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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古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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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伯大笑着:“小姑娘,你撒谎的本领还不到家,真想骗人的话,还是回家练几年再出来闯荡江湖好了。唉,我真没心情听你说了,还是去厨房做点好吃的,给小哥补补……”

他不顾我再三使眼色阻拦,径直开门去了厨房。那里是他自由发挥的领地,平时一直都是闲人免进的。

“我知道,没有人相信……永远没人相信……就像我转述上天的神谕,也没人相信一样,到现在不是已经应验了吗?”

我心里的某根弦一下子被触动了,“咝”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上天神谕?你……你就是在二零零四年圣诞节舞会上……对美国总统说‘红龙’一定会被抓到……的那个中国女孩子?”

这句话太长,而我的心情又是激动到无法抑制,所以根本无法一口气流利地说出来。

“对。”她淡淡地答应了一声。

我连做了三次悠长的深呼吸,才勉强稳定住自己的心情:“我信,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所有话,我都无条件相信。”

五角大楼发出“扑克牌通缉令”后,半年内“红龙”的麾下高官相继落马,但唯独没有他的消息,这件事一直让美国总统与国防部高官们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就在二零零四年的国防部圣诞舞会上,总统突然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位华裔美女传达了来自上天的神谕,‘红龙’一定会被捕获,时间会在一年半后。”

他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已经足够引起全球媒体的一片哗然了,称这个“东方女巫”为国际骗子,应该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如果这个所谓的“预言家”就是叶溪的话,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你真的相信我?”她挺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坐起来。

我直视着她,坦诚地笑着:“是的,百分之百相信,所以更希望听到下面的故事。”

那个“红龙被捕”的预言,也曾在港岛坊间传为笑谈,但到了最后红龙真的被美国人抓获,长舌妇们立即闭嘴,无话可说。

叶溪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反复打量着我,以确定我是不是在随口敷衍她。

“连最疼我的爸爸都不信,为什么你会相信?”她重重地皱眉的时候,小巧而挺直的鼻梁上也现出了一层细密的皱纹,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凭直觉吧,如果那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何必管别人怎么看?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只对你自己有切身的厉害关系,别人说好说歹,随他去就是了。中国人喜欢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想想这句话,也就心安理得了。”我柔声安慰她,像对待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对于女孩子的完美标准,我赞同港岛影视圈里一位著名的情场浪子的名言:三十岁的冷傲、二十岁的身体、十五岁的思想、十二岁的纯真、八岁的撒娇发嗲,把以上五种如同摇晃一杯马提尼酒般融合在一起,五味杂陈,将会组成一个对男人一击必杀的完美女人。不过,这种女孩子只是在理论上存在,真要在现实中出现的话,全世界的男人都要死定了。”

我恍惚觉得,叶溪有点近似于以上这种女孩子。

2鬼墓绿洲来的女人(下)

“谢谢你。”她笑了,双颊上各现出一个又深又大的酒窝。除了冷傲之外,她身上集中了所有华裔女孩子的优点,无论是体态还是五官,都漂亮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叶小姐,请继续说下去,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海市蜃楼?”我收敛心神,重新回到她的故事中。我曾在中国大陆的蓬莱和非洲大沙漠里看到过五次海市蜃楼,并且拍摄过三次现场录像,所以对这种自然现象并不陌生。

叶溪甩了甩长发,一声低叹:“接下来的事,越来越匪夷所思。我看到的景象,犹如一部武侠水幕电影,一男一女正在与一个超级巨人激战。几个回合后,男人受了伤,踉跄着后退跌倒,那女人立在他身后,巨人仰天咆哮——”

她所描述的,无疑就是那块石板画上的情景。

我再次无言地倒抽冷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海市蜃楼?”

叶溪挑了挑长眉:“你仍然相信?”

我喝干了杯子里的残茶,强笑着反问:“为什么不信?海市蜃楼展现的本来就是莫名的幻影,无论是宫殿楼阁还是绿树碧波,都能被世人接受,当然也应该接受你说的这一种。地球上存在很多无法用物理知识来解释的自然现象,存在即是真理,我当然要相信真理,对不对?”

