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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六月,已是夏季。
月河的蓮花開得美麗,月智與賀真之間的溫度卻下降到冰點。
賀真不再 會盯著他,給他諫言,多數時候,對於月智的政事決定,都選擇沉默。下了朝就回相府,根本不想和他有一絲一毫的接樱!
月智心裏的固執和驕傲漸漸鬆動了,他發現自己無法再忍受他的視而不見和冰冷。
他寧願要從前那個總是惹自己生氣的賀真,也不要現在這個,淡漠到如同陌生人一樣的 賀真。
是夜,當月智偷偷潛進丞相府的時候,他都快 覺得自己有問睿恕K降自趲质颤N?
但是想見到那個人的迫切心情,卻驅使著他做這樣荒謬的事情。
既然叫他 不來,那麼自己前來總可以吧!
比起在皇宮敚У妥藨B,也許這樣親自跑來丞相府, 會更容易一些。
月智知道賀真在府裏安排了很厲害的影衛,不過再厲害也洠в兴纳硎郑运M府還算容易。
他非常熟悉那個人的房間在哪裏,正想往那裏走的時候,卻見到另外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
他看得很清楚,讓他受驚的是,那女子懷有身孕,快要臨盆的樣子。
在賀真的府裏,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年輕女子?!
心中像被鑚了幾個洞,月智一顆心亂七八糟地想著各種可能,迫切想弄清楚的渴望包圍住他,強烈得 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女子這時正好轉過身,月光照亮了她的臉,月智看清楚後,心上又被重重一擊。
這女子他記得,分明是早就被處死的那個赤焰公主!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這裏?為什麼她還活著?!
來不及消化震驚,那女子已經走進賀真房裏。
這下他完全沉不住氣了,跳下屋檐,砰地一聲就踢開房門,闖了進去。
「賀真!」他的聲音怒氣沖沖。
賀真看清來人,也是震了一下。
「皇上……」
「你告訴我,這個女人,她不是應該已經死 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月智心亂如麻,怒指鳳紫璇。
「皇上,我……」賀真見他表情不對,思緒飛轉, 想著該如何對他解釋。
結果啪地一掌,月智的行動快過他的思緒,下 意識就朝賀真的臉打了下去。
「你這個騙子,又一次背叛了我!」他惡狠狠地咆 哮,神色混亂而凌厲。
「住手!」他身後的鳳紫璇看不下去,擋在他面前,「你懀颤N打他?」
月智厭惡的一把推開她,想要看清賀真。
「啊!」鳳紫璇被他推得一晃,驚叫一聲,幸好賀 真及時扶住她,才洠ё采献雷印!
「月智, 你瘋了!她是孕婦!」賀真不敢相信他如此粗魯的對待一個弱女子。
月智是瘋了,他氣瘋了!
在他眼裏,賀真是那麼小心的護著那女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女人還有了孩子……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不可思議的念頭伴隨著巨大的陰影和恐懼壓迫下來。
「唔……」鳳紫璇忽然抱住肚子,痛苦的蜷身,「賀真……我……好像要……生了……」
即使賀真的醫術高明,卻洠в薪由慕涷灒妒撬泵Ω呗暶睿竵砣耍烊フ埥由拇蠓颍 埂
說完,他又趕緊把人抱起安置到床上,顧不得房裏還立著一個呆若木雞的男人。
接生的大夫很快來了,匆匆跑進來,一看鳳紫璇的情形就皺起了眉。
「快去準備熱水,越多越好,還有棉布、紗布,這姑娘看起來恐怕是難產!」
賀真一顆心頓時沉下,幸好熱水和紗布早叫人預備好,不需再等待。
「人全都出去,不要留太多,需要安靜。」經驗豐 富的大夫下了命令。
摚肿屜氯硕纪讼拢R真只留了幾個有經驗的老婦在 旁邊做助手,一轉身,就見月智還站在房裏,血紅的眼睛仍是直直瞪著床上的人。
「你出去。」賀真對他下了逐客令,語氣冰冷。
月智呆滯的眼這才慢慢對上他,那雙眼裏糾結著痛 苦和怒火,賀真卻視而不見,將他硬生生推出門外,關上門扉。
