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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事？”李天纵抬头看着欧晓娟，脸上露出一丝怜惜。
欧晓娟这样的女人，有时候表面看起来很风光、光彩夺目，但是她们要承受的压力，也绝对普通的居家女性可比。
特别是欧晓娟，可以说就是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欧晓娟也回望着李天纵，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突然端起酒杯，大口将杯里的一点红酒倒了进去，粉脸上迅速飞起一抹酡红。
“我……你们是不是在调查梁庆志？我是说，其实不是你在调查，而是警方、是郑栋国在查？”虽然欧晓娟竭力控制，但她的声音当中，还是掩饰不住有些惶恐。
“为什么这么说？”李天纵略一犹豫，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欧晓娟的问题，并不是他不信任这个女人，而是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郑栋国那边的计划出现变数。
虽然，在事实上，他和欧晓娟发生关系以后，势必会有一些影响。
而且，他也没有否认，以欧晓娟的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果然！”欧晓娟凄美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上次你来了以后，我开始还以为是你在暗中调查梁庆志，毕竟你和梁宝华之间，曾经有过冲突，最后还是梁庆志出手保了梁宝华，你完全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李天纵默然无语，这个时候他很难说什么，如果他不准备欺骗欧晓娟的话，那么就势必会暴露一点东西。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虽然他的沉默，势必还是会透露一点东西，相对来说，他却更不愿意欺骗欧晓娟。这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关系，纯粹是他个人的做事原则。
欧晓娟笑了笑，显然也没想要听到李天纵说话的想法，继续说道：“其实，前些天，我就发现周围似乎有人在盯着，那天才会突然提前回来。梁庆志那里，也有这方面的警觉，只是都没有确实的发现，不敢确定，直到发现你以后……”
“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不过……现在看来肯定不是，据阿龙那边的消息，最近几个案子当中的关键人物，都突然消失，似乎是被控制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你的手臂，肯定是郑栋国也下手了，而听说你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这一切就应该都是你们计划好的了，我说得对不对？”
原来郑栋国调查涉案人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李天纵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自己的原因，导致梁庆志等人警觉，而让这次计划失败的话，他一定会十分自责，现在看来，虽然也有关系，但是关系并不大。
李天纵和郑栋国都知道，一旦对前面几个案子展开复查，查到相关涉案人的话，以梁庆志在滨海警察系统当中的影响力，肯定可以在短时间里得到消息。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既然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们当然也有所准备，倒并不担心遭到梁庆志的反攻。
当然，能够让对方晚发现一点，当然是最好的。
现在看来，欧晓娟显然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至于梁庆志是否清楚，现在还不好说，至少就目前的观察，梁庆志还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也不知道欧晓娟是刚刚猜想到这方面，还是说没有告诉、或者没来得及告诉梁庆志。
李天纵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欧晓娟的问题，他突然发现欧晓娟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阿龙？阿龙是谁？”
听到李天纵话里明显的酸意，欧晓娟不由微微一愣，继而轻轻笑了起来：“你既然也掺合了这件事，应该也知道他的，梁庆龙，就是梁庆志的堂兄弟。”
“梁庆龙？”李天纵目光一凝，他在郑栋国那边看过梁庆志的资料，当然也清楚梁庆龙这个与梁庆志关系密切的滨海地下势力的大龙头。
按照马成武的说法，梁庆龙当年做了不少坏事，不过这些年已经开始洗白，虽然他也像马成武一样，肯定要涉足一些灰色的行业，但是已经脱离资本积累的初级阶段，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做了。
李天纵对梁庆龙谈不上什么恶感，毕竟两个人之间没有直接冲突，对于梁庆龙以后做过的那些坏事，李天纵的认识也不多。至于他现在做的那些事情，有马成武这个范例在，李天纵也不会喊打喊杀，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太多，相比起来，梁庆龙的所作所为，甚至要比梁庆志“高尚”多了。
只是，在欧晓娟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特别还是比较亲昵的“阿龙”，让他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他和你什么关系？”李天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欧晓娟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厚：“什么关系？你希望是什么关系呢？”
“我……”李天纵发现，自己在欧晓娟这种烟视媚行的女人面前，还是有点处处受制，他索性把眼一瞪，故作恼火说道：“最好是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哼哼！”
