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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士多店、美发按摩店里的性服务统归比作是快餐的话,那么,酒吧、足浴城、健康会所、K歌厅里的就是酒席了。“吃酒席”因有固定的场所,也有舒服的环境,因此,条条框框多,小姐们的服务收费也高。但再怎么高,也没有五星级酒店里那些二三流影视歌演员、模特们收费高。在沙嘴,拿会所来说,服务小姐按摩时间一般以两个小时计,一次300块,包厢租费除外。当然,这两个钟,小妹会陪着洗澡、说话、嬉戏、上床、按摩。有足够的时间享受舒服和惬意。小妹的年龄大都不超过20岁,有湖南的,贵州的,四川的,江西的乡下清纯女孩,也有小城市、小县城里来深圳寻梦的小女子,她们中大多数曾在工厂上过班,因不能忍受一天十多个小时,工资拿不了几个的非人般的生活,而落入风尘。也许,有人会说,她们现在过的还是非人般的生活。但她们一般不这么看,就像一个贪官一面向他的上司卑躬屈膝一面向下属颐指气使又一面包养二个三个四个女人一样,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
在沙嘴红灯区,最有风景和特色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体现在像小辣椒那样被某犯罪团伙控制的那样小妹。而所谓的犯罪团伙,就是她们的男朋友。这些男朋友,大多20来岁,在内地老家读书时以打架为乐,是被人遗弃的问题少年。成人后,他们到深圳闯荡。有的整天在网吧像钓鱼一样专钓那些小女孩,约到见面后进酒楼大吃大喝,上宾馆开房大玩大乐;有的在内地老家骗女孩说到深圳可以赚大钱,如何活得潇洒,约定一起闯荡深圳。这些女孩,大多十五六岁,心智嫩,不喜欢学习,贪图享乐,从此便甘为他人控制,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行。而那些带犯罪性质的男孩,除了吃喝嫖赌,除了纵容和男人睡觉,他们普遍为人豪爽、阔达,长相帅气,因此,被小女孩所崇拜,也由此,甘愿为他们所用。
一到晚上,在沙嘴的街道上,到处可见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小女孩,他们尽管连胸前的小眯眯发育都未齐全,但她们总爱袒胸露臂,涂脂抹粉,行走中,步伐轻盈,谈笑风生,丝毫也看不出她们生活不愉快,或者像有人说的过着非人的生活。
她们提供服务一般有针对性,不是人们习惯认为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上的那种。她们针对的有两种对象,一种是帅气型的,一种是香港老板。她们也大都属于自由职业,不到会所、足浴城、K歌厅上班。她们爱一起群居,一起玩乐。但尽管这样,她们和不管是士多店的土妈眯还是宾馆里的洋妈眯,都保持着联系,只要有生意,一个电话她们就随时出发。她们跟自己的男友同居,又被男友控制,除了男友帅气外,还因为他们有一帮人,一旦被不给钱坑人和提出耍各种花样的男人欺负时,有他们出面搞定,有他们全方位的保护,这也是她们甘愿被控制的原因之一。
胡小妹的店子里,当时就有两个这样的小女孩。
李秀儿到沙嘴后,知道自己继续上班的机会不会太大,一是自己年龄已大,二是身子骨太憔悴,又有谁愿意要她,三是上班工资确实太低。那么,现在到了沙嘴,在胡小妹的劝说下,加之,胡小妹主动借她一万块,作为投资用。这样,她们另外选了个比现在胡小妹一个人开的门店大的地方,重新装修了一下,开了一个新的理发按摩店。
经过了许多事情后,李秀儿并不认为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真的就是被天下人所不齿的事情。她甚至以为:有了她们提供的服务,将要减少许多强奸犯。