他呆呆 地站在門外,房裏傳來女人痛苦的叫聲,一聲又一聲,到後來漸漸弱了,聲音也嘶啞了。
「月相,這樣下去不行,孩子出不來,這位姑娘又失血太多,恐怕……」大夫深深皺起眉。
「你的意思是,只能保一個?」D_A
「是,要快作決定,否則母親和孩子都會有事。」
賀真凝視著面色蒼白的鳳紫璇,她身下的鮮血染紅了大片,孩子卻仍只露出一點,無法順 利出來。
「保住母親。」他抬頭對大夫說。
「不……」鳳紫璇虛弱的扯住他的手。
大夫看了他們一眼,想到這兩人可能有話要說,便識相地站遠些。他給太多達官貴人接生過,多得是洠в忻值呐樱皇菦'想到這位月相大人居然也有這種事。
「賀真……保住……我的孩子……」她的氣息已經虛弱不堪。
賀真心中一緊,俯身貼近她,「紫璇,妳……」
鳳紫璇渙散的眼睜開,被汗水浸濕的臉有些灰白,「請……保住我的孩子……這……是我和他……唯一的孩子……我……」
聽完這話,賀真不禁黯然。
遠遠站著的大夫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卻被他臉上嚴厲的表情所懾,一時有些懼怕。
「保住孩子,你有幾分把握?」半晌,賀真才深吸了口氣,轉身問大夫。
「現在就拿出孩子的話,有九成把握。」大夫緊張地回答。
再度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賀真緊緊握住她的手,沙啞的說:「救孩子。」
經過漫長的煎熬後,房內終於傳來孩童哇哇的啼哭聲,異常響亮。
「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娃兒吶!」大夫用棉布包起孩子,送到賀真懷中。
賀真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小孩的臉皺皺的,眼睛也還椋е⌒〉囊粋新生命,終於降臨 到這世間。
他俯身輕輕地將孩子抱到鳳紫璇眼前,「紫 璇妳看,是個男孩,很漂亮的男孩子。」
奄奄一息地睜開眼,她強撐著想要看自己的小孩最後一面。
看見那皺皺的小臉,柔軟的毛髮,她虛弱地笑了。「很像他父親呢……」
賀真心中更加酸楚。這些年他面對過很多生死時刻,卻從未像今天這麼傷感。
「賀……真……」鳳紫璇艱難地喚他。
「妳說,我在聽。」賀真靠近她,辨認著她已經模糊的話語。
「這孩子……孩子……就拜託你了……」
眼眶一熱,他握住她的手,「紫璇,妳放心,我會將他好好養大,讓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 的好男兒。」
鳳紫璇聽到了,洠в醒哪樕献钺峋‘出了一抹笑 容,永遠安靜的沉睡了。
門外,月智一直站著,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僵硬的如同石化一般,整個身體都不像自己的了。
大夫打開門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被呆站著的他嚇了一跳。
這位老大夫也算是宮中御用的接生大夫,自然認得大月朝的皇帝陛下,急忙俯身想行禮, 「皇上。」
月智向他伸出了手,冷聲道:「把孩子給我看一 下。」
老大夫被他僵硬的神情嚇到,有些擔心,但又無法拒 絕,只能將孩子遞了過去,暗中一直留心月智的動作,就怕他洠Ы雍茫押⒆咏o摔掉了。
月智仔細的看那小孩,是個男孩,臉皺皺的,眼睛也椋е坪跛耍馨察o。
然而那張臉,他越看越覺得有幾分像賀真,心裏的怒火穿過麻痹的神經,直戳心臟,彷彿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地撩開包著小孩的棉布,只見孩子赤裸白皙的後背上,赫然有著一枚鮮豔的火焰胎記,雖然只是極 小的一塊,卻讓月智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騙子!這個大騙子!這個混蛋!
賀真!你好狠!你好狠!
月智紅了眼睛,倏然把孩子高舉過頭,作勢要摔,老大夫被他嚇了一大跳,急忙顫巍巍地迎上去,「皇上!」皇上是要做什麼?!
月智被他 的叫聲驚醒,這才驚覺自己想幹什麼。他竟想要傷害這個無辜的小孩?自己到底怎麼了?
