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 陈晋
一、编写说明
(一)、我们为什么编写这本书
1为一般读者认识毛泽东、了解毛泽东提供一个新的角度。近年来,出现不少有关毛泽东生平轶事和著作研究的读物。对其阅读古今中外著作的情况,也有一些回忆和叙述,但多数缺少注解分析;或单一研究某木书对毛泽东的影响,难给人以整体的印象。木书将弥补这一缺陷,力求为人们展示一个“书斋里的毛泽东”形象。
2扩展和深化毛泽东研究领域。毛泽东的理论和实践的形成及其发展基础,首先是马克思主义同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也包括对古今中外各种书刊典籍内容的吸收、扬弃和发挥,后一个方面始终是毛泽东研究中的薄弱环节。本书将尽量全面地使读者体会到毛泽东的理论渊源。
3使人们从毛泽东读书的角度了解他的个性情趣,特别是他联系实际而不为书所拘的读书方法。这些,都生动地反映在毛泽东对一些书籍和文章的批注和大量谈话当中,这就需要广泛地汇集、严肃地选取、客观地解析。
(二)、编写原则
1。范围要全。时间跨度,从毛泽东8岁发蒙读《三字经》、《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到他83岁逝世前半月读《容斋随笔》;据此分门别类,包括政治、军事、经济、哲学、历史、文学诸篇,早期单列一篇。
1以准确性、文献性为材料的选择原则,使之有永久的保留价值。
2叙述方式和语方表达,朴实、生动,力求可读性。
(三)、编写体例
每个条目包括3个部分:
1原文(某书或某文中的某段)摘引,即毛泽东所批注或评论的原书(文)中的段落。上下引文尽量全面,避免断章取义。如果毛泽东是就全书的基本情况或该书叙述的某个观点、某件事情发表评论,则放在“解析”部分客观介绍,概括毛泽东评论对象的内容。
2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其中不仅包括毛泽东的读书批注,而且摘引毛泽东著述、谈话中有关读书的心得体会。所引都保持原貌,能查明时间的,均注明;有的批语无法断定时间,则注明毛泽东读某某书的批语。这部分文字,主要摘引自公开出版和发表的毛泽东著作(言论),也有的是摘引自当事人的回忆和有关论著中所披露的文献材料,对这两方面的材料,均注明出处,以备读者查考。
3注解分析。包括:①原书(文)基本情况。作者及出版或发表时间;全书(文)的基本倾向及其影响;毛泽东阅读的版木,如果是文章,则说明原文发表的时间及刊物。一本(篇)书(文)可能设若干条,这个内容则只在第一条内出现。②毛泽东阅读的现实社会背景及其阅读过程或谈话背景。有的书是早年读过,而晚年也读,将过程说清。③分析毛泽东读评的基本观点。毛泽东在阅读或评论同一部书时,常常有好些相近或相似的批注和谈话,另设条目则重复,这种情况一律将原文和批注、谈话揉进这一段叙述分析,并在行文中顺带出毛泽东是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什么书上发表这些批注、谈话的,以充实毛泽东的观点及其发展情形。分析则指明毛泽东观点的特色。④如果这些观点在毛泽东的实践中有所反映,或在毛泽东的思想发展中有突出意义,也作必要的说明。前后观点若有变化也有所交待。从总休上看,有的条目侧重于理论分析,有的条目侧重于毛泽东读书情况的交待。
4。条目设置。除早期篇按毛泽东阅读和评论的时间顺序外,其他诸篇均按原书(文)的形成时间。国外著作一般效在后面。
(四)、参阅书刊
为广泛收集素材,编写者分工查阅了大量出版物,吸收了近几年的研究成果,并对一些材料做了认真的考证核对。参考的主要出版物有:
1。毛泽东本人的著作
《毛泽东选集》第1—4卷(第2版)、《毛泽东文集》第1—2卷、《毛泽东早期文搞》、《毛泽东农村调查文集》、《毛泽东著作选读》(上、下)、《毛泽东哲学批注集》、《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毛泽东军事文集》、《毛泽东诗词选》、《毛泽东论文艺》(增订本)、《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毛泽东书信选集》、《毛泽东外交文选》、《老一辈革命家家书选》(中央文献研究室编)等。
