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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面安喜宫和往常一样,伺候的奴婢都没察觉出来任何的异样,朱见深和我那个长一样在看折子,皇贵妃则是拿着一本书看的出神。万贞儿放下书本看着灯下在看奏折的朱见深,他怎么能这样冷静。按着朱见深的性子他现在不去叫人把雨化田给杀了才是奇怪呢。谁知皇帝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感觉到万贞儿探究的眼神,朱见深抬起头对着身边的人:“朕和皇贵妃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
“你在担心朕会不会把雨化田处置了,其实你大可放心,你和雨化田的事情都是过去的旧事了,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朕是天子不会和一个奴婢生气。只是万万你告诉我,你们现在还——是藕断丝连么?”最后四个字从朱见深的牙缝里面挤出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万贞儿的眼睛不肯移动半分。
万贞儿没法回答了,朱见深却是执拗的盯着她,等着她亲口回答。两个人在沉默中僵持着,半晌,万贞儿平淡的说:“也不知道皇上说的藕断丝连是什么意思。若是说亲昵狎戏的举止,宫中无数的眼睛,皇上早该听见点什么了,也不用梁芳和紫燕来皇上跟前告密了。剩下的话还要说么?”在万贞儿的心里始终有雨化田的一个位子,她的爱情给了一个人,就很难再分出来给其他的人了。
“你喜欢一个阉宦,却不肯把真心给我!我连一个奴婢也不如!好,真的太好了!”朱见深被激怒了,从那天晚上梁芳跪在他脚前告状,朱见深听着梁芳的话直接认为是这个老奴才事到临头疯了,想拉着雨化田下水罢了。
他根本不相信万万心里喜欢的人是雨化田,一个内侍,一个根本算不上是男人的人!可是梁芳指天画地说绝无虚言,还拿出来不少的证据:“皇上可以的悄悄地叫安喜宫皇贵妃身边的奴婢问问,雨化田每次来安喜宫,皇贵妃必要遣退众人,单独和他说话的。内侍虽然六根补全可是毕竟是男女有别。贵妃对着雨化田多有偏私,宫中内侍和宫婢结成对食的事情也不是罕见,当初皇上年幼,可是贵妃那个是已经是风姿绰约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这些事情绝非是奴婢要自保诬陷别人的胡言乱语。皇上啊,奴婢在宫中侍奉皇上几十年,即便是犯了错,可是内心还是对皇上忠心不二的。奴婢不想看皇上被蒙蔽,以至于落了笑柄啊……”梁芳哭的情真意切,朱见深的心里有了一丝动摇。
看着万贞儿淡然的神色,朱见深彻底相信了梁芳和紫燕的话,自己在万万的心里竟然比不上个内侍!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被伤害,朱见深使劲的捏着万贞儿的手臂,力气大的恨不得捏断她的骨头。嫉妒,愤怒和独占欲,帝王权威被藐视的狂暴把朱见深的脑子给冲昏了,他压低声音怒吼着:“我不会原谅你,你这个——”小猪咽下了到了嘴边恶毒的,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最终是冲破了理智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去死”皇帝的话一出口,两人全都惊呆了。
“万万,我,我说的过火了。”小猪被自己的话给吓坏了,他只是发泄下内心的嫉妒和怨恨,他被伤害了,只想着宣泄心里的愤懑的。可是他不想万万离开自己,更不想失去她。
万贞儿的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砰一声碎了,一切都解脱了。这些年的纠结和自责现在都到了尽头了。朱见深深深地感觉到的恐惧,他紧张的抱着万贞儿,放软了语气解释着:“以前的事情我不要追究了,万万我刚才输错话了。你是我的皇贵妃,这个事实谁也不能改变。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过。”感觉到朱见深身上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万贞儿习惯性的伸手拍抚着朱见深的后背,就像是小时候他独孤无助的时候安慰着他 。
朱见深慢慢的缓和下来紧紧他把头放在万贞儿的肩膀上,轻声的呢喃着:“万万别走。”万贞儿没说话只是拍着朱见深的后背,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哄着他。
