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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见之,闭上了眼睛,心里苦涩一叹,罢了,命理合该如此……
“三……三弟……”
贾宝玉还从未见过贾环这般恼火过,看他一脸煞气的模样,之前的勇气顿时不翼而飞了,赔笑唤了声。
贾环看了眼打落在地的木盆和一地的水,脸色愈发难看,寒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贾宝玉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嘟囔道:“三弟,我想带晴雯走,你再把她舍给我吧,我……”
如果换个时候,贾宝玉好言相求,贾环也就给他了。
可这个时候……
贾环闭上眼睛强人怒气道:“出去。”
贾宝玉闻言一怔,脸色又难看了些,道:“三弟,晴雯原是我的……”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贾环猛然睁开眼睛,语气森然爆喝道。
贾宝玉闻声,脸色登时一白,小眼神里满是惊恐的贾环,他再没想到,贾环竟会是这样的人……
倒退了两步后,仓惶离去,并未多看晴雯一眼……
小儿女家风花雪月可以,同生共死就有些离谱了……
见他离去后,贾环吐出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晴雯,冷声道:“还不快再去端水?”
晴雯闻言,听贾环没有发作她的意思,心里大呼侥幸,忙溜溜的捡起地上的木盆,加快小碎步重新回到厢房去取水……
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也没想象中那样悲伤……
瞥了眼晴雯的背影后,贾环折身返回药室,看着白荷那只手,眉头又皱了起来。
白荷却不给他矫情的机会了,用左手将一直拎在手上的包裹轻轻打开,然后对贾环展颜一笑。
公孙羽看着包裹里之物有些奇道:“白荷,你……你忙了这些天,就是去烧瓷去了?”
包裹里,赫然是一副瓷器。
很简单,一个瓷盘,一个瓷碗。
算不上多珍贵,釉色图案都很简单。
就为这……
白荷对公孙羽一笑,点点头,道:“幼娘,你瞧瞧看,有什么不同?”
公孙羽闻言一怔,看了眼面色阴沉的贾环,知道白荷想获得她的帮助,便抿嘴一笑,拿起瓷碗……
“咦?”
刚一入手,公孙羽就发现不对了。
她也算是殷实人家出身,又在贾家待了这么些日子,自然不会没见过瓷碗。
来到贾府后,她寻常所用之器具,都很精美。
但是……
“怎地这般轻?”
公孙羽奇道。
白荷闻言,脸上的笑容绽放,愈发让人惊艳。
公孙羽算不上难看,其实也很不错。
可是,和白荷一比,差的就太多了。
两府内,能和白荷的颜色相提并论的,寥寥无几。
不过,公孙羽虽也是女儿家,小小嫉妒了下,就又为白荷高兴起来,嗔了句:“瞧把你高兴的,就轻一点,算了不得了?”
白荷修长的柳叶美眸轻轻一瞧贾环,见他还阴沉着脸,就有些俏皮一笑,道:“你再瞧瞧,这可是咱们爷给我出的方儿,可了不得呢!
日后啊,瓷器史上都会因为这小小的瓷碗,记住咱们贾家的名字哩!”
公孙羽闻言一怔,又端详起手中的瓷碗来,忽地,再惊呼一声。
“这……这居然是透光的!”
寻常精美的瓷器,讲究的是“薄如纸、声如磬、白如玉”。
可是,瓷器却是不透光的。
因为它是由高岭土和瓷石烧制成的,再上上釉色,即使轻薄如纸,也很难透光。
可这瓷碗,却可以透光,恍若翠玉!
只这一点,就十分难得了!
白荷再道:“你看看它的颜色……”
公孙羽闻言,再正视起来,又轻咦一声,道:“这……这和咱们用的不同哩!”
她转头看向一旁桌几上她用的那只瓷杯,虽然也极白,可白里终究透着一抹青涩……
然而她手上拿着的这个瓷碗,却白若牛乳!
白荷笑的愈发好看了,得意道:“你敲敲试试!”
