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来,露出了一张被狂风和严寒折磨得异常粗糙的脸:“喊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排长了去提水来,准备做饭了”
可能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帐篷前,金学武显得有些意外,连说话也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声音,这样的地方一向很少有人的,修青藏公路的时候,都是这些军人一点点挖出来的,又有多少年轻的战士,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其中辛苦谁人能知呢?
恐怕只有这些活了下来,退役的,也将这些记忆尘封了吧
……………………………
袁和平已经麻利地将那只旱獭放在了帐篷前,从帐篷旁边拿起了一个被山石磕碰得奇形怪状的铁皮水桶和一个配的水杯,向着不远处的山洼走去,李铁晃晃自己的空水壶,伸手抓过了其他几个人身上的水壶跟了上去,一路颠簸下来,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正好在这里补充。
熟练地在崎岖的山地上行走着,袁和平丝毫不顾忌尖利的石头可能扎破他脚上那单薄的解放鞋,也许是刚刚喝了体能补充液的缘故吧,袁和平的精神好了很多,连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指点着李铁避开那些虚浮的石块,走了几分钟,两人在一个小小的水洼前停下了脚步,袁和平蹲下了身子,小心地用水杯将水洼中的积水舀到了桶里。
李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洼积水,也不知道这是岩缝中的渗水还是山顶上融化的积雪,看起来还是相当清澈的,但水洼里那一层羊粪同样清晰可见,但是小兵满不在乎地将水舀进了水桶,李铁不由得一阵恶心:“我说小兄弟,你们平时就喝这个水么?”
袁和平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是啊我们这次挑选的地方还算不错了,离水源很近,上次那地方要走很远才有个水洼,一天也只有半桶水的,三个人不够喝啊好了,你怎么不装水啊?用水壶直接放到水洼里就好了,很快的”
或许是看出了李铁脸上那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兵讪讪地将水杯挂在了水桶旁边,一声不吭地向着帐篷走去。
年少的身影尽管显的如此落寞,甚至是沧桑的,这是一种对比,明显的对比,很多地方上的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环境,处境…。
……………………………
天已经快要黑了,看着在崎岖的山地上提着水桶尽量保持着平衡的小兵,李铁狠狠地将几个水壶塞进了水洼中,任由那带着古怪味道的脏水灌满了水壶
留在帐篷里的人已经将那只肥硕的旱獭处理干净,用来充当炒菜锅的脸盆正架在了熊熊的炉火上,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旱獭肉那带着浓厚膻腥的香味还是不断地刺鸡着几个谗鬼的鼻子,看着李铁走进来,金芒赶紧让开了炉火前的位置:“大厨,晚上就看你的了我还真没吃过这个,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弄出个好味道了”
李铁放下了灌满污水的水壶,顺手将一把盐洒到了脸盆里:“这东西我也没做过,这里也没有什么调料,我凑合着试试吧”
从车上拿下来的罐头被倒进了脸盆里,过了半个小时,满满一脸盆的肉被包围在了众人中间,几瓶打开的烈酒也温好了,散着浓郁的酒香,小兵很小心地将几块炖烂了的肉放进了金学武的碗里道:“排长,你的胃不好,这些肉比较烂,你试着吃两口吧?”
金学武微微地点点头,慢慢地咀嚼着那些炖得很烂的肉类,看着其他人狼吞虎咽地分吃着脸盆里的食物,金学武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要是几年前,我也能干掉半脸盆的肉了,可现在只能眼馋啊”
高明不解地停下了筷子:“你的胃病很严重么?怎么不去医院里治疗呢?老是这么拖着会出事的啊”站在医生的角度他的确疑惑。
金学武笑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碗里的食物,一旁的小兵袁和平停下了筷子,凑到了叶正勋的身边低声说道,在他的感觉里,叶正勋应该是这一行人中的最大的。
“排长的胃病都有好多年了听老兵说过,是跑长途运输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为了救一个肺积水的战友,排长在大雪天强行出车,跑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到了山下的6军医院里,结果那战友也没救过来,排长也落下了好几种毛病,腿被冻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胃”
埋头吃饭的金学武猛地抬起头来:“你个新兵蛋子胡扯什么呢?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啦?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整你的内务去,看你那被子,那叫个什么啊?知道内务要求上是什么标准么?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
小兵讪讪地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那张吱噶作响的行军床走去,还没走两步,金学武又是一声暴喝:“你个新兵蛋子咋连话都不会听了呢?我叫你现在去整了么?赶紧吃饭现在的新兵蛋子就是差素质,你们新训班长是怎么教出你来的啊?”
