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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无止尽的躲藏里,自己,并未曾发觉这是种不幸。有著亲人朋友的自己是多麽幸福、往日的时光是多麽让人怀念不已……这一切,都等到失去後,才能真正认清,属於『平凡』的可贵!!
教我怎能不恨!?
「不是…不是的……」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滑坠到地面……记忆,似潮水般涌回。点点、滴滴。在相处的不算短的时间里,从陌生、到熟悉,所有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言行举止,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面对非我族类的掠夺者,他怎能不残酷?!
「你能明白我的痛吗?不,你不能。」抬手抹去她满脸的泪痕,酷拉皮卡的笑容,教人哀伤得几乎要心碎了……「就算我现在杀了这宅子里的所有人,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你只看得见自己的幸福与快乐,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对…不起……」无言可供辩解。就算流尽了眼泪又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那自以为是、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一句对不起,能还我族人性命?能还我往日时光?都不能啊、妮翁……」
「酷拉…皮卡……」喃喃地呼喊著这个名字,她也…不懂…不明白……
「…该不该、现在就杀了你?」握著纤细的脖子,彷佛稍一用力,少女便会就此香消玉殒……柔美的绯红眼眸,似泣似诉的低语询问著。
「告诉我,你、想活下去吗?」
*******
後来的後来,又发生了好多事。
离开,藏起所有火红眼,却再度遇袭被俘。
只是这一次,没有能力再度脱逃……
在被击败的同时,他们竟聪明到直接折断自己的双手十指……
或许,真的已经不行了吧?!
可是……我好想知道……
我究竟、忘了什麽……
21
……我在意的,究竟是回忆,还是其他?
生存,对我来说,到底有著什麽意义?
我不明白……
*******
一如以往的晴朗早晨,和煦的微风预告春天的即将来临。阳光倾泻的庭园,处处充满著回忆。
纵使,仍有些冰冷……
「…妮翁小姐还是无法说话吗?」
「嗯、她对外界的声音仍然毫无反应……」
无视医师甚或佣人们的谓叹,桔梗色的眸,依旧若有所思地看著遥遥天边。如今,联盟的各家族,都已得到酷拉皮卡『辞职离去』、妮翁小姐『病情复发』的消息……即将崩毁的,该不该挽回?
…我明白你辛苦留下的,只为了给我一片能遮蔽风雨的天……但、如友如师的你,那一夜不恨不恕的眼神,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否,我连向你悔罪的资格都没有?
「妮翁小姐……」试图唤回远去神志的温柔声音,轻轻地在房里漾开。映入妮翁眼中的,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旋律……你也要走了吗?」乾涩的声线,平静地吐出久藏心中的疑问。这里原本就不是能久待的地方。这点,她十分清楚。
那一夜,在自己坠入黑暗前,曾看到她的出现。不确定酷拉皮卡是不是因此才打消了杀掉自己的念头。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这麽做……
混乱的、又何只是那个晚上!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抚人心的动作,怎知做来如此困难?更别提还有家族联盟的刺探耳语,意图背叛。尽管没人敢有所行动,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您能说话了?」
已经整整三天,妮翁醒来後既不哭、也不笑,沉静得几乎让人以为被夺走了语言能力。尽管她是最深知妮翁状况的人,也有些担心。酷拉皮卡之所以在临走前让妮翁看到那些,可以算是他最低限度的报复了吧?试图让这个少女明白,她无伤大雅的『收集』,是会带来怎样的可怕毁灭!