公孙羽也配合她,屈指在碗沿上轻轻一叩,竟发出“叮”的一声清响,远比寻常瓷器的叩响要清脆……
见公孙羽极配合的睁大眼睛,白荷余光瞄着贾环,炫耀道:“幼娘,如何?是不是‘声如良磬、透如翠玉、白如羊脂’?”
公孙羽连连点头,惊叹道:“白荷,你真了不起!”
白荷谦虚道:“哪里是我的能为,是咱们爷哩!
若不是他说,用牛骨粉混着黏土和石英石烧瓷,谁能想到,不用高岭土也能烧出好瓷?”
“牛……牛骨粉?”
公孙羽闻言瞠目结舌道。
“嘘!”
白荷动作有些可爱的将左手食指伸在嘴边,俏皮一笑,道:“可不能说漏了嘴,如今外面都以为,咱家买那么些牛骨头,是为了给东来顺熬大骨汤呢!”
“噗!”
公孙羽不大了解这些事,可见素来平和的白荷这般模样讨好贾环,她还是忍不住一笑。
女人最了解女人,白荷怎会不懂公孙羽的眼神,俏脸微红,却也顾不上。
转头对贾环笑道:“三爷啊!你瞧,只是烫伤嘛,没甚大事,不恼我了好不好?”
如同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让公孙羽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贾环哼了声,道:“那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白荷忙赔笑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贾环闻言,看了她一会儿,又道:“跟着你的人……”
白荷闻言面色一变,忙求情道:“三爷,不干她们的事的,她们都是我的师嫂呢……”
贾环闻言,轻呼了口气,正色道:“那你去告诉她们,再没有下次。”
白荷连连点头,笑道:“我也不会再有下次了呢!”
贾环哼了声,还要说些什么,就见药室门被打开,晴雯端着一盆温盐水进来。
公孙羽接过后,贾环忽然想起里面有盐,忙道:“幼娘,这水里有盐,荷儿手这般,若是放进去,该多疼啊!”
公孙羽笑道:“爷放心,我岂有不知道的?”
说罢,取出金针,在白荷右手肘处轻轻扎入,就听白荷“呀”的一声,惊奇道:“幼娘你真了不得,我手一点都不疼了哩!”
公孙羽好笑道:“不止不疼,什么感觉都没了呢,我封闭了你肘部以下的穴道,自然不会有感觉,一会儿取出针就好了……”
说着,将白荷血淋淋的一只手放入木盆中,过了一小会儿,她一点点,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移着纱布。
终于,在没怎么伤着手的情况下,将纱布取下。
然后公孙羽又连忙去了药橱那边,利落的配了几味药,用药杵轻轻一捣,又拿出一瓶膏药转回来。
先将药粉敷在伤处表面,又上了一层透明的膏药。
最后,才再用新鲜洁净的纱布,替她包了起来。
待取下金针后,白荷面色又动人了几分,惊喜道:“清清凉凉,不疼了呢!幼娘,真谢谢你!”
公孙羽摇摇头,道:“若再有下次,又不便回来,就打发人来叫我便是。何苦白遭了两天的罪,还让爷心疼的不得了,怨你!”
白荷失声笑恼道:“我刚才哄好,你又来招惹!”
公孙羽看了眼又绷起脸来的贾环,忙赔笑道:“没有没有,我不过白话几句。”
贾环见白荷的手包扎好,虽然还是心疼,可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他还以为白荷的手是被火窑或是刚出窑的瓷器给烫着了……
真要那样,一千多度的高温,她那只手根本就不能要了……
如今只是开水烫了一层,虽也心疼的紧,可总算松了口气。
瞪了两个一唱一和糊弄他的小妾一眼后,贾环上前端起瓷盘,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个功我可不敢自居,用牛骨当原料虽然是我的主意,但具体该怎么配制,怎么烧,怎么上色上花儿,都是白荷一手操持的。
日后对外发卖时,这种瓷,就叫做白瓷!”
“三爷……”
白荷闻言,动容的唤了声。
这……
这种能让自家姓氏传扬远播的事,最是世家大族所喜爱的。
谁肯轻易让出这等好事?
