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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灿敏感地朝韩培玲望了望,听话地拿过温西月递过来的东西蹬蹬地跑进了楼道里。打开门后,将东西随便地放到了桌子上,跑到阳台紧紧地盯着下面。
韩培玲倒是头一次看到惊慌失措的温西月,以往对着自己,她都是超乎寻常的淡定。韩培玲收起刚刚表现出来的尴尬,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温西月弄不清此刻自己心里的弱势来自什么,对着韩培玲的这一声冷笑,投去了不解的眼神。
韩培玲早已退休,保养得当的她仍保留着当年姣好的容貌,连身材都保持得极好,岁月的沉淀只是让她更多了几份从容和优雅,看得出这十年她过得很舒心。一身得体的休闲套装,优雅不失干练,外面罩着一件丝织的浅色披肩,恰到好处地修饰着韩培玲的高高在上。此时的她站在温西月面前,那神态跟十年前如出一辙。
“西月,你知道阿尧跟潘育订婚了吗?”
韩培玲的语气还像是当时在教训学生,只是对象时温西月,语气中就不可避免的多了几分不满。
“知道。”
韩培玲侧转身体,抬头看向楼上,温灿还等在阳台。韩培玲收回眼神,带着气愤的眼神看向温西月,口气忽然变得严厉,“你为什么说这个孩子是阿尧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给他们惹了多大的麻烦,还连累的阿尧被停职了。”
“他被停职是因为在医院打人。”
“还不是为了维护你。”韩培玲哼了一声,不耐烦地瞪着温西月,说道,“西月,听你这语气是不领他的情,觉得他多余了?”
“不是。”
温西月脸上一直没什么情绪,韩培玲最看不惯她这副样子,总像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故意跟她对着干。韩培玲性格强势,又有多年从教的经验,教学时就以严厉著称,教训起人那份严厉总是分毫不余的带出来。她冷眼盯了温西月几秒才又开口,“有些话真不想说的太难听,可你真不是个能让人放下心去接受的人。阿尧认识你之前一直很听我的话,可认识你之后就全变了。为了你连前程都不要了,非得要回国,可你带给他的是什么?他现在被医院停职,你是不是就解气了?”
温西月微微一怔,她知道冯善尧是因为她被停职,但不是韩培玲说的那样。“韩老师,我对他的恨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还是你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才故意害他?如果是后者,那害他的不是我,是你。”
“承认了?”
“我没有害他。韩老师,我没有必要向任何人交代,如果你下面的话跟十年前一样,我想你没这个必要再说下去了。”
温西月很厌恶这种被人不停追问不停指责的状态,先是潘育,再是韩培玲,同样的话她不想再重复。“韩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送您了。”
“先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韩培玲把温西月叫住,在温西月转身时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手指无意地抚摸着别在上面的一枚祖母绿胸针,始终严厉地脸上似是露出几丝温情的笑容。
“西月,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打算跟阿尧再在一起了。可阿尧跟你不一样,他很认真,就因为这样他认定了你就不会放弃。但你也明白,你跟他是绝没有可能的,冯家不会接受你更不会接受你的孩子。阿尧还有他的前程,你可以怪我,但看在他为了你被医院停职的份上,找时间劝劝他,让他对你死了心跟潘育结婚。也不枉他对你一片痴心。”
温西月感觉自己听到一件挺好笑的事,韩培玲竟然让她去劝冯善尧跟潘育结婚,她想笑却扯不动嘴角,最终也没能笑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你不想去?”韩培玲带着淡淡的讽刺问道。
温西月慢慢转回身,犹疑着对上韩培玲不屑的眼神,她想看清楚韩培玲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找她。“韩老师,当初是你说让我不要去找他,现在却让我去劝他跟他不喜欢的人结婚。就算我不打算再跟他在一起,也不会这么做。我不想他将来的不幸是因为我。”
“他跟什么样的人结婚会幸福我比你更清楚。”
温西月从韩培玲冷清地脸上看向她胸前那枚精致的胸针,还跟十年前一样的崭新,从刚才韩培玲抚摸它的动作和神情可以看出她很珍惜这枚胸针。竟然一直佩戴着。
温西月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少不经事的女孩子,现在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着这枚胸针和佩戴它的主人。记得当时,这枚胸针的赠与者和眼前这位韩老师曾让她在无数个夜里失眠,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们在隐秘处的那一句句交谈以及两人紧紧相偎的身影。
想起那个男人的脸,温西月觉得讽刺,更讽刺的是眼前这个自称爱子极深的母亲。
韩培玲见温西月盯着她的胸针看了半天,冷瞥了她一眼侧转了身体,用一只手挡住了胸针。
温西月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时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弱势,她是在惋惜冯善尧,也在心疼他。对于之前韩培玲那句回答,她淡淡地说了句,“您的理解或许更深刻吧。”
韩培玲疑惑地看着温西月,神情里有些心虚,瞅了眼自己的胸针,再抬头时温西月已经进了楼道。韩培玲在外面又问了句,“那你总该知道他在哪儿吧?”
