼,两个小宫女捧着金黄绣凤锦缎盖着的大紫红漆盒上前。
抱琴献宝似得的打开后,只见一个漆盒中盛放的是一对镶宝金丝手镯、一对碧玉钗和一对珠钏。
另一个漆盒中,盛放的是一个龙凤金项圈,还有六个如意八宝金锞子。
看到这些东西,贾母和薛姨妈还有李纨的面色都微微一变。
这是寻常富贵人家,最常用的添妆首饰……
贾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和担忧起来。
虽说世道就是这样,男人死了,女人守寡天经地义,为人彰赞。
尤其是大户讲礼的人家,通常都不会让家中少寡再嫁。
可是,若是男人死了女人,尤其是有孩子的家主顶梁柱。
那么按礼,这边妻子出了殡,那边就该尽快论再娶之事了。
名义很简单,不能少了孩子的教养,更不能失了对长辈的孝道……
这就是煌煌礼教!
可是,哪个女人心里喜欢这样?
若真是自家儿子遭遇这种不幸也还罢了,可是,如今是别人这般,自家人却想着让自家人去填坑。
就算他将来是亲王是宰相,这幅上赶的模样也太难看了些……
元春这丫头,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啊。
莫不是,她是为了肚子里的……
只是,你还是不了解咱们如今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