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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号码,响得很执着就接通了。
“西月,忙完了吗?”
听到潘育的声音,温西月很意外,僵缓地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瞅了瞅对面低着头的纪卓珩,起身拿了衣服往外走,回道:“有事吗?”
“出来聊聊吧,我在医院后街的咖啡店里。”
温西月看看时间,已经不算早,正犹豫要不要去,那边潘育又说道:“出来吧,有些事迟早要说清的。”
潘育干脆直接,听口气又是下了决心的,温西月知道这就是迟早的事,就答应了。
出了门诊大楼,迎面扑过来一股疾风,裹杂着湿黏的气体,带着北江市江水中那股特有的土腥味。
北江市终于进入雨季了。
后街的那间咖啡馆,不大的店面,因为夹杂在两边很破落的小吃店中间,装修的也简单,灰暗的颜色,分毫不见任何浪漫雅致,夹在这一条小吃街中间倒显得很突兀。二楼往上是一间很便宜的旅馆,用做店招的灯箱也已经坏了一半,阴暗影绰的窗玻璃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窗帘布,有的掀开着有的只遮住了一半,散落着些人影,各自活动着。
旅店的入口是楼体外侧的一个逃生出口,用锈迹斑斑的铁梯搭连到二楼,正有几个穿着打扮怪异染着各种头发的男孩从上面下来,嘴里污言秽语又喷云吐雾。说他们是男孩,因为看着才十j□j岁的样子,可那副神情分明是街上久混了的。瞄到路边的温西月时,还打了个口哨,眼神轻佻。口中笑谈炫耀着前几天一起厮混的女孩儿,说他们几个人把女孩灌了酒一起上的。
直到那几个男孩子走远后,温西月还怔怔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耳中回旋着他们讲的最后一句话,把女孩灌醉后一起上的。温西月转回头望了眼简陋又破旧的旅馆,想着他们是不是就在这里做了那件事。
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被他们糟蹋了。
温西月强压下心里的钝涩,抬步走进咖啡馆,寥落的几位客人里她很容易地找到了潘育。她走过去的时候潘育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冷掉的额咖啡,不出所料,一口未动。这种地方自然不会让潘育入眼。
“你喝什么?”潘育问的时候看了眼手腕上精致的腕表。
温西月顺势扫了一眼,从医院到这里,她用了不短的时间。温西月在潘育对面坐下,说道:“不用了。”
“我买单。”潘育说。
“跟买单没关系。”
潘育瞅着温西月,忽而笑了,伸手拿起粗糙的匙子搅了搅杯里的咖啡,轻声道:“你这算是后遗症还是划清界限?”
潘育放下手中的匙子定定望着温西月,虽然时常在梦里被温西月惊扰,但潘育从回来后还未仔细看过她。她记忆中的温西月还停留在十年前,永远一幅波澜不兴的样子,如今也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留着最平常的发式淡定自如地坐在她对面。如果不是她先知,那么她肯定会以为现在的温西月这十年里什么都没经历过才会跟以前一样。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潘育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嘲讽,恰到好处地拿捏着自己的高高在上。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问。”温西月一副不为对方情绪所动的模样,任何的心理准备她都有。
温西月不如我,自始至终都不如,方方面面都不如。潘育在温西月平淡的眼神下先收回了视线,垂头整理自己的思绪。用刚才那句心里暗示稳定自己的情绪。
“潘育,你不用这么紧张,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害怕,我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很清楚事情的经过,所以也清楚的知道我跟他没可能。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
潘育抬眼轻轻白了温西月一眼,“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解释孩子的事情,你明知道这会让别人误会阿尧跟你的关系。”
“解释什么?”
