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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震闷雷般的隆隆声仿佛有天际隐隐传来。
“大有进步啊!”沉枫口中说着调侃圣女的话,心底却绝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想不到堂堂五采圣女竟然会甘心成为月倾悠的走狗,这可真是让我好生诧异的事情!”沉枫平息了一下胸口翻腾着的血气,冷笑着道。
“你说谁是走狗?”圣女俏脸一寒。“我只不过是为了对付你才暂时借莲源月氏作为栖身之所而已。连五采蛮族的圣女之位本圣女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种日落西山奄奄一息的莲源月氏!”
“很好!很好!”沉枫仰天打了个哈哈,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那我此时要对付月倾悠,你却拼死护在她身前不让我越雷池半步干什么?你说的话,哪里能够让我相信!”
“哼!”圣女恼怒地冷哼了一声,身子一闪,将身后的月倾悠重新露了出来。“那好,我就先待你完成你人生中这最后一桩心愿之后,再亲手送你上西天。那时你就没这么多的废话要讲了吧!”
五采圣女的让步,重新将月倾悠的生命安全暴露在了沉枫的直面威胁之下。而此时,再无一人,能够挡住沉枫的魔爪了。只见得沉枫一步步朝着月倾悠紧逼来。
“倾悠啊倾悠。且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呢?”沉枫冷笑着道。
“有啊!只是——莫郎,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哦?”月倾悠自软榻上缓缓舒直起了娇躯,突然间嫣然一笑,雪白的玉手突然一转,只见一道耀目的白色光华笔直地自那小手上疾冲而出,那疾电般的速度实在已是快到了极限。而且笼罩的范围亦是不小,竟有方圆十丈左右。不仅是沉枫,甚至连五采圣女也被笼罩在这片白色光华的攻击范围之内。
白色的光华宛如美丽的花瓣般片片绽放,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竟朝着四周瞬息铺散开来,若非沉枫及时发动了空间魔法加上轻功配合,恐怕便要被这束白光照个正着。
没有轰鸣的回响,亦没有能量弹射的四溅。刚才就在那片白色光华所笼罩的范围之内的一切事物,竟在这轻轻的一照中完全消失殆尽。这尚不算,就连那花岗岩所铺成的坚硬地面,亦只留下一个直径为十丈,深不见底的大洞。
月倾悠在这一瞬间有着那么的一愕。但当她看到沉枫与五采圣女竟是完好无损地避开了这一击时。只得轻轻一叹,随手将刚才的那罪魁祸首,一个小小的圆筒抛到了地上。
“天意如此!岂是人力可能尽力挽回的!”
“你还有什么把戏就尽管拿出来吧!”沉枫亦不禁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暗叫一声侥幸。想想刚才的那一瞬间,若不是反应闪逼得及时,即使功力再高十倍,恐怕也要在那片恐怖的白光之中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了。其实早该想到的:在盘古森林之内月倾悠亦是曾以这样的武器屠杀成千上百的妖兽和五采蛮族族人。那般恐怖的力量,绝非人力所能对抗的。自己怎么竟将这段恐怖的记忆轻轻忽略了?
“没了!真的没了!”月倾悠伸出两只空空也如的莹白小手向沉枫和圣女摊了摊。“我承认,刚才那一着是我准备的最后杀手。却没想到竟还是被你们及时闪了过去!唉,想不到天意毕竟不站在我莲源月氏一边啊!”