第二天早上皇帝拉着万贞儿的手依依不舍得的离开安喜宫去上朝了,等着送走了皇帝,春草和萱草两个上前,她们的脸上掩饰不住喜气洋洋的表情,皇帝册封了紫燕那个贱婢做婕妤怎么样,皇帝的心里还在皇贵妃的身上呢。真该叫她来看看,今天早上皇帝对着皇贵妃的样子,皇上好像担心皇贵妃会忽然变成一只鸟飞走似地,眼珠子从睁开眼就没离开过皇贵妃身上片刻。婕妤这个宫里不稀罕,能叫皇帝这样看着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呢。
“娘娘安心吧,紫燕那个蹄子看她张狂什么!她以前在太后身边把把持着太后身边的事情,装着多清高似地,结果呢,还不是见着见皇上就露出来狐狸尾巴了。这个宫里不少的空着的院子呢,她现在好了,不用服侍人了,好好地歇着吧!娘娘不要把季婕妤放在心上,她得意不了几时。”春草和萱草以为是万贞儿一早上起来一阵闷闷地是因为皇帝册封季婕妤的关系。
“以后不要这样说季婕妤了,她现在婕妤,再者皇上册封也是件喜事,按着惯例预备礼物送过去。她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叫人把——素素叫来我有些话吩咐她。”万贞儿想想,这个时候把雨化田叫来皇帝一定会更生气,万贞儿想想决定还是保险些,叫素素传话。
素素没一会就来了,见着万贞儿她眼神里面似乎别有深意,万贞儿对着素素说:“你陪着我出去转转,整天在宫里别闷着都要闷死了。”素素蹲身称是,上前扶着万贞儿出去了。
御花园里面姹紫嫣红,素素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听见她们说话,素素低声的说:“督主叫奴婢捎话给娘娘,他说娘娘只管什么也不说,一切一切都有他安排。若是娘娘舍得,他就带着娘娘远走——”素素的话没说完,就看见张敏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娘娘原来在这里,叫奴婢好找。皇上昨天看着娘娘身边服侍的人不够,唯恐是委屈了娘娘,特别叫奴婢送来些人给娘娘。他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娘娘若是不满意就再换,一直到娘娘满意为止。对着,皇上的了一幅画,还在上面提了一首诗,说给娘娘品鉴品鉴。”张敏笑呵呵抱着个盒子,他看看素素,眼神游移下,万贞儿一看张敏身后的跟着几个人,心里明白了。朱见深是派了无数的眼睛来盯着她啊。
“素素以前就在我身边服侍,这些天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我想找个老人说话,好了你忙你的去,等着闲了我叫你进来说话。你好好地保重身体,不要还和以前似地,性子起来顾前不顾后的,太莽撞了。我身边服侍的人,就是你跟着我时间最长,好好保重,别整天惦记着我。你看这些人在身边服侍,还能把我委屈了不成。春草,我的房里炕屏的后面有个小包裹,里面装的是个小玩意,那是我见着好玩专门留给素素的。她今天可巧来了,你拿来给她。”春草忙着答应着去了,这里万贞儿对着张敏说:“皇上叫你送的什么画?”
张敏叫来两个小内侍,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里面的画取出来,借着阳光展开一看,是一张宋朝的翎毛工笔画 ,上面画的是一只母鸡带着五只刚破壳的小鸡仔在觅食的情形,一只母鸡引领五只孵出不久的小鸡漫步啄食,鸡妈妈似乎有点紧张,观者甚至能感觉得到它微颦的眉头,作者只用上眼帘稍稍遮住它眼睛的一部分,却很神奇地赋予了它母性的忧虑,与孩子们瞪圆的眼睛很不一样。小鸡们都还有些懵懂,在妈妈的周围,一个个缩头缩脑,不敢走远的模样。看着如此传神的画作,边上的几个小丫头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低声的说:“画得和真的一样,母鸡和小鸡身上的毛都能得数的出来。”一个小丫头则是忽然伤心起来,有些难过的说:“看着这画叫人想家了!”可能是想起来自己的娘,小丫头的眼圈红了。
张敏狠狠地瞪一眼那个小丫头,转脸笑眯眯的对着万贞儿道:“娘娘看,这副画虽然是作者佚名不可考,可是供奉和几位博学的大人们说看着笔法和纸张都是宋朝的古画无疑,最难得是上面的母鸡和小鸡身上的羽毛一个个的都能数出来。这副画皇上看了半天,特别在上面提了一首诗,皇上她特别叫奴婢拿来给娘娘赏鉴 ,还嘱咐说请娘娘仔细看那首诗。”张敏指着上面一首诗,刚才画一打开,万贞儿就发现了在画上面朱见深熟悉的字迹。
南牖喁喁自别群,草根土窟力能分。偎窠伏子无昏昼,覆体呼儿伴夕曛。养就翎毛凭饮啄,衞防鵮稚总功勋。披图见尔频堪羡,德企慈鸟与世闻。
