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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7 truth系列之6]鬼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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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不敢。

浴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不断闪着光。

沈嘉言听到门外乔夜雪的尖叫声,听到东西撞翻的声音,还有一切其它的、他无法分辨的诡异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沈嘉言泡在水里感到浑身发冷的时候,外面一切响声忽然消失了,彷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诡异事情一般,消失了。

沈嘉言听到浴室大门忽然喀嚓一声响,之前他怎么拧也拧不开的门锁,竟然如此轻易的转开了。

那样的简单,就像别人设了一个圈套……

吞了口口水,沈嘉言挪了挪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站得发麻。

他不想出去,可是警察的职责感促使他不得不出去。于是,他慢慢催动麻木的双腿前行,转开房门,吱呀一声响,房门应声而开。

门外,黑暗,且静悄悄。

他打开了客厅的灯,却不见乔夜雪的身影。

他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沈嘉言迟疑了一下,最终按下了手机。

屏幕上沙漏状的小图示转了几转之后,简讯打开,出现的房间赫然是卧室。

之所以知道那是卧室,因为照片正对的是一张床。没有人物,只有一张床。

彷佛被指引一般,沈嘉言没有做其它的寻找,直接拐进了乔夜雪的卧室。

然后,那里,他看到了照片上出现的那张床,以及床铺上方,吊在吊扇之上的乔夜雪的尸体。她的尸体一摇一晃,彷佛钟摆。

心里咯@一声,沈嘉言往后一退,手中的手机再度响起,这次的屏幕上赫然是他惊愕晦然的脸孔。

什么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照片里的?

头皮一阵阵发麻,沈嘉言僵硬的转动脖子,向自己的左下方、刚才照片中的拍摄角度看去──

那里,赫然一只人手,纤细的、少了一截小指的女人的手,手掌之间,拿着一只手机。

喀嚓一声,又是一张照片,然后没过多久,沈嘉言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这一次,沈嘉言没有按下接收键。

看着那只自塑料袋之中伸出的人手,沈嘉言感觉身后阵阵发冷。

他认出了那个塑料袋,是乔夜雪出门时拎着的那个塑料袋。他忽然想起了第一张接收到的简讯,那个仰视角度的照片……

沈嘉言弯下身,僵硬的解开了那个塑料袋。

里面露出了一张人脸,双目圆睁,面目诡异扭曲的、姚美雪的脸。

袋子里面,是姚美雪的人头还有右手,那颗头头顶空空如也,照片中姚美雪的一头长发完全不见,想到那消失的头发,沈嘉言忽然想到了浴室里面那个垃圾桶……

沈嘉言吞了吞口水,将塑料袋里的姚美雪的头颅拿出来。

“你、你想让我知道的……就、就是这个吧?”

看着面前表情恐怖的死人头,沈嘉言浑身颤抖不已。

彷佛响应一般,袋子中姚美雪一直握紧手机不放的手忽然松开,手机落到地上,沈嘉言的身后。

不想再面对那可怕凄厉的女人头颅,沈嘉言忙转过身,一边往手上套着塑料手套、一边弯腰去捡那可以作为证物的手机,匆忙中,他按下了手机上一个开关,之后他手机再度响起的时候,沈嘉言几乎跳起来。

“该死──”又是简讯,一看号码,竟然还是姚美雪的手机发来的,想到自己刚才按下的键,心想估计是当时自己错按下了什么的沈嘉言,再度按下了接收键。

照片打开,占据屏幕大部分的,是弯腰看手机的沈嘉言的脸,然后,上方一个小小的角落,是那被沈嘉言摆放在床上的、姚美雪的头颅。

照片上那个瞬间的姚美雪,不是之前沈嘉言看到的那样狰狞。

直直看着屏幕,照片上,姚美雪正在微笑,对他微笑。

之后的事情,沈嘉言只是听说,负责该区域的邮差正好赶到,看到房门开着觉得有些不对,就进去了,然后看到了那一切,立即报了警,正好,还是之前报警的那名邮差。

算是被那名邮差救了两次,沈嘉言却一次也没见过那名邮差。脖子上的伤口恶化,他被要求住院治疗两个星期。

沈嘉言的手机和姚美雪的手机被送去警局的时候都不能用了,原本可以当作证据的照片也完全消失。

那些不可思议的相片能够当作证据么?沈嘉言也怀疑,他想起那些已经消失的照片中,有好几张正是记录乔夜雪死亡过程、他因为恐慌而没有查看的,那些照片上到底有什么,手机坏掉了,沈嘉言自此无从查之。

取而代之,重新被警方当作证物的,正是那名邮差当时送往杨承延家的包裹,那个寄信人写着“姚美雪”的包裹,充分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打开查看的时候,里面赫然是姚美雪的其它肢体!

