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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她不喝寒酒津的饮料。
卡:那么你们双双离开舞会。接着呢?
慕:我们都没开车去,所以我们搭计程车去她住的地方,南街…一六号。她现在也还住那里,对不起,我是说,她生前。
卡:她让你一起去,就这样吗?
慕:我们一路上闲聊,就只是闲话家常。我不记得聊些什么了,事实上,那些话似乎让她觉得无聊。
卡:你们在车里有亲爇吗?
慕:有接吻。
卡:她会拒绝吗?
慕:一点都没有。我说了,我们有接吻。
(一阵沉默)
卡:谁付的车钱?
慕:罗丝安娜付的,我没来得及付。
卡:然后呢?
慕:我们走进她的屋子。她的屋子整理得很好,我当时吓了一跳,噢,她有很多书。
卡:你们做了什么?
慕:噢……
卡:你们有作爱吗?
慕:是的。
卡:何时?
慕:可以说一进门。
卡:可否叙述一下,愈详细愈好,有关的细节。
慕:你这是干嘛?撰写某种性学报告吗?
卡:对不起。我得再次提醒你,这些细节可能很重要。
(一阵沉默)
卡:是否不太记得了?
慕:天哪,不是。
(又一阵沉默)
慕:坐在这里谈论一个死人的私生活,而她又没犯罪,这感觉很奇怪。
卡:我了解。我们之所以巨细靡遗,是因为这些证词可能有助于破案。
慕:唉,好吧,你问。
卡:你们一起进入屋子后,接着呢?
慕:她脱掉鞋子。
卡:然后呢?
慕:我们开始接吻。
卡:后来呢?
慕:她走进卧室。
卡:那你……
慕:我跟着进去。你还要听吗?
卡:没错。
慕:她脱了衣服躺下来。
卡:床铺上吗?
慕:不,在床里面,她用床单和毯子裹身。
卡:她是否全裸?
慕:是的。
卡:她不曾害羞吗?
慕:一点也没有。
卡:她有关灯吗?
慕:没有。
卡:那你呢?
慕:你说呢?
卡:你们接着就作爱,是吗?
慕: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们干嘛,剥核桃吃吗?是的,我很抱歉,不过我……
卡:你在她家停留多久?
慕:我不太记得了,大约一两点时,我就回家了。
卡:而这就是你第一次和麦格罗小姐的邂逅?
慕:是的,这是第一次。
卡:你离开时对她有什么看法?第二天呢?
(一阵沉默)
慕:我想……起先我以为她是做特种行业的便宜货,虽然她一开始并未给人这种感觉;接着我想她可能是个女色情狂,不断变换着各种疯狂的想法。不过现在……特别在她死后,想起我对她会有这些错误的印象,实在是一种荒唐与不敬。
(一阵沉默)
卡:好吧。老实说,要我问你这些问题,可以说跟要你回答是一样难过的。若非为了办案,我根本不可能问这种问题。不过重点是,还有很多要问你的。
慕:对不起,我刚刚有点反应过度。那大概是因为我还不习惯你问话的方式和这儿的环境。这一切,坐在这儿谈论罗丝安娜的是非,把从未说出口的真心话告诉初识的你们,而房间外面一堆警探走来走去,录音机还一边录下我说的话,你们两位从头到尾一直瞪着我……这一切真是令我受不了!抱歉,我不是讽刺你们什么,尤其现在是做笔录,我只是……
卡:杰克,把百叶窗放下来,到外面等我。
(又一阵沉默)
轮尼:拜拜。
慕:真抱歉。
卡:别这么说。你和麦格罗小姐第一次见面后,进展如何?
慕:两天之后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想见我,而且很干脆地拒绝;但她说我可以再打电话给她,如果我愿意。之后我又打了一次……应该是一个星期后吧,她就直接来找我了!
卡:那你……
慕:是的,我们一起过夜,之后就常常这样了。有时一周一次,有时两次,但总是在她家里。经常在周六碰面,而如果我们周日都有空,我们也在一起。
卡:这持续了多久?
