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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狐狸精by杨璧宁(小受一次次背叛 小攻统统原谅he)-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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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亮劈头啐他:「你省省吧。整天肥鸡肥鹅将就着混嘴就算了,别一天兴一个花样,这鱼得山脚下才有,难不成你想让阿立跑几十里山路去给你捉鱼?再说你又没怀孕,喝什么鱼汤?看着腰圆屁股大的,生不出孩子也下个鸟蛋!」 
  李度香脸一沉、头一扬就要拉开阵势,赵立早抢上一步把他远远拉开,李度香抱怨道:「你都看见了,我听你的话半点没招惹那死黑皮,可他一见我就尖酸刻薄,我都被他这么糟蹋了你还要我忍气吞声吗?」 
  赵立笑道:「那是他的习惯,你别计较。你不是要吃鱼吗?正巧周武哥前儿下山捉了几条草鱼,眼下还养在伙房里,我去问他要一条给你熬汤喝。」 
  「草鱼刺多,炖了不好吃啊。」 
  「那咱们今天先吃烤鱼,赶明儿我再下山捉鲤鱼给你。今天新来了一批人,我得给人家安排住的地儿。」 
  李度香噘着嘴想了半天,闷闷地说:「也只好这样了,可是别人做的烤鱼都不香,我不爱吃,只有孔亮烤的还凑合,你让他烤给我吃。」 
  赵立为难地说:「亮对你有成见,我怕他不肯啊。」 
  「不管!我已经够通情达理了,你总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你就跟他说你想吃,保管他会做,还有,他烤鱼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看着,我怕那小子知道是我要吃的,使坏在里面下砒霜。」 
  两人正在计较晚上的吃食,一位老者忽然抢上来,拉住李度香的手双膝一跪,哭喊道:「少爷,奴才总算又见着您了。」 
  李度香吓一大跳,定睛一看,认出这老者竟是李家的总管,也吃惊道:「老伯,你怎么在这儿?」 
  管家抱住李度香腿大哭,老泪纵横道:「一言难尽啊。少爷,您那日离家不久,府上就出了大变故。白占派人抄了咱们家,宅子田产全收缴了。」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我爹呢?他怎么样了?」 
  管家闻言又放声号啕:「白占听信谗言,诬陷老爷私通敌国,以谋逆罪将他……杀害了。」 
  李度香惊闻噩耗,怔得三魂七魄都没了踪影,一屁股坐在地上,赵立在他背上拍了好一会儿,他才哇的一声哭出来。问那管家:「我爹的灵柩在哪儿?下葬了吗?」 
  管家哽咽道:「白占本来要将老爷的遗骨抛弃荒野,全赖智远少爷冒死写了一封千字血书恳求,白占念他一片仁孝,才准许我们收埋了老爷的遗体。小的们已将他安葬在出云城南的十里坡上,可智远少爷现在还被囚禁在狱中呢。」 
  一年之前的重大变故,在管家的涕泪细说下拨云散雾,原来当初智远对他冷酷无情的迫害,背后隐藏着太多无奈和心痛。 
  李度香无法想像,疼惜怜爱他的父亲是何如狠下心来对他隐瞒一切,而与他情同手足的夏智远,又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对他说出恩断义绝的话语。他只明白了一件事,当他的至亲骨肉遭遇残害时,他却安然无恙地置身事外,甚至于时刻怨恨舍命保护自己的父亲兄弟。 
  「智远他为什麽会被监禁?」李度香紧紧抓住管家,指关节泛出青白颜色,脸上因血气翻涌呈现不正常的潮红。赵立轻声安慰,反被他极为不耐地一掌推开。 
  「智远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言行举止都端端正正,白占凭什么抓他!」 
  管家悲叹道:「少爷,您还不明白吗?白占只想斩草除根,哪管你有罪没罪。我们这些下人算跑得快的,要晚一步,只怕也关进大牢了。小的们在信阳一带东躲西藏,好不容易今年白占跟高魁开战,西边的岗哨松懈了,这才携家带眷地逃出来。可怜智远少爷在牢里一关就是一年,如今信阳局势危殆,白占急于铲除异己,恐怕不多久将不利于他啊。」 
  李度香当头一记轰雷,双腿发软,六神无主,忽然转身就朝外跑。赵立急忙拉住他:「你到哪儿去?」 
  李度香使劲扳开他手指,怒吼道:「你放手!我要回信阳找智远!」 
