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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的伪装太容易戳穿,确实,大约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矮人是精灵那无可挑剔的礼貌的克星了。
当然,其实杜内丹人自己也是,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甚至有些时候在旁人也看到的时候,比如象刚才被丢行李的那一瞬间。即使如此,抱着行李的杜内丹人还是在好笑以外感觉到一丝丝的嫉妒,老实说一开始他也没料到另一个能能让精灵受不了的家伙竟是那个矮人,虽然说他们让精灵“受不了”的方面大不相同。
是的,矮人,或者不是他的本意,却已经用他自己的方式吸引了精灵真正的关注。
“……莱戈拉斯……你总是这么美丽地让人有点发疯,你在不自觉间总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也许你觉得自己并不愿意,可实际上你却习惯了你的魅力……而那个矮人,却一直顽固地拒绝你,结果却是吸引了你,就象那一次一样……”
杜内丹人喃喃说道,然后发现自己竟在对着行李自言自语,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嫉妒是软弱和缺乏自信的表现。”
说完这最后一句别人都听不到的独白,杜内丹人让自己的精神恢复到正常状态,大家也都从刚刚的小插曲里走了出来,除了梅利和皮平还在矮人身后小声不知说笑些什么,其他人都慢慢严肃了表情,他们重新背好各自的东西,心里明白玩笑只能到此为止,当他们面前摆着象这山一样巨大的艰难抉择的时候。
“我们翻不过去,”连术士那一向充满自信的眼睛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暗淡下来,“阿拉贡,不,你没说话,我知道你不赞成我们走莫利亚故道。但我们现在必须退回去,现在就做,萨茹曼已经施了他的魔法,这里离伊森加德太近,我抵抗不了他通过索隆而增强的魔力,再爬下去,大家都会在山上冻死和被雪压死。”
然后呢?下去以后呢?到底是要走莫利亚的,对吗,刚尔多夫?
阿拉贡默然点头,他非常明白,自己内心的反问一点儿都没有错。
下山后刚尔多夫发起的“走还是不走莫利亚”的投票的结果根本是显而易见,术士、矮人、再加上四个霍比特人已经是绝大多数,阿拉贡出乎意料之外地也投了赞成票,尽管在开始他极力反对刚尔多夫选择莫利亚。而另一个叫人意想不到的是博罗米尔,平日里怎么看怎么骄傲的他这时候却说莫利亚太危险,虽说他应该从未见识过那传说中的黑坑。不过,所有这一切都不如精灵的回答让大家大吃一惊:
“我反对走莫利亚。”
精灵投下明知道没有效果的一票,然后笑了笑,起身走向丛林寻找露营所需的木柴。
(这可是书里自己写的投票结果哦^^,不过本来最后一个投票的是弗拉多——水支对又没用又难看又烦人的霍比特人自动忽略中)
不管怎么样,决定总算有了,大伙儿面面相觑一阵后散开为今夜的露营各忙各的,再过了一小会儿,阿拉贡不动声色的走向精灵消失的方向。他身后的营地里异常沉寂,连矮人也没有大吼大叫,一般的情况下,就算精灵同意矮人所赞同的意见,矮人也会往反方向去想,何况那样直接了当的反对。
“……如果不和我们一起走,再大的雪也该难不到那个疯精灵才对……”
阿拉贡最后听到的是矮人的咕哝。
另外,他还发现,在他之前,博罗米尔已经先一步离开营地所在的空地了。
在树林里走了没多久,阿拉贡轻松找到精灵并未刻意掩饰的痕迹,而在见到精灵以前,他就发现,在精灵那几乎无法辨别的轻浅痕迹旁,有另一双沉重皮靴的深印一直相伴。
他是阿拉贡,杜内丹人,游荡者,当代最伟大的猎人,那靴印一映入眼,他就知道了,这是博罗米尔的靴子留下的印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冈多之子无意中和精灵走了相同的路线,还是他也精明地能发现精灵在森林里的踪影。不过,有一件事阿拉贡可以肯定,那就是博罗米尔并没有比他早多少和精灵相遇,因为他已经听到前面冈多之子那一贯的带着骄傲却不失开朗的声音:
“嗨!莱戈拉斯,我正想走过来是不是能遇见你——这几天真快冻僵了,所以我想,虽然我在丛林里找柴火的本事不如你,可我的力气更大,拿得可以更多,就这么想着也走了进来。把你手里的木头给我,让我和你一起走吧。”
“最强壮的人就要来抗木柴,是吗?”