事实上,不管李秀儿怎么想,也不管政府如何打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中国任何一个大城小镇,只要有人在,就有这种服务的存在,没有明的,就有暗的——这,就像地上的草,就像山上的石头,烧不尽,搬不动。
也许,这就是人性。至于这种人性是恶还是善,抑或既不是恶,也不是善,现在似乎还没有定论。
当李秀儿和胡小妹合伙开的“秀妹美发按摩店”开张以后,胡小妹一天找她商量,说店里的小姐太少了。李秀儿觉得也是,在胡小妹还没有开口之前,她自告奋勇说她回麻城一趟,找一两个小妹来,也顺便回家看看儿子。
于是,李秀儿在出狱后的一个月,坐车到广州东站,然后从东站转车坐京九线上的火车,回到了那个山连着山的麻城小市。
十
回一趟老家,李秀儿从村子里带来了两个女子,一个是方方,年龄15岁,这是一个女孩,李秀儿是准备让她做饭、料理家务等事情的,但也有培养她从事性服务的打算。只是眼下她不会,一是这个女孩太小,她不能让她干那事;二是这次自己把儿子也带上了,事情会多很多,再另外,店子里请的几个小姐也是每天要吃饭的,那么,得有个人做饭。
李秀儿带来的另一个女子是一个少妇。说少妇,其实不过22岁,但尽管22岁,却已经是有了一个两岁孩子的妈了;但尽管是两岁孩子的妈,脸色还红润得、身材还苗条得似18岁的少女。到深圳后,李秀儿拿出自己30岁前的一件裙子送给这个少妇。少妇穿上,又漂亮了许多。这时,李秀儿说:“待会让胡姐给你做个头发,你这个头发城里的男人不喜欢,也确实不好看。”
少妇叫张梅,孩子出生后,家里负担重,丈夫身体又不怎么好,便跟李秀儿到深圳来了。来之前,李秀儿跟她讲过,她清楚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于是,很乐意穿上李秀儿的裙子,也很乐意做头发。
李秀儿跟胡小妹合伙,是资源的最佳搭配。胡小妹会理发,会按摩。虽然这里的理发按摩店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但每个小姐还是多少要掌握一点洗发、修发、按摩、推拿技巧的,这样,胡小妹就是大家的师傅,教会每个小姐掌握理发和按摩的技术。李秀儿呢?擅长人际交往,待人热情,不管是店内的小妹还是店外的客户,都觉得她亲和力强,乐意跟她交往,那些在店里享受过服务的男人,不管是香港的还是内地的,都隔三岔五到她的店里照顾生意。有的还介绍生意来。也许,这就是当初胡小妹借钱给她、极力说服她参与入股的缘故。
那天,李秀儿把张梅打扮好了,正想着让谁来尝她那头啖汤、自己怎么做好第一笔妈眯生意时,店里来了一个老头,一看就是广东本地的,一个小妹告诉她,老头是沙嘴村附近村庄的老支部书记,虽然老得足有70岁,但精神矍铄,又有钱。
李秀儿热情地招呼老头坐下,并吩咐方方给老头在凳子上做个小按摩,所谓小按摩,就是揉捏一下头、颈、手关节,不带任何其它服务。老头呵呵地笑,色眯眯地盯着方方看。李秀儿在旁边想:老不死的,都老得不行了,还喜欢吃嫩草!
方方刚到城里上班,也刚刚把胡姐教会她的按摩技术学到手,便认真地给面前这位老爷爷揉捏,丝毫没有注意老家伙的心怀不轨。
这时,李秀儿叫方方去休息,给老头使个眼色,带着老头进了里面的按摩房。李秀儿对老头说:“您老精神咯样好,就别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了,小姑娘是我侄女,她不做的。我另外从老家还带来了一个女孩,只比刚才的大两岁,也只跟男朋友睡过一次觉,讲处女都讲得过去。但她可能要价高些。你看看,保准你老满意哟!”老头喜不自胜,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叫来叫来,钱冇问题。”于是,李秀儿朝外喊张梅。
张梅进来了,还有点羞涩。老头一看那羞涩,就知道确实是新手,再看小妹长相不赖,便从荷包里抽出五张老人头塞给李秀儿,顺手抓着张梅的手,搓着、色笑着。
李秀儿兴奋地拿着钱出门了。把门严严地关上。
李秀儿想:这钱真的这么容易赚了?500,张梅是第一次,不亏她,待会破例给她300,自己也一下子赚了200!
