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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声音有些低沉。
这幅“谦虚”的姿态,让许多初次相见,但对贾环之名如雷贯耳的将校们刮目相看,纷纷暗道果然传言不可信。
这哪里是传闻中,敢和天子争锋,天老大地老二贾环老大他哥的做派?
秦梁见状,嘴角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后,沉声道:“所谓军阵娴熟,与武道套路娴熟是一个道理。
练是一定要练,但也不必过于迷信。
兵法军阵,终归还是要在战场,在实战中检验功劳的。
论军阵,本帅大帐中,多有兵法大家。
他们却不是闭门造车,而是在战场上厮杀中磨砺出来的。
汝日后可多多请教,必有所获。”
贾环闻言,躬身对帅帐中的将校们行礼,道:“贾环厚颜,请教诸位将军,望不吝赐教。”
以贾环今时今日的身份,此举既可称为礼贤下士,也有资格称为不耻下问了。
连王巩等人都起身回礼,言道不敢,但可相互讨论印证。
几番客套后,倒也彼此熟悉了不少。
秦梁又命传令官传秦风、牛奔等一干衙内报名而入。
对上秦风一干人,秦梁的面色黑沉了不少,声音肃穆,丝毫没有因为秦风是他儿子,牛奔温博等人是牛继宗温严正等军方巨头的衙内而缓和。
秦梁一番严厉告诫后,就命行军司马将秦风等人带下去安置了。
并交代,这些人与普通士卒同吃同住……
看着秦风等人被训的一脸懵逼的表情,贾环有些不厚道的咧嘴偷笑,被一群伙伴们恨的咬牙……
随之,帅帐内将校们也都散了帐。
秦梁又对贾环介绍了军中书记,果不出贾环所想,这个名唤索靖的中年人,是武威索家的子弟,算起来,还是索蓝宇的堂叔。
此人虽是一张西北人普遍的黑红脸,但举止颇为有礼,很有君子之相。
没有因贾环的身份而刻意交好,也没有酸腐之气故作清高。
与贾环点到为止的谈了两句后,就告辞而去了。
“呼……”
一番应酬后,贾环轻轻呼出了口气。
秦梁见之笑道:“怎么,莫非为父这里,比你在京中应酬还难?”
贾环摇头笑道:“义父,我在京中除了义父府上还牛伯伯他们几个长辈府上外,鲜少与外应酬。
一来不大喜欢,二来,怕太招眼……
外人也都知道我的脾性,轻易不敢上门……
算起来,半年陪的笑脸,都不如今日多。”
秦梁淡淡笑道:“在都中是一个样子,在军中又得是一个样子。
大家子有大家子的责任和担当,你的身份毕竟不同。
为父帐内这些将校,手中皆掌军权,环儿当多亲近之。”
这应该算是颇为无私的金玉良言了,贾环忙躬身领教。
秦梁又摆手笑道:“在为父这里倒不用多礼,你干娘几番写信回来夸你,说你比风儿还懂事顾家。
家里的家俬瓷具,都是你想着帮忙换使的,你干娘极喜欢,夸你有孝心……”
贾环有些不好意思道:“干娘太客气了,是庄子上新产出的瓷器,先给家里用用。”
秦梁点头笑了笑,然后笑容一敛,沉声道:“这半年来,你做的极好,走的也极稳,比我预料的还要好。”
一般而言,到了秦梁这般地位的人,轻易都不会去夸人。
即使夸赞,顶多也只是点点头,或者嗯一声以示赞许,就很不错了。
像现在这般大力夸赞,说起来都有些失。身份。
贾环也不知他所说的到底是哪桩事,不解的看向秦梁,道:“义父……”
秦梁沉声道:“数次听闻都中消息,为父都彻夜难眠……
环儿,为父都没想到,你竟能忍的住,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尽管,那些看起来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贾环明白了秦梁的意思,他笑了声,道:“义父,我没想过要造反。
一来,我有自知之明,不想坐那个位置,也坐不了。
再者,我不愿牵连到亲朋近人,不愿让义父和牛伯伯他们,为我一个人的野心送命。
许是孩儿没甚出息,只想大家好生活着就好……”
秦梁闻言有些动容,他知道贾环这般说不是场面话,是他的真心实意。
若非如此,但凡他有些野心,局面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秦梁上前数步,抚着贾环的头,感慨道:“好孩子,这才是最大的出息。”
