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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缩到卧房里做作业去!”
大家这才不做声了,但除方方,其他四个小妹嘴巴躲在碗里吃吃地偷笑。
突然,一直紧紧地靠饭桌坐着,一个人占两个人宽位置的小辣椒不小心呛了一下,差点把满口的菜喷了出来。众人又哈哈大笑,连方方也笑了。
当大家看着小辣椒笑时,房间里又有手机响了,是彩铃的声音。但大家都循声去看,不知手机在谁身上。
这时,小辣椒又喝了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把一只手伸进自己奶罩内,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手机来,“喂”了一声,便起身到门口开始和电话里的男人调笑起来。
小辣椒起身时,凡是注意小辣椒的都发现了,她从奶罩里摸手机时,顺便让那鼓鼓圆圆的小奶子的奶头也蹦出来了,于是,大家又哈哈地笑。
李秀儿发现,儿子正起身去厨房放饭碗,没有看到,心里似乎才安心些。赶紧喊小辣椒,让自己放进去。谁知小辣椒沉浸在和人调笑中,加之一幅风骚劲,压根儿就不会把这些女人的检点放在心上,也就根本没有听到老板娘在喊她。
个子最高,身材最好,但也年龄最大的美枝放下饭碗,起身像模特走T型台似的,走到小辣椒身边,一声不响地在小辣椒的“咪咪”上按了一把。这样,小辣椒才在把自己薄薄的小衫带子朝上扯一下,让奶子安分地缩了进去。
小辣椒接完电话。大家也都放碗了。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小辣椒对大家说:“姐妹们!有个大生意了!刚才星星娱乐城的黄哥打电话来,让我多带几个去,他们那里来了好几个东北老板,都是大汉,特别挑菜,我看凭我们几个姐妹的身子,哈,准行,搞死他们臭男人!”
坐在沙发上的苹果、胖胖猫、美枝都囔囔着叫去,都站起来到自己的房间去化妆。
只有方方没有动。
美枝已经起身了,看到方方还坐着不动,回转身来拉方方:“走啊。”
方方这才不太情愿也似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几个姐妹中,美枝是跟方方最好的一个。这也许是她们两个年龄最大、身材最高的缘故。
虽说她们两个年龄最大,但最大的美枝也才二十岁,方方十九岁。但性服务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特别是在沙嘴村,小姐、小妹们大多十六七,或者十八岁,到二十岁就是大龄了。
到房间,美枝自告奋勇地要给方方化妆,方方说:“我不化。这样蛮好!”
美枝打量着方方,确实,没被男人摸来摸去、折磨来折磨去的身子就是不一样。方方整个人水灵灵的,没有一点风尘的味道。
美枝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开始变干的脸蛋和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但这轻轻地叹气,方方没有发觉。因为方方又坐到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五
方方从四十多岁的东北大汉的身子下侧过身,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流了一小滩处女血,这使面前要她的这个男人像猴子捡了姜似地高兴,蹲着牛一样的身子在方方私处看了又看,双手摸着方方细嫩的肌肤和奶子,喉咙里嗷嗷发出声音,还不时“好好好”地喊着。
方方不太适应,心里厌恶想从男人身下爬起来,但又担心客人不高兴。于是,她就像一只小羊羔,任男人摆弄着。她不明白,世界上的男人怎么都像狼一样。
方方显然还没有掌握控制男人的技巧,更没有弄懂个中诀窍。她躺在那里稍一犹豫,却让这个男人第二次冷不丁地进入,连安全措施都没来得及准备。但当她意识到并用力想摆脱时,却似一只小老鼠被唬唬叫着的猫牢牢地抓着,动弹不得。
男人一撞一撞地冲击,让方方痛苦得几乎死去。她闭着眼睛,眼泪唰唰地流了出来。慢慢地,她昏死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男人已经不知去向,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熟悉的面孔:美枝、胖胖猫、苹果,但没有小辣椒。
美枝把四百块钱塞给方方,关切地说:“方方,你还不适应,怎么会跟人家来两次?好在那个男人还讲点良心,加了你一百块。”
方方没有做声。她的眼泪出来了。
见方方哭,胖胖猫叫了起来:“哎,你哭么子?你还比我们多赚了一百,是好事咯!”