看着涨红了脸庞的袁和平,所有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新兵在老兵的眼里总是那么傻忽忽的淳朴得可爱,把老兵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命令,这也难怪,刚刚踏入军营的新兵们,对军队还是有着无限的幻想和憧憬,老兵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被这些新兵好奇地模仿,直到他们熟悉了军队,自己也成为老兵
吃过了这顿凑合出来的晚餐,袁和平手脚飞快地收拾了所有的碗筷,麻利地将用净水片澄清了的水烧开后,给几个老兵倒上了茶水,金学武不好意思地看看那些粗糙的砖茶:“实在不好意思高原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水也烧不开,大家凑合着喝喝吧”
叶正勋尝了尝散着羊粪和净水片味道的茶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你们平时就喝这个么?”
没等金学武答话,一旁忙着收拾帐篷的小兵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平时我们都懒得用净水片的,都是放一会等水稍微澄清了就喝,用净水片要浪费小半桶水呢你们刚上来,怕你们喝不惯”
看着金学武那略带责备的眼神,小兵猛地停住了话头,三两下收拾完帐篷后,专心地整起自己的内务来。
中**队中的传统就是这样,即使是在没有任何人检查的情况下,一个军人也要将自己的内务整理得一丝不苟,这已经是一种用来磨练心志的方法了,叶正勋慢慢坐到了金学武的身边:“老金,还有多久退役啊?”
金学武轻轻地吸了一口烟:“也就是今年年底了,回家种地去,老婆等了我这么多年也没办成随军,一个人操持家务、孝敬爹娘,还要管着我那小崽子够苦的了回去了,好歹给老婆帮把手”
叶正勋将一盒刚刚打开的香烟放到了金学武的面前道:“那你的胃病落下了病根,以后回去病了怎么办?”
金学武扔掉了快要烧手的烟蒂,从叶正勋递过来的烟盒中重新抽出了一支香烟:“能怎么办?总不能叫部队管我一辈子吧?那些老高原们,哪个不是病痛缠身,可也没见哪个找部队里要部队负责的都是自己扛着,实在扛不了了,也就快交代啦就是苦了老婆孩子了”
林锋也坐到了金学武的身边道:“老金,你不是有一门手艺么?修理汽车在地方上也很吃香的,辛苦干上个几年,攒上点资本,自己也可以开个小工厂什么的了”
金学武已经将第二支香烟吸到了烟蒂的位置上,或许是抽得太猛的缘故,猛地咳嗽起来,一旁的小兵袁和平赶紧送上了一杯半温的茶水,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金学武摇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顺手接过了那杯半温的茶水:“咳咳我不要紧的,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再干汽车修理的行当,恐怕支撑不了几年时间的,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侍弄那几分薄田,安安静静地陪着老婆孩子啦”
帐篷里的人都沉默了,高原上的兵,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可从来也没有人抱怨过一句,还是有那么多的兵们勇敢地加入到了戍边的行列中,加入到了那些最危险、最艰苦的国防建设中,看着金学武那在烛光中隐现的面部轮廓,史玉柱不由得感叹道:“我还以为我们就是最苦的了,可没想到啊这些在二线、甚至是三线的兄弟也和我们一样,都在拼命啊”
………………………………………………
一种感情叫爱,爱国吧,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在日常做出来,终于职守,一个军人,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帐篷很小,但大家都不在乎,都是当兵当老了的人了,有个能避风的地方就能安稳地睡上一觉,把大衣铺开,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不过几分钟时间,几个有打鼾习惯的家伙已经是雷鸣般的呼噜起来。而有些老兵和新兵的感情,长官和小兵的感情,总是在生活的细节中,那么让人感慨,感慨这世界的真实和真诚,而并非一味的浮华,相互利用,最真实和纯粹的感情,在军人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