“很好的策划啊!把我骗到身前处这么近了才暴起发难!”沉枫冷笑着。“若是我们的敏捷反应要慢上那么一刹那,恐怕就真如你所愿了。只是——你为什么不在刚才我和圣女的动手过程中发难?那样也许成功性会更大一点。”
“你和圣女都是非常人,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们是否还有没有保留后手,那样做反而不保险。”月倾悠摇首道。
“月倾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本圣女也囊括在你的暗算对象中。就你这行为,本圣女不让你后悔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世上来,就枉叫五采圣女了!”五采圣女这才有暇发话,冷冷的话语中却隐藏着浓重的杀机。
“反正想我死的人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多加你一个!”月倾悠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
“既然你没了其他的手段!”沉枫嘴唇抖动了半天,半响过后,才长吸了一口气。“月倾悠,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跑得掉?”般若之力已全度凝聚而起,此时再不感有丝毫大意,沉枫将己身的功力已经提升至了顶点,重新缓缓地向前移去。或许面对一个娇怯无战斗力的女子是夸张了一点,但却绝对值得。
“是么?莫郎啊!那你也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不到最后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还难以明了呢?”月倾悠咯咯一笑,雪白的玉手突然在软榻前的龙首饰物上轻轻一拍,一个黑黝黝的深幽大洞在地表上骤然间裂开,月倾悠连人带榻悠然飘落而下,只留下那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声。
“你以为你这次还走得了么?”沉枫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毫不迟疑,就在月倾悠落下深洞的那一瞬间身体骤然发动,空间魔法的速度绝对举世无双,但挪移到深洞位置的低空之上时,月倾悠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示底下别有洞天。
身体已经落入深洞,但将悬未落,尚停留在半空的那一际,突然无数的劲风自四面八方暴雨般疾射而来,一道道包含着强大爆破性的强光,也不分先后的同时射出,各式各样的攻击布作了一组天罗地网,将身处半空的沉枫的活路,尽数封死。
不假思索,沉枫左右双手同时亮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土黄色光球,手臂猛然高举在脑后,两个光球一触即融,然后狠狠地砸落向底下无际的深渊。
“轰!”爆炸在半空响起。两个土系高级重力魔法的相互碰撞,再加上般若之力强大力量的点燃,在那一刹那,将使得周围的空间都为之微微扭曲,整个空间内的所有一切都在那一刻为之窒然。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间,沉枫的身影化作一道清风,破困而出。
双足已经触及坚实的大地,但沉枫的心仍是未免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呼——”一阵低低的咆哮之声突然间在这片深幽的黑暗中响起。就在不远处的前方,两点绿芒如两团幽明的鬼火,骤然间亮了起来。一种极其狰狞可怕的杀意,带着无尽凶狠恶毒,仿若凝作有质,铺天盖地地猛然向沉枫扑了过来。那隐藏在咆哮声之下的若有若无的低嘶,时断时续地扑散而来。那般给人的恐怖的感受,竟仿佛是来自九幽黄泉的可怖妖魔。
“好家伙!”沉枫低低地呢喃了一句。“终于出来了吗?”手臂一翻,王者之剑如变戏法般骤然出现在他右手上,神情肃穆,般若之力的凝聚已经达至顶峰,不敢有丝毫大意。
手腕轻轻一抖,上中下、左中右六道剑气直划而出,组成了九个歪歪扭扭的格网,向着前方那深幽黑暗处的莫名妖魔,迅速推进。
低低的一声咆哮,绿光忽然间大盛,一道强烈的凸形绿色光波,挟着猛烈恶臭的腥风,迎头而出,只在第一时间,就将那数道试探性的剑气,打得灰飞烟灭。尚不减余势,朝着沉枫凶狠地扑了过来。
彩光骤闪,一股圆柱状五彩斑斓的光波突然自沉枫的后方升起,激起漫天的光点碎花,呼啸着贴着沉枫的身子疾擦过,朝着那莫名妖魔的栖身之处,劲射而去。
沉枫心头骤然泛起一股骇然,不须转身,六识神通扫描而出,脑海中立时泛起了一副画面:在他身后不远之处,五采圣女正缓缓地收回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冷冷地横扫了沉枫一眼,琼鼻轻轻哼了一声,螓首一偏,看也不看沉枫,只是似自言自语地冷声道:“妖怪!我讨厌!”
沉枫奇异地望了圣女一眼,但眼下机会难得,来不及多想,酝酿已久的强锐般若之力,借着王者之剑的轻轻一挥,那惊天一剑,在六识神通的锁定之下,耀目的白光化作一道光箭射出,紧随圣女那斑斓光波一击其后。
“砰!”光华灿烂夺目,黑暗中骤然一亮,虽然光芒笼罩的范围仅有那十丈距离,但也在周围处那看似浩瀚无边的黑暗深处,溅起点点的星光。
“嗷嗷嗷——”愤怒的咆哮声中终于不小心泄露出了一点痛楚的感觉。趁着这难得的契机,沉枫圣女几乎在同一时刻全力发动,两股排山倒海的庞然力量,以着两道不同的角度合击而下,朝着那妖魔紧追一击。
当世力量最强的两大高手联手一击,即使是强若广心、或是已故的罗什孽磐、华亚等人也绝不敢正面挡其锋锐。但那妖魔竟似不懂得闪避,竟屹立原地不动,凭着自身的力量,竟要正面硬接这绝世一击。
“砰——”
“轰!”
