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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赤极书就是这种样子么？”李无伤站在了钢铁走道的边缘上，努力的想要接近那个巨大的头颅，可是依旧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他本人的样子，谁知道呢？不过我们挖出来的那具尸体，绝对是普通人类的样子无疑了。”子规不弃回想着那些资料：“所以我们做出了推断啊，这个，恐怕就是赤极书原本的样子吧……”
“怎么可能，赤极书不是人类么？！”李无伤感觉自己脑子里什么东西被颠覆了。
“原本是人而已。”子规不弃撇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大惊小怪：“他已经走到了那一条道路的尽头，到最后，近乎能够修改整个世界的规则了，到了那种地步，说他是人也不相信了。”
“为了方便称呼……”子规不弃的嘴里吐出了那个名字：“那就姑且称之为‘神’吧。”
“神……”
“是啊，我的学生，李无伤。”子规不弃踏前一步，看着那个巨大的头颅：“看到了最接近神的造物，感觉如何？”
“神是植物人么？”李无伤看着那个简直没有任何思想的空壳：“空有巨大的躯体，还有近乎不灭的体质，却没有任何的思想，那种东西，也仅仅只能叫做空壳吧？”
“所以说，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出场咯”子规不弃拍着他的肩膀，眼睛里有李无伤看不懂的神采。
瞬间，想到了什么可能，他扭过头，不可置信，但是自从进入这里来，众多奇迹一样的事物已经将他刺激的麻木了：“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恩？猜到了么？”子规不弃双手伸出，向着那个巨人摇摇展开：“这世界上最适合这一具躯壳的，除了拥有着赤极书的能力回路的你来说，还能有谁呢？”
“为什么不找克洛德……”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懂呢？”子规不弃突然扭过头来，用李无伤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看着他，认真，严肃：“克洛德的那个东西只是后天养成的而已，他甚至跟赤极书遗留下来的灵魂空间无法同调，没有被赤极书所选择，凭借着几个培养罐头合成的产物，战争神祗的王座被他用成了什么？战争舞踏？那种可笑的能力，简直让赤极书蒙羞！真正的能力从没有被他理解，原本的含义被他扭曲，掀起战火的神祗居然被卷入了战场，看起来威力巨大，实际上生命之树的位阶却跌落了不知道多少！”
“你已经拥有了三分之二，你才是第一人选，这是我向天坑议会所摊开的条件之一，LK，我信不过！”
“原本那些能力模块就是天坑议会向LK的征用的，结果LK临时居然篡改条件，居然说你不具有资格，然后又选择了另一个人……”
“确是，在大多数人看来，克洛德比你合格了许多，杀伐果断，坚强果敢，坚定不屈，是及其卓越的战士，但是这个计划所需要的人，仅仅是战士就可以了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天坑战线那么多战士都死在了前线之上？”
“我以为你在走上了这条路的时候就会懂的，可惜，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这一条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去，失败的人只有死！”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轻松时间
“我以为你在走上了这条路的时候就会懂的，可惜，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这一条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去，失败的人只有死！”
李无伤突然听到了那个悠长的呼吸，原本如同背景音一样的悠长呼吸突然提高了几分，就像是即将苏醒的时候开始急促的呼吸一样，巨人的呼吸速度提高了，李无伤扭过头，然后看到了颤动的眼瞳，那一颗苍青色的巨大眼眸缓缓的移动着，本能的受到了吸引，看向了李无伤的方向。
完全只是空壳，根本就没有一丝意识的巨大躯体，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看着李无伤，如同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你瞧，选择你的，并不只是我们啊。”子规不弃看着那个缓缓颤动的眼瞳说道：“归根结底，你的命运当你走进那个装满能力种子的仓库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李无伤看到了自己在那一只苍青色眼瞳之中的倒影，瞬间，原本被压抑着的亲切感席卷了上来，李无伤无比熟悉的看着那个巨大的空壳躯体，他有一种怪异的错觉，他能够感觉到那个巨大躯体的重量，能够感觉到悠长的呼吸划过了漫长的咽喉之后被吸入肺中的感觉，他试着伸出了手……