万贞儿出神的看了一会叹息一声:“皇上的字越发的好了,想着当初皇上偷懒不练字的情景好像和昨天似地。你回去和皇上说多谢他想着,萱草把这画收起来吧好好地挂起来。”说着万贞儿看看张敏身后十几个奴婢,平静无波的说:“我还能跑了不成,既然是皇上的好心,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啊。”
“娘娘个说的哪里话!娘娘身份尊贵,就是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拿来,都不足配得上娘娘的尊贵。这些人能伺候娘娘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着张敏回乾清宫复命去了。
灵济宫里面,雨化田看着素素拿来的东西,万贞儿平常用的绢子包成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个金质的钿盒,里面装着的却是一股金钗。金钗本是两股,可是眼前的只是半只金钗。雨化田拿着半只金钗眼神温柔,他低声的喃喃的念着:“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雨化田的嘴角露出个微笑,就算是皇帝接下把他发配边疆,和心中的幸福比起来算是什么呢?
“督主,皇上宣督主进宫呢。”一个小内侍打断了雨化田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奸夫和正主面对面的PK开始了。
小猪:我要证明,我更值得万万喜欢!
厂花斜眼:哼,她的心不在你身上,白费劲!
135一场混战
雨化田听见皇帝宣召忍不住一怔;叫小内侍退出去;雨化田把钗钿收起来对着素素说:“你现在不用进宫去了;只在西厂住下来。皇上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给我一个痛快的。以后有的日子磨呢。”素素有些担心的说:“皇上派了不少的奴婢去伺候娘娘,万一有谁对着皇贵妃不利怎么办呢?奴婢还是进宫伺候皇贵妃,也好叫督主放心。”素素知道雨化田和万贞儿的一切的来龙去脉,在她看来督主和皇贵妃是一对很苦命的有情人。
长在深宫里面;素素看多了宫中的人世沉浮,一些内侍和宫婢恩结成对食根本是各取所需;宫婢们就在深宫;难免空虚寂寞,虽然和内侍们假凤虚凰还能得到些安慰,有些更是贪图一点银钱享受,更有甚者一个宫女勾搭着几个内侍,那些掌握着些权利,手头上宽裕的,或者长相俊美的内侍都背会这些女子示好的。只是他们不是正经夫妻,分崩离析是常有的事情。更有些内侍为了争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大大出书,因此大家对着对食都是厌恶。对食的名声也越来越差了。
可是像雨化田和万贞儿这样的一心一意能够常情的,还真的是凤毛麟角。素素觉得当初她在万贞儿身边伺候的时候,万贞儿对她照顾被指,就是这个情分她也愿意为了督主和皇贵妃做点事情。
“她一向叫我对你好些,你是在皇上跟前有了记号的,再进还不是被立刻就被人盯上了,我有别的差事交给你去办。她就是叫你带这些话给我么?”雨化田有些不放心,生怕素素忘记了什么。
“皇贵妃娘娘叫奴婢传得就是这些话,看样子皇上虽然生气可是还没难为娘娘。督主进宫要不要带上它防身。”素素指着桌子上锋利的短剑,雨化田三刃剑是不能的带着进宫的,这个短剑放在身上正好防身。
“傻丫头,皇上正愁着没有借口呢,身怀利刃见君是什么罪过?你别胡思乱想了。”说着雨化田已经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皇帝在文华殿召见了雨化田,朱见深正在和内阁的人商议着政务,见着雨化田进来,皇帝抬起头,眼光好像是刮骨钢刀似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雨化田。一边的商辂有些嘀咕着,皇上这个眼神怎么好像是没见过雨化田似地。
朱见深看着雨化田心里不知怎么的变得酸溜溜起来,这个人占尽先机,而且他长得似乎好像比自己好看多了! 可能是常年练武的关系,雨化田不想宫中那些内侍那样容易发胖变成个白胖胖的大馒头或者是黑兮兮的大馒头,他仿佛朱见深年幼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修长的身材的,一张脸带着些邪魅的神采,举止间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丝毫没有身为奴婢的拘谨和卑微。朱见深挑剔的看着雨化田在心里很想找出来雨化田身上的缺点,可是他发现这是件很难的事情,反而他身上的有点却是随便一抓一大把!