温西月稍稍停住脚步,表情有些恍惚,有些东西又涌了进来,今天或许注定是一个要回忆与他温馨快乐时光的日子,那些早该被遗忘的东西她只是忙的没时间去想,以为都忘了,原来只要被人一提,就全都想起来了。
可瞬间过后,温西月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即便过了十年,冯善尧依然留着以前的手机号,那个地方,他也未必会留着。
听到开门声,温灿急急忙忙地从阳台跑回客厅,把刚才扔在桌子上的菜拿回厨房,当做没偷看。可她没来得及,温西月就进门了。她只好抱着菜冲温西月呵呵傻笑。
温西月早就看见她趴在阳台上往下看,也没说她,换了拖鞋又看她,淡淡地说道:“进门也不换鞋。”
温灿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两只帆布鞋,吐了吐舌头。温西月把菜从她怀里拿出来去厨房做饭,温灿默默地换了拖鞋,去厨房择菜。
“你怎么不去做作业?”
温灿嗯了一声,说道:“吃完饭再做。”
温西月没再管她,打开水龙头洗菜,温灿在厨房里摸摸这摸摸那,跟在温西月身后转来转去。温西月知道她想干嘛,也不搭理她,只是好几次转身时都碰到她身上。温西月轻轻叹了一声,略带无奈地看着她。温灿冲她嘿嘿一笑,露出两个标志性的酒窝,说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嘛,那个奶奶是谁啊?”
“以前的老师。”
“不都是学生去看老师吗,怎么她来找你啊?”
“嗯,问点事情。”温西月马马虎虎地随口一说,然后把菜从水里捞出来切菜。
“她又不喜欢你干嘛还来找你问。”
温西月停下动作,看着温灿笑了笑,说道:“不喜欢该问也得问啊。”
温灿撇撇嘴,咕哝道:“老师都这样,我们老师也这样。势利眼。”
“你们老师怎么了?”温西月忽然想问她在学校里的生活怎么样。
温灿看温西月突然认真起来,想了想,反倒又赖皮的笑了,说道:“我说着玩儿的,你做饭吧,我去写作业。”然后扔下手里的蒜瓣手都没洗就跑开了。
温西月也没多想,摇了摇头继续做饭。把菜切好后,突然叹了口气,温灿一定得说她,又是土豆丝。
“土豆丝,温西月你是不是不会做别的菜,为什么每次放假都要跟你吃这个?”
跟温西月提意见的不只温灿一个,还有冯善尧。温西月记得,冯善尧看见她周而复始地端出土豆丝时,困惑又无奈地这么问她。
温西月看着盘子里的土豆丝,它像是一道咒语,把她带回了那个地方,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30
高二时的那个暑假,看完成绩后,冯善尧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温西月收拾东西,然后送她去车站坐车回家。本地学生除了离家远的一般都不会选择住宿,只有像温西月这样来借读的学生才会住宿,所以一到放假,宿舍里的人就全都早早地回家了。当然,也有的学生为了抓紧时间学习,放假会继续留在学校里。周末两天的假期,两个人总是拖拖拉拉地转悠半天,算计着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才收拾东西去车站。
像这种一个半月的长假期,两个人更是你不说我不说的把时间拖到最后。尤其是这次是两个人刚刚结束冷战没多久,温西月才刚刚挽救了两个人危险的恋情,马上就要分开一个半月,心里都舍不得。
要是搁在以往,以温西月沉静淡定的性格她不会表现出来,可这次不一样,有了一个突破。是她抱着冯善尧,主动吻他,才和好的。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证明,温西月以往的冷淡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其实特别在意冯善尧,不然哪会这样。所以到车站的这一路上,温西月都紧紧握着冯善尧的手。
冯善尧也把内心对温西月这种变化的高兴表现了出来,笑了一路。
在车站他们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买了票就要上车,冯善尧把自己的手机塞给温西月,那时手机在学生群里的普及度还不高,至少温西月就没有。冯善尧站在车窗下,不停地嘱咐一定要打电话给他。直到车开走时,冯善尧嘴里还有一句没说完的话,温西月向后面望去,从他的唇形看出,他是让她早点回来。
车子开出车站的时候,温西月才板正身子,握着手里的手机,开始想念烈日下那个不停嘱咐她打电话的少年。
其实电话都是冯善尧从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给她的,他说骗自己的父母手机拿去修了。他还在电话里告诉她哪个时间段她可以打他家里的座机,电话温西月最终还是没打,她知道冯善尧家教严,放了暑假一定会被看得很紧,原本打算两个人可以偷偷地见面也打消了。如果她再把电话打到他家里,估计结果只能是更坏。只是把想说的话编辑了短信存进了冯善尧手机里的存稿箱,想着等她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看他能不能发现。
存着这样的小期待,一个半月的时间在两个人的无聊和思念中渐渐接近尾声,离开学还有两天的时候,温西月接到了冯善尧的电话,他说你能不能早两天回来。
温西月问他为什么,冯善尧不肯说但坚持要她早两天回来。温西月带着满腹的疑问和期待到了车站,见到冯善尧的时候,故意摆出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把手机一声不吭地还给了他,拎着行李去等学校方向的公交车。
冯善尧阻止她,说道:“别回学校,我们去别的地方。”
温西月还憋着劲要问他让自己提前回来的原因,听冯善尧这么说,脸上还是冷冷清清的,说道:“就算要去别的地方也得先让我把行李放回学校啊。”
冯善尧也不说,直接拿过温西月的行李,叫了出租车,又把她塞进了出租车。
温西月抿着嘴不说话,冯善尧原本一肚子的兴奋,见她不买账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说道:“你怎么一见面就要跟我闹别扭?”