老头跟张梅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出门后,老头拉着李秀儿的手,神秘地进里边的门。老头说:“老板娘,你这个阿梅确实嫩,我喜欢。但我有事拜托你,我老婆死得早,她能不能当我老婆,跟我不愁吃不愁穿,你跟阿梅做工作,我刚才也跟她讲了,她冇答应。”
李秀儿仔细看老头的神态,就知道眼前这个老头是钱多了没处花,但也看出老头人老心不老,并且孤寂。
李秀儿差点满口答应,但立刻止住,心想:我这是做生意,不是帮忙―――于是,她便玩着心机说:“您老喜欢她就经常来。要她做老婆,可能她男朋友不会答应。上次我从老家带她来,她男朋友要她每个月交三千块,才放行让她出来嘞。”老头听李秀儿这样说,心里喃喃道:“这样啊―――”便出门了。
第二天,老头在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见李秀儿的面,就赛给李秀儿1000块,说:“这是辛苦费。”说着,就嘿嘿笑。李秀儿知道,此时老头是要她去把张梅从床上掀下来了。李秀儿知道,老头再怎么健康,也不可能天天干了,看来他是真正看上张梅了。但张梅不会答应的,不过,张梅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从老头那里赚点钱来,至于自己,多少赚点像今天这样的“辛苦费”,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他乐颠颠地到住地叫张梅去了。
李秀儿他们晚上住的地方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李秀儿带儿子住一间,方方和张梅住一间,其它四个小姐住一间。胡小妹没有住这里。胡小妹有一个香港老头包养,住在附近不远的小区里。
李秀儿打开门时,方方已经起床做饭了,张梅也在上洗手间,而其他四个老油条的小妹,却还在呼呼大睡。这时,只听方方大声责怪张梅上厕所不关门,说自己在做饭,臭气都跑到饭里面去了。张梅没做声,方方还在说。张梅从洗手间出门经过厨房时,嘻笑着在方方的手臂上捏一把,开玩笑说:“小婊子,么子那么多话?讲个冇完。”
谁知,这一说,方方大怒:“你讲谁是小婊子?你才是婊子呢!你一到深圳就当婊子了,你才是不要脸的婊子!”
张梅也气恼了,但自己毕竟是人们所说的那种婊子了,想和方方对骂起来,又觉得无话可说,便躲进房里呜呜地哭开了。
这一切,恰好李秀儿看到了,也听到了。李秀儿对方方动不动骂她人婊子很生气,感觉也骂了自己似的,便一头冲进厨房,给了方方一记耳光,粗声地说:“方方,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人家骂婊子。你倒好,人家没有骂,你自己骂开了。我今天扇你一巴掌,要你今后永远记住!”
方方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老板娘,捂着灼痛的脸,咬咬牙,没有哭出声来。
见此,李秀儿才觉得自己打重了,又对方方好一阵内疚和心痛起来,摸着方方稚嫩的脸说:“好方方,对不起!”,最后,还在自己扇巴掌的地方吻了一下。
方方没有做声,这才赌气进内间房里去了。
十一
两年多过去了,方方已经十八岁了,如出水芙蓉般,方方也越来越好看了,那年骂过张梅、受过李秀儿一个耳光的她,如今自己也下水了。
生活是如此地富有戏剧性。
可是,在被方方骂过后的不久,张梅就被人打了,打得成残废了,再后来,张梅在老家自杀了,留给丈夫和儿子的仅仅是二十万存款。
方方从星星娱乐城回到李秀儿租住的家里的时候,倒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张画发呆。这张画其实没有特别之处,它跟所有电影明星一样,漂亮的脸蛋,灿烂的笑容。但是,这张画是张梅贴上去的,也是张梅最喜欢的。如今,画在,画上的演员也还在,唯独贴这张画的人已经离开人世一年多了!
方方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张梅兴高采烈地从街上买回一张画,展开画站在方方面前,问:“你看我像她吗?”方方仔细一看,还真像,于是,从床上跳下来,喊道:“梅姐,那是演什么的呀?是谁呀?你真的很像她嘞!”张梅脸色灿如桃花,继续说:“你连她都不晓得呀?她是大明星徐静蕾唦!”说着,把画看一眼,把自己又看一眼,沉浸在自我欣赏中。方方也把画从眉毛看到嘴唇,又从嘴唇看到眉毛,最后看着张梅,说:“我跟你讲,要是你的眼睛还大一点,要是皮肤还白一点,就和她一模一样了!”
此时,张梅突然神色黯淡起来:“是很像,但人家那么清纯,那么有才气,报纸上讲她是青春玉女,是才女嘞,可是,我―――你看我―――我们―――”
被张梅兴奋感染起来的方方,其神色也似突然被一根线拉了回去,阳光在脸上不见了,叹了口气说:“咯就是命!谁要我们不是出生在城市,谁要我们冇读大学?!”