却不想……
贾环摆摆手,笑道:“是你应得的,你若是愿意,也可以用岳丈先尊的名字来命名,算是咱们晚辈尽的一点孝道。”
这一下,白荷眼中的泪水立刻就落了下来。
这份恩情,就着实太重了些。
不过,她到底知晓分寸,眼中含泪,强笑道:“哪有这个道理……用白瓷就很好!”
真要用她爹的名字命名,别说外人,就连李万机他们都不会答应。
出嫁从夫,这是本分。
恩太重,绝非好事。
过犹不及。
贾环也不强求,笑道:“有了这个,可保咱家十代富贵无忧!白荷有大功!今夜,爷以身相许!”
“呸!”
饶是之前白荷费尽心思讨好,此刻当着公孙羽说这话,她还是受不住,绝美容颜如浮了层云霞,轻轻啐了口,眼波如水……
贾环看向抿嘴笑的公孙羽,道:“幼娘当然也一起去!”
“真真是疯了!”
公孙羽的脸色也大红起来,嗔道。
贾环见之,得意的哈哈大笑……
“贾环,快给某滚出来!!”
正在贾环极得意时,忽听药室外传来一声厉喝。
恍若惊雷!
贾环面色先是一怒,可随即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哪个……
一股让他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恐浮出心头,面色陡然煞白,眼神恐惧的……恐惧的让对面二女心碎。
“三爷!”
白荷顾不得手受伤,赶紧上前,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门口,抓住贾环急剧颤栗起来的身子,急道:“三爷,你怎么了?”
公孙羽也一起赶了过来,看着贾环一头的冷汗和惨白的脸,焦急道:“爷,你没事吧?”
贾环使劲攥了攥拳头,控制住手不去颤抖,他摇了摇头,干声道:“没事,一定没事。”
说罢,转身,让白荷起来。
而后,推门而出……
……
随着源自内宅的一声爆喝,整个宁国府都震动了。
第一时间,一道怀抱黑剑的身影从前院几个起伏间,闪现出现。
几乎同时,一道身着道袍,背负古剑的道人,也出现在了药室周围。
二人面色都极为凝重肃穆。
未几,两队全身披挂的亲兵,从后门源源不绝的涌入。
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就将药室团团围住,各式劲弓强弩张开。
张弓拔剑!
所有人面色都极为肃穆。
然而,当他们全部就位时,看到庭院里的情景,却又齐齐面色一变,面色震惊……
贾环,一步步的走向庭院中那衣着破烂的大汉,但是他全部的目光,却只在那大汉怀抱中的那个静静地白衣女子身上……
他每向前走一步,腿都犹如千斤之重。
他每向前走一步,心都犹如被万箭穿心般的痛。
泪水根本不能自己的肆意流下……
“明月……”
贾环都不知道,是怎么发出这道声音的。
看着那张满是灰尘的脸,看着那张消瘦了许多的脸,看着……
“混账东西!还不抱进去救治,在这里楞你娘的神!乖囡有一点闪失,老夫要你全家赔命!!”
董千海怒发冲冠,厉声吼道。
让周围的乌远和道成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亲兵们又将弩箭张开。
然而,听到这话,贾环却如闻天籁一般,眼睛陡然圆睁。
第一次,被人威胁灭满门,在他耳中是那样的愉悦。
“岳丈,明月……明月她还……”
贾环紧张问道。
“王八羔子,啰嗦你祖宗,还不快点去救?”
董千海暴怒道。
贾环闻言连连点头,上前接过董明月后,转身进了药室。
里面的白荷和公孙羽早已听出了名堂。
在白荷和晴雯的帮助下,公孙羽迅速收拾好药台,等董明月入内……
……
ps:本来写到那句“明月……”就到字数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作死,再多写些吧……
(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一章 看你奶奶!(第二更!)