“嗷——”
在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中,一道高分贝的惨叫声划破了这片黑暗中的对峙状态。重重的喘息声持续了小半响,只惹得圣女不耐烦起来,纤手一招,大片的白炽色的三味真火凝化为墙,在黑暗中再度点起光亮,平推而过,只烧起一片焦糊味后,最后的生息也终于熄灭。
“哼!先前看起来声势不俗,想不到竟是不堪一击!”圣女冷冷地哼了一声。
仿佛是一道电光霹雳乍现,若有所得。沉枫猛然转首,怔怔地盯住圣女,半响,忽然轻声唤道:“凤翎!”
圣女娇躯微微一颤,但面上容色却未有丝毫所动,头亦不偏,只是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沉枫将圣女的举止都看在眼里,微微一哂,神色略有欢悦。“凤翎!真的是你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大白天在发什么白日梦!”圣女冷冷接口道。“你说得是那个叫凤翎小丫头的意识吗?这些天来,在我的用功之下,她的元神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你以为这番说辞就能骗得过我!”沉枫轻笑一声。“凤翎!是你!对吗?”
圣女只是沉默,过了一阵,才突然开口道:“若你真正还是念着凤翎的话,看在你是个值得我一战的对手的份上,我便奉劝你一句,把她忘了吧!”
“哦?”虽然周围一片黑暗难辨,但沉枫却可以凭着六识神通敏锐地看到圣女玉脸上平静的神情,不由得一扬眉。
“凤翎?我说过:她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凤翎便已是五采圣女!但五采圣女却绝非凤翎!”
“你的意思是——”沉枫略一思吟,突然省道:“难道你已经将凤翎的灵魂予以融合了?”
“但这也意味着你拥有了以前凤翎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说,你就是凤翎的化身!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圣女轻轻哼了一声。
“那么,那么。。。。。。”沉枫迟疑了一下,终于启口道:“那么你是否还记得那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呢。”
圣女美目中寒光乍闪。“我还未说,想不到你竟自动找上门来了!我从凤翎的记忆中得知,你曾对她所做过的那一切。这一切,你都将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什么?有没有弄错?”沉枫傻住了。“我,我和凤翎之间,有什么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你付出了那般多,将一个少女最纯真的感情都完全投到了你身上,却没能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回报。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沉枫沉莫了。如果非得认真起来说的话,他是脱不了玩弄凤翎感情的罪名的。与其无意义的争辩,还不如闭上嘴来得高明。
“难道——便真不能谈谈吗?你既然拥有了凤翎的记忆,自然应该清楚凤翎她自己的心意如何。如果你要杀我是为了凤翎的缘故的话,难道凤翎便是愿意杀我的吗?”
“哼!这一切废话都是空谈!除非你能够真正击败我再说。”沉默了小半刻,圣女的樱口中突然吐出了沉枫做梦也意料不到的答案来。
“我,五采圣女,只会屈服于比我强的强者!”
沉枫一怔,实在没有想到圣女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头猛得一跳,仔细地端详了圣女一阵,才缓缓开口道:“好!”
“去!”正在这时,突然白芒炽盛,一道婷丽的白色身影,笼罩在明亮的白色光华中,自两人的身旁一掠而过。只掉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再不追,恐怕就真让月倾悠给溜掉了!还愣着干什么?”
