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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隆正帝对张廷玉,可谓是百般呵护!
不仅隆正帝,连太上皇闭关之前也多有赞赏。
别看隆正帝和贾环时不时密谋一下,关系也很亲近。
但这种亲近,类似于私人感情,亲情的亲近。
而隆正帝对张廷玉,则是一种“爱卿可当大任”的信任的亲近。
贾环打个王侯世子,打个方冲李武等人,一点问题没有。
纨绔衙内,小儿行径!
可贾环要是敢动张廷玉一指头,隆正帝估计真能亲手打他一千大板!
由此而知,张廷玉地位之超然。
因此,他绝不会巴结贾环,不需要……
而以他温谦的性格,也不会讥讽贾环。
那他这个虽然隐晦但清晰存在的眼神,是为什么呢?
直到走下楼,贾环也摸不着头脑,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也没功夫去想了……
因为当他带人走下二楼时,迎接他的,是所有人齐刷刷看来的目光。
贾环纳闷儿,他们都看他作甚?
就在这时,二楼穹顶上,忽然传来了一道悲愤的声音:“马相,您为何不……”
但只传来一声,声音就断了。
随即,一道明显苍老许多的声音响起:“文会继续,用这些士林清流的文章诗词们,来涤荡掉稍许的戾气和无所谓的小儿顽闹吧。”
贾环闻声,仰着头看着楼顶上,那个漏斗一样的家伙什儿,不仅如此,中间还有一根铜管从天而降,贯穿整个二楼,通往了一楼……
贾环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三楼的一举一动,都被扩散到下面两层楼了。
他竟当了回男主播!!
唔,这就好理解,那些人看向他的各种目光了。
有崇拜的,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有淡漠的,有愤怒的……
还有些,目光一直打量着侯烨手中那个紫漆木盒的。
贾环看着齐国公府的陈昊,治国公府的马强还有缮国公府的石卓三人,不住的对他挤眉弄眼。
他哈哈一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能听现场直播!”
三人虽然没听过这个词,可顾名思义也能明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老三,不止我们和楼下,连外面都能听到你宁侯的威风呢!哈哈哈!了不得!”
齐国公府的陈昊拍桌子笑道。
缮国公府的石卓关注点不大同,他看着侯烨手中的紫漆木盒,感慨道:“环哥儿,勋贵圈子里都说你是小财神,能点石为金,哥哥以前还不服,今日一闻,是不得不服啊!
只是……你也别只带着牛奔那一伙子发财,什么时候,也带着哥哥们一起分润一点?
咱们虽然不是武人,没有掌军了,可论起关系亲近,也不比镇国公府差啊,是不是?”
“就是就是……”
治国公府的马强闻言眼睛一亮,附和道:“卓哥儿说的极是,环哥儿,咱们八家原本同气连枝,你可不能有远近之分哪!”
贾环闻言哈哈笑道:“哥哥们放心,以后再有发财的点子,一定招呼上哥哥们,绝不会厚此薄彼!”
陈昊三人闻言,这才满意的遥遥举杯,意思为说定了!
贾环又和其他世家子弟们说笑了番,这些子弟们虽然也都想开口,求贾环发财带他们一股。
可他们有自知之明,衙内圈的等级规矩,甚至比官场更为森严。
不在那个圈子里,最好免开尊口,以免坏了规矩,成为笑柄,连以前的圈子也混不下去了。
最后,又瞥了眼许多对他冷眼相看,眼中满是愤懑之色的士子们,贾环冷笑了声。
想来,这些多是杨妙儿或者小福的拥泵们。
贾环却丝毫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比窑姐儿的裤腰带更松垮的东西,那一定就是文人的风骨!
别看这些人现在这般对他怒目相视,可如果贾环放话要招幕僚,并开出条件,三年后引荐给隆正帝认识认识,这里面至少有一大半的文人,立刻跪舔他!