张梅说:“我跟你讲,你一定要拼命赚钱,赚了钱,还可以去读大学的,不像我,想都不要想了。”
方方说:“唉!我只要赚钱让我弟弟考上大学,然后送他读大学就好了,我自己无所谓的。对了―――”这时,方方像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了,脸色再次好看起来,“等我弟弟大学毕业了,上班拿几千块钱一个月了,就可以娶像徐静蕾咯样的老婆了!”
正说着,外面李秀儿叫张梅,八成是有客人专门点张梅的“将”了。张梅立马出去了。
方方在房间内听到外面客厅张梅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是那个喜欢上张梅、和张梅好了差不多两年的老头来了。方方那时想:张梅还是命好的,碰上一个痴恋她的老头,隔三岔五来看张梅,张梅从老头那里也没少刮钱。方方还想:要是让我也这样,我恐怕做不到。我也很需要钱,可我不能赚那样的钱。我一个月有住有吃,老板娘李秀儿和胡小妹还一个月给我300,我还学了洗头、按摩的技术,也满足了。
方方正独个想着心思的时候,张梅在老头的再三邀请下,跟老头去到了他的家里。
前文讲过,老头是附近村庄的老支部书记,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虽然现在老头没权了,但他的儿女几个,不是在政府当局长,就是在企业当董事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家族兴旺发达着。既然这样,他们自然不能容忍老父亲嫖娼养小。原本就怀疑他们的老父亲在外面乱来,原本就怀疑他们的老爹把钱乱花。因为他们已经着察到老头子的十多万存款没影了。现在,突然发现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跟着回来,就铁定老头子是走火入魔了。
老头家里人开始派人跟踪父亲,当发现亲爹养着的原来是一个被他们认定下三烂的卖淫女时,个个火冒三丈,合计着决定请人痛打卖淫女,最好还能送她进监狱。反正在他们看来,卖淫女不是人,是垃圾,是粪便,是渣滓,是被社会摒弃的、唾骂的,是被大众所不容的,对于那样的女人,打了就打了,甚至,死了就死了。
那天,是下雨的日子,虽然在腊月,但深圳的天没有冬季,人们在冬季里照样穿着薄衣单褂,就是在这样下雨的天都不例外。
傍晚时分,小雨纷纷扬扬,李秀儿、胡小妹、方方、张梅、美枝等都在美发按摩店里。胡小妹正在给一个男人修发,其他人都旁边看着,生意异常的清淡。
这时,一伙穿迷彩服的保安人员撞了进来,看那架势,有点来着不善。一闯进门,为首的一个把警棍往墙面的玻璃上用力一砸,玻璃发出打碎后清脆的响声。来人吼道:“我们是联防队的,谁是老板?谁是张梅?”
张梅愣了一下,她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指名找她,她也从没见过这阵势,低着头不敢做声。李秀儿和胡小妹几乎同时站出来,要回答问话,但李秀儿给胡小妹使个眼色,示意她坐下,由自己来出面。
李秀儿昂着头回答:“我是老板,请问有什么事?”说完,李秀儿意识到这问得有点―――便又赶紧补充说:“方方,给各位大哥搬凳子,请坐,给他们买饮料。”
方方惶恐地回答着,从抽屉里抓出一把零钱,准备往外走。到门口,被瘦小的、但凶神恶煞般的几个栏在门口,为首的又吼道:“坐下,谁也不准走!”方方吓得赶紧坐下。
为首的联防队员扫视着每一个人,再次吼道:“谁是张梅?”
李秀儿用家乡话对张梅说:“张梅,不要怕,你出来,看各位大哥找你有么子事,讲清楚,冇事的。”
张梅这才怯怯地站起来。
为首喊道:“带走!”于是,两个联防队员上前,把张梅按住着往外拉。李秀儿慌忙大喊道:“她犯了什么事呀?”
凶神般的联防队员只管往外拉人,张梅便像一只小鸡似的,被黄鼠狼轻易地叼走。
为首的队员临出门丢下话道:“老板娘跟我们来,到派出所去,会告诉你犯了什么事的。”
抓人的不这样说,李秀儿也会跟着走。李秀儿想,在她这里的任何一个小姐,她都有责任照顾,何况,这张梅是她亲自从她老公那里领到深圳来的,是曾经喝一口山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