第三百八四章女兵
'第三百八四章女兵
第三百八四章女兵
第三百八四章
…………………………………………
生活点滴的感动,就是这般芬芳出来的,没有华丽的词语和口若悬河的表达,只有那粗犷的表达,有时候甚至带着骂
帐篷外的月色很美,在极少污染的高原上,连天空都比其他的地方蓝,月亮也就象是挂在自己的枕边,除了稍微有些憋闷的感觉,这里简直就是神仙境地了,这些人中,许多都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虎牙军刀抽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衣下面,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叶正勋望着小兵袁和平,又望着老兵金学武,觉得中国的军队其实在许多方面还是需要改进的,比如在这样恶劣环境中,一些必需品的供给。
……………………………………
清晨时分,早起的小兵已经打回了一桶水架在了炉子上,看到其他人爬起来,小兵赶紧张罗着早饭,这里没有炊事班,甚至连像样的灶台也没有,没一会儿功夫,十来个人的早饭已经做了出来,连给老兵送去的那一份也装在了一个破旧的保温饭盒里。
留下几盒香烟和几瓶好酒,叶正勋一行重新踏上了前往高原基地的路程,前方道路上的塌方已经被清除了一大部分,只有几个地方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擦着悬崖开过去,在通过了最危险的那一段路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机打开了车上的放音机,塞进了一盒军歌磁带,伴随着歌曲的节奏跟着哼唱起来,一路上都有一些战士在清理着残留的塌方岩石,看到这几辆吉普车通过,很多在路边的战士都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些什么。坐在司机旁边的林锋好奇地问道:“这些小兄弟在说什么啊?怎么看见我们的车好象显得很好奇似的?”
司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面说道:“这里的兄弟一年才能下山一次,尤其是这条公路上,往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型军车,很少看见小车经过,可能把你们当成了什么领导了吧?”
叶正勋看着车窗外那些精瘦的战士们,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尽量快点,我们早一天赶到基地开始训练,有些设备就能早一点送到这里,我们的这些兄弟已经在拼命了,不能让他们再吃不该吃的苦了”
司机答应一声,三辆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猛地加快了度,摇摆着车身向着深山中的高原基地冲去
高原基地的破败简直出了叶正勋一行人的想象,长的一千五百米障碍设备已经残破不堪,连铁丝网都已经锈蚀得成了摆设,火焰障碍地沟已经成了扔垃圾的地方,原本有五米深的地沟都快被垃圾填满了攀爬训练架上的铁链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着,看起来就象个无可奈何的老人在夕阳下等候一天的结束,几个担任留守的士官也是没精打采,看见叶正勋一行从车上下来,带队的士官简直是把那一大串钥匙扔到了叶正勋的手中,逃也似的跳上了停在基地中的通勤车向山下开去
陪同叶正勋到基地的几个军官苦笑着看看莫名其妙的叶正勋:“别见怪这里的留守人员是一年换一次的,除了给他们送给养的人和他们有些接触,说说话,其他的时候就只有他们几个,呆的时间长了都忘记该怎么与人交往了前年还出过事情,有个兄弟可能是闷久了,结果闷成了高原性精神病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么废了,可惜啊”
叶正勋无言地看了看那些坚固的三层小楼,幸好这个基地是建立在一个环行的山坳里面,强劲的冷风在这里被周围的山体一挡减弱了很多,否则这些楼房根本就抵挡不了经年累月的风雪侵袭,尽管没有太多的人打理这个半闲置状态的基地,一些重要的基本生活设施还是保持着比较良好的状态,叶正勋挥挥手:“大家分散开来,检查所有的房屋和必要设备的情况,在天黑以前我要这个基地的全部设施的详细情况,通知下面的那些后勤基地,把我们需要的保障人员和物资尽快到位,否则的话他们知道后果的”