2。有关研究和回忆的著述
书籍有:《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西行漫记》(斯诺》、《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薄一波)、《毛泽东的读书生活》(龚育之、逢先知、石仲泉)、《毛泽东读史》(张胎玖)、《毛泽东和诗》(张贻玖)、《毛泽东早年读书生活》(李锐)、《庐山会议实录》《李锐)、《毛泽东和他的秘书田家英》(逢先知等著)、《毛泽东谈文说艺实录》(刘汉民编)、《办(光明日报)十年自述》(穆欣)、《缅怀毛泽东》上、下(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研究组编)、《毛泽东读古书实录》(黄丽镛编著)、《毛泽东交往录》(于俊道、李捷编)、《毛泽东与中国史学》(王子今)、《中国共产党执政四十年》(马齐彬、陈文斌等)、《忆毛主席》(吴冷西)、《毛泽东在上海》(上海党史研究室编)、《我眼中的毛泽东》(郭思敏编)等。刊物有:《文献和研究》、《党的文献》(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合办)、《中共党史研究》(中央党史研究室主办)等。
此外,还有许多散见于各种出版物的单篇文章,以及一些当事人的回忆著述。
以上出版物是本书中“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材料的来源。个别条目还引述了《毛泽东的读书生活》(龚育之、逢先知、石仲泉)、《毛泽东早年读书生活》(李锐)等书中的一些论述。
五、编写人员
木书由下列从事毛泽东研究的同志参加编写,具体分工如下:
策划:陈晋、李师东
主编:陈晋早期编:陈晋、樊静(以编写字数多少为序,下同)政治篇:陈晋、张爱茹、张鸣军事篇:樊静、张贻玖、陈晋经济篇:孙纲、毛立言、陈晋、宋玉洛哲学篇:陈晋、黄宪起、张晓玲、杜志明、高路历史篇:陈晋、樊静、张贻玖、王汉田文学篇:陈晋、张贻玖稿成后,由陈晋、李师东统稿,张呜部分统稿,由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转
送中共中央有关部门审稿。参加审稿的研究毛泽东的专家有汪裕尧、冯慧、吴玉裕、刘宝玉、鲁振祥、张素华等6位同志,他们非常认真负责,提出许多重要的修改意见,在此表示特别的谢意。
二、早期篇
1。背得,可是不懂(读“四书”、“五经”)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我八岁那年开始在本地一个小学堂读书,一直读到十三岁。早晚我到地里干活。白天我读孔夫子的《论语》和“四书”。我的国文教员是主张严格对待学生的。
——摘自毛泽东1936年在保安接见美国记
者埃德加·斯诺的谈话
我过去读过孔夫子的书,读了“四书”、“五经”,读了6年。背得,可是不懂。——摘自毛泽东1964年8月18日在北戴河的谈话[解析'
毛泽东上面两段回忆,说的都是他少年时代在韶山家乡读私塾的事情。
幼龄的毛泽东,生得虎头虎脑,聪慧过人,深得外公外婆的欢心,因此8岁之前,一直在外家寄居。外家是个大家族,设有家塾,童年毛泽东常去“旁听”,里边学生在背书,他听过就背了下来,还能写字,背古诗。常常博得大人们不时的惊喜。毛泽东8岁被接回韶山读书,先先后后,断断续续在好几个私塾读过书,这期间,他还因父亲之故停过学,白天同长工一同下田,晚上帮父亲记帐之余,还坚持自学。后来,在他的坚持和母亲、舅舅的支持下,毛泽东又得以读下去,一直到1910年夏。