  赵立更着急:「你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而且太阳都快下山了!」 
  「不!我就要现在回去!我要见智远!你别拦我!」李度香心急如焚,满心里只有一个夏智远,容不下一刻耽搁,见赵立抓住自己不放,越发挣得厉害。赵立劝不住他,只得让步:「你要去也行,但一个人太危险,还是我陪你去吧。」 
  他三步并两步跑回屋里收拾盘缠,前脚才进门,孔亮后脚就跟进来,问他:「你真要跟李度香去信阳?傻了吧!那个什么夏智远多半是他旧日相好,你正该盼着情敌早些翘辫子,怎么反给那骚货当炮灰使唤?」 
  「没有的事,度香早跟我说了,那智远少爷是他表弟,跟他青梅竹马,一直很照顾他。毕竟亲戚一场,如今他落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何况度香现在只剩这一个亲人了。」 
  「呸!你看人家是亲戚,人家只拿你当外人呢!你又不是没看见李度香的反应,一听那人的名字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几会见他为你这么着急过?你不听我忠告就去吧,保证他一见到姓夏的,马上就把你一脚踹开!」 
  赵立捆包袱的手抖了一下,一锭银子便滚到地上。他弯腰去拾,动作却慢得像打太极。孔亮不看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他的心坎。 
  孔亮双手抱在胸前,只等赵立打消下山的念头,而赵立确实非常犹豫,一个包袱扎好又解开,解开又扎上,看似在整理包袱形状,其实正在去留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 
  「亮。」他轻轻呼唤一声,孔亮喜上眉梢,以为他回心转意。可是赵立回头展现一个清朗的微笑:「我可能半个月都不回来,这里就辛苦你照看了。」说罢,背起包袱出门。 
  孔亮不死心地拦住:「你真要去?你就这么相信李度香?」 
  赵立望着天边的云彩若有所思,摇头微笑道:「不,我是相信我自己。」 
  两匹快马在驿道上狂奔,所过之处沙尘飞散,老远望去,像两道黄色旋风疾驰而来。李度香的骑术并不精湛,这样纵马飞奔其实相当危险,可是此刻他心急如焚,早把危险抛在脑后,即便如此尤嫌太慢,不停挥鞭抽打坐骑,恨不得生出双翅,眨眼间就飞到信阳。 
  赵立怕他有闪失,赶上前拉住马头:「度香你慢点,这样很危险。」 
  李度香这会儿正如砂锅里的火药,一点火星子就能引发一场暴动。见赵立拉住自己的坐骑,立刻咆哮起来。 
  「赵立,你存心捣乱是不是!一会儿说要休息,一会儿又嫌我跑得太快!你到底要怎样!」 
  赵立耐心解释:「我是为你好,你要是受伤了或者太过疲劳,到了信阳哪里还有力气找智远少爷。」 
  李度香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心乱如麻,毛躁已极,便不分好歹迁怒赵立:「你少假惺惺!我知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你就是不想我去救智远!你就是希望他早点死!」 
  赵立万不料他会有这念头,变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希望他死?」话虽说得慢条斯理,却早已五内如焚。 
  李度香自知失言,便不做声,只硬赶着马要走。未曾想赵立脾气也甚为倔强,可以吃亏不能受冤,况且李度香这话太过歹毒伤人,他更是死死拉住马头,定要对方给个说法。 
  李度香本无耐心磨蹭,被赵立再三阻拦,躁怒不胜,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憋气憋出的胡话抖个彻底。 
  「你这傻装得到家!赵立,你以为你心里那点鬼能瞒过我的眼睛?从昨天下山起你就不对劲,一直拐弯抹角打听智远的事。你就是疑心我跟智远,担心我见到智远就会离开你,所以巴不得他早死!我这会儿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就是喜欢智远!过去喜欢、现在喜欢、永远都喜欢!他要能活命还罢了,他要死了我就跟着他去,到时候你是好是歹都跟我没关系!」 
  这些话只有三分是真,其余全是泄愤的气话,换成脑子活络点或是见识洒脱的人,断不会当真。偏偏赵立天性有些痴,向来行事一根筋,被李度香夹枪带棒赏了一顿排头,不禁钻起牛角尖。只觉得心里有一把锉刀来回顿挫,痛到深处,悄无声息。只把李度香呆呆望住,心头却寒到骨子里。 