朱见深嘴角一抽抽,按捺着心里翻腾起来的酸溜溜,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雨化田说:“荆襄流民叛乱,朕已经着都御史项忠总督河南、湖广、荆襄军务,率湖广总兵李震前往平叛,你上次在建州就很好,派你做监军,朕很放心。当地的奏报说流民已经聚集了四万人之众,形势危急。你立刻去前线不能耽误了!”说着皇帝做出来千斤重担都交给你了,我们的呢跟着你凯旋的消息的样子。
雨化田听着皇帝的话,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一抽抽,皇帝那嘉勉的语气在别人听起来是皇帝信任宠信的意思,可是在雨化田听来根本是朱见深腹黑的一笑,把他推倒火堆上。小样儿,你跟着皇帝抢老婆,朕不收拾你枉为皇帝了。思想还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少让我在京城看见你!
荆襄流民上次叛乱的时候朝廷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平息下来,荆襄之地从元末就开始的聚集了不少的流民闹事,那里三省交界全是高山峡谷,地形复杂多是易守难攻的险峻地方。可是荆襄之正在明朝版图的腹地,联通南北交通的要道都从这里经过。朝廷对着荆襄流民的政策最清楚,心腹之患立刻剿灭。上次的叛乱平息之后为了稳定局面,干脆是把当时十岁以上的男孩子全杀了。这次叛乱再起,这些人那个不和朝廷有血海深仇的。可想而知战争危险的形势 比起来建州可怕十倍不止。虽然也糊涂知道皇帝的小算盘,但是他一向是自视甚高的,很吸魂挑战性的强的事情。
“奴婢遵旨。”雨化田很爽快的接受了皇帝的指派,他的爽快叫朱见深反而是有点失落了。本想立刻催着雨化田现在马上滚出京城,可是朱见深想想还是咬着舌头,牙疼似地说:“你可以向皇贵妃辞行。”不能失了风度,朱见深昨天晚上发飙之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前太依赖和相信权利了,认为自己是皇帝,天下还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么?于是朱见深理所当然走了捷径,用权力把万贞儿绑在自己身边。权利的威力无人能比,他轻易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一段时间之后,朱见深逐渐的明白了这种靠着权利催生出来的感情就是个怪胎。朱见深决定要靠着自己实力 ,而不是身上皇帝的光圈把万万赢回来!他不想相信自己的魅力比不过一个内侍!
第一步当然是把情敌赶走,赶的越远越好!看着雨化田眼神闪过的一丝诧异,朱见深心里从雨化田进门第一次升起小胜一局的快感,你以为朕是个不讲理的暴君么?要是直接把雨化田给处置了,即便是今天他找茬眼前这个碍眼的东西揍一顿出气,万万的心就会离开我的更远一步。现在,她至少是原地踏步了。
雨化田感觉自己被皇帝将了一军,不过能见着万贞儿也不错,皇帝越来越叫人琢磨不透了。
雨化田还没进安喜宫,万贞儿就知道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朱见深没把雨化田直接抓起来傻杀掉,只是把雨化田派去做监军。想起来当初朱见深毫无理由要干掉倒霉的徐宁,万贞儿只能感慨皇帝真的变成熟了不少。他开始不盲目的挥舞着权利的板斧简单粗暴达成自己的目的了,他学会了迂回了。
安喜宫里面被,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半晌雨化田才低声的说:“你要好好保重,这件事总有解决的时候。”反正朱见深是不用担心雨化田拥兵造反的,他的手上还有万贞儿在呢。
万贞儿则是伸出手握住了雨化田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荆襄之地一向是山势险峻,那里面瘴气毒虫不少,你要小心谨慎。等着你回来,你带着我离开好么?”万贞儿想了很久,决定离开皇宫。开始她担心自己走了,朱见深会把怒气发泄在孩子身上,可是后来万贞儿想清楚了,朱佑极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