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按照那名邮差的说法,那个包裹本不是正常管道的包裹,而是他在楼下被人托付的。

他在楼下碰到一名女子,问明他即将送出的信件中有杨家的信件,于是将自己的包裹托付给他。

那名女子的长相,对比核查之后仍然不能确认身分,事情于是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案件最终被定性为情杀。

丈夫有了情人想与妻子离婚,情人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手段绑架了他们的女儿,或许她杀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殊不知妻子有了准备在先,早早搬到了情人住所的对面,那正冲情人窗子的搬家原本不是巧合,然后,某一天……

情人杀了孩子,妻子又肢解了自己的情人,可怜的丈夫或许是事件中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家伙。最早在情人家发现女儿尸体的丈夫不敢声张,也不敢询问失踪情人下落,害怕事情进一步扩大的直接后果就是:情人死亡多日也无人知道。

杨承延被送去了郊外的疗养所。

乔夜雪的死亡最终被认定是自杀,而勒死她的绳索材料被确定为姚美雪的头发,警方认为她是畏罪自杀。

只有沈嘉言不这么认为。

病好之后,他最后一次路过乔夜雪家门之下,抬头往上看,居高临下,他看到了窗边朦胧一个白色影子。

乔夜雪!那是乔夜雪!

面容模糊,可是他就是确定那人的身分。

世界上,有些事情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紧了紧衣领,沈嘉言快步离开了那里。当天晚上,他坐上了前往Q市的火车,那是个遥远偏僻的地方,居民善良淳朴,没有大案发生,或许不是警察发展的好地方,可是,对于现在的沈嘉言而言,那里却再好不过。

 第六章 邢楠之一

“……那一天,谁也不许迟到,我们在这里集合。”

“拉钩上吊,死约定,一百年,不许变。”

每个人都有童年,邢楠也不例外,每个人的童年大概都做过一些后来看起来非常愚蠢的约定,邢楠也没有例外。于是在他长大后的某一天,他收到了一份要求他履行童年时代约定的信函。

“八月三十一号,时光宝盒开启的日子,死约定,不见不散。”

信是打印出来的,没有寄件人地址,邮戳则显示了信件来自很远的地方。

既然住得那么远的地方的人,都有热情为了一个约定过来了,那么留在本市的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不参加。于是,八月三十一号那天,邢楠摘掉了鼻子上耳朵上嘴唇上的钉环,头发规矩的扎了个马尾,然后难得穿了件正常的休闲西装,出门了。

习惯就是最正常的,平时一副视觉系打扮走在街上都自觉很正常的邢楠,如今难得穿得和普通人一样,却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老觉得有人在看他,可是回过头,却一无所获。

那天阴天,走到半路的时候,明明还是白天,天却阴得像夜晚,他没有带伞,可是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中途,忽然想起了什么,邢楠跳下公交车,走到路边的书店,挤在一群小朋友之间,从一个小男孩手里抢走了最后一份《小鬼当家》。

被抢了杂志的小男孩固然委屈,可是邢楠其实也很想哭,一个年轻的大男人去买这种书也是很需要勇气的好不好?可是没办法,谁让信函里要求作为相认信物的杂志,正是这本畅销了十来年,正准备庆祝创刊十五周年的《小鬼当家》呢?