慕:八个月。
卡:后来为什么分开了?
慕:我爱上她了。
卡:对不起,我没听懂。
慕:其实很简单。老实说,我早就爱上她了,是真的,但我们从不提“爱情”两个字,谁也不提。
卡:为什么不呢?
慕:因为我想拥有她,而当我告诉她我爱她时……就全完了。
卡:怎么会这样?
慕:你得知道,罗丝安娜是我见过最直率的人。她喜欢我胜过任何人,她喜欢和我作爱,但她不想和我共同生活,她也绝不对我隐瞒这一点;她和我都了解,我们是为什么而认识的。
卡:当你告诉她你爱她时,她有什么反应?
慕:她很悲伤。然后她说:“今晚我们还是睡在一起,但是明天你得离开,而且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要做出互相伤害的事。”
卡:你就接受了?
慕:是的。如果你像我当时那么了解她的话,你就知道我没别的选择。
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慕:去年七月三日。
卡:从那天起你们就彼此不再联络?
慕:是的。
卡:你们在一起那段日子中,她还跟别的男人来往吗?
慕:有的,也可以说没有。
卡:这么问好了,你是否有时觉得,她还与其他男人交往?
慕:不只是觉得,我知道她有。去年三月,我到费城上课,为期四周,就在我去道别时,她告诉我别指望她能……对我忠诚这么久。我回来时直接问她,她说和别人来过一次,是在我离开三个星期后。
卡:和别人上床?
慕:是的,不过别用这么难听的字眼。我还问她跟谁,真是够蠢的!
卡:她的答案呢?
慕:她说不关我的事。而事实上,那真的不关我的事。
卡:你们在一起的八个月中,你们是否有着亲密……经常同居?我这么说对不对?
慕:没错。
卡:可是你们总有不在一起的时候吧?那时她做什么呢?
慕:她单独一个人,她喜欢独处。她读很多书,而且她有时晚上也工作。她也写文章,虽然我不知道她写哪方面的,她从来不对我提。你知道,罗丝安娜是非常独立的。还有,她和我也没什么共同的兴趣,只除了那件事。但是我们仍然相处得很好。
卡:你们不在一起时,你又怎能确定她是独自一个人?
慕:我……我有时会嫉妒,当她不愿见我时,我偶尔会跑去她的公寓外面张望。有两次,我甚至从她进家门开始,一直守到她第二天早上离开。
卡:你曾给她钱吗?
慕:从没有。
卡:为什么?
慕:她不需要我的钱,一开始交往她就说了。只要我们一起出门,她总是付自己的一份。
卡:那你们停止来往之后,她做什么呢?
慕:我不知道,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而且我不久就换工作,然后搬来此地了。
卡:你会怎么形容她的个性?
慕:她很独立,我先前说过了,很诚实,各方面都非常自然,比方说,她从来不戴首饰或者化浓妆。多数时候,她的外表冷静而轻松。不过有一次她说,她不愿太常见到我,免得我惹她心烦。她还说很多人都想常常见到对方,不过这对我们而言不必要。
卡:我现在要问你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了,可以吗?
慕:问吧,现在我什么都能回答了。
卡:你可知道,你们在一起过夜多少次?
慕:知道,四十八次。
卡:你确定吗?刚好此数吗?
慕:没错,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每次我们碰面并过夜后,我都在办公室月历上的日期边画个小红圈。我把月历丢掉之前算过总数的。
卡:你认为她的性行为正常吗?
慕:她相当喜欢性生活。
卡:你有足够的经验作此判断吗?
慕:我遇到她时是三十一岁,在那之前我已有足够的经验。
卡:你们作爱时她经常达到高潮吗?
慕:是,她总是达到高潮。
卡:你们一个晚上常作爱好几次吗?
慕:不,从来没有,因为不需要。
卡:你们避孕吗?
慕:罗丝安娜服用避孕丸,她每天吃一颗。
卡:你们常讨论性事吗?
慕:从来没有,我们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卡:她常不常提到她以前的交往经验?