崖山之后无中国,说的,并不是血统,而是读书人的脊梁。
自此之后,虽然每朝还是会偶尔闪现出几个极耀眼的风骨文人出来,但相比于浩浩大势,却已是无力回天!
因此,贾环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因为大秦祖制,除却军人不得干政是死线外,还有一条相对的禁忌。
文臣不得插手军国大事。
他们对军方最大的控制,就是军队的预算,军粮的供给,以及地方官对当地驻军的监视……
除此之外,并无他们能插手的地方。
至于名声,在文官中顶着一个臭名声,对贾环而言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
因此,对于这些人的愤怒,贾环只还以一冷漠讥讽的笑容,随即,就召唤一群对他充满崇拜的五城兵马司兵卒,一起下楼。
一楼大堂上,乌远和韩家兄弟并一群兵卒侯在大堂空地处。
贾兰和贾菌两人也在,看样子,贾菌还在不停埋怨着什么,贾兰则有些无奈的说着什么。
贾环先环视了一圈,和二楼情况差不多。
不过敢当面怒视他的士子名士,又少了许多。
贾环哂然,然后走到韩大等人那处,韩大先对贾环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贾环才看向两个小家伙,道:“怎么了?”
贾兰忙赔笑道:“三叔,没事……”
贾菌却不服气道:“三叔,之前有人听了你在上面的话后骂你,我要去捶他,可兰哥儿不让!”
贾环闻言,顺着贾菌愤愤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十八。九岁的士子,衣着普通,面色苍白,但却强撑着不倒,眼神和贾环对视着。
贾环见状,呵呵一笑,回过头看向贾兰,道:“兰哥儿,你胆子还这么小?”
“就是!”
贾菌一边说,一边跃跃欲试,好像只等贾环开口,他就去将那个敢骂贾环的人狠狠捶一顿!
贾兰面色涨红,看着贾环道:“三叔,侄儿不是害怕。”
贾环道:“那你怎么回事?别人骂我你也不管?”
贾兰摇头道:“不是……是侄儿以为,没必要。”
“怎么说?”
贾环闻言眉尖一挑,问道。
贾兰犹豫了下,道:“三叔,侄儿以为,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有三叔这样的身份,没必要和一普通书生计较什么。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赞三叔大英雄的人很多,自然就少不了骂的。
若只有赞的,没有骂的,反而不好……”
此言一出,别说贾环眼睛一亮,就连乌远和韩家兄弟三人都颇为惊诧的看着这个小小人儿。
贾环忽然哈哈大笑出声,揉了揉眉头紧皱思考的贾兰,笑道:“行了,能想到这一步就够了,别再多想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三叔还想你能活到老,然后保护家族呢!”
一旁的贾菌也不傻,听这口风,好像还是贾兰做对了?
他悻悻的低下头,闹不明白……
贾环道:“菌哥儿,有不明白的,回去后再问兰哥儿,以后,你多听他的,明白了吗?”
贾菌闻言,忙抬头,小脸儿堆笑的看向贾环,道:“三叔,侄儿明白了。我刚才也就抱怨了下,其实还是听兰哥儿的呢!侄儿知道,他好像比侄儿聪明一点点!”
“哈哈哈!”
贾环闻言又一大笑,也揉了揉他的脑瓜,方才对韩大道:“收队!”
“喏!”
……
大明宫,紫宸书房。
隆正帝将手中的纸卷丢在御案上,面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似动容感动……
口中却冷哼了声,道:“自作聪明,朕用他多此一举吗?那起子奸佞贼臣,想夺功逼朕,那就来啊!朕何惧之有?
偏他……哼,自以为聪明,行此一举,却只能招来滚滚骂名。
朕倒想看看,等朕之后,哪个来护着他……”
邬先生闻言,看着隆正帝动容的脸色,呵呵笑道:“宁侯能如此敬忠于陛下,陛下自然就能保他一世富贵。他小小年纪,还刚受了陛下的……
也难为他了!”
“邬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亏待他了吗?”