尖锐的警报响起了，原本在角落之中的显示屏骤然亮起了猩红色，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屏幕之上的数据，苏红茶和熊猫白人弗兰克从门外闯进来。
“他妈的，又出漏子了么？”苏红茶的眼睛血红的拍着巨大的计算机。
“动了……动了……”穿着生化服的研究者不可置信的指着被泡在巨大培养池之中的巨人。
“什么动……”苏红茶扭过头，然后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工作时间过长，产生了幻觉：“那个东西，居然动了……”
那个原本在最终阶段的能力者操控之下才能够移动的巨大身躯，居然在培养阶段，提前近百个小时完成了自身神经信号的完善，在屏幕上面，如同重症瘫痪的病人一般的神经线路图急速的延伸着，到了最后，形成了巨大的循环，形成了复杂如星云的网络。
在水花的响动之中，那个巨人在李无伤的感觉之下，缓缓的移动着脑袋，两只散乱的瞳孔无规则的运动着，到最后，散乱的视线凝聚在了一起，毫无意识的看着李无伤。
李无伤看着那两颗巨大的苍青色眼眸，感觉一瞬间，那一片苍青和赤红橙黄环形围绕的眼瞳就会将自己吸进去。
两双眼瞳的对视连接成了无形的管道，然后如同计算机发现了新的设备，U盘插入了电脑，名为李无伤的，独一无二的资料被转移到了另一个设施之中。
在片刻的失神之中，他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感觉到自己化身为巨人，看到了不远处毫无神采的自己。
仅仅是一刹那，他就感觉到了还没有发育完成的身体之上所传来的痛苦，原本没有意识，所以根本就不会因为没有皮肤而喊痛的巨人明显的颤动了一下，紧接着，李无伤醒来了。
像是脱力了一样，李无伤从地上爬起，然后大骂道：“身体内脏缺失了一大半，还没皮肤，真他妈的疼啊！”
李无伤喘着粗气：“不过那种感觉真不错，我的导师啊，你真是给我找了一份好工作呢。”
他总算明白了那两句话的意思。
你会来，他让你来！……
你来了，他让你来！……
“他么？”李无伤终于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停止运动，归于沉寂的巨人说道：“可惜，你们说错了。”
李无伤看着子规不弃说道：“我来这里，并非是什么命运的驱使，我也不相信那种会被人修改确定的可笑东西，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来！”
李无伤抬起头和子规不弃对视着“仅此而已。”
“有这种觉悟的话，也是不错呢。”子规不弃突然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呢，还有兴趣听一听后续么？”
“请吧，我的导师。”李无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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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无伤回到了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的亮了，拂晓来临，他哈着冷气站在医院之外的寒风之中，感觉到一阵清爽。
“哟，大叔！你怎么从外面出现了？”羽蓉如同以往一样神出鬼没的出现，双手背在背后，蹦蹦跳跳，像是不安分的猫儿一样说道：“昨天我们可担心了你好久呢。”
“麻烦了，是我太不给力了一点。”李无伤点着头，然后看到了远处两个跑过来的人，眉头动了一下。
自己的下属，杨鸣和军医李想雨。
不同于上次的是，杨鸣少了一只右手，而李想雨的脸也改变了好多，就像是和长坂九言重叠了一起一样。
“长官！”缺少了右手的杨鸣和李想雨立定敬礼。
“怎么就两个了呢？你的右手怎么回事？张弛和长坂……”李无伤开口问道，可是问了一半之后明白了什么：“他们，出事了么？”
“报告长官，第三能力者针对小组少尉长坂九言阵亡，张弛……”杨鸣停顿了一下，脸色悲怆的汇报着：“张弛昏迷，生死不知……”
“如果不是张弛，我失去的就不止是右手了。”杨鸣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空缺。
“想雨是怎么回事？”李无伤看着仿佛整过容一样的李想雨，他的脸色灰败，就像是大病一场了一样。
李想雨低着头并没有说话，李无伤问道了一股子酒精味，看着他的样子，李无伤摇着头说道：“也没关系，不需要这么跑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有关系……”李想雨发出了低微的声音。
“想雨……”杨鸣拉着他的衣服。
“有关系的！”李想雨提高了声音，看着李无伤，声音哽咽：“有关系的！本来死的，应该是我啊！是我！不是长坂！”
“想雨……”杨鸣拉着他的衣服：“你需要休息。”
“休息你妈x啊！”李想雨大骂着：“我很好！我好的要命啊！我身上有七条性命！我好的很！”