慕:从来没有。
卡:那你呢?
慕:只有一次,她好像完全不感兴趣,所以我不曾再提起。
卡:那一次你说了些什么?
慕:什么都说,大半是一些前任女友的琐事。
卡:除了你,她平常还跟什么人来往?
慕:没有了。她有个朋友,在图书馆工作的女孩,但她们除了工作之外很少联络。罗丝安娜喜欢独处,我刚刚告诉你了。
卡:但她却去参加那个舞会?
慕:呀,为了找个人共度良宵,她那时已经……禁欲很久了。
卡:有多久?
慕:超过六个星期。
卡:你怎么知道?
慕:她说的。
卡:她很不容易满足吗?
慕:对我而言,我不觉得。
卡:她需求无度吗?
慕:和任何一个正常女人的需求一样。她希望一个男人能带她进入狂爇而毫无保留的境界,如果你的“需求”是这个意思的话。
卡:她有任何特殊的癖好吗?
慕:在床上吗?
卡:当然。
慕:今天的证词不会作为呈堂证供,不是吗?
卡:当然…,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慕:反正也不要紧了。她作爱时,只有一个算得上比较特别的习惯,她喜欢用手指抓。
卡:在什么情况下?
慕:可以说,从头到尾,特别当她达到高潮时。
卡:怎么抓?
慕:你说什么?
卡:呀,她怎么抓?
慕:噢,就是用她的双手和食指啊,她把它们当爪子一样用,从婰部往上抓过背部,一直抓到脖子。到现在我身上还留有抓痕,这些抓痕深得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卡:她在作爱的过程中,会使用各种不同的技巧吗?
慕:天啊,你用的是什么字眼!不,一点也不。
卡:我了解了。
慕:这一点你一定要了解。
(一阵短暂的沉默)
卡:还有一件事。从你刚刚所说的,我觉得你们相处时都是由你主动与她接触,你打电话给她,而她在电话里告诉你可以来,或者她不想见你所以你改天再打。总是由她决定你们是否见面以及何时见面吗?
慕:我相信是。
卡:她曾经主动打电话给你,叫你过去吗?
慕:有,大概四到五次。
(一阵沉默)
卡:你们分手时你很难过吗?
慕:当然。
卡:你的证词很有用,因为你非常诚实,谢谢你。
慕:你要了解这次谈话一定要保密,去年圣诞节我追上一个女孩,今年二月已经结婚了。
卡:没问题,我一开始就向你保证了。
慕:好吧,现在可以关录音机了吧?
卡:当然。
贝克放下这一大叠报告,若有所思地拭干前额的汗水,然后把手帕柔成一团抓着。在准备重读一次之前,他赶快上洗手间洗把脸,并且喝了杯开水。
13
第二份报告比第一份简短,而且似乎在描述完全不同的人。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号,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警察局,玛丽…珍…彼德森的证词。侦讯官:卡夫卡中尉警探。侦讯证人:轮尼警官。
轮尼:这位是玛丽…珍…彼德森,她现在单身,二十八岁,住在南街六十二号,在本地林肯市的社区图书馆上班。
卡夫卡:请坐,彼德森小姐。
彼德森:谢谢。到底有什么事?
卡:只是请教你一些问题而已。
彼:有关罗丝安娜…麦格罗的吗?
卡:正是。
彼: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收到她的一张明信片,就是这样。你们把我从工作中带来警察局,只是要听我再说一遍吗?
卡:你和麦格罗小姐是朋友吗?
彼:那当然。
卡:麦格罗小姐搬出去独居之前,是你的室友吗?
彼:是的,我们一起住了十四个月。她从丹佛来这里,找不到别的地方住,所以我让她住进来。
卡:你们一同负担房子的费用吗?
彼:自然是这样。
卡:你们什么时候分开住的?
彼:两年多以前…!大约是一九六二年的春天吧。
卡:但是你们仍然保持联络?
彼:我们每天在图书馆都会碰面。
卡:你们晚上也会去找对方吗?