叶溪黯然长叹:“你说的对,可惜爸爸一辈子坚持‘人定胜天、子不语怪力乱神’,把我说的都当成魔幻小说。”

我笑着打手势,请她继续说,并且决定再不会打断她。

“那些混乱的图像消失后,我看到一个顶着水罐的女子,就在我身边十步之外,惊骇地望着我。她身上穿着黑色的阿拉伯长袍,当晚是个阴天,视线很差,但我能看清她的眼睛,一直在闪闪发亮。”

“我用阿拉伯语向她求救,她招了招手,转身一直向西走。我踉踉跄跄地跟着她,一直走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帐篷前面,看着她掀开帘子,当先走了进去,并且再次回头招手。我口袋里的军用手枪早就子弹上膛,自信能够瞬间击毙任何突然出现的敌人,所以径直跟了进去。”

“帐篷空荡荡的,中央铺着一块黑色的地毯,四边和顶棚都是黑色的,所以在三十秒的视力调整后,我才发现,地毯上摆着一块黑色石板——沈先生,或许你不会想到,我当时见到的,就是现在储藏室里那块。”

她有意识地加快了叙述速度,并且尽量地简化情节。

我笑了笑:“请继续,后来呢?”

叶溪讲述的情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至少需要全部听完才有发言权。

“我的伤口很疼,向她要止血药品,但她突然张口,用生涩的英语告诉我:我们都是神的羔羊,如果有所需,尽可以向神索取。天上的神,洞悉人间一切苦难,并且随时都会垂下仁慈的手,施以拯救。”

这段话,似乎是在背诵某部经书上的教义,生硬而晦涩。

“那女子指向黑色的石头,并且说,那就是天神的传声筒,任何求取的人都能得到满足。我当然不相信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会有如此神奇的法力,但到了石头前面,双膝一阵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双腿上的十几条伤口同时迸裂,痛彻心肺。”

“我忍不住在心里大声祈祷,只要让我的伤复原,我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就在那时,我听到了——”

她停下来喘口气,视线茫然向前,双手在桌面上摸索着茶杯,进入了一种半梦游的迷离状态。

我俯身向前,握住她的手,关切地低声叫着:“叶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冷……我觉得浑身冰冷,陷在深深的绝望里,或许我不该承诺要将灵魂卖给魔鬼,但我一个人被孤单地抛弃在无尽的沙漠里,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我又能怎么样?美国人或者联合国的高官们,除了在我下葬时将国旗覆盖在棺材上,还能替我做什么?”

叶溪的身子向前一倾,扑倒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按向她的右腕脉搏,仍旧平稳有力地跳动着,只是情绪稍稍失控而已。

“叶小姐,不要紧张,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只是简单的历史画面。如果你不想说,没人会逼你。”我用右掌紧贴住她的掌心,催动内力,把一股强劲的纯阳暖意传输过去。

阴阳五行门派的高手都明白,男属阳,女属阴,任何时候,人体都需要将自身的阳气或者阴气调整在一个恰当的范围内。只要脱离这个范围,无论阳盛阳虚或者阴盛阴虚,都极容易令人情绪失控,导致无法预料的恶果。

医家讲究“阴阳调和”,所指的除了男女之间的身体结合,更重要的是强调“精、气、神”的有机融合。

过了足有五分钟时间,叶溪的情绪镇定下来,倏地坐正,迅速把自己的手抽离了我的掌控。阳光在她跳跃的黑发上一闪,犹如十几条乌溜溜的灵蛇同时飞扬着。

“我没事了,对不起。”她伸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搓了两下,精神明显地萎靡下来。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盒正宗的花旗参切片,放在桌面上,先拿了一片含在自己嘴里,然后凝视着她的脸:“叶小姐,这些参片,有强力提神的功效,对人体保健很有好处,请含一片。”

她放下手,眉尖一挑:“从小,爸爸就教育我,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有毒。”