隆正帝明显不满意道,细眉皱起。
邬先生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若陛下真亏待了宁侯,他也不会如此……如此忠君护君了!
只是……到底还是难得啊!
不惜让那边把火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好让那边放弃对陛下的阻难……”
隆正帝闻言,眼角微微一动,而后轻轻一哼,道:“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那边又不是他一样的顽劣小儿,为了争一时之长短,就放弃了他们的‘大计’!
看看那边吧,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有马齐在,别人连搭理他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白费一口气罢了。
只是,却也难得他有此忠心,朕心领了……”语气,微微感慨。
……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见见血!(第三更!!)
逸云居正门前,韩大等人将队伍整齐后,静候贾环训话。
楼前两侧,满满当当都是人。
看向贾环的目光,也如同楼内众人一般,多是怒目相视,偶尔也有些崇拜的……
但不管何种眼神,都没人敢出声讨伐无道匪军!
连那些顶了天的大人物们都一言不发,他们又如何敢强出头呢……
纵然有几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富家子,想为他们心仪的偶像出口气,却都被身边的长随死死按住,不让他们作死招祸……
贾环站在逸云居正门前的石阶高台上,他身后站着乌远,身旁站着贾兰和贾菌哥俩儿。
在韩大等人整队时,贾兰数次欲言又止的看着贾环,想说什么,可也许是因为顾忌到时间地点不对,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贾环发现了后,便问道:“兰哥儿,有甚话说,赶紧说。都学会逛窑子了,还忸怩作态?”
贾兰闻言,面色陡然涨红。
周围人群里,不知何处,响起一阵哄笑声。
贾环清冷的目光扫过去,顿时安静下来。
他说的贾兰笑的贾兰,却不会允许其他人去说笑……
众人也发现了这点,便一起无声的看着这个飞扬跋扈的少年权贵,想看看他还能如何无法无天!
也许是被那一阵哄笑刺激了,贾兰鼓足勇气,看着贾环问道:“三叔,咱家里缺银子吗?”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咱家的银子都快没地儿放了,缺什么银子?
怎地,你想问三叔借银子,替刚才你身边那位小娘赎身吗?”
“噗嗤!”
外人不敢笑,贾菌却忍不住喷笑出声。
贾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羞红脸,摇摇头,道:“不是,三叔,侄儿就想问,如果咱家里不缺银子,那三叔为何……为何……”
在贾环淡淡的目光下,贾兰终究没有勇气将话问完。
贾环呵呵一笑,道:“你是想问,三叔为何会行此手段,搜刮银子吗?”
贾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一变,垂下脑袋瓮声道:“侄儿不敢。”
贾环皱眉,淡淡道:“抬起头说话。”
贾兰忙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羞愧。
贾环见之又是一愣,好笑道:“你怎么这幅表情?不应该正气凛然的替民请愿,伸张正义吗?”
贾兰却似乎自感罪责深孽,沉声道:“侄儿不该怀疑三叔……”
贾环眉尖一挑,道:“为什么说,为何叫怀疑?你说的是事实啊!”
贾兰也不知怎地就忽然想通了,他坚定的摇摇头,道:“刚才是侄儿猪油蒙了心了,被旁边的人一鼓噪,就想差了。
侄儿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三叔那般大的家业,区区八万两银子,对普通人是大数字,对三叔而言,却并不算什么。
三叔又岂会为了这点银子,费这般力气!”
贾环闻言,眼神柔和了许多,笑道:“你说的不错,区区八万两银子,也值得三叔这般费力?
三叔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些银钱,三叔不会私自动用一分一毫,三叔自己的银子都花不完,如何会用这些银子?
这些银子,是给那些日夜守候着这座百万人口的神京都中,那些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使用的!
兰哥儿,你站在这高台上,放眼看去,看看这平康坊,有何感想?”
贾兰闻言,看向外面灯火通明,人流拥挤,车水马龙的街道巷市,想了想,道:“歌舞升平,繁华盛世!”