胖胖猫是湖南小妹。虽然脸蛋长得胖乎乎的,但身子并不是很胖,而且,皮肤很白嫩,加之年龄才十七岁,要不是胸脯发育得像个成熟的女人,其他任何地方看起来都像孩童。她是一年前,从老家怀化到深圳见网友,被人强奸,从此落入此道。但落入此道后,她赚的钱不是吃了,就是把钱交给那个曾经强奸她的男友了。长此以往,对跟男人睡觉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苹果在旁边也跟着起哄:“就是,有什么好哭的,眼睛一闭就睡个男人,接着就下一个。你不要把自己想象被男人搞了,要想象成男人又跟我睡了。”
苹果是贵州凯里人,以前在东莞一个电子厂上班,在她们几个当中,读过高中,是最有文化的一个。她因嫌工资低,也入了此道。平时也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只有美枝眼睛幽幽的,有点像方方。但美枝情绪不稳定,有时候细腻得像大姐,有时候却神经质,喜欢骂人。但不管怎样,她对方方一向挺好。以前方方帮老板娘做家务,不做出卖肉体的事,其他姐妹经常旁敲侧击鼓励她“下水”,唯有美枝劝她稳水。现在方方没有稳住水,她更对方方关心了。
美枝把方方从床上扶起来,说:“冲凉去吧。这里不是我们久留的。”
方方这才光着身子下床。
方方正下床时,小辣椒跑了进来,把房门一字打开,方方逃也似地赶紧躲到了洗手间。
方方洗澡去了,她要把自己的屈辱擦洗干净。但她又知道,女人有了第一次,就永远没有干净的时候了,任她怎么擦也是擦洗不干净的。
小辣椒进门后,第一个要找的是方方。她打开洗手间的门,对方方说:“方方,你的身材那么好,我们今天下午来‘星星’时,那些男人都争着要你。现在,‘星星’的黄哥也看上你了,问你来不来她们娱乐城上班?”
方方在给自己的身子反复擦洗香皂,听清了小辣椒说的话,但她没有回答。
小辣椒继续说:“我跟你讲,这里上班也是包吃住,有统一的工作服,服装还蛮漂亮。我决定来这里了,黄哥要我做主管。我看,你来吧!在李秀儿那里,做一次才一百五十块,我这里有三百,有时候你服务好,还有小费。我看你想想。”说着,也不给方方关门,出去了。
方方从洗手间洗澡的玻璃室笼子里走出来,去关洗手间的门,在关门前,对小辣椒说:“不用想,我不来!”
方方以前就不怎么喜欢小辣椒,此时,更不喜欢她这样不给自己关门。另外,她觉得在李秀儿那里,毕竟自己和她是一个共喝一口井水的,有个大小事会罩着她,而跟小辣椒在一起,保不准狡猾的小辣椒会天天欺负她。
小辣椒是川妹子,个子矮小,性格泼辣,为人特精明,在此道中结交的狐朋狗党的人也特别多。据说,她的所谓男朋友还是此地带黑社会性质的“四川帮”的老大。十四岁那年,她因为整天不读书,上网玩游戏,跟着比自己大两岁的一个高年级同学,也就是她的男友,一起到深圳闯荡。男友和她早就被家里赶出来了,别说有钱寄给他们,就是问候一句怕都不会有。于是,人小心狠的男友逼迫她跟男人睡觉,卖身子赚钱,赚了钱就挥霍。久而久之,小辣椒觉得这样很潇洒,如今十八岁不到,早已是此道中老手了。据她自己说,跟她睡过的男人没有一千,起码有八百。但小辣椒有一个怪癖,尽管自己是一辆谁都可以的公共汽车,但如果她没有看中,或者对方太丑、太老,她是不跟对方上床的。所以,她很多时候,就无偿给四川帮里的小流子提供性服务而不收取分文。本来,她跟她男友一伙有自己租住的房子,但一个月前,派出所把她男友抓去了,捣毁了她们的淫窝兼黑帮窝点,她才躲到李秀儿那里去,也就这样认识了苹果、美枝她们。
这些,方方都知道一些,因此,她是压根儿都不想惹小辣椒的。她在失去处女身的那天晚上,就暗中告诉过自己:要做这个行当,也要老老实实地赚钱。
方方不答应,小辣椒揶揄说:“你们对李秀儿好忠心啊!”小辣椒虽然话对方方说,但她嘴巴说的是“你们”,因为她看到美枝她们三个没有自告奋勇说跟她干,就有怨言了,因此,话中有话影射在一起的姐妹。
其实,她们都是怕惹小辣椒和她的黑帮男友的缘故,要不,谁不想多赚几个钱呢。美枝、苹果都没有作声,胖胖猫有点犹豫,想说话,后来见苹果这么有文化的都没有留在“星星”,就忍住了,也跟着美枝她们回到了李秀儿的家。
但小辣椒就没有回了。做她们这一行的,说是上班,其实只要身子到了,几乎就把手续办妥当了。