  李度香见赵立没发火,便抛下不顾,挥起鞭子扬长而去。 
  一年未回出云,人烟稀少了很多,因为大战迫在眉睫,许多百姓都弃家逃难。李家的府邸果真已被查封,富丽的大门朱漆班驳,贴着两道字迹模糊的封条,府内景象虽不得见,但听那声声残鸦悲鸣,看台阶上杂草丛生,其凋落破败可想而知。 
  李度香悲愤顿生,其内心的凄凉酸楚犹比当日被迫离家时更甚。他牵着马朝监狱方向走去,沿途见到不少榜文告示。有号召城中百姓积极备战的,有严禁趁乱偷盗抢劫的,还有一种带奖励性质的榜文,大意是说有罪之人可以通过告发他人罪状、协同官府捉拿罪犯来减免自身的罪行。 
  李度香心系别处,并未留心,他之所以看这些告示,只因信阳过往惯例凡是获罪者官府必张贴告示广而周告,他试图在那些榜文中获悉智远的境况,果不其然,在一张宣判罪状的通告里找到他的名字。 
  「夏智远,年二十一,伙同乱党图谋不轨,经查罪名属实,定于明春处绞刑。」 
  寥寥二、三十字,在整张告示里不过短短一行,却是对一条生命的最后的批语。告示的落款日期是去年秋天,此时立春已然过去,行刑期限近在眼前。 
  李度香一跤跌人万丈深渊,一直坠落,一直坠落,足不着地。 
  信阳监狱坐落在城西,与著名的菩提寺只一墙只隔。说来讽刺,墙这边的人慈悲为怀,怜贫借老,而住在那一边的却都是些穷凶极恶,为非作歹之徒,囚犯如此,狱役也如此,区别二者身分的不过是一道道坚实的铁栏。 
  当初城主把监狱修建于此,大概是想借寺院的佛性涤荡犯人的罪恶,而那些冤屈入狱的无辜者则哀求祷告,祈望慈悲的佛祖显灵,早日解救自己挣脱苦海。 
  夏智远入狱已满一年,和所有罪犯一样,他也是早闻晨钟,夕听暮鼓。可是,他既没有祈祷也没有忏悔,只借由钟声鼓声判断晨昏,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计算自己剩下的时间。 
  因为是贵族出生,他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狭小的囚室潮湿阴冷,天花板上蛛丝百结,虫蚁在草席间出没,入夜便听见老鼠啃咬木床的窸窣声。 
  他所有的财产不过一身破衣、一床破被,以及许多拇指宽的竹条。破衣用来蔽体,破被可以御寒,而那些竹条则是他用来替亡故的姨父作传的。没有纸笔,他就用锋利点的石块在竹片上一点一点刻上字迹,因为工具简陋,又缺少照明的光线,一天只能刻十来个字,这项艰巨的工作持续了一年,在夏智远手上留下大大小小无数伤痕茧疤。 
  如今刻成的竹片已经堆积如山,他担心竹书被老鼠咬坏,便把它们编码整齐地放床上,夜里枕着这些竹片,摸索上面的字迹悼念逝世的亲人。 
  负责看押夏智远的狱卒为人倒颇厚道,见他是个斯文有礼的读书人,长相又极干净清秀,便额外多看顾他。每当守夜的狱卒们喝酒吃肉,他总要偷拿一点送给夏智远,夏智远一概不受,只求狱卒帮他找些竹片和刻子用的石头来。 
  狱卒好生纳闷:「小兄弟,你姨父已经死了,你写这些玩意还有什么用?不如爱惜自己,有好吃的就吃一口,有好喝的就喝一口,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天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剩多少?你眼下自身难保,就别为这些不相干的事劳神了。」 
  夏智远正色道:「老伯您有所不知,我姨父一生正直贤良,此番不幸遭人陷害,含恨蒙冤而死。白占对外却宣称他老人家通敌叛国,倘若世人信以为真,致使他留骂名于身后,我们这些做子孙的如何对得住?所以我必定要作一传,详述姨父生平于其中,使人知道他的冤屈,倘若将来有正义之士睹此传记,使其沉冤昭雪,姨父也能含笑九泉了。」 
  狱卒见他是如此节烈的孝子,深受感动,果真不时偷拿些竹片、石刀进来给他。这日又送了些进来,还包了些果子点心给他,夏智远称谢道:「老伯,您帮我这些忙我已感激不尽了,真不必送我这些吃食,留着给您小孙子吃吧。」末了叹一声:「我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了,没必要糟蹋了这些食物。」 
  狱卒听闻,忍不住滚下泪来:「小兄弟,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避讳了,再过几天你的日子就到了,趁现在多吃点好吃的,到时候才有精神上路啊。还有,你那些字都刻完了没?要还有差的,说给我,我出去找人帮你写去。」 