贾环笑道:“不错,那你可还知道,在这一派歌舞升平,繁华盛世的表面下,在许多没有灯火照耀的地方,还有偷盗,还有欺诈,还有斗殴,还有火灾,还有杀人?”
贾兰闻言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他又想了想,才沉稳道:“先生说过,这世间有光明的一面,就一定有黑暗的一面。
不可看到光明时,就以为世人皆在光明中。
也不可在看到黑暗时,就以为世道黑暗,天无明日。
侄儿以为先生说的很对,所以,一定会有三叔说的这些。”
贾环闻言恼道:“老子怎么发现你还是个两面派呢?你到底听谁的?”
贾兰闻言,忙赔笑的看向贾环,道:“在这儿听三叔的,听三叔的!”
贾环懒得理会他的小聪明,哼了声,继续道:“既然有这些黑暗,所以,就要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处理,他们要缉拿盗贼,要捉拿诈骗犯,要严惩斗殴者,要救火险,还要抓捕杀人凶手!
他们很忙,很辛苦,也很危险,但他们却赚不到养家的银子。
你看看他们,他们连身上的军服都不够穿,还有救火险的水龙车也已经很荒废了。
他们的兵器也都不好用。
可是朝廷虽然家大业大,但开销也大,没有多余的预算拨给五城兵马司了。
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往常,五城兵马司的银财来源,是在坊市里,搜刮小商小贩的银财,几个大钱,十几个大钱,一天天的去收。
收起来,也没多少,最后还都被当官的小头目们给瓜分了,底下的兵卒们,背负着骂名,却落不到好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也就成了人人鄙贱的兵油子。
被那些大老爷们,当成猪狗一般呵斥鄙弃。
然而,他们难道就想做狗,不想做人吗?
不是!
他们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想以后告诉他们的子女,他们是堂堂关中铁卒,老秦锐士!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啊,他们也有妻儿老小要养活,逼得他们不得不去欺压良善,敲诈勒索……
如果能保证给他们足够养家的兵饷,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堂堂正正的做人?”
贾兰闻言,看了眼下方聚集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
当然,他看不出什么来,相比于贾环的亲兵,这些兵卒实在太孬了……
贾兰动脑筋道:“所以三叔,您到这里来劫富济贫吗?”
贾环哈哈一笑,道:“不,不是劫富济贫。
三叔是朝廷官员,国朝勋贵,又怎么会干江湖大盗所做的事?
三叔只是让他们,为这神京城的安定,贡献出一份他们该贡献的银财。”
贾兰迷惑道:“可是,他们已经纳过税了啊……”
贾环哈哈一笑,道:“傻小子,这些高门贵府们开的门面店铺,不管卖什么的,等衙门的税官去收税时,他们不管经营的如何,账簿上的记账,一定都是亏损的。
就比如咱们身后这座逸云居,他们每个月的流水不知道有多少,可你去长安县查查他们收的税,一个月有十两银子没有?
这七大家加起来,还没有外面那些小商小贩们,不得不交出的税多!
长安县收不到他们的税,所以三叔替他们补收一次!”
贾兰闻言,面色涨红,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但最终却化为不平,气愤道:“可是三叔,那些不明情况的人都在狠狠骂你,他们以为三叔你在刮地皮,敛私财!”
贾环不屑的嗤笑了声,道:“骂就骂,你三叔被人骂的还少了?
随他们去骂就是,那些奸佞臣子可以欺瞒百姓,可以用他们的一支春秋笔颠倒是非黑白,却颠倒不了圣心。
有太上皇和陛下为三叔做主,三叔不怕!
他们都想当宋末蔡元长,想当明末钱谦益,想以党争把持朝纲,蛊惑君王。
可惜,他们却打错了算盘,因为咱们的圣天子,不是宋徽宗和明崇祯!
哼!
好了,你还有疑问吗?”
贾兰摇摇头,道:“没有了,侄儿相信三叔一定能赢!”
贾环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因为三叔行的是忠孝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