看著眼前的沉静美颜,旋律知道她了解了。但这个世界呢?又有谁能告诉这世界、改变这世界!?告诉这世界,不管是纵容或无视,都错了……彷佛能看见那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站在族人尸体间,号啕大哭的模样……不,以他的个性,或许,已经悲伤到连该怎麽宣泄情绪,都无能为力了……
妮翁深吸了口气,同时在心中做了决定。看著自己双手空无一物,却又想再抓住点什麽……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请替我安排与阿玛迪斯的人见面。」
「您打算怎麽做呢?」平静到几近觉悟的心音,带著久违的温柔和善。妮翁小姐已经蜕变了。是你改变了她,酷拉皮卡!而我……
「…将伤害,减到最低限度……」清澈的眸,或许回不去那无忧无虑,只有快乐、缺少悲伤的时空。但是,该完成的事,还是得做个了结。少女柔柔地漾出笑颜,「毕竟,我可是酷拉皮卡的得意门生……不能丢他的脸,对吧?」
旋律微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快安排。」
「旋律……」
在她即将离开时,妮翁的声音不急不徐地响起,带著感激的心音和心意……
「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们了……」
*******
回忆,始终停留在那个夏天。
在午後暖暖阳光里,和他一同在庭园跑跳,偷偷放著从佣人孩子那里换来的破旧风筝……仅管不断地有人告诫著他们:『阿玛迪斯家的继任人选,不能在这些东西上,浪费时间~』
那时的他们,认为世界永远不会变……
在明白斗争、在默允妥协的同时,还以为那种幸福时光,会很快回来……
在自己还天真的时候……
镜中俊美的容貌,常予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继承自母亲美艳绝伦的脸孔,眉眼却是像极了父亲的清晰锐利。这让女性化的外表,不可思议地融合了适合黑道出身的狠绝,和微乎其微的血腥味……薄冰般的眼眸,向来在他人眼中只有冰冷和残绝。
尽管常被人拿来与哥哥修法尔比较,他也已经习惯了。和哥哥较阳刚的外表比较,和哥哥的学识谋略比较。和哥哥的各种比较,已经让他快要窒息了!但、没有逃脱的勇气,更没有逃脱的资格……就连想爱一个人,都那麽地困难……
轻抚相框中的柔美身影,男子试图从记忆里拼凑起她清灵如水的笑颜。
『…我相信你……』
在万花缭绕中,殷殷期盼自己能带她远离尘嚣纷争的、解语花……
『…答应我,别报仇了……』
在剧毒侵袭下,凄凄哀求自己能忘却仇恨摆脱心伤的、恋人……
『……我会守著你……不管我怎麽了,或变成什麽……我都……』
未竟的言语,伴随著最後坠跌的泪滴,在俩人之间划下一道名为『死亡』的鸿沟,香消、玉殒……
压下几欲裂心的痛楚,他强迫自己将心思调回眼前的卷宗,评估手下搜集的资料和情报。短短三天内,依附自己的黑帮家族们,均遭到不明人士的攻击……且、无一幸存……
看来,修法尔这次是玩真的了……针对的,全是极力拥护自己的长老们……恭谨的敲门後,管家不亢不卑地进来报告。
「普罗西斯少爷,您吩咐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可惜啊、修法尔。这步棋下得是不错,只可惜晚了一步。
「嗯,你有照我的交待,全部撤离吗?」淡淡地笑问著,年轻主子的脸孔上完全让人猜不出心思。
「是的,除了我和您的贴身随扈以外,全都离开了。」
「那麽,该进入下一步了……」优雅起身的同时,青年的笑容,不知怎的,教人打心眼寒颤起来。「该去看看我们的贵客,现在怎麽样了。」
*******
起落之间,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连最後一个仍有呼吸的人,都消失了。
早已记不起,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习惯杀戮的。血腥的味道,几乎成为了活著的指标;因为,它可以不断地提醒,自己、仍然活在这个虚伪得令人做呕的世界上……从来没有拥有过、所谓的『希望』……
早已认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却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
……深恨著自己,却又被自己逼迫著一点一滴正视自己……那个倔强又脆弱的孩子……
「我一定要当面问你……」喃喃低语,犹如在少年耳边,一如以往的絮语。
问什麽呢!?明知现在的他连一丝一毫的记忆也无,能说明什麽呢?抛离了若有似无的情愫,剩下的,就仅仅是仇恨而已……