精灵打趣的不答反问引来冈多之子一阵呵呵的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在高高雪峰上时,他和阿拉贡豪气干云地说“最强壮的人就要开出一条路来”的时候,大约料不到这很可能成为一个永远的笑柄(厚厚,看过书的一定知道,结果两个人都被埋在雪里爬爬爬,而莱戈拉斯在一边微笑着高高兴兴看热闹——精灵是不会陷到雪里的,呀,就是“踏雪无痕”的那种啦)。抛开博罗米尔的一些过分的骄傲和冲动不提,他在骨子里仍有许多象个老实的大男孩。而且让人略有些惊讶的是,尽管第一次在林谷会议初逢时精灵因为他藐视阿拉贡而出言驳斥博罗米尔,可骄傲的冈多之子却一点儿也没有记恨的样子。
“其实,不是因为我们拖累的话,你一个人要过雪山真是轻而易举,莱戈拉斯。萨茹曼那点儿暴风雪,对你根本不算什么……”
毫无由来到想到一个以前一直根本不会注意的问题。冈多摄政王的这位长子,说来也是四十一岁的年龄,阿拉贡本来不在意,因为他自己比博罗米尔年长得多,拥有最后的纯正杜内丹人血统的他,四十一岁时还觉得自己象个青年。可现在一想,在普通人,四十一岁不是有点偏大了吗,如果考虑到婚姻的话。就算再怎么说长年征战,博罗米尔的环境也比游荡者轻松许多,免不了常常面对浪漫的宫廷舞会和美丽的贵族少女。但阿拉贡回想起他对人到中年的王子的了解,只能很惊讶地发现从未听说博罗米尔有过结婚的打算,甚至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心爱的情人,绯闻的对象。对比自己,阿拉贡也总还有阿尔温和一些这样那样的和女人间的露水之情。而博罗米尔的“清白”,这一刻想来竟是如此刺心——
“……我不喜欢山洞,更不用说莫利亚那样有着阴暗传说的‘矿坑’。我不想去莫利亚,我就说出来,如此而已,怎么,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不过,博罗米尔你不也是反对走莫利亚?”
精灵轻快的嗓音抓住了暗自沉思的杜内丹人的注意,他再次向前望去,一抹银色的光芒闪入他的视线。
“我是反对走莫利亚,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想要反对的,我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是勇敢地不在乎那些传说中的什么妖魔鬼怪。可那个时候我还在想雪山上一些事,说实话还真有点沮丧,一想起我们连萨茹曼制造的风雪都应付不了。我想起没有你也许我们真会被雪崩活埋在那山上,后来我又看着刚尔多夫,听到他说‘我们来投票’,就忽然想起以前我偶尔听到的他和我弟弟说过的一些东西。你还不知道,我有个弟弟,他的脾气和我大不相同,他比我聪明,也更深谋远虑。不象我,他喜欢和刚尔多夫那样叫人猜不透的术士聊天,问他一些别人视为忌讳的事,比如有关精灵的事迹之类的——”
博罗米尔的声音忽然停住了,精灵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那一声真的很轻,象一个跳跃的音符,在林间划落。
从这儿看不见博罗米尔,但过了一会儿,传来他的短促的一笑:
“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有关莫利亚的传说——叫我惊讶的是你,莱戈拉斯,……,你听了别生气,我一直觉得,不,也许大家都这么觉得,无论阿拉贡有什么决定,就算众人都反对,最后一个还支持他的一定是你。你知道,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有这次,这次阿拉贡已经先同意了刚尔多夫去莫利亚的打算的……”
博罗米尔又停住了,应该是在等精灵回答。精灵的回答很快,而且还是那种开始和博罗米尔说话后的轻快调子:
“永远支持埃斯特尔?是的,我会的,博罗米尔,这次也没什么不同。”
“……可是……”
听起来,博罗米尔似乎给弄糊涂了。
精灵笑了,是那种出声的,象银铃一样的笑:
“我这一票无关紧要,大家不都几乎在支持同一个意见吗?而且,就说你吧,博罗米尔,你反对走莫利亚,那你现在会为决定不顺你的意而离开,一个人走另一条更安全的路吗?”
“那当然不会,那条路上又没有魔戒!”