潘育被温西月的明知故问气到,压着嗓音喊道:“孩子不是阿尧的。”
面对潘育的气急败坏和指责似的语气,温西月仍是不动声色,秀气的眼睫垂着盖住眼中真实的情绪,待潘育情绪稍稍平复时,低声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潘育惊讶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脱口道:“你明明是被……”
“潘育,”温西月突然寒声打断她,抬起头目光冷然地盯着她,潘育被她的突然怔住了,语塞呆住。温西月放冷声调说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看着潘育被她的话怔得不知所措,温西月冷冷地收回目光,轻声哼了一声,“潘育,你挺聪明的,知道怎么笼络他,在他面前装柔弱装贤惠,你是帮过我,可那都是当着他的面。只要他一转身,你对我有多冷淡多不屑你自己很清楚。你跟我做同桌也不是为了要跟我做朋友,是监视我,只要我单独跟他在一起,不出几分钟你肯定会出现。他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是故意放在桌子上让你看的,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收起来你也还是会找到。”
潘育的脸色骤然紧白,原本高高在上的表情瞬间被打散,盯着温西月,嫣红的唇瓣被她咬得要失了血色。
“觉得不可思议是吗?”温西月望着潘育,一贯温然的脸上露出些恍惚的笑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翻过我的东西,我不说是因为你们一起长大,他也不想让你伤心,所以从来不会拒绝你参加我们的活动。你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比如运动会上你替我报了长跑害得我住院半个月,冯善尧每天都去看我,出院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还有你替我收了别人的情书,然后找借口让我去跟人见面,再然后你带着冯善尧假装不经意地经过来撞破我们,让他误会我。那一次我们……”温西月突然停住,嘴角不可见地上扬,眼角氤开一抹晶莹的湿润,曾经有过的快乐依然让她心动。
那一次,他们接吻了,给了彼此的初吻。温西月永远记得当晚的月光,和浸在月光底下的两个人影,像两颗种子悄悄地又迅速的成长。紧张激动加羞涩生疏,一个吻被他们诠释的慌乱不堪。
温西月脸上的那一抹幸福的回味让潘育足以面色无光,暗悔和心痛在她心j□j织,划出一道道带血的伤痕。
于此同时,温西月强抑制住心里的酸涩,说道:“可我还是有件事想问你。”
“我不知道。”几乎是温西月话音刚落,潘育便急急地喊了出来,接着起身快步往咖啡馆的门口走去。脸色的难堪不知是因为被温西月道出过往还是因为别的。
又是不欢而散的场面,温西月独自留在咖啡馆看着那杯冷掉的咖啡,咖啡冷了可以扔掉不要,而过去终究会成为一道疤痕永远留在记忆里,即使不再疼痛也丑陋不堪。
咖啡馆打烊的时候温西月才起身离开,今天的这场谈话她是胜利者吧,她把潘育脱口而出的话挡了回去,希望能拖住一时,过了这个风口。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又是一篇很不受人待见的文啊,不过我写得很认真的。。。。。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不喜欢它????
☆、20
临近半夜,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昏暗的路灯照着曲折不平的街道,路面坑洼的地方还有着积水,风从街口处吹过来,湿气混杂着各种调味料的味道,闷得人心里直犯呕。温西月快步走过这条街,拐进了去医院的方向。大路上树很多,树尖一阵急一阵缓地摇动,渐渐吹散了温西月心里的闷气。
转过门诊大楼,宿舍楼前定定站立的身影让温西月止住了脚步,消失了几天的冯善尧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她。瘦高的影子投在台阶上,折成好几段,风衣敞开着被风吹得四处乱飘,这样的他,更显得瘦了。他脸色还是不好,很疲惫,可眼睛却亮的出奇,盯着温西月,像是在诉说。
冯善尧的冷漠不见了,在晕黄的月光下看着让人心疼。温西月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样的感觉,站在原地默默望着他。
好像那两年,只要两个人闹别扭到最后,冯善尧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她回应。
此时又像回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温西月走过去,他们就能和好,好像中间这十年没有过一样。他们还是十七岁。
之前在咖啡店里闪过的那丝心动让温西月心里疼的又钝又涩,要是真的没有这十年,她跟冯善尧应该还在一起。
冯善尧身体不动,眼神也不动。比之他刚回来时的冷漠样子,现在的他更像十年前那个倔强而孤傲的少年。
他说,“温西月,我们在一起吧。”
他说,“温西月,你就只会欺负我。”
他说,“温西月,你得记着,必须永远跟我在一起。”
温西月收敛起弥散的怀旧感伤情绪,伴着呼呼的风声走了过去,每一步靠近她都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别人是怎么样的想法,她的想法很直接,放开过去。
冯善尧的眼神随着温西月的走近而收近,心内激荡起一股激动,他的记忆跟温西月一样,每一次她走近都会跟他和好。此时这个念头也在他心底悄悄滋生。
温西月走到台阶的时候,冯善尧走下了台阶,瘦高的身影刚好为她挡住了迎面吹过来的夜风。地上人影交叠,冯善尧被吹起的衣角正把温西月的影子拢在怀里。而站立的两个人还在沉默着,各自整理情绪。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温西月问。
“去滨城了。”冯善尧黯哑的嗓音让他的话有一半在风中被吹散了,剩下的一半带着嘶嘶的震动,显然是嗓子发炎了。
温西月垂下头动了动嘴角,笑容有些模糊,说道:“你找了我多久?”