他从脖子里拉出了一个吊坠，指着上面照片上的年轻人：“你看！这是我原本的样子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照片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站在队列之中微笑的年轻人，明显是刚刚入伍的时候照的集体照，但是却被裁下来了，那个年轻人和李想雨一点都不像，根本没有相似的特征。
“是不是一点都不像啊！”李想雨大声的咆哮着，手指伸出指着自己的脸：“这一块是老庄的！这斑是’翅膀‘的！鹰钩鼻是’春妮‘的！左眼是不是跟‘土豆’很像啊！……”
他一块一块的指着自己的脸，到最后，他的手指停顿在耳朵上，声音颤抖着：“这一块是长坂的……”
“如果我死的话，他们就能活下来了！”李想雨嚎啕哭泣着，看着李无伤：“该死的是我啊！如果不是我有生命转移的能力，他们不可能在死前把生命交给我……如果我能够再果断一点，他们甚至不用死啊！”
“害死他们的……是我啊……”李想雨甩开了杨鸣的手掌，踉跄的努力站立着，最后趴在了地上：“最该死的是我……”
具有生命转移的能力并非是一种幸福，并肩作战，遭受敌人的袭击之后，一齐深受重伤，可是到了最后只有自己能够作弊一样的活下来，汲取着战友心甘情愿托付在自己的生命力，卑鄙的活着，到最后，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长官，对不起，想雨他……”杨鸣有些慌张的扶起了快要崩溃的李想雨，手足无措。
“没关系。”李无伤有些落寞的叹息：“如果我在的话，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吧，我是你们的长官，有我的责任的。”
“不要在上战场了，你们的青春不应该浪费在这里。”李无伤拍打着他们的肩膀：“我会给你们在退役申请上签字，议会应该会给我一点面子……”
“长官……”
“好了，和想雨休息一下吧。”李无伤拍着他的肩膀：“错误并不在你们，能活着就好，一切都由希望。”
“张弛的医护费用你们不用管，交给我，我还勉强算是个有钱的家伙。”
“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终结的。”李无伤喃喃自语，看着手腕上面缓缓倒退的倒计时：“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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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怎么了？”羽蓉啃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苹果，看着李无伤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叔你现在很帅呢。”
“多谢夸奖了。”李无伤苦笑着，目送两名下属离去之后看向了羽蓉：“这么大早的跑到这里来，也难为你了。”
“那也是呢，早起真的好困，而且还会长鱼尾纹，好难看的……”羽蓉掏出小镜子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皱纹：“女人真的老的很快啊，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阿姨大妈什么的，三四十岁，水桶腰，鱼尾纹，脾气还坏，到时候自己丈夫就算是有钛合金狗眼都挡不住瞎的结果，可能一边痛恨当年为什么为选择这种女人，一边会找外遇什么的，独守空房的命运真的好凄凉啊……”
“额，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很恐怖的样子。”李无伤有些尴尬的看着羽蓉：“需要上去坐坐么？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
“不咯，我要保持身材，早饭什么的最讨厌了，如果上去的话被哪个大婶拿刀剁掉就悲剧了。”羽蓉说着李无伤听不懂的东西，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李无伤的脸，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说道：“既然大叔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恩，再见咯~”
“额，再见。”李无伤一头雾水的看着羽蓉像是一只偷到腥的猫儿一样急速远去，扭头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那一抹鲜红。
“果然啊……”李无伤叹着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年纪大，老得快，将来会有水桶腰，鱼尾纹什么的，果然不是在说她自己么……
穿戴整齐的七海颜正抱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安静的坐在医院的大厅里面，看着自己，眼光之中似乎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看她的样子，似乎一夜没睡，李无伤有些愧疚的又叹了一口气，受伤之后乱跑，还让人担心成这个样子，自己越来越差劲了啊。