药室内,气氛极为肃重。
即使是平日里和董明月“最不对付”的白荷,看到她那张人事不知,面色惨然的脸,及身上简直狼狈的衣衫,都紧张不已。
倒不是姊妹情深……
而是白荷知道,董明月在贾环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如果她有事,那对贾环来说,绝对是最残忍的打击。
这是白荷不愿看到的。
公孙羽握着白荷的手腕,静静的号着脉,秀眉渐渐蹙起,让一直观察她等结果的众人,不由的将心提起。
过了好一会儿后,众人就见公孙羽轻轻的摇了摇头……
贾环脸色登时煞白,心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连连倒退两步,站都站不稳了……
白荷惊呼一声,连晴雯见到一瞬间泪流满面,悲怆之意让见者都忍不住伤心的贾环这般,都不由向前一步,与白荷一起搀扶住了他。
药室外的董千海闻言,更是面色一变,就要上前入内,却听里面又传出公孙羽的声音……
“爷,没事的,明月就是太累了,她太累了,而她的伤……不重……”
公孙羽的语气,有些奇怪……
这番话,不仅止住了就要破门而入的董千海,也让心坠地狱的贾环,重新回到人间,他挣脱了两双扶着他的手,上前一步,忙道:“幼娘,你是说……”
公孙羽摇摇头,道:“明月是没受太重伤,可偏她似又伤到了要害……不过爷你放心,没有大碍的!”
贾环忙道:“幼娘你快再看看!”
公孙羽点点头,然后轻轻解开董明月灰旧的外衫,胸口处隐隐有些血迹……
待再褪去一层细麻里衣后,药室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半截箭簇,插在董明月的胸口下方,已经被血浸透……
不过这次没等贾环再受刺激,公孙羽就先回过头,柔声安抚道:“爷不要怕,没大碍的,这是一支……木箭!”
公孙羽的面色恍然,怪不得看脉象似受重伤,但生机却并无大碍。
原因原来在这……
木箭虽然也能杀人,但对内劲的传导却极差。
所以,被木箭射中的人,顶多只是受些皮肉外伤,不会伤到心脉。
更何况,董明月还是女人,胸前有天然缓冲……
所以,伤势又轻了些。
只不过,连日不休的奔袭,让她的体力透支的极严重。
再被这一箭一撞,影响了血脉通畅,所以看起来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安抚完怔住的贾环后,公孙羽从针囊中取出数根金针,封闭住董明月胸口附近的血脉。
然后用镊子,夹住箭簇的末端,轻轻一拔!
一截染血的箭头,带着短短一截末杆,就被拔了出来。
双目紧闭的董明月忽然“嗯”的发出一声呻。吟,随即又没了动静。
不过,面色却渐渐出现了血色,不似之前那般惨白,没有生机……
公孙羽这里常备着金疮药,就是为贾环所备,用起来极方便。
给董明月上好药后,又包扎起来,公孙羽轻轻呼出了口气,转头笑道:“真真唬死个人,谁料,竟只是一支木箭,奇怪……”
公孙羽奇怪,贾环的脸色却在一瞬间难看到极点,不过,他却不好在白荷和公孙羽跟前使脸色。
对公孙羽强笑一声后,上前走到药台边,看着静静躺在上面的董明月。
贾环俯身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又用手抚了抚她消瘦的脸颊,眼中满满都是怜惜……
而后,他站直身,转身对白荷和公孙羽道:“荷儿,幼娘,你们先在这里看着点,我出去给岳丈说一下。”
白荷和公孙羽闻言,想起之前暴怒的声音,顿时都紧张起来。
贾环微笑着摇摇头,道:“不妨事的……”
说罢,他从托盘上拿起那枚木箭头,看了眼上面的血迹,忽然,贾环将木箭头放在嘴边抹了抹,将血迹全部抹在唇边后,他又抿了抿口,用舌尖,将血迹卷入口中,眼睛明亮的吓人,目光中的厉色,看的人心惊!
而后,大步走出。
看到这一幕,屋内三个女人都呆住了。
女人的血,素来都有不洁、不祥甚至直接被人唤做污血。
何曾……
何曾有人会这般做?
不过随即,白荷和公孙羽的面色又恢复过来。
这才是贾环……
……
“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