天黑以前,基地中的情况汇总到了叶正勋手中,大部分的房屋可以使用,但供水系统已经严重老化,根本无法负担这个基地的正常使用,大部分的训练设备短缺或严重损耗,还有些因为闲置过久而失效的物资也需要重新储备,叶正勋将一份长长的物品清单递给了一个军官:“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这些设备送到基地,还要有至少一个连的人负责后勤保障,另外还需要一些适合训练新兵的有经验的教官,最好让他们在新兵到达后的几个小时到基地报到,或者同时来也可以,总之我要这个基地以最佳状态开始运转”
几个小时后,接到了物资清单和所需后勤人员列表的总军需官站在通讯室倒抽了一口冷气,按照这上面要求的物资和后勤人员进行配备和完善的话,这个基地将成为高原基地中的翘楚,而这笔庞大的费用谁来掏呢?军区的特别经费已经捉襟见肘,再来这么一下,估计有些二线或三线部队又要勒紧裤腰带了
不过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在总军需官按例呈报了这份明显出了基地供给标准的物资清单后,只过了几个小时,某些专用的帐户上已经6续有资金到帐了,而那些被封存了很久的物资也被以极快的度解封,再通过最快的运输渠道送到了隐藏在深山中的高原基地,这一切都让熟悉军队中的潜规则的大部分中高级军官开始思索——到底高原基地中,将迎接一批什么样的特殊人物呢?
几个军务参谋也差点从办公室的椅子上摔下来
一个闲置的基地在转眼间竟然需要这么多的教官,还必须是由最有经验的军士长担任,给的时间限制也卡得很死,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啊
一时间,几个一线野战军中的资深军士长成为了抢手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打好了背包等待出的命令,而大部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什么地方,在所有的训练教官集中到了一起,坐上大型运输车向深山中的基地开进时,有几个彼此熟悉的军士长甚至在一起猜测——不会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吧?又或者将有战争?怎么几个野战军中间的高手都集中到一起来了呢?
当精心挑选的后勤保障人员坐着摇来晃去的大型山地车来到这个基地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那些完成了整个基地修缮或重建的工程兵们离开,双方的眼中都有个相同的问题——有必要把一个闲置的高原基地弄成这样么?
后勤人员的到来让整个基地里增添了军营中应有的气氛,嘹亮的番号声,每天清晨那自动自觉的打扫卫生,还有炊事班厨房里散出来的饭菜香味都让来到这个基地的人感觉到了基地中的那一种逐渐苏醒的活力,而最忙的就是叶正勋了——先要安排好来到基地的那些后勤人员,让他们能够人尽其才,然后是物资的归类和储藏,当然,其中的一部分被叶正勋不露痕迹地转到了一些二线或三线部队,作为友好单位的馈赠,那些穷疯了、饿晕了的部队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意
投桃报李,那些二线部队的兄弟在修缮那条直接通往基地的道路时也就更加了几分认真和卖力,有的损耗严重的路段甚至是推去了路基重修。
两台在高原上很少露面的洗澡车也送到了基地,因为运输燃料需要大批量的运输部队,在加上水源紧张,在高原上洗澡一直就是个难题,有的二线或三线部队的战士甚至几个月都难得洗上一次澡,平时也只能是凑合着擦擦了事,当洗澡车开进基地的时候,整个基地中的后勤人员兴奋地排着队等候洗澡,那感觉绝对不亚于过年
叶正勋一行人排在了最后,看着最后一批洗完澡的战士们红光满面地走出洗澡车,已经几天没洗澡的金芒第一个冲进了散着热腾腾的水蒸气的洗澡车,扒光了身上的衣服一头扎进了水柱当中,惬意地呻吟起来:“爽啊真没想到啊,洗澡的感觉居然这么舒服,看来人还是要在艰苦的环境中操练才能体会到寻常事物所能带来的快乐啊”
林锋猛地笑了起来:“嘿嘿~我们紧大官人怎么也学会了咬文嚼字了?还这么富有哲理性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啊”
金芒瞪了林锋一眼,不再开口说话,因为在嘴巴上,他是绝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