该死的杂志!将杂志附赠的兔子玩偶粗鲁的塞进口袋,邢楠站在公车站,左等右等,等待下一班通往目的地的公交车。

“年轻人……你今天不该出门哦。”

就在他看到远处徐徐驶来的公交车时,忽然,邢楠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个老迈的声音随即在他眼皮下面响起。

“啊?你说什么?”看着眼皮底下背驼的像一座桥的阿公,邢楠掏了掏耳朵。

“年轻人,你今天不该出门哦,出门见阎王哦。”

老人的声音粗哑,邢楠觉得自己好像听清了每一个字,可是却好像有听没有懂。

“你印堂发黑,是快死的面相,快点回家,往北走,不要回头!”老人说着,用力推了推他。

被老人的动作激起了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邢楠猛地后退一步。

“我说阿公,你要钱就说嘛!不要装算命的随便诅咒人啊!”任谁被人无缘无故说是短命鬼都会生气,何况原本心情就有些暴躁的邢楠,按捺住想揍对方的冲动,邢楠狠狠的用眼神剜了对方一眼,然后飞快跳上了正好停在自己前面的公交车。

“真倒霉!”站在公交车上,拉住吊环,邢楠出着汗,心情越发阴霾。透过玻璃,那个老人花白长长眉毛下,看不见的眼睛却似乎仍然瞄准自己。

“小心……信使……”

那个老头似乎还在说什么,邢楠转过身,眼不见心为静。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是,老人的话却听进了耳朵。邢楠原本就浮躁的心情似乎有了一个解释,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几次想要回去,可是因为这种老封建的理由回去,也太……

犹豫间,目的地到了。

没有了思考的机会,邢楠下了车,一路前行,他来到了一栋异常破旧的楼前。

他忽然发现,从自己家到这栋楼,他竟然是一路向北的……

“喂!喂!”

就在邢楠犹豫想要掉头回家之际,远处忽然有人呼唤。

“我是杨洋!杨洋!记得么?”远处走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露出的雪白牙齿彷佛可以闪光一般。

“啊?喔……”印象里好像有那样一个人,但还是没有完全想起来,不好意思让人失望,邢楠支吾了几声。

然后对方开始问他:“你是……我猜你是邢楠吧?那个小不点,嘿嘿,现在长得真高啊!比我还高,你有一百八十公分么?”

“一米八三。”说出自己上大学最后一次体检的时候测出的结果,邢楠不吭声了,任由男人引着他进了那栋楼的入口。

“这里真破!”

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副淑女打扮、明明傍晚了还头顶墨镜的女人,另一个则是又矮又胖,穿着笔挺西服,一脸厌恶的评价着现在置身的所在的男人。

邢楠注意到,那两个人除了人手一本《小鬼当家》以外,也各自带了一个杂志附赠的兔子玩偶。

两个人一个名叫徐梦瑶,一个名叫郑荣,都比邢楠大,当时一起玩的伙伴里,郑荣是最大的,而邢楠是最小的。说是一起玩,实际上邢楠因为年龄小个子又小,经常受冷落,所以见到他们,邢楠也并没有什么好心情,今天过来,其实只是想见一个人……

“杜伊!快来快来!”

心里正想着的名字冷不防被人叫出,邢楠猛地抬起了头,迎面走来一个苗条的长发女人,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道,婷婷走到几人身边。

“哦!哦!老大是你么?天啊!穿上裙子简直换了一个人,您做了变性手术还是整容手术?”杨洋故作吃惊的捂住胸口,大呼小叫着,然后被女人穿着高跟鞋重重踩了一脚,不吭声了。

“臭小子!老娘本来就是女的!女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挑,恶狠狠一笑,之前的优雅荡然无存,瞬间变成了几年前那个整天带着他们上房翻瓦的小头领的样子。

女人一来,气氛马上不一样了,几年没见面的隔阂因为女人亲密的话而一下消失,大家说说笑笑,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

邢楠于是微微笑了,盘旋在他心头一天的紧张焦躁就这样慢慢消失了。

“不过,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栋楼呢?”熟悉完毕,郑荣手搭凉棚,皱眉看了看身后的楼道,“好阴森的样子。”

“听说是地震之后建的房子啊,没有办法,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找了半天,最后还是靠那边那棵树确定就是这里。”指了指楼前的一棵大树,杜伊耸了耸肩,“早知道就埋那棵树下面了。”

“唉,那时候是你说要埋这里的嘛。”杨洋看了眼,不置可否。“东边那棵树向西一百步,西边那棵树向东五十步,然后……”