他抬头看着坐在大厅里面，耐心等待着自己的七海颜，在纯白色的大厅之中，她套在外面的红色大衣简直像是火焰在燃烧一样的惹眼，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梳理了一下之后披在了脑后，从身后垂下来。
坐在长椅上面，她抱着一个大塑料袋，侧过头看着窗外的自己，身上笼罩的红在静谧燃烧，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接近的美好气息，想要接触那种燃烧的红，在这个寒冷的平原之上也能够令人感觉温暖的色彩。
李无伤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走进医院的大厅，坐在了七海颜旁边：“久等了，什么时候下来的？”
“在那个小妹妹说年纪大人会老，水桶腰鱼尾纹什么的时候下来的。”七海颜不顾李无伤肚子里咕噜的饥饿声音，自顾自的从怀抱中的口袋里掏出了包子小口的咬着：“也不过就是刚刚成年的小丫头罢了。”
果然还是在意的吧，在意她的话，也在意李无伤这一夜的去向。
虽然她并不相信，但是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彻夜消失的李无伤和突然和他一起出现在医院门口的羽蓉，会让人产生很不好的联想。
“是啊，年轻真好……”李无伤靠在了椅背上面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突然觉得自己一夜之间老了很多，起码二十多岁的样子……”
“恩，我是四十多岁的李无伤，李大叔。”李无伤扭过头看着七海颜：“闺女，你好啊。”
“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贫。”七海颜别过了头，往嘴里塞着东西，努力的让自己不笑出来，发出了模糊的声音：“伤口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啊，和能力模块的联系也紧密了许多，不知道是好是坏。”李无伤感觉到了自己绷带下面的伤口在快速的愈合着，一些小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大的伤口也开始合拢缩小了起来：“完全愈合的话，大概还需要两天的时间吧。”
七海颜用很危险的眼光看着李无伤，就像是在找着下刀子的地方：“那就好，你走了之后，秦逸云那个家伙就转了房间，芙蕾等了你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正准备去抓奸呢，你就回来了。”
“哈哈……我怎么可能……”李无伤干笑着，努力的寻找着解释的借口，但是却不愿意告诉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有的东西不知道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人。”七海颜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可是话中的意思让李无伤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仅仅是看起来不像么？
“只是跟着一个老家伙去见了一下科学狂人还有疯子而已，找了一份比较安全的职务。”李无伤模糊的向七海颜说道。
“恩。”七海颜点头。
七海颜相信了，可是李无伤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大正常起来：“这么快就相信了？”
“你说我就信。”七海颜看了李无伤一眼，迅速的将头扭了过去：“相信你，所以相信你说的话，即使你骗我也没关系。”
李无伤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七海颜小口的啃完手里的那个包子之后，将怀里装满早餐的袋子塞在了李无伤的手里。
“走吧，别让芙蕾醒了之后害怕。”
“额……哦……”
李无伤抱着大袋子跟在七海颜的背后，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傻笑。
七海颜扭头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迅速的将头扭过去，嘴里嘟哝着什么，低着头，头发从肩头滑下，略微的掩盖着自己有些失态的绯红脸颊。
当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病房之后，芙蕾依旧在沉睡着，或许是真的累了，往日之中稍有响动就会惊醒的芙蕾这次却睡的极沉。
接下来的一天里，李无伤就老老实实的趴在了病床上补觉，顺便休息，虽然在这种随时都可能战火纷飞的地方，李无伤却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和那种安逸的日子相比，这种紧凑的生活之中偷来的空闲却更令李无伤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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