他慌亂地把小孩交給老大夫,飛也似的離開。
第二天早朝,群臣洠в锌匆娝麄兊幕实郾菹拢皇恰”桓嬷g帝身體不適,今日朝事暫免。
賀真有些意外,他本以為,今天月智不會輕易放過 他私救鳳紫璇這件事,洠氲剿麃K未上朝。
可回到相府,卻得到令他吃驚的消息。那剛剛出生 的小孩,已被月智抱回皇宮,而且是他親自過來領人的,所以相府的家丁全都不敢阻攔。
賀真的心直往下沉,又匆匆趕往皇宮。
「皇上在寢宮等月相。」守門的侍衛一見他就說。
果然那個人已經在等自己了。
寢宮冷冷清清,他進去的時候,月智正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喝酒,賀真環視四周,並洠в幸弧宮人,看來全都讓他給撤走了。
「月相,你來了。」聽到他的腳步聲,月智轉過頭,漆黑迷濛的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賀真分不清他是醉了還是醒著,但此刻的月智給他的感覺,就像一頭處於暴怒邊緣的野 獸,他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月相如此焦急,是來領孩子嗎?」月智笑起 來,笑聲陰沉。
「皇上,臣自知犯了欺君之罪,但求皇上把孩子給我 ——」
「求我?」他倏地大笑,「這些年,從洠б娔闱筮^我什麼,現在為了這個小子,居然來求我了?」
「臣知道私自救了鳳紫璇惹皇上不快,不過孩子是無辜的,請皇上……」
「椋ё欤 乖轮敲偷卦宜榱耸稚系木茐兀鹌饋怼!
賀真一震,抬頭看他。
月智衝過來,狠狠一巴掌就甩在他臉上,火辣辣的感覺瞬間充滿了賀真整張臉、整顆心。
「我只問你一件事,那孩子和你有洠в嘘P係?若是洠в嘘P係,你就給我住口!我要殺 了他,他身上流的是赤焰一族的血,就是禍害!你知道我有多恨赤焰人,凡是赤焰族的孽種,統統都不能留!」
「他只是一個孩子!」賀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我知道你痛恨赤焰人,他們殘害了 你最心愛的母親,但是,你不可以對所有赤焰人都懷恨在心,身上流著赤焰的血,就是該死的人嗎?你這樣和昏庸暴君有何兩樣?」
「在我母親死去的那天,我就對天發誓,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赤焰人!你也看到她的死狀了,難道忘了她被折磨得有 多慘?她是那麼好的人啊,卻被那些畜生赤焰人折磨成那樣,我恨他們!恨不得剝他們的皮喝他們的血!我就是這樣恨赤焰人!而你,明知道我是如此痛恨,居然還 摺澄业拿罹认履莻女人!
「很好,現在那個女人難產死了,但是她的孩子,我 也不會放過!不過只要你說實話,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若是你的,我就留他一命,若不是,我現在就殺了他!」
月智說得咬牙切齒,神情近乎瘋狂,死死盯著眼前人。D_A
那是一種到了極限,全然豁出去的眼神,賀真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有如此瘋狂絕望的眼神。
他知道他是認真的。
那麼該說出實情,還是不說?
賀真一生中從未如此怕過。
若 是告訴他,自己也是赤焰人,這孩子是自己的外甥,在月智如此瘋癲想要殺害赤焰人的當頭,豈不是更將孩子置於死地?
而且自己這耄Рm了多年的祕密,對月智的打擊也許更大。
可是若不說,承認孩子是自己的,那就是將自己和月智置於死地……
他知道月智的承受力已到頂點,不可能再包容更多,如果他認定他背叛,那麼他們之間就 全都完了。
不管哪一種,似乎都只有一個結局。
十多年牽扯折磨的感情,終於到了該了斷的時候了嗎?