说着,犹豫了下,尽管帅帐内只有两个人,可秦梁还是压低声音,看着贾环的眼睛,缓缓道:“环儿,切记,天家的底蕴,深不可测。
太上皇御宇一甲子,为赢秦天家留下的底牌,绝不会简单……
尽管之前有好多次,天家看起来已经风雨飘摇,根基不稳,可那些都是表象。
太上皇……若不是大意,也绝不至此。”
话至此,却不能再多说了。
有些事,只可意会,却不可言传,即使在密室中也同样如此。
秦梁见贾环点点头,便岔开话题:“为父最欣慰的,就是你对十三将那些人的处置,很妥当。
虽然他们所行不善,但对先荣国却是忠心耿耿,三十年不易其志,难得难得……”
贾环点点头,附和了声,道:“黄爷爷和占爷爷他们,为了家祖,藏身宫中,着实不易。”
秦梁深深的看了眼贾环,道:“那李先呢?”
贾环闻言,犹豫了下,摇头道:“义父,这个人,孩儿着实琢磨不透,感觉深不可测。我与他交谈过一回,每一句话都落在下风……”
秦梁哼了声,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道:“他自然深不可测,三十年前,他便是名满天下的顶级谋士。
连先国公爷,都颇为倚重于他。
你现在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他又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愈发不可捉摸了……
你看他做的那些事,又岂是寻常人所能谋?
环儿,你千万要记住一点。
李先此人,对先国公,自然是忠心耿耿。
可是,却未必对你也忠心。
另外,该下辣手时,绝不可心慈手软。
而且,还要不留后患,斩草除根!”
……
神京城,荣国府,上院。
荣禧堂偏耳房内。
王夫人的气色比当日好了许多,不过,已经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褶,却是折返不回了……
她依旧沉默寡言。
除了贾母来探望她时,她起身行礼,问候一声。
其余时候,竟是一言不发。
太医建议贾母,让王夫人屋里不要断了亲人,多些人气熏着,但也不好太吵闹。
因此,贾母便命家里的姊妹们,时常往王夫人房里勤着些去。
倒不用一咕隆的全去,或一个,或两个。
若有好玩的好乐的,也一并带去。
谁能让王夫人高兴,不再整日里冰着一张脸没有人气,贾母有大赏。
众姊妹们倒不是贪图贾母的大赏,而是看着王夫人短短半年内苍老了几十岁,都心有不忍,也都往她屋里去。
因怕她嫌吵,便商议一日里只去两人。
一个晌午里去,一个傍晚前去。
还别说,真有些效用,这几日里,王夫人的面色比之前大好了许多。
贾母与诸姊妹们见之高兴,也愿意常去坐坐。
今日晌午,正好轮到是贾惜春的班儿。
与旁个不同,贾惜春从来和王夫人不亲。
当初因为贾环的缘故,更是有些“过节”。
只是碍于孝道礼法,她也不好特立独行。
因为并无甚话与王夫人说,所以她便想了个好主意,带着她的两个教导师父,立冬和有夏两个姑娘一起去了荣禧堂侧耳房,给王夫人弹琴奏曲儿解闷。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但气质却并不相同。
一个看起来娇弱怜人,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
一个以古琴抚动春花秋月,一个以琵琶铮铮十面埋伏。
贾惜春坐在一旁,悄悄的看着炕上王夫人的动静……
咦,太太很喜欢听曲儿吗?
贾惜春见王夫人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有夏,心里纳闷道。
她之前去紫菱洲问过二姐姐贾迎春,贾迎春说她来这坐着说话的时候,王夫人连眼睛都不睁开。
还去过潇湘馆问过林姐姐林黛玉,可林黛玉说,她是带了一本书去,给太太念文章听的,不过兴许太太不大喜欢听文章,除了刚进门时看了她一眼外,其余时候,都没看她……
林姐姐果然清新脱俗……
不过,太太怎么会一直看着有夏呢?