我一愣,会意地笑起来:“我不是巫婆王后,你也不是迷路的白雪公主,并且这些看起来枯燥无味的东西是参片,跟毒苹果毫无关系。”

白雪公主的故事流传了几十年,不过那应该是十岁之前小女孩的床头读本才对。

叶溪伸出纤细的手指,选了一片最小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怀疑的神色,迟迟不肯放进嘴里。

现在的港岛,越来越多的西医枪手对于中医横加诬蔑,其手段令人发指,也很大程度上将新一代年轻人彻底洗脑,迷信西医的同时把中医视为毫无意义的巫蛊之术。

“相信我。”我微笑着,其实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她说过的话。

“黑衣女人、黑帐篷、黑色的石板画,她能听到什么呢?”西方神话里经常有人类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桥段,并以此换取某种超能力,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叶溪把那片小小的花旗参放进嘴里,谨慎地品味着。

“叶小姐,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红龙被捕’这个启示的?难道这块石头本身,会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不是它,而是与它相似的另外一块石头,同样是黑色的,同样在正面刻着那幅图画,但石头的背面却刻着另外的东西,一条……喷火的红龙……”每次讲到不可思议的部分,叶溪总会不由自主地喘息加剧。

并非每个人都有好莱坞魔幻编剧们的想像能力,我明白她这种自然而然的表现,证明内心里对自己当时遇到的事也并非完全确信。

真实与幻觉,只隔一层薄纸,就像古人说的“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哦?红龙?”我皱了皱眉。刚才我们三个都仔细看过石板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的意思,它是一块被单面复制的赝品?”事情的变化越来越奇妙了,不过却让我突然松了口气。如果仅仅是某件神秘物的仿制品,自然不会具有什么破坏性的魔力,也就不值得为它担心。

“对,它只是仿制品,当时我看到背面那条红色的龙栩栩如生,甚至会奇怪地联想到,阿拉伯人的图腾崇拜怎么会与中国人相同呢?嗯,这些参片虽然味道怪怪的,提神的功效却真的很明显呢!”她脸上又浮起了微笑。


3十根脉搏

中国神话中,龙主水,是纵横四海、布施雨水的大神,所以,喷火的龙往往被视为异端妖孽,况且是一条红龙,更应该是邪恶的象征。

“难道跟那个名为‘红龙’的伊拉克霸主仅仅是巧合?”我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纠缠为一团。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感冒加上身体的极度倦怠,相信自己的思维能力还不会脆弱到这种地步。

“叶小姐喜欢,可以整盒带走——”我能感觉得到,与叶溪之间的关系正在慢慢融洽。

“我继续说吧,当时我扑倒在石头前,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号角声。对于乐器,我最喜欢并且擅长的是钢琴与小提琴,深知它们可以演奏出低靡柔媚、回肠荡气的音乐,但从来没想到号角也能吹出如泣如诉的声音——”

她仰起脸,稍微沉思了几秒钟,轻轻哼起了一段旋律。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第一时间叫出来:“葬礼!是阿拉伯人葬礼上的哀乐,而且是召唤死神将入土者灵魂带走的那种。”

“对,就是哀乐。”叶溪脸上现出一丝苦笑。

书房里的气氛蓦的阴冷下来,客厅里的挂钟再次敲响,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夕阳的光晖斜射在叶溪脸上,在她发梢边缘浅浅地镀了一层金色。

“我听到了哀乐,就是从石头里传来的,立刻惊骇地扭头去看那个黑衣女人,同时拔枪对准她。沈先生不要见笑,早在战争之前,核查小组的成员就统一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我们配备的大口径军用手枪和强力开花弹,瞬间便能轰碎野牛的头颅——”

我急促地制止她:“我明白,请说重点,那女人做了什么?”

神秘的沙漠部族,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图腾崇拜和宗教信仰,所使用的最残忍的手段丝毫不亚于美洲的食人族、猎头族。他们是大沙漠的真正主人,几千年来,生命已经与黄沙融为一体。

“她还在,并且毫不惊慌地撩去自己的蒙面黑纱,指着那块石头。一瞬间,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双腿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沈先生,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惊骇地大喊大叫,我也没能例外,现在想想,真是既好笑又惭愧。”

叶溪的话同样让我震惊:“瞬间令人伤口愈合的超能力?是巫术还是鬼神的力量?”