发蒙伊始,毛泽东读的未必就是“四书”、“五经”这样权威的儒家经典。显经,“四书”、“五经”这样的儒家经典,对于儿童来说实在是大艰涩难懂了,所以,很多人编了些儒学的通俗本和普及本,以供儿童启蒙之用,旧称“蒙学”,最常见的蒙学课本是“三、百、千、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还要加上《增广贤文》和《幼学琼林》以及《纲鉴易知录》等。这类书,一类行文比较通俗,有的还押韵,易于上口,便于记忆,把儒家思想的自然观、伦理观、道德观和价值观都融汇于其中,生动活泼,通俗易懂,因而在民间成为传播文字知识和儒学的最好中介,事实上成为儒家经典的普及形式。毛泽东小时候,也首先是从这些书里面获取知识,接受传统文化的。
如《幼学琼林》里面,有词语的解释,有典故的介绍,有成语的运用,又蕴含着封建社会为人处世的道理。采用对仗的联语形式,不仅有助于记忆,也有助于学习吟诗作赋。其中的一些成语典故,如中流砥柱、前车之鉴、坐井观天、兼听则明、口蜜腹剑、物极必反等等,在后来的《毛泽东选集》中都可以找到。延安大生产运动时,有过“耕三余一”的口号,这见于《幼学琼林》:“三年耕而有一年之食,庶儿遇荒有备。”至于《增广贤文》,相信毛泽东在小时候也是熟悉的。“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三思而行,再思可矣”;“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国乱思良将,家贫思贤妻”等等。这些话常出现在毛泽东的笔端和口头,成为他语言素材。
“四书”、“五经”中,“五经”是《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四书”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前两种是《礼记》中的两篇,实算不得两种书,它们和《论语》、《孟子》同样普及,受世人重视,是由于南宋大儒朱熹将“四书”编在一起,并以毕生精力作注解,由引构成了自己的理学体系。明清以来,理学受到封建统治者的推崇,“四书”由此被定为科举用书,从而化为每个读书人的必读书。
“四书”中《论语》是专门记载孔子及若干弟子言行的书。《汉书·艺文志》说:“《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论语》。《孟子》相传为孟子本人和弟子公孙丑、万章等共同编定,大体如《史记·孟苟列传》所言:“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朱自清在《经典常谈》中说:《论语》“这部书不但显示一个伟大的人格——孔子,并且让读者学习许多做学问做人的节目:如‘君子’、‘仁’、‘忠恕’,如‘时习’、‘阙疑’、‘好古’、‘隅反’、‘择善’、‘困学’等,都是可以终身应用的。”《孟子》“书中说‘仁’兼说‘义’,分辨‘义’‘利’甚严;而辨‘性善’,教人求‘放心’,影响更大。又说到‘养浩然之气’,那‘至大至刚’‘配义与道’的‘浩然之气’,这是修养的最高境界,所谓天人相通的哲理。”关于朱熹编注“四书”,朱自清还有这样一段概括的话:“但朱子的意思,有了《大学》的提纲享领,便能领会《论语》、《孟子》里精微的分别去处;融贯了《论语》、《孟子》的旨趣,也便能领会《中庸》里的心法。人有人心和道心;人心是私欲,道心是天理。人该修养道心,克制人心,这是心法。朱子的意思,不领会《中庸》里的心法,是不能从大处着眼,读天下的书,论天下的事的。他所以将《中庸》放在第三步,和《大学》、《论语》、《孟子》合为“四书”,作为初学者的基础教育。后来规定“四书”为科举用书,原也根据这番意思。不过来子教人读“四书”,为的成人,后来人读“四书”,却重在猎取功名;这不合于他提倡的本心的。
关于“五经”。《春秋》是孔子作的鲁国的史书。一般是读它的“传”,即对《春秋》内容所作的解释或详述,《春秋》有三传,人们常读的是《左传》。《诗经》为孔子以前的诗歌汇集,《尚书》是中国上古历史文件和部分追述古代史迹著作的汇集,相传均为孔子编选而成。《易经》为《周易》中同“传”相对而言的经文部分,是占卦的书,可能萌芽于殷周之际,旧传孔子曾为之作《传》,《易经》和《易传》合而称《周易》。《礼记》又称《小戴礼记》,是秦汉以前各种礼仪论著的选集,传为西汉戴圣编纂。“五经”保存了丰富的古代史料,反映了儒家思想。