不过,美枝她们跟小辣椒告别时,都答应有零散客户要求时,她们可以到“星星”来救急,也可以帮小辣椒,毕竟跟客人一个钟的全套服务,可以赚三百,不赚白不赚。
方方没有急着回到李秀儿的家,从“星星”出来的时候,她像昨天那样,顺便把钱在银行里存了。仅给自己留了五十块钱。她想,当积满五千块钱,她就给父亲汇过去。弟弟读大学报到是下个月的事,她一定要在这个月赚满五千块钱。这样,父亲的压力就要小些,父亲也就不需要每天到镇上建筑工地去做小工了。去年,父亲在建筑工地做小工,从二楼摔下来,好在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摔在石灰堆里,没有大碍,要不,父亲现在没死也是残废了。想起来,方方心里就害怕:她已经失去母亲了,她不能再失去父亲,虽然父亲老了,死是无疑的,但是,她想让父亲过几天好一点的日子。她已经是成人了,她有义务替父亲支撑家庭的责任。
方方从银行出来的时候,站在沙嘴村牌坊处那跟大树下,朝西边血红的晚霞望了好一会。此时,许多从金地工业区下班的女工三五成群地从她眼前嘻笑着路过,天边那血红的颜色把女工们的脸映照着红蛋似的。方方感觉到自己虽然不再有少女般纯净,但脸上仍有少女般的温热,心中仍有梦幻般的憧憬。
六
李秀儿虽然现在是老板娘,但她的命运并不比方方好到哪里去,甚至,其苦难比方方还长了那么一节。
李秀儿出生地并不在湖北麻城,而是在湖南平江县。巧的是,这两个区域,都是共和国的老区,出将军最多的地方。但李秀儿读书不多,近小学文化,她并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的故事。
那么,李秀儿是怎么从平江嫁到了千里之外的麻城的呢?
这得从20年前李秀儿18岁的时候说起。
18岁那年,李秀儿父母双亡,她专程到武汉寻找亲戚,可是,偌大的武汉江水茫茫,她从长江南到长江北,怎么也寻不到自己要找的人,也许,她的亲戚早就过世了,也许,她的亲戚压根就不存在,父亲临终前告诉她的只是一种猜测,或者只是一个影子,而她凭着这种猜测的影子,竟然想找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亲人,不是大海捞针也是大海捞针啊!
在武汉流浪了整整七天,起初几天身上有几两粮票(那个时候刚刚改革开放,但还没有取消粮票制度),买写包子、馒头勉强可以充饥,但到最后几天,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最后,才找到一家小餐馆帮工。餐馆老板负责她一日三餐和住宿,一个月给她150块钱。她在那里干了十一个月。
要不是后来发生的故事,她也许会在那里干得更久。
小餐馆里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叫杨五六,长得五大三粗,是炒菜的厨师,虽然菜炒得不怎么样,但对李秀儿特照顾。见李秀儿孤苦伶仃的挺可怜,发了工资给李秀儿买裙子。那个时候,城市里的市场刚刚有了一点生气,但城市里的姑娘穿裙子的都不多,而杨五六就给李秀儿买裙子,可见杨五六对李秀儿真的好。至于那是不是爱情,李秀儿当时就觉得是。在一次杨五六把李秀儿带到司门口的八一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的那个晚上,李秀儿内心的感激就到了临界点——在长江边以身相许完成了他们爱的交媾。
那个时候,不管是李秀儿还是杨五六,对爱都是一种冲动,而没有其他什么概念,更没有避孕的念头。
于是,在餐馆里干了十一个月,也就是到了那一年的岁末的时候,李秀儿幸福地跟杨五六去了他的老家——湖北麻城。
麻城和李秀儿的老家一样,同样是这山望见那山,那山挨着这山的山区,甚至,在李秀儿看来,杨五六的家比她在平江的家更穷。
其实,穷并没有什么,李秀儿和杨五六加起来有两双手,并且是什么都能干,什么都能挪动的青壮年的手,眼下穷并没有关系,一切皆可创造。
杨五六家兄弟三个,都是清一色的光棍汉。杨五六是家中老二。就这样,李秀儿在什么也没举行的情况下,成了杨家的媳妇,在家中占了一间破砖瓦房,算是自己的新房。