水晓韵的倩影还未来得及展开全速,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声突然乍起,地上那团本已摊作一团烂泥状的妖魔,突然暴起发难。暴雨般的狂潮在空间中卷起层层飓浪,发难时间极快,两人相距又近在尺内,待到沉枫和圣女反应过来已是迟了。
黑与白的色彩在那狭小的空间中狠命一击。水晓韵雪白的长袍前胸已经尽被红色所浸透,虽然在那千钧一发时刻她及时发动了空间魔法,但那一击毕竟集尽了偷袭者毕生功力,这等级数高手的全力一击,自是非同小可。强大的能量影响了魔法元素的正常活动,即使隔着两个不同空间的绝对遥远距离,仍有近四成功力正面袭到,使得她终受重伤。
“轰”迟来的雷霆一击终于结结实实轰在了那妖魔身上。沉枫和圣女俱是又惊又怒,以两人的功力,竟让人在眼皮底下诈死躲过不说,还大胆暴起伤人。这饱含着愤怒的联手一击击中再无力量护身的妖魔,才让他完全死得透了。
“这人好恐怖的功力!咦?这青色印记,难道竟会是——不可能,他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啊!”水晓韵平缓下胸中翻腾不已的血气,胸前的外伤也在医疗魔法的白光下逐渐愈合。这才有暇望向地下那险些致她于死地的凶手。当目光落到那仿佛应该是脑袋的位置上,秀眉轻蹙,轻呼出声来。
“这家伙你认识?”沉枫努力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黑糊糊一团根本不成人形的家伙身上移来,随口问道。
“只是——听说过而已。”水晓韵淡然应道。“从额上这沱青色的印记看来,再加上这身恐怖的功力,这人,很有可能是二十多年前大陆战争时期的天下第一高手,东北莱顿公国的亲王匹那克特。”
“哦!”对于二十多年前大陆战争的事,沉枫和圣女俱是未曾亲身经受,也听闻不多。匹那克特这人物之名更是根本听都没听说过,所以听后也没什么反应。
水晓韵秋波一扫二人,心下暗暗一叹。“这匹那克特乃是昔莱顿公国国主之弟,据闻天生异禀,战争爆发前曾以横扫整个大陆无敌手。昔日国力渐衰的莱顿公国正是因为他的守护,才不敢让莲源帝国的兵卒进犯国土半寸。先皇(莫煌)魔武合璧其时天下无对,但生平仅有一次的败仗,便是败于他之手。只是在战争中期神秘失踪,才导致了莱顿公国的灭亡。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看破俗事,隐退山林,却想不到竟是落在月氏——现在竟落得这般模样!”
“我看这厮也没见得有怎么了不起的!”圣女冷冷道。
“那是因为你们两人联手才有这般的后果。也许还有他功力大幅度衰退的原因。”水晓韵轻轻地道。“他现在的武功若真是如当年传说般厉害,我现在就绝不可能还好好活着。”
圣女听得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十章 生死未卜
天色深暗,头顶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黑沉沉的夜色象厚重的巨毯,覆压著一切。洠в性律矝'有星光,似乎它们都被挡在巨毯之後,再锐利的光线也无法穿透。
幽暗的碎石小径上,一个白衣的少女在仓皇地奔跑着。在急促一阵奔跑之后,心口隐隐作痛,连带呼吸也火辣起来。脚步不自主地逐渐慢了下來,纤掌按著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身后一亮,三道人影已如电而至。只在眨眼时间,便已经落至了她的身后。
“月倾悠,且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水晓韵冷冷地道。“今天我便要为师尊报仇雪恨!”
“你对我的无礼本圣女也是记下来。现在且来慢慢清算吧!”圣女在一旁冷冷地道。
“倾悠,停下吧!”沉枫叹道。“前方已经没有了路。你走不了了!和我回去吧!难不成我还真会难为你?”
“回去?”月倾悠淡淡一笑。纤指了指水晓韵和五采圣女二女,“让她们将我碎尸万段么?”
“怎么会呢?”沉枫看了看二女,从容地道。“倾悠你尽管放心,只要我还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绝不容许有任何人伤你一丝发毫。”
水晓韵和圣女齐齐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沉枫的话是嗤之以鼻。
“好放肆的话。难不成你竟真的将本圣女先前的话视若无物吗?倘若本圣女执意要杀月倾悠,看你待怎么办?”圣女冷冷道。
“那你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沉枫神情亦是一凛。
“好哇!刚才我们在那厅上所处的对立位置竟是掉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