根据有关回忆材料,毛泽东6年的私塾读书生活,归纳起来有这样几点引人注目之处:(一)书读得比较多,开蒙起点高。韶山毛氏家族认为《百家姓》、《增广贤文》等是俗书,发蒙从《三字经》开始,读过《琼林幼学》;继而点《论语》、《孟子》和《诗经》等;后来读过《春秋公羊传》、《春秋左氏传》(即《左传》)等;在最后一个塾师处,还读过《纲鉴易知录》和古文等。(二)天分极佳,记性好,几达过目成诵的地步,很小就会查《康熙字典》。读书瘾头大,一闲下来总是在看书。(三)他并不喜欢读经书。旧时私塾,在开初阶段,老师只点书,并不讲解,学生只是死记硬背。他最喜欢看的是杂书。私塾的规矩,认为这都不是正经书,不许学生看。他总是偷着看,甚至在课堂上将正书放在上面。塾师发觉后,就故意多点书,让他背,他都背得出来。(四)开始学作“破题”文章,作得快,总是交头卷,还常帮助同学作文。当时已废科举,乡村塾师关于作文,大概也只会先教学生如何“破题”。“破题”是八股文的首段,要用几句话讲白题旨大意。
在毛泽东少年时代,科学废,学堂兴。西学东渐已是时代的风气,外出留学已成知识界的潮流。但是在湖南韶山冲这个闭塞的山区,新思潮的冲击力似还十分微弱,他只读了《盛世危言》这样讲西学的显然已经过时了的书。因此,虽然时代已变,但毛泽东所处的教育环境,依然是旧式的、传统的,但也许正因为他处于韶山冲这样一个闭塞的山村,才使他在6年私塾中,为旧学打下了一个较好的根底。这对于他日后的生活道路,产生了正反两方面的影响。积极的方面使他比别人能更好地立足传统文化,汲取有益的养分,消极的方面则是时为传统文化的阴影所翳蔽,从而生出些不好的东西。
旧时私塾先生教“四书”这类经书,只照本宣科而不讲解,只让学生背诵,不但得背正文,而且还要背朱嘉的注解。囫囵吞枣,消化不了,学生当然没有兴趣。“四书”中的这些所谓心法哲理,学童们(其实也包括老师们)是无从领会理解的。所以毛泽东说他“背得,可是不懂”。不过背诵之法,自幼记在脑中,成年后理解力强了,警句名言,精彩段落,随手拈来,是大有好处的。毛泽东后来对“四书”、“五经”的运用、发挥,十分自然,说明了这一点。
2。我爱看造反的旧小说(读《水浒传》)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我是家里的“读书人”。我熟读经书,可是不喜欢它们。我爱看的是中国旧小说,特别是关于造反的故事。我很小的时候,尽管老师严加防范,还是读了《精忠传》、《水浒传》、《隋唐》、《三国》和《西游记》。这位老先生讨厌这些禁书,说它们是坏书。我常常在学堂里读这些书,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就用一本正经书遮住。大多数同学也都是这样做的。许多故事,我们几乎背得出,而且反复讨论了许多次。关于这些故事,我们比村里的老人知道得还要多些。他们也喜欢这些故事,常常和我们互相讲述。我认为这些书大概对我影响很大,因为是在容易接受的年龄里读的。
我继续读中国旧小说和故事。有一天我忽然想到,这些小说有一件事情很特别,就是里面没有种田的农民,所有的人物都是武将、文官、书生,从来没有一个农民做主人公。对于这件事,我纳闷了两年之久,后来我就分析小说的内容。我发现它们颂扬的全都是武将,人民的统治者,而这些人是不必种田的,因为土地归他们所有利控制,显然让农民替他们种田。
——摘自毛译东1936年在保安同美国记者
埃德加·斯诺的谈话
[解析'
毛泽东上面这两段谈话,说的是他少年时代在韶山读课外书的情况。毛泽东是1902年9岁时正式入私塾读书的,先在其家近旁的南岸私塾发蒙,后又在韶山一带换了6处私塾读书。其间,1907—1908年他14—15岁时曾停学在家务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