“我着急回学校。”温西月还扭着头看窗外,全然不理一脸委屈的冯善尧,心里却止不住的兴奋。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变零,温西月觉得一点不假,在她看来现在的冯善尧就是智商为零的状态,而她也变得有些嚣张,明目张胆地欺负冯善尧,并且还在偷偷地享受。
冯善尧带她去的是一个位置比较偏僻的住宅区,下了车温西月站在小区门口半天没动,她记得冯善尧说过他的家离学校很近,而这里跟学校是两个方向。冯善尧拎着她的行李,说道:“就是这,进去吧。”
温西月疑惑地看向冯善尧,带着些奇怪的表情。
冯善尧在温西月这种怪异地注视下渐渐红了脸,年少青涩的他知道温西月大概是误会了,正因为年少,所以他用最单纯的喜欢对温西月好。所以,当温西月误会他的时候,男孩子身上渐渐形成的那种自尊被深深的伤害了。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爱被侮辱了。
“温西月,你不相信我!”年少气盛的冯善尧呼呼喘着气,瞪着眼睛看温西月。
温西月就是误会了,并且就是那么想的,她干脆从装不高兴变成真的不高兴了,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行李往回走。
冯善尧直接上去拦住她,带着怒气喊道:“不准走!”
温西月松开自己的行李,瞅着冯善尧,淡淡地说道:“冯善尧,你想干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想干。”冯善尧被温西月的态度给气着了,让她一问,感觉自己瞬间就成了不良少年。
“那你不让我回学校,别跟我说你家住这里。”
“不是。”
“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温西月并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不是非要怀疑他的目的不纯,她只是出于本能,本能的就尖锐起来。
冯善尧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这样误会,尤其是温西月,这让他觉得没面子,虽然他没想过那些事但好像就是解释不清似的,而且温西月的性格他了解,他要是早告诉她了,她一定不会来。可来都来了,他期待谋划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易放弃倒好像他不够光明磊落似的。
所以,两个倔强的人都各自坚持,陷入了僵持之中。
临近九月的北江市,空气里的水分被强烈的光线一炙,还是热得人难受,丝毫不见一丝凉爽的痕迹。两个沉默对峙的人渐渐都开始体力不支,温西月更厉害,早上为了赶时间没吃饭,坐了一个上午的车才到了北江市,又陪冯善尧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挺不住了。可她咬着牙死撑着,既不能甩手走掉伤了冯善尧,也不能这么跟他进去,要是被韩培玲知道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冯善尧知道温西月贫血,看她越来越白的脸色,怕她支持不住就先妥协了。说道:“大不了,我不进去就是了。把你送进去我就走。”
冯善尧是天之骄子,可对着温西月他只有妥协的份。他那委屈的眼神让温西月突然不忍心,虽然不再生气可温西月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说道:“我以为你明白。我不是那种女孩子,不想让韩老师误会我。”
冯善尧闷闷地点头,“我明白,你放心,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对你……那样的。也不会让我妈知道。”冯善尧难为情地澄清自己,只是经过刚刚这一场误会,他心里的确是失望了。青春期生理上的那点躁动并没有对他绕道而行,他喜欢温西月,时常想着想着就会觉得身体某处疼得难受。尤其是分开的这一个多月,他想抱抱她,亲亲她,越想就越疼,可他只能自己忍着。他确实没想伤害她。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冯善尧弯腰拿起地上的行李,去牵温西月的手,这次就当他是自作主张,行动失败了。
温西月却躲开他的手,在冯善尧惊异的眼神下指着里面的一栋居民楼说道:“你是不是已经付了钱了?”
“没多少钱。”
温西月嗯了一声,抬起步子往里面走,嘴里说道:“没多少钱也是钱啊,住回来吧。”
冯善尧以为自己听错了,讷讷地看着温西月的背影,又听她淡淡地说道:“你给我把行李拿进来,逗留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不然,我就赶人了。”
不知道之前那一场误会是不是一场闹剧,温西月只是体会了冯善尧的用心,也看到了他的失望。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回应他,告诉他,自己不是不在乎,而是有时太在乎才要小心翼翼。
那个‘逗留不得超过一小时’的规定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形同虚设,快乐的时光总是更容易消磨,所以,人们就更想抓住时间的尾巴希望时间能延长,而慢慢忘记了真正的时间,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在那之后好几个假日两个人都是在那度过的,而冯善尧逗留的时间也从一个小时慢慢变成了好几个小时,有时一待就是一天。两个人除了偶尔说说话,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