过完春节后,李秀儿就要临盆生产了。李秀儿沉浸在快要做母亲的幸福之中。何况,那个时候,杨五六人勤快,待她就像待自己的眼睛。杨家父母,也就是李秀儿的公公、婆婆都对李秀儿不薄,有好吃的都让给她。也难怪,李秀儿18岁的时候,几乎是村里的媳妇花,因为漂亮,因为好看,杨五六讨了这样的老婆,做梦都在笑。
可是,好景不长。在李秀儿临盆的那个晚上,不知杨五六被哪个崭千刀的(这是李秀儿当时骂杨五六的话)扯住了,让他到山外请医生,他却通宵和人耍钱,还把口袋里近有的五百块输了个精光。
等杨五六第二天灰溜溜地回到家时,因为难产,李秀儿救了条命,但是,白白胖胖的儿子却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李秀儿很伤心,她哭干了自己可以一辈子哭的眼泪。
让李秀儿更不明白的是,男人说变就变,一直待她像捧月亮捧着的杨五六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李秀儿坐月子的日子里,他一天到晚去耍钱,回到家就骂,不但不照顾李秀儿,还尿出许多伤人骨髓的话伤害她。
李秀儿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月,她带着内心的伤痛又到武汉去打工。
可是,当她在武昌一家不算小的酒店里呆了还不到三个月时,杨五六又从麻城老家像跟屁虫似地跟来了,鬼晓得他又是怎么找到李秀儿新换的那家餐馆的。
那个时候,李秀儿因为人年轻,加之聪明、漂亮,学东西很快,仅仅两个月她就提升当了主管,工资由原来的三百上升到了五百,还发了穿起来让李秀儿觉得特神气的工作服。
李秀儿干着顺心,并没有太计较杨五六,还让老板聘他在酒店当了厨师。她想: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毕竟他曾经对她百般呵护过。
在这一段时间里,李秀儿和杨五六保持着还算平稳的生活,因城市不像农村,没有坐下来就可以耍钱的机会,就是找到了打麻将的伴,也因工作太辛苦,没有闲暇。杨五六又过了一段老实的日子。这个阶段,李秀儿又怀孕了。一年以后,李秀儿带着武汉省吃俭用的五千块钱,回家再次生孩子。小俩口商量好后,杨五六没有回去,继续留在酒店里做厨子。
可是,仍然是好景不长,杨五六在李秀儿回麻城的日子里,开始勾引酒店里其他女孩子,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女的要死要活地跟他拼命,还有一次闹到了麻城老家。李秀儿出三千块钱给了那个女的,才总算解决。
李秀儿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把孩子带到断奶后,她就离开麻城,离开这让她伤心的家。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可以走路了。她开始作着准备。但她不像上次,现在有了牵挂,有了对孩子的痛惜。她甚至想,如果这个男人每天守在家里,不再赌博,不再拈花惹草,她就留下来,在这个山村过一辈子。可是,她劝一次,就要遭一顿打骂,鬼迷心窍的男人,还三番五次叫她滚。
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李秀儿作好了第二天“滚”的所有准备:她称儿子这几天想跟奶奶睡,把儿子放在老人家的床上;她把自己剩下的二千块钱积蓄,拿出一千块给婆婆,说寄存在她那里,怕不省心的儿子又偷去赌了;她在很晚的时候,还给儿子缝制一件小衫。这件小衫她一针一线做了三个月,这最后一个晚上,她无论如何要完成---
可是,当她凌晨两点做完,刚上床睡觉时,却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扰。打门的人带给她的消息是:就在今晚上,杨五六抢劫被公安当场枪毙。
李秀儿惊呆了。她原本恨透了这个男人,可是,现在,她觉得他好可怜——为了赌钱,就这么丧失了自己的人性,就这么消失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