冈多摄政王的长子不自觉地暴露出心中的念头,而事后他也完全没留意到,因为这一刻,阿拉贡已经可以看见,精灵笑着拍拍博罗米尔的肩头:
“所以你就这么想吧——我也是一样不会。”
而当博罗米尔还在咀嚼精灵话中的含义的时候——他是如他字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因为魔戒而不会离弃他们的队伍,还是转了个意思,表示阿拉贡对他的重要程度和魔戒对博罗米尔的一样,所以不会和他们分开呢,亦或两者兼有——精灵向前方打起招呼来:
“埃斯特尔,你也来拣柴吗?现在最强壮的人有两个了,也许我们可以弄回去够烧到莫都的柴火。”
两个人类一齐做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很多年后,阿拉贡想过,如果博罗米尔能如他们九个人中的其他八个那样一直活下来,是不是可以一起和他终生成为精灵玩笑的对象。而当时,他上前去苦笑着从精灵手里接过另一大堆木柴时想的是——
不管怎么想怎么说,在刚尔多夫和萨茹曼斗法失败,雪崩铺天盖地汹涌而至的之后,除了精灵他们都被沉重积雪埋在下面除了精灵喘不过气来,仿佛死亡将至。然后在他的一片黑暗中,从顶上透出一点亮光,光芒入眼处,一双熟悉的平日里微凉在大风雪的严寒中却微温的手拉住了他,他感觉得到肌肤的的光滑和柔软,也感觉得到传过来的力量的坚韧迫切。猛一用劲挣出雪的牢笼,阿拉贡看见的是精灵焦急和一瞬间放心的蔚蓝眼波,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因为他是第一个被精灵救出来的同伴。
于是他忽然停止了苦笑,把木柴一转手架到了本来抱得满满的博罗米尔的手上:
“不,我不是来拣柴的,我觉得应该在扎营前先在附近巡视一下,没想到却和你们碰上了。博罗米尔,还是要麻烦你把柴带回去。”
“没问题——”
冈多之子不加思索地点头,再多加点这些木头的重量,对他是不在话下的。
“那么,莱戈拉斯,你能不能陪我去巡视呢?这里满是树林,也许你的森林精灵的能力更有用。而且我看这些木柴完全够了,你说对吗,博罗米尔?”
一旁听着的博罗米尔歪着头发现这个理由也无懈可击,甚至他也没办法说他不认识路,虽然他不是一个象森林精灵或游荡者那样熟悉树丛的人,可要从这儿走回营地的本领都没有的话,他那里还有脸做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
博罗米尔走了,抱着一大堆木柴的他一脸沉思状。
精灵对这一切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表情,他只是跟在阿拉贡身边绕向树林东面。当他们真的巡视了很大一个圈子小心查看了好些个可疑的幽暗之处后,才反身折回。在精灵的敏锐听神经里隐约响起营地方向传来的声音的时候,阿拉贡伸手拉住他,把他轻轻推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然后阿拉贡紧紧地靠上来,吻上精灵的唇。
这个吻和他们曾有过的那许多比起来,算不上是最激烈的。不过,当阿拉贡放开精灵时,那半闭的眼睑上的睫毛还是有些颤动,同时他感觉到被他紧紧压着的精灵的胸膛的加快的起伏。
但阿拉贡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所以莱戈拉斯慢慢平息了呼吸,然后,从他嘴里吐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十)
凄厉的惨叫传过最近的距离,象尖刀一样刺破莱戈拉斯的耳膜,撕裂他的神经,也在那一阵阵淹没他的昏眩的沉沉乌云中穿出一个缺口来。神智又一清明的刹那,他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压在身上的沉重推起一点,并死命从那打开的一线缝隙中挣扎出来。房间里无处不弥漫着血和污秽的味道,夹在浓烈的异国檀香和毛皮所带的腥味里,直让人的胃痉挛地抽搐起来。可是,现在他就算想吐也吐不出来,胃部觉醒后尖锐的刺痛告诉莱戈拉斯,从他最后一次昏迷到现在所过的绝不是一天两天,而在那么长的时间内,除了刚才被喂下的一些东西,他即没有一滴水,也没有一点食物。
可他还活着,手因为呼吸困难的痛苦而紧抓住胸口的衣襟的同时他感觉出来,甚至更致命的伤害也没有赐给他死亡的幸福,胸前应有的那个钉入心脏的伤口已经消失了,虽然那疼痛似乎永远不会消失,可它是不会把自己从眼前活的地狱里带走的。