  夏智远感激地微笑道:「只差最后一点了,明天准能完工。老伯,我来这里一年,受了您许多关照,报答我是不敢说了,只求您最后一件事。等我走后,劳烦您把这些竹片带出去。我姨父现在是有罪之人,这传记不能公开。您先找了稳妥的地方收藏着,等将来局势稍微平稳,再想办法使人知晓。」 
  狱卒说道:「你就放心,这些事我一定做到,只是我也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不知这些字以后该交给谁好?」 
  夏智远沉思片刻:「我还有个兄弟流落在外,本来关于他的事我是决计不能透露半点的。但是您心地仁厚,我就将后事托付于您了。我那表哥名叫李度香,是我姨父的独生子,当日事发之时被我们设法送走了。现下不知身在何处,我想他迟早总会回来,日后您若见着他,把竹书交给他就是了。」 
  「那这位公子相貌如何?有何特征?我并未见过他,只怕将来对面走过也未必认得。」 
  夏智远欲要详说,忽而转念打住,摇头叹道,「算了,我表哥生性怠惰,不是能担事的人,还是由他去吧。」 
  话说李度香在监狱外徘徊了一上午,满心急着要进去,只苦于没有借口。若说夏智远是他表弟,必然败露自己身份,到时候不是有去无回?他心急火燎,可恨赵立这会儿不见踪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臭小子,平时像跟屁虫一样黏人,关键时却不知缩哪儿去了,可见也是个只会说漂亮话、实际上也靠不住的混蛋。还是说,他真不希望我和智远见面?真的吃醋了?可恶,他也不仔细想想,智远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为了他高兴就不管智远死活? 
  暗骂一会儿,又开始后悔来时路上不该那样责骂赵立,同是男人,李度香不是不懂男人是要用哄的,不多说几句甜言蜜语,他怎么肯为自己卖命。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自己实在没有打情骂俏的心情,以前吵架撕破脸的情况不是没有,赵立性子倔强,面皮又薄,每次非得李度香先低头说好话才能和好,但这次仓促之间,李度香根本未分半点心思在赵立身上,如果孔亮在,还可以转移焦点,偏偏他两人独处,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待李度香独自面对孤单无助的窘境时,方才想起赵立的好处,此刻就算想道歉或吵架却连对手都找不到,只能望着监狱的高墙兴叹,别提多苦闷。 
  正不得进退之际,赵立却牵着马慢悠悠走来了,李度香急吼吼冲过去,欲要发火,但是怕惹毛了赵立他又要赌气抛下自己,便跺脚埋怨他:「你去哪儿了!人家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你还到处瞎晃。」 
  赵立不冷不热说道:「下山的时候,亮让我给嫂子带两瓶擦脸的贝壳油,我路不熟,刚找到一家铺子才买到。你不是要见你表弟吗?还站这儿磨蹭?」 
  李度香听得眉毛又竖起来,心想他倒是把孔亮的吩咐记得仔细,我说的话就当耳边风。我们智远的命难道不如黑皮老婆的脸重要吗? 
  只是纵有再多不满,也不适合现在拿出来抱怨。李度香只能沉着脸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我要能想到办法进去,还会等你?你小子就会看我笑话,一点良心都没有!」 
  赵立看他一眼,迳自朝监狱大门而去,李度香紧跟着他:「你干嘛?就这样大摇大摆直接进去吗?哎呀,不行啦,我们会被抓起来的!」 
  赵立不理他,直到被守门的狱役拦住。 
  「监狱重地,闲人勿进。」 
  李度香紧张得连脚尖都绷紧了,把头用力扭向一边,生怕被人认出来。赵立却十分镇定,和气地说:「这位大哥,我们想见一个叫夏智远的犯人,麻烦您通融一下。」 
  狱役狐疑打量他两人一番,质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见他做什么?」 
  赵立忙说:「我们与他非亲非故,只因他在外面时欠了我们一千两银子未还。这笔钱是我爹攒的棺材本,先前交我保管。我一时财迷心窍拿了借他想收利,谁想夏智远借去不到一个月就犯事关进来了。这债拖了一年有余,如今我爹问起银子的事,我实在搪塞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来找他,就是他现在还不出钱来,好歹立个字据让我回去给我爹一个交代。不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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