“那个女人就是雅蕾莎,她告诉我,是石头里发出的声音指示她去找我的。石头来自于‘鬼墓’——我刚刚忘记说了,按照地理坐标计算,帐篷所在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鬼墓’所在的绿洲。雅蕾莎只会讲生硬的英语,据她自己说,是在某年的夏天不慎遭了雷击,丧失了与生俱来的使用阿拉伯语的能力,却平添了从未学过的英语会话能力。”

“我在她的教授下,从石头里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苍老声音,如同背诵经文一样说了很多段话,也包括‘红龙被捕’的预言。还有,他曾提到过,我的命运将会与雅蕾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生死与共。”

在她的匆匆叙述里,我渐渐失去了提出问题的思索能力。她的遭遇如同天方夜谭一样,会说话的石头、对于未来的预言、被雷击的阿拉伯女人、失去记忆却又被填充以另外的记忆……一切都是不可思议,但又脉络清晰、顺理成章。

“与对方的命运紧紧相连?”我淡淡地重复着。

一个华裔高科技精英与一个阿拉伯无知土著妇女的命运相连,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造化播弄呢?

叶溪点点头,再次接下去:“黎明时,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在救援小分队的悍马吉普车里。他们根本没看到什么黑色帐篷和阿拉伯女人,发现我时,我正蜷缩在一丛仅仅能遮蔽阳光的灌木丛里。这件事过去了两年qi书…奇书…齐书,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像一场古怪的噩梦,并且这段经历被传为办公室里的笑谈,连上司都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所以,我痛下决心,要自己把这个梦忘掉,直到‘红龙’被捕之后,我才突然成了大家眼里的‘巫师超人’,重新大放光彩。”

叙述到此时,好像还没接触到“十命孕妇”的核心,我忍不住看了一下腕表,考虑要不要留她在这里吃晚饭。

关伯对叶溪印象不佳,如果换了方星的话,或者早就上赶着要留对方一起用餐了。

叶溪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沈先生,我的故事背景太过冗长了。三个月前,我在巴格达的派驻任期已满,接到上司的休假命令,准备返回港岛来看爸爸,就在动身前,接到了雅蕾莎的电话。她过得很不好,住在破旧的贫民窟里,缺衣少食,又刚刚怀了孩子——”

我举手示意要插话,但她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频繁的汽车炸弹事件夺去了太多伊拉克平民的生命,雅蕾莎只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失踪了。”

“于是,你就带她回港岛来,并且请梁举医生替她诊断?”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叶溪高傲的外表下包裹着的应该是一颗纯洁善良的心,否则也不可能屈尊去看一个美国人眼里的‘伊拉克低等难民’。

“是的,我带她回来,让她住在家里一幢闲置已久的别墅里,但梁举医生是不请自来的。我们在市中心的超级市场里偶然遇到,他不小心撞倒了雅蕾莎,怕对她肚子里的胎儿造成影响,所以才主动要求,免费上门义诊。刚开始时是三天一次,一个月后改为天天上门,对雅蕾莎关心备至。”

叶溪脸上又露出了苦笑,看来她并不清楚梁举的为人。

以我对梁举的了解,只有遇到“有研究价值的人”时,他才会表现得如此积极而狂热。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错误地以为梁医生是爱上了雅蕾莎,才会如此殷勤的。”她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膀。

男欢女爱的浪漫电影看多了,总会留下像她这样的幻想后遗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英雄救美、爱屋及乌的动人情节,是永远不会发生在梁举身上的。

我报之以微笑:“也许吧,只要地球每天在转,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一周之前,我去别墅看雅蕾莎时,正好遇到梁医生匆匆出来,一边走一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精神极度狂热,与我面对面擦肩而过,竟然视而不见。他去开车门的时候,手指颤抖得厉害,钥匙连续跌在地上四五次。我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说的是‘十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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