“十年。”
温西月早就想到这个答案,并且不会怀疑冯善尧话里的真实性,喉头涌起一阵酸涩,抬起头,乌秀透彻的眸子锁着冯善尧疲累的脸容,说道:“是你妈妈去我们家,我们才搬家的。”温西月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埋怨不满,跳过了他妈妈说的那些话,只叙述道,“这些年我过的挺好的,很平静,搬家对我们家来说是个挺不错的选择。包括我的父母,还有孩子。”
孩子这个词汇从温西月嘴里说出来对冯善尧来说比任何打击打击都更让他痛苦,终于,他强撑的平静终于在脸上撕开一道裂痕,紧涩的目光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水汽,锁住眼底那些化不开的悲伤和悔恨。
温西月比冯善尧先一步红了眼圈,如此的他温西月不忍去看,她突然悲伤的不能控制,只因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冯善尧,如果当初不曾喜欢他,那么他的离去不会带给她任何难过。埋在心底十年的怨恨,原以为会被生活的琐碎磨平,把对他的爱和思念一点点冲散尽,可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十年的时间足够堆砌一座怨恨的坟墓,可冯善尧的出现,顷刻就让它坍塌了。
温西月的眼泪让冯善尧透彻心扉的疼,他想了她十年,始终想不通当年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想回来找她。等终于找到了,她的冷漠折磨得他日夜难安,终于,他知道,其实她也想他。
冯善尧把温西月紧紧地抱在怀里,因为太过心痛激动,声音都在颤抖,只不停地重复着,“西月,对不起,对不起。”
温西月的眼泪像是断了闸的洪水,她忍了十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冯善尧的每一句‘对不起’都像是扎在她心上,她一边疼着一边摇头,悔恨难抑,说到底,怪她自己当年不经事,酒醉误事。
哭过后的温西月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从冯善尧怀里直起身,红着眼睛说了声,“对不起。”
“西月,我没想丢下你不管,当年你打给我的电话是我妈接的,她逼我出国后才告诉我。我妈她……”冯善尧言语艰涩,不堪再开口往下说。
“我知道,她能逼你出国就有办法不让你回来。”温西月言语轻缓,对此很无奈,落寞的神情中全是无助。冯善尧的母亲从来就没同意过他们在一起,在她眼中,潘育才是他们家门当户对的儿媳。至于对她,从来都是冷言冷语,所以才会在她出事后迫不及待的让儿子出国然后再逼她搬家。
“西月?”
“我没事。”温西月抬起垂下的眼睫,哭过后一双眸子更清澈,湛湛望着冯善尧,轻声道,“阿尧。”
冯善尧心神一震,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眼中的光倏地亮了起来,燃着一簇火苗,略显急促地望着温西月。
温西月心里痛了一下,停了停说道:“你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挺好的,就这样吧。”
温西月注视着冯善尧眼中的光渐渐变暗,背光的脸色幽暗不明,猜想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也是这样。
冯善尧又变得沉默不言,温西月退开两步错身抬步上台阶,听冯善尧冷沉的声音道:“因为潘育找过你。”
温西月缓缓地转过身,望着冯善尧孤倔的背影,说道:“跟她没关系,这是我一早就做的决定。”
“什么时候?”
“十年前,你走的时候。”
冯善尧的脊背瞬间僵直,紧握在两侧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动。
温西月始终相信这对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她对冯善尧除了那些对过去的不舍,剩下的就是谅解后的平淡。她知道,刚才自己情绪的释放会让冯善尧误会,可对他们来说,解除这个误会很重要,心平气和的相处才能相安无事。冯善尧一直放不下过去,对此温西月给不出任何解释,她能让他知道的就是现在这个事实,他必须得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北江市都是在一场场大雨中度过的,而且往往不期而至,温西月担心温灿上下学不方便,打电话叮嘱她如果早上天气不好就早点出门,等下午放学的时候如果不当班就请假过去接她。
忙完手头的事,温西月看着外面又阴上来的天气,还没开口,纪卓珩便说道:“如果去接孩子就快去快回,回来之后把这些日子的患者病历整理一下,再有你前些日子交给我的那份材料还有很多漏洞需要补充和改进,建议你重新写一份。你的任务很多。”说这话时他连头都没抬,语气很公式化,完全是到了时间,他猜的。
这就是他们平时的工作模式,除了负责病人,纪卓珩交代下来的事情总有一大堆,而且对每一件都要求近乎完美。这已经是纪卓珩第好几次把她的材料退回来让重写了。罗青说,纪卓珩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吃饭和睡觉。
温西月抿了抿唇角,也没说话,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就出门了。正巧罗青和王雪萌他们从外面回来,王雪萌看着形色匆匆的温西月朝罗青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总这么请假换别人肯定不行,可纪副主任开了口,夏副主任没话说,他们在下面也不好攀比,做人还得为别人着想,谁让温西月有个孩子又没多余的人管。
罗青回了王雪萌一个木呆呆的表情,王雪萌一撇嘴悄悄指了指冯善尧的位置,贼兮兮地笑了。罗青白了她一眼回自己的位置写东西去了,王雪萌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转开眼看到纪卓珩还在办公室就装没事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罗青,我让你查的资料查到了吗?”纪卓珩问。
罗青应了一声,从资料夹里找出纪卓珩要的东西递了过去。纪卓珩仔细浏览了一遍,说道:“很好。”
罗青明显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被纪卓珩捕捉到。纪卓珩瞅着年轻敦厚的罗青,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你很紧张?”
罗青笑了几声,诚实道:“是有点紧张,怕自己做的不好。达不到纪主任的要求。”
“没有,你做的很好,很细致。”
“我不像温医生,温医生很聪明,会举一反三,而且敢大胆假设,在这方面我不行。”
纪卓珩闻言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想起这几次的病例研讨会上,温西月的一些看法确实大胆可行,就像罗青说的,她很聪明。他对罗青的话点头表示赞同,又说道:“她的确聪明胆子也大,不过稳重也很重要,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听到纪卓珩的肯定,罗青从心里高兴,点头保证自己会继续努力。王雪萌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羡慕,她是一早就想跟着纪卓珩的,可偏偏纪卓珩没选她。罗青这人敦厚实诚,王雪萌对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觉得温西月命太好,一开始有陈为民提点,现在又是纪卓珩,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