回想着那时候埋藏盒子的方法,当年的几个孩子都开始头大起来。颇费了些心思换算了一下大人和孩子的脚步度量衡,杜伊忽然笑了。

“原本还担心咱们的盒子会被埋在楼房范围内,没想到在外面嘛──”

按照几个人算出来的距离,邢楠一行五人站在了楼道口前面一小片草地上,距离楼房险险的不到一米距离,只差一点点,他们的盒子就被埋在地基底下,再也无法挖掘了。

“好吧!那就开始吧!”像小时候一样,杜伊一声令下,几个人开始挖掘。

固然邢楠由于粗心大意忘记携带工具,不过杜伊、杨洋他们倒是带了许多。虽然有点干坏事的感觉,不过几人看了看附近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也就心安理得的挖了起来。

毕竟脚下这片土地只是盒子大约在的地方,还有误差存在的可能,为了扩大挖掘范围,五个人各自分工,各自圈了一平方米左右的地方挖掘。

“好久没干力气活,体力下降了呢,不过也和年纪有关吧?”满头大汗还兀自笑呵呵的,是郑荣,明明才二十出头却有了四十岁中年男子体型的他,看起来确实体力不济。

“嘿!别把这个推到年纪上,你当年就是这种体型了!”毫不在意的揭了郑荣的短,杨洋冲旁边几人一乐。

几个人又是一阵笑声,夜色慢慢覆盖了他们头顶的一片天空,周围的公寓楼里面住户的灯光渐渐亮起来,只有他们身后的这栋楼一片漆黑。

周围别说人了,连虫声鸟叫都没有一声,格外安静黑暗,就在郑荣决定找手电筒之际,忽然,眼角余光部分一亮,郑荣随即抬起头,前方,远远驶来一辆车子,车子的前进方向竟然是他们这里!

“喂──”向自己的同伴示意了一下,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拿好东西,然后有志一同的退到旁边的树影中间。

毕竟,众人现在这副拿着铁锹刨坑的样子,怎么看也有点说不过去。

过来的是一辆普通的小轿车,半晌,车灯关上,里面的司机随即下车,虽然夜色里看不到人脸,不过从身形可以看出那是个女人,也不点灯,那个女人路过他们躲藏的地方径直进了破楼。再之后,五个人注意到头顶上四楼的某个房间的灯亮了。

“哎?这栋楼还有人住哦……”看着灯光,郑荣喃喃道。

然后,以为就此无事的几个人又开始继续挖掘,最后还是徐梦瑶警醒,从四楼的灯光一灭就用上了心思,一听到了楼道内传来的脚步声就及时提醒同伴回避。

几个人刚刚躲到之前的树影中间,楼道里果然又走出了一个人,从身形判断,似乎还是之前的女子。

不只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紧紧跟着她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那两个女人从他身前经过的时候,邢楠忽然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这两个人挨得……也太近了些……之后的那个女子,就像趴在之前的那个女子身上一样。而且那女人拎了好几个看起来很沉的袋子,她旁边明明有人,以那个人和她亲密的距离推断两人关系应该很好,可是那个人却双手空空,没有帮她分担任何一个袋子。

非但如此……

“奇怪……我明明就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身边,徐梦瑶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甩了甩头,邢楠看着那两个女子,直到她们走近了车子,那个拿袋子的女人去车后放东西,另外一个女人还是那样趴在她身上一般的尾随,等到那个女人放下后车箱盖重新回来的时候,另外一个女人竟然──

消失了!

不敢相信似的,邢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车子缓缓离开,他还是愣在原地。

他想问问自己旁边的人,却发现自己的同伴早就拿起铁锹继续投入到了挖掘活动中,根本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邢楠最后看了一眼车尾灯的灯光,忽然觉得有点冷。

“……当年那场地震,真是悲惨啊……”

重新回到集体中,才发现众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小时候。

“是啊,我那天因为水痘没去上课,幸好没去,我幼儿园所在的那个班级,学生全部死了,我妈说我命大。”

“我则是正好上厕所,看来厕所管道多不容易塌的说法还是满有道理的。”郑荣附和着,大概是觉得邢楠半天没有开口会尴尬,于是话题重新引向邢楠。

“对了,阿楠当时才真是命大吧?我记得阿楠被埋在地下两天才得救,对不对?听说救出来的时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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