彼:偶尔才会。工作的时候我们已经见面得非常频繁。
卡:你会怎么描述麦格罗小姐的个性?
彼:Demortuisnihilnisibene
卡:杰克,这里交给你,我一会儿回来。
轮:卡夫卡中尉刚刚问你,你认为麦格罗小姐的个性如何?
彼:我听到了,也回答了。这是拉丁文,意思是:“人不可以说死者的坏话。”
轮:我刚刚是这么问你的:她的个性如何?
彼:你大可去问别人。我可以走了吗?
轮:你试试看啊!
彼:你是个白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轮:如果我处在你现在的情况,我说话会小心多了。
彼:那又怎样?
轮:因为我不喜欢听那种话。
彼:哈!
轮:她的个性到底如何?
彼:你最好去问别人,你这白痴!
卡:很好,杰克,谢谢你,怎么样,彼德森小姐?
彼:什么怎么样?
卡:为什么你和麦格罗小姐会分开住?
彼:我们住太挤了,而且我看不出这关你什么事!
卡: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彼:是啊!
卡:我有一份一九六二年四月八日,来自第三区警方的报告。清晨两点十分,南街六十二号的几位住户抱怨有尖叫声、大声的争辩和持续的嘈杂声从四楼房间传出。当警员弗林和理查森十分钟后赶到时,却无法进入这间屋子,只好找管理员拿备用钥匙来开门。你和麦格罗小姐当时同住这间屋子。麦小姐当时穿着浴袍,而你脚踏高跟鞋,穿着弗林警员说的“鸡尾酒礼服”。麦小姐前额有一道刮伤在流血,房间里乱七八糟。你们两人都不愿申诉,而这两位警员要你们把一切复原……至少报告上是这么写,然后他们离开了。
彼:你重提这些旧事有何用意?
卡:第二天麦小姐就搬去一家旅馆,一周后找到了自己的房子,同样在南街,离六十二号不远。
彼:我再问你一次,你重提这些旧事干什么?好像我的不愉快还不够多似的。
卡:我只是试着提醒你回答我们的问题的必要,我也建议你要说实话。
彼:好吧,是我把她踢出去的。有何不可呢?那本来就是我的房子。
卡:为什么你要踢她出去呢?
彼:今天谈这些有什么用处吗?三年前两个女孩之间的争吵,有谁在乎吗?
卡:现在任何有关罗丝安娜…麦格罗的事都很重要。正如你在报纸上看到的,她没有很多事迹可追索,所以一切资讯都非常重要。
彼:你是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这事告诉新闻记者?
卡:这份报告本来就是一件公开的档案。
彼:那何以记者都不知道呢?
卡:那大概是因为轮尼警官先一步拿到吧!只要他一送回文件中心,任何人都有权去翻阅。
彼:如果他不送回去呢?
卡:那自然又不同了。
彼:那如果我作证,证词是否仍可公开?
卡:证词不对外公开。
彼:你保证吗?
卡:是的。
彼: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但要问快一点,我可不想歇斯底里地离开警局。
卡:为什么你逼麦格罗小姐搬离你的房子?
彼:因为她让我觉得丢脸。
卡:怎么说?
彼:罗丝安娜是个垃圾,她就像只母狗一样地渴望男人。我也当着她的面这样告诉她。
卡:她怎么回答?
彼:我亲爱的中尉,罗丝安娜不回答这种简单的叙述句的!她完全不理会这些话,她和平常一样,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读些哲学书籍;然后她会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一副茫然不解又滢荡的样子。
卡:她是不是很神经质?
彼:一点也不会。
卡:是什么造成你们的友谊突然破裂?
彼:随便你猜,但只怕你的想像力不够。
卡:一个男人?
彼:一个她很想跟他睡觉的糊涂虫,而我却在离家三十里的某处坐着等他。他误会了我的话——他实在是很笨——以为要到我家载我。当他到我家时,我已经离开,罗丝安娜自然是在家…!她永远都在家,所以什么事都发生了,该发生的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