贾惜春纳闷的想道……
……
西北,哈密卫大营。
夜色迷离。
愈往西去,天仿佛愈高,愈开阔空朗。
今日哈密卫大营与贾环一行人接风洗尘。
值得一提的是,武威侯秦梁并没有邀请大秦太尉叶道星一行人……
这让牛奔等人很是咋舌。
都说秦梁孤僻不合群,贾环没出来顶事前,西北王武威侯府,压根儿都不怎么和都中的勋贵世家们打交道。
武威侯府的管家走在路上都是用鼻孔望天……
这会儿他们才看出秦梁到底有多个性。
接风宴,不请太尉……
牛奔温博悄悄给秦风竖起大拇指,用口型比划道:你爹真牛。逼……
让秦风拿空酒罐砸了过去。
贾环则在秦梁的建议下,开始给黄沙军团的中坚将校们敬酒。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拉上了秦风……
这个做法,让许多黄沙军团的悍将们暗自点头。
会做人,才会做事。
不过,秦风有些不顶用。
被一群难得管饱大喝一顿伏特加烈酒的恐怖叔伯们,连灌了几大海碗后,黄沙军团的第一衙内,就晕晕乎乎的倒地不起了。
这让秦梁面上很有些无光,尤其是在看到贾环还没事人一样,和那群脱了上衣光着膀子的悍将们飙酒时……
贾环使人送回了秦风,却又喊了两个帮手。
见到这些西北大汉们喝烈酒如同喝凉水的气派,面色发白的牛奔和面色发青的温博被拉上来,战战兢兢的轮了小半圈儿后,两人也败下阵来。
再往后,还有诸葛道、苏叶、涂成、马刚、曹雄、赵虎等一大群衙内。
他们分别代表着荣国一脉中的不同军团,来和黄沙军团的将领们死磕。
气氛愈发高涨,尤其是贾环从头喝到尾,越喝眼睛越亮。
喝到后面,他每喝一杯,围观的将校们就大喝一声彩。
喝到最后,偌大个黄沙军团,二十万大军中的数百员将校,竟有些不敢上前和贾环拼酒了。
不过,他们看向贾环的眼神,却愈发热烈,也亲近了太多。
一直喝到午夜子时方休,秦梁都喝的有些过头了,让人搀扶着回去休息。
将校们也都让各自的亲卫搀扶回了营帐。
贾环不需要人扶,让韩大、韩让兄弟将诸葛道等人送回去后,他则转去了辎重营的位置。
去寻董明月。
酒是色媒人,赶了近一个月的路,他都没碰过女人……
之前才刚刚过上好日子,结果连日的赶路,又过上了苦行僧的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岂有不贪的。
贾环以为,可以趁这个美妙的时间,做一些美妙的事……
董明月与薛宝琴两人在辎重营的最里面,各有一顶军帐,相隔不远。
董千海与白佳人和天涯一行人的数顶营帐,散布在周围。
贾环脚步有些飘浮的绕过了董千海的营帐边,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冷哼声,贾环嘿嘿一笑,根本不搭理……
又往前行走了数十步,拐了个弯儿,在一处小土山的山阴面,两座小帐分隔十数米远。
想来有些出格的声音,压着些,对面小帐应该听不到……
贾环仔细辨认了番,百分百认清了董明月的小帐后,才钻了进去。
黑暗中,贾环见董明月侧身躺在地上的一张小榻上,背后玲珑的曲线诱人,嗅着帐内幽幽的香气,贾环只觉得一股火气打心里上涌。
他嘴角弯起,脸上带着一抹坏笑,悄悄躺了过去。
一双手,分上下两路,轻袭两处要害高地。
正感受着其中的美妙,却忽然发觉怀里的美人身子一僵……
不对!!