「饶…饶了我……」
「呵、没想到这里还有活口呀?」
俊美无伦的死神,背後彷佛还有黑曜如夜的羽翼,在幻想与现实间,狂傲地掀动著……「说吧!你想选哪一种死法?」
「普罗西斯少爷……要我转告……」以为还有一丝生机的男人,感激涕澪地转述著,却忽略了青年在听见内容後,眸里狂烧的怒焰。「他要我转告……你的猎物,现在已经落在他的手里……」
「是吗?」在划开男人咽喉的同时,黑发的男人笑得狠绝异常。「那麽,辛苦你了。现在,你就到地狱去好好享受你的美酒和女人吧!!」
不期然地,忆起玛琪昨日的来电。除了提及旅团的近况及侠客的归队,真正令他心中一动的,是她迟疑许久後,艰难问出的问题。
谁都没有解答的,问题。
「团长,你觉得酷拉皮卡离开的原因是什麽?」
「…不就是逃离我身边吗?你这麽问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团长。」掩藏不住的叹息,从远处传来。
在收线的一瞬间,似乎听到她语重心长的谓叹。
「…我总觉得,他是为了不让你『背叛』旅团,才这麽做的……」
*******
身体,依旧麻木无法动弹。
勉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只能看见一张俊美得犹如女子的笑颜。心,突地沉到冰冷海底。若没猜错,应该是普罗西斯本人……是个向来以洞悉力与残酷著名的危险人物!落在他手里……
遭到持续刑求的身体,早已超过极限。不只是手指被折断,念力也被灌注了特殊念力的铁鍊困住,连保护或疗伤的能力都没有……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彷佛读出少年眼中的反抗,美青年和善的笑了。将葱白如玉的指尖移近放在锦盒中的特殊药剂,熟练的将它全数注入少年的血管里。
「说实话,我跟你并没有深仇大恨。」轻按著针孔造成的细小创口,美青年挥手要众人退下。「那个什麽火红眼的,我也没兴趣。」犹如无心的话语,让少年立刻抬头狠瞪著他。
「不知道为什麽,鲁西鲁对你非常在意,而他偏巧又是修法尔所看重的人。所以,我只好从你身上下手。」美丽的薄唇,淡淡地吐出蕴含笑意的古怪言语。
「哼,他在意的,不就是火红眼吗?」低喘著吐出讥讽的笑语,酷拉皮卡的眸里,缓缓闪耀著教人心醉神迷的绝艳火光!
可是,他还猜不出眼前这美青年的心思。还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淡薄如冰的眸里,什麽也映照不出来……犹如海底冰山的冰绿冷寒……阵阵困倦冷寒的感觉袭向四肢,彷佛连心脏也被冻结似的细微刺痛,酷拉皮卡只觉得眼前一黑。普罗西斯的淡漠笑语,听起来是那麽遥远。
「…等等就知道了。好好享受吧……我为你们特别准备的礼物……」
*******
轻啜著水晶杯中的香醇,冰绿的眸准确无误地瞥向出现在门前的男人。
「你来啦?怎麽没让我手下通报一声呢?太怠慢了……」薄唇勾起荡人心魂的微笑,看著眼前的黑翼死神,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手中轻轻晃动的烈酒,依旧散发著醉人的香洌。
「…果然是你……」轻吁了口气,库洛洛的心底难得地有些复杂。
当初进入阿玛迪斯家族时,这个陌生青年,的确告知他接近修法尔的捷径。刚开始只以为他也是修法尔麾下的一员,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与修法尔家族形同水火的另一分支,普罗西斯……
年代久远的血腥争斗,他既无参与也毫无兴趣;唯一让他困惑的,只有这个青年的反应。以他的眼光,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的才能?居然把自己送到势同仇敌的哥哥手中……心念一转,一股不悦的思绪突地浮起。库洛洛不悦地眉头紧皱。
「该不会……修法尔和我,帮了你一个大忙……」
「真聪明。」笑吟吟的脸孔上,满是诡计得逞的自得。「我早就看厌听厌那些光会说教、实则只会揽权剥削的面孔。」更别提他们也是密谋毒杀的阴谋者……我说过我会复仇的!萝莉亚……
「这麽说来,我们倒是帮你清理门户了……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麽想要他们的命?还是说,诛杀功臣已经是你们阿玛迪斯的传统了?」
冷笑的暗眸里,没有温度。方才已经逐一探过他们监禁犯人的地方,却是连蛛丝马迹都无!找不到想见的人,让他的杀意更加难以控制!性感的薄唇,不禁也泛起微乎其微的苦笑。想想也是,自从那个人自身边逃离後,自己似乎变得更嗜血了……无论缘由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完全没有脉络可循!!