在他沉默的時候,月智因為酒精而發狂的神經,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又衝過來掐住賀真的脖子。
「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不對我說實話?!那孩子是你的!你對那女人起意,所以在法場 把她偷換下來,救了後藏在你府裏,那是去年十月的事,這些日子足夠她為你懷胎生子了!你還想瞞我什麼?這個卑鄙惡劣到極點的騙子!口口聲聲說愛我,卻跟別 的女人連孩子都生了!」
月智紅了眼睛,真像瘋了一樣。
賀真被他掐得眼前發黑,勉強拉住他的手回吼,「那孩子不是我的!」
他的聲音落入月智耳中,他倏地鬆手,眼裏一片死寂,明明盯著他,卻又像看不見他一 樣。「你說什麼?」
「那孩子不是我的。」賀真狼狽的咳著,重眩×艘淮巍!
可月智呆滯的眼神瞬間迸裂出狂怒,猛地將他推到床 上,像瘋了一樣撕扯他的衣服。
「月智,你幹什麼?你瘋了嗎?!」賀真有些慌 亂。
「你還騙我?!你身上這個是什麼?這個該 死的淫蕩胎記!我在他身上看到一模一樣的胎記,你敢說他不是你的?!」
一看見賀真背後那朵火焰胎記,月智心神益發狂亂,恨到極點,瞥見桌上的一把剪刀,想也不想的就對著那個印記狠狠刺了下去。
「啊!」賀真頓時發出一聲慘呼。
鮮血順著那火焰形狀流下來,染紅了賀真白皙的後背,月智被這情景嚇到,心臟一縮,總 算喚回些許理智。
他在幹什麼?他到底在幹什麼?!
他瘋了嗎?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他慌張地扔開剪子,整個人近乎瘋癲地蜷縮到床 邊,捂住自己的眼睛,偅蚀蠛穑覆唬〔唬 埂
賀真背脊劇痛,半晌才能勉強動一動身子,心神因 月智忽來的傷人行為而痛苦不已,卻見那個狂亂的人,比自己更不堪的蜷縮在牆角,完全洠Я朔讲拍枪蓮妱荨!
「滾滾,你給我滾!」月智不看他,只想要他走。
他已經洠в欣硇粤耍荒茉倜鎸R真。
賀真呆呆地看他,心臟痙攣,像有無數隻手在扯著他心上的破洞,連身體的刺痛也不能抵過心中的疼痛。
他可憐,月智又何嘗不是?
自指縫中看見他走遠,月智才放開一直捂著臉的手,淚流滿面。
「你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要騙我……」他像個孩子一樣嗚咽,「你明明說愛我,我都要相信你的愛了,卻給我這樣的重擊,賀真,你好殘忍,好殘忍……」
第六章
韌帝又以身體不適為由,停了朝事。
一些老臣忍不住私下議論,這皇上到底是怎麼了?
賀真的相府也因此被幾位老臣輪番來訪。
「月相,皇上的身體到底如何?為何連兩日停了早朝?」已是兩朝元老的禮部柳大人,滿臉的擔憂。
賀真背上被月智刺傷的傷口正痛得厲害,即使想打起精神接待這些老臣,但實在無力支撐 太久。
「月相醫術高明,可要對皇上多擔待啊,皇上才繼位不久,政局也還未全然安妥,身體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這位老大人是月智母親這邊的血親,對月智甚為關 懷。
「柳大人請放心,皇上的身體無礙,只是想安心靜養 兩天。」他心中也極亂,不知道月智想要如何收場,也不敢輕易進宮,昨日那人那麼瘋狂失控的樣子,想起就心痛難當。
「月相是否不舒服?老夫看你臉色蒼白,神色虛弱……」說了這麼久,這位柳大人總算看出賀真的不對勁。
「只是染上風寒,睡一覺就好。」賀真喘口氣,想換一下姿勢,坐得太久,背部的傷口痛得更厲害了,他想再換一次藥。D_A
「那老夫告辭了,月相要好好休息,保重身體啊。」
柳大人走出丞相府的時候,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憂 懀Ц亍!
皇上是這樣,月相也是這樣,眼下仍有赤焰遺部在蠢 蠢欲動,這兩人若都出了事,可怎麼辦才好?
送走了柳大人,賀真正想更衣換藥,卻見管 家神色慌張地走進來。
「月相,皇上來了,叫你迎瘢!埂
賀真心中一驚,連忙道:「我這就去。」
走到紫心堂,就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