“咯咯咯，小弟弟，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哦！”欧晓娟调笑了一句，不过她显然也对李天纵的态度比较在意，并没有太过矜持，慢慢敛去笑容，低声解释：“我最早是在阿……梁庆龙的场子里做服务员，后来认识了梁庆志，开始帮他打理生意，不过这些年，我虽然都是在给梁庆志做事，却一直都是阿龙罩着我，才能始终和梁庆志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和梁庆志保持距离？”李天纵在欧晓娟话里听出很多东西，这个女人的过去，一定非常艰难，甚至又可能陷得很深，她的最后一句话，却又带给李天纵不小的惊喜。
第三百七十四章 划清界线
如果欧晓娟没有撒谎，她真的已经和梁庆志保持距离，那么对李天纵来说，一个惊喜就是欧晓娟或许不会受到梁庆志的牵连，此前李天纵也曾有过担心，如果梁庆志落网的话，欧晓娟也会在劫难逃。
现在看来，倒未必如此，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此外，这句话也透露出一个消息，那就是欧晓娟与梁庆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也就是说，欧晓娟并非梁庆志的情妇。
虽然在发生那种关系以后，李天纵表示可以不管欧晓娟的过去，但是对一个男人来说，心底里也并非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事实上，在听到欧晓娟的这句话以后，李天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句话还有第三个惊喜，既然欧晓娟已经表露出同梁庆志划清界限的想法和行动，那么说服她提供一些关键证据，或许也成为可能。
李天纵之所以会有这方面的想法，倒并不是完全为了扳倒梁庆志，事实上，扳倒梁庆志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至少与他要办的事情来说，并不会显得特别为难。
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梁庆志身败名裂，只是他最后选择了一种合法但却最费力的方式。
李天纵这么想，其实还是为了欧晓娟考虑，不管怎么说，晓娟饭庄已经成为梁庆志收取贿赂的主要渠道，不管欧晓娟是不是采用某些方式进行规避，一旦梁庆志落马，欧晓娟难免会被牵连。
如果欧晓娟能够主动提供梁庆志的关键罪证，就可以作为重大立功表现，获得司法上的宽免减刑，如果稍微运作一下，最后定为无罪也有可能。
李天纵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身陷牢狱之灾，关键就要看欧晓娟本人的想法。
李天纵看着欧晓娟，他想到这个女人今天请自己来，肯定不会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果然，欧晓娟叹了口气，略有些哀怨地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在外面生存，总要有人罩着，不然就得让人吃了连骨头都不吐，我爸曾经救过梁庆龙一命，以前梁庆龙没有办法，让我跟了梁庆志，他一直心中有愧，所以等他做大以后，才会护着我，让梁庆志妥协。”
“这些年，我虽然一直经营晓娟饭庄，但是和梁庆志之间的交往已经不多……”
欧晓娟将他和梁庆志之间的关系，简单说了一遍，说是简单，但是主要的东西基本上都说到了。
但对李天纵来说，始终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欧晓娟和梁庆志经常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去城南的别墅，而且去的次数并不少。
当初，武伟豪等人盯梢梁庆志，也是从民间的传言，还有梁庆志的行踪查到欧晓娟这根线，两个人平常确实来往不多，但似乎也不像欧晓娟说的那样，已经保持距离。
想了想，李天纵还是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城南别墅，那是什么地方？”
听到李天纵提起城南别墅，欧晓娟的脸色突然一变，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你参与得还是挺多的，罢了，都给你说了吧。”
欧晓娟确实定期去城南别墅，甚至梁庆志也会去，不过同时去的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会有梁庆龙。
梁庆龙生性谨慎低调，而且特别小心，武伟豪他们一开始甚至并没有注意这个人物。
事实上，为了跟梁庆志划清界线，梁庆龙故意这样做，如果不是刻意针对他的话，确实很难会主意到他。
晓娟饭庄的账目和受贿所得，以及梁庆龙和梁庆志存在的一些关联，基本都会在那里交割清楚，因为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梁庆龙，才会觉得那是欧晓娟和梁庆志偷情的地方。
事实上，并不是。
李天纵觉得，欧晓娟说的应该都是真话，因为她本就没有必须撒谎，而且这件事也很好查出来。
欧晓娟今天显然是早有准备，知道李天纵确实参与了这个案子，索性就将她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同时也表明了她的态度：积极配合，并争取减刑。
这正是李天纵想看到的，一开始他对欧晓娟卷入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不敢肯定她是不是能完全没事。等到听欧晓娟说了具体情况以后，也不由心中暗自感慨，看来欧晓娟早就知道梁庆志这个人不可靠，按照她的说法，已经提前跟这个人划清界线，哪怕警方查到她身上，也不能定她什么罪。
也就是说，欧晓娟完全可以不受梁庆志案件的影响。
当然，欧晓娟并非完全与梁庆志没有关系，但这种程度的关联，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手法处理掉。
“你说的都是真的？包括每个细节……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件事很重要，如果是真的，我就将你介绍给郑局长，有些事情也好帮你遮掩，但如果其中有些虚假情况，那么到最后出了问题，受到伤害的也只能是你自己，”李天纵诚恳说道。
欧晓娟笑着给李天纵舀了半碗鸡汤：“放心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欧晓娟今天找李天纵的目的，也就是想要通过他的关系，向警方坦白。她固然可以直接去自首，但是她与梁庆志确实有牵连，并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有了李天纵和郑栋国这层关系，她那点事情，就能被处理掉。
欧晓娟是从梁庆龙那边得到消息，让她尽快将这件事处理完，所以他想来想去，才会找来李天纵。
不知道为什么，欧晓娟也从心里觉得李天纵值得信任，或许这也是两个人之间发生那种关系以后带来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欧晓娟的选择还是让李天纵松了一口气：“好，如果都是真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事情。”