是的,活的地狱,绝望的地狱,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感到那怕一点点的安慰。虽然他竟奇迹般地杀了那个企图强暴他的奥克斯,那个恶心的家伙,前一刻还咱在那儿叫嚣狞笑着仿佛不可抗拒,这会儿也和所有的尸体没什么两样,因死前的痛苦恐惧扭曲成丢脸的形状,象一块破布一样挂在矮几的一角。他的已经开始变冷的血顺着几沿滴落到厚厚的毛毯上,很快就浸染开来,给原本白色的长长绒毛染上刺眼的鲜红色。鲜红在向四周蔓延,莱戈拉斯又开始模糊的视线里感知到这一点,他又开始犯起恶心来,徒劳地想躲开得远一些,却发现自己根本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他的手、臂、腿、脚——他的全身每一个地方都为这极度的虚脱而痉挛颤抖,说不出来的恶心和难受的感觉在每一个瞬间打击着他,象潮水一样漫上来的昏眩和痛苦又在逼迫着他,让他充满欲哭的脆弱。朦胧中一个莱戈拉斯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曾经,在一个很短的瞬间里他也有过和这次同样的感觉。
那是太遥远的时间长河之前的事了,他记得那次是他第一次手刃一个奥克斯,一个迷路的奥克斯,在还是快乐的第二纪的前期,那时至尊魔戒已在暗中打造,不过危机尚未浮出水面。精灵和诺美利亚人虽已有诸多不快,可也没到决裂的地步。中州还是一片光明,精灵的王国遍布每一座森林,而奥克斯则不过是一些在上一次大战后可怜的失败者,是伟大的精灵猎手和战士追捕狩猎、炫耀功绩的消遣品。当然,意外总是难免的,后来大家都不清楚,当初那个奥克斯究竟是凭了怎样的奇迹,竟在西面大山脚下一次霍林王国的围猎中逃出包围圈,一口气越过那些险峻的山峰,逃进绿林之王在南方的冬宫重地,甚至惊扰到精灵王那宝贵的孙子,也就是惊扰到他,莱戈拉斯王子殿下。
已经记不大清当时具体的情节了,可在受惊后拔出佩刀一刀刺穿那个丑陋的生物的脑袋的感觉却清晰地保留在他的永远的记忆里。锋利的刀切破皮肉和插入骨骼的完全不同的手感,从刀锋边沿迸出的血珠溅到手背上的微温的热度,在近距离下撞击听觉神经的尖声惨叫,和猛一下失去平衡压向自己的体重——莱戈拉斯记得自己在那时的惊惧莫名,记得自己的眼睑的不停颤抖,记得四肢不听使唤的痉挛,记得狂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虽然之前他已经用他的百发百中的箭术射杀过好些个奥克斯,那一刻的贴身肉搏才让他真正明白杀戮的血腥黑暗。可就算是第一次亲手斩杀一个血肉之躯的感觉再难过,至少,在他挣扎着推不开压住自己的尸体的时候,立刻赶过来的护卫们用近乎惶恐的迅速把那尸体扔了出去,一向对他要求严格的母亲也把他抱在怀里,他在温暖中渐渐坠入了平静的梦的家园,耳边最后传来的是父亲严厉的、责问防卫疏漏的紧张和愤怒。他忘记了痛苦和不适,竟开始想着——父亲也太小题大作了。
而现在,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象甩不掉的噩梦一样仍旧压着他大半个身子,他的左腿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坚硬东西顶着,却因为上面的重量无法挪动分毫,已经痛得麻木起来。被肮脏的血浸透的毛毯上也感觉不出一点柔软和暖意,只是冰冷地散发出让他反胃的腥气。耳边更没有父亲的小题大作了,换来的却是杂乱而快速的奔来的皮靴声和充满不详嘈杂的低声咆哮。那个被他杀掉的奥克斯临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似乎引来了更大的灾难,莱戈拉斯听到了激烈敲打的巨响,模糊的意识告诉他这里似乎是一个从里面锁上了的房间。他究竟在什么地方?!这儿是哪儿?!一波一波涌出的记忆残缺不全,头很疼,一种从头骨下面传来的血管抽动似的疼痛,这些都叫他没办法把眼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弄明白。
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的,他刚刚杀了一个奥克斯,一个以前几乎从未遇到过的高大强壮的奥克斯。他在忽然进入口中的冰凉液体中渐渐找回一些意识以后,就有一些事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