或许,自己已经疯了……却又一再地执念於、那个人的一句回答……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修法尔明白就行了。」淡淡勾起的弧度,衬著毫无笑意的眸子,彷佛所有的一切均在他的计算之中。
「真狂妄!那麽,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吗?」暗眸微沉,库洛洛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他那毫无杀气的冷漠眼神,总让他联想到某个人……他很不喜欢。
他抿唇一笑,「嘻嘻、我很想说知道。不过,我想先让你看看这个。」
书架移开的後方,是一间精致的牢房。合金制的手铐脚镣上的文字,看得出是灌注念力用以压抑被缚者。问题在於被绑缚的人!!那个有著一头灿亮金发,此刻却是垂首昏迷的少年……
「酷拉皮卡!!」身形一晃,库洛洛正欲冲上前,却见普罗西斯手持匕首,正稳稳抵在他的颈动脉。而薄如蝉翼的刀锋上,正泛著代表剧毒的炫蓝!!青年不得不立即停止进逼的行为,狂怒地瞪著眼前笑得一脸无害的美青年。
「嗯,他是诺斯拉家族失踪的保镳队长。奇怪的是,他居然跑来我这儿大闹一场。我是无所谓啦!不过我猜测,这样应该损害了阿玛迪斯家族的面子,所以就派手下请他过来作客……只是他不太合作,而我的手下也稍稍粗暴了些……」
没有听他大放厥词的耐性!库洛洛的眼里只看得见那名金发少年!沾染血痕的身躯上,那错综复杂的鞭痕,看得出的的确确受了一番折腾。而十指不自然地曲折,怕是被人折断了……他的目光霎时变得冷寒!「你到底想要什麽?」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纤美手指顺势抬起早已麻痹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神都呈现涣散的俊美脸孔,轻吻著少年半睁闭的眼帘下,那无法退去的绝艳火红!「你是来跟我抢这个珍贵的火红眼吗?」不待青年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解说。
「我对他下了一种毒……身体虽然麻痹无法动弹,但感觉却相对敏锐……」刀柄上镶嵌的晶莹宝石,其棱角亦有著一定硬度。普罗西斯将它移向少年的锁骨之下,「例如这麽轻轻一划……」被划开的皮肤微微渗出艳丽绝伦的血珠,少年亦同时微乎其微地震汤了下。「看,虽然他反应不大,但感觉起来应该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再碰他一根寒毛,我保证,他所受的每一分痛苦,我会让你每寸肌肤都感受到!!」低沉得彷佛由地狱底层传来的冷寒警告,黑发青年周遭的念流和杀气已饱和到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向你保证,这绝对不会是他最惨的模样!!」完全没有将他狂怒的模样放在眼里。他的执念迫使他像是完成什麽似的,执拗地想知道答案。「告诉我,最近这一连串消灭我手下势力的动作,是谁主使的?最终目的是什麽?」
「要我说实话吗?」黑发青年怒极反笑。
「要我在他身上多划一刀吗?」普罗西斯亦毫不松口地反击。
该死!「…修法尔,要我削减你的势力。」
「你回答得还真乾脆。看来你对他一点忠诚心都没有嘛~」将匕首微微拿开後,普罗西斯的脸上漾满没人能懂的微笑。
「……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