李天纵说着，掏出手机就要联系梁庆志。
“不急，在去警局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欧晓娟走到李天纵身边，趴在他的肩膀上，呵气如兰地说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尘埃落定
看到欧晓娟娇媚的样子，还有好像化开的目光，李天纵当然知道她要说、或者说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如果是刚才，李天纵对于这样一个大美人投怀送抱，肯定会乐得接受，甚至也已经蠢蠢欲动。
但是现在知道欧晓娟的情况，他就不敢再拖延了。
因为从郑栋国那边的消息，他们对梁庆志的侦察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已经可以对梁庆志及其周围的人直接展开行动。
李天纵担心自己晚了，郑栋国已经展开行动，那么欧晓娟提供关键证据的立功表现就会没那么重要，影响以后的减刑。
李天纵跟欧晓娟说了一声，立刻给郑栋国打了个电话，然后安排欧晓娟前往警局，接受警方的问讯。
为了保密，欧晓娟并没有被直接带往县警察局或者刑侦大队，而是在治安大队城西的点，李天纵作为桥梁，钱进财已经成为郑栋国的人，而城西又是钱进财可以绝对把握的一个点。
“好小子，你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一见到李天纵，郑栋国就忍不住上来捶了他的胸脯一下。
郑栋国和李天纵之间，既有师徒的关系，平常更多则是朋友关系，亦师亦友，交往也比较随便。
“是不是惊喜，还要等等再说。”李天纵笑了笑，他还不清楚欧晓娟能够拿出怎样的证据，是不是可以指证梁庆志，毕竟这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密切。
郑栋国倒是信心十足：“放心吧，梁庆志这种人，哪怕再精明，也会有致命的弱点，他的这个弱点，很可能就是女人。”
“可惜，这个女人或许并不像我们之前认为的，是梁庆志的情妇，”李天纵想了想，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我们一直盯着梁庆志，没有发现他还有别的女人吧？”
“没有，”郑栋国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怪异地看着李天纵：“一直都是你的人在盯，具体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你不会是对欧晓娟那个女人动了真情吧？”郑栋国是什么人，他从李天纵的表情上，已经觉察到有些不对。
李天纵无奈地笑了笑：“都来真格的了，当然有点真情。郑局，等具体情况出来，如果这个欧晓娟，真不是那么的罪大恶极，你可要高抬贵手啊！”
李天纵索性全都承认下来，只有这样，郑栋国才会保护欧晓娟，不然的话，仅仅是她的坦白，未必能够完全脱罪。
郑栋国愣了愣，感到非常意外：“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不顾一切扑上去？可别怪郑哥没提醒你，女人这玩意，纯粹是祸水，欧晓娟这女人更是祸水中的祸水，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
“郑哥哎，这事咱们等结果出来再说好不好？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李天纵愿意相信郑小茜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说给郑栋国听，郑栋国肯定不会相信，在这些警察的眼中，好人永远没有坏人多，每个人都有违法犯罪的可能，而不是相反。
欧晓娟非常配合，很快就交待了许多情况。
在看到这些交待的内容以后，郑栋国喜出望外，如果欧晓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要查起梁庆志来，就容易多了，而且可以办成铁案，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梁庆志虽然狡猾，但毕竟欧晓娟能够接触到核心的东西，在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现在梁庆志的尾巴已经露了出来，并且被郑栋国抓住。
事不宜迟，郑栋国马上安排人对欧晓娟交待的一些东西进行核实，结果显示都很符合，还有些东西暂时不能动，一动就会惊醒梁庆志。
郑栋国办案多年，知道要对付梁庆志这种人，必须一雷霆之威，泰山压顶之势，一出手就拿下，否则很容易出现意外。
郑栋国连夜向滨海县委书记陶毅做了汇报，陶毅则马上向市里汇报，第二天一早，市里派的人到了滨海，立刻就将梁庆志的人拿下，并展开大搜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梁庆志的结局已经可以想象，以他犯下的事情，下半辈子估计就要在监狱中度过了，甚至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梁宝华也被抓了起来，他也参与了梁庆志索贿受贿的很多事情，并且警方将对之前湮没的几个案子进行重新调查，调查目标直指梁宝华。
这几个案子，涉及多宗伤人、勒索、吸毒、强。奸罪行，都是欧晓娟爆出来的。
欧晓娟这么做，算是对梁宝华的落井下石，不过，这些事如果真是梁宝华犯下的，那么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到欧晓娟的身上。
李天纵这次针对梁氏父子展开行动，起因就是梁宝华要砸李天成的乳品店，并且对李天成和李大元动手。
在李天纵的心中，父亲李大元和大哥李天成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也不能动的逆鳞，所以他对梁宝华、梁庆志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是绝没有任何同情的。
事实上，他们最后落得的结局，与李天纵无关，李天纵并没有诬陷他们，而是他们平时做了太多坏事，不是李天纵的话，他们也会有遭到惩罚的那一天。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就是这个道理。
事实上，在案情大白，梁氏父子被逮捕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滨海县街头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可见滨海人对这对父子痛恨到何种程度。
这种痛恨，并非无缘无故，也都是缘于梁氏父子做下的坏事，他们欺压老百姓的程度有多大，老百姓对他们的痛恨就有多深。
当然，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