……
ps:大家圣诞节快乐啊,嘿嘿……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章 遗物
正值三伏酷暑天,男人们都是光着膀子,女孩子夜里穿的也极单薄。
不过西北的夜晚,入了夜,天气就会变的清凉。
因此,帐内女孩儿一层蜀锦轻纱遮身,抚摸起来凉凉滑滑……
偏生,随着贾环的轻抚,和他在耳边满是酒气轻吻,让怀中美人的身子如玉一般渐暖。
再加上似无意识中的轻轻娇喘,口吐芳香,阵阵呢喃,让贾环明知情况有异时,也难以把持住,直到隐隐有哽咽声响起……
按照套路,这个时候,贾环或是应该装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迷噔噔”的睡过去。
或是言情一点的,可以先给自己两耳光,做到先声夺人!
比女孩子哭的声音还大,唬住人后,再声称暗恋她好久了,没有她简直活不下去,人生都不完整,然后就可以生米做成熟饭了……
贾环也想来着,可是他觉得他若这样做,十成十会笑场。
于是,他干脆先笑场吧……
不笑还好,这一笑,让原本隐隐的哽咽声顿时显露……
这个时代,远不是后世用微信摇一摇就可以与陌生人欢度春。宵的年代。
被人这般揉抚,还被人笑,躺在软榻上的女孩子真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她哭的伤心,贾环揽住了女孩子软软的肩头,笑道:“琴姐姐,老实说,你暗恋我多久了?”
薛宝琴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过最不要脸的话……
震惊的她,连哭泣都忘了。
可随即心里又一阵难言的悲苦:莫非,他以为自己是故意送上门爬床,勾引的他?在他心里,她就这样不堪?
贾环虽不知薛宝琴在想什么,可感觉到又僵硬了些的身子,贾环也知她心里定不好受,自觉不好再唐突,薛宝琴毕竟不是林黛玉……
贾环不再嬉笑,柔声问道:“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薛宝琴此刻虽不想说话,可偏不能不解释清楚,否则真是说不清了,尽管,她心里之前就对贾环有些朦胧的好感,但这不代表,她愿意让贾环误会她那般不知羞耻,爬他的床……
薛宝琴幽幽道:“我那边的帐子旁边总有响声,就央董姐姐去看看。她发现是附近有条土蛇在抓地鼠,我不敢再在那里住了,董姐姐人好,就与我换了帐子。都过了子时了,并不曾想,你还会来,你也不出声……”
说到最后,委屈的又有些哽咽难语。
贾环却呵呵笑道:“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就知道这是个误会。”
薛宝琴心头先是一轻,原本就以为是误会,不曾想差了她啊……
可随即,一股怼怒之气油然而起,摸也摸了,揉也揉了……
你呵呵一笑就说句这是误会就完了?
好,就算老娘倒霉,可现在误会都已经澄清了,你的手是不是可以拿开了?
还有臭烘烘满是酒气的身子,是不是也可以离的远一些?
感觉到那只热乎乎的大手抚在肩头,清凉的夜,一股股热气顺着那只手传到自己肩头,又流窜到心头……
忍不住回忆起之前那番侵犯……
薛宝琴再次有些难以抑制的呢喃了声,心乱意迷……
可紧接着心中羞愤之意快要将她燃烧掉。
她想不出,她怎么会发出这种怪怪的不知羞的声音。
这个十六岁如花一般的少女,虽然远比普通闺阁女子见多识广,也曾在落脚牙店隐约听过这般声音,却不知道,这种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得当初她曾问过母亲,却被母亲啐了口,只说这是下。流东西……
可是,她怎么会发出下。流的声音?
难道她是……
薛宝琴精致如瓷玉般的俏脸,被她自己的想法唬的苍白,一双大眼睛里羞愧不安之色激荡。
却又听贾环笑了声,更过分的是,还将她往他怀里揽了揽,薛宝琴心中大惊,莫非他真当她是不知羞的女人?
偏在她想挣扎时,耳边传来了阵阵热气,熏的她一瞬间散尽了气力……
“琴姐姐,你可喜欢我?”
这么不要脸的话,让人家怎么回答……
薛宝琴俏脸滕的一下绯红,不知所措。
贾环换个说法:“琴姐姐,你可讨厌我?”
薛宝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