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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五哥收式时却是向后一翻,自然而然的避掉了马睛空的一剑,马晴空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追击,五哥点地之后立即飞身跃起,人刀合一的向着马晴空撞来,马晴空若是再布下光幕只怕挡不住这一刀,只好出剑斜削对方大刀,一面闪身一面攻击。
刀剑将要接触的那一刹那,五哥忽然在半空中一个旋身,刀势又绕成环,向着马晴空横劈过来,马晴空不禁手忙脚乱,亏得数十年经验,手中一轻已经知道对方变招,剑光一收又布成光幕,铿铿锵锵的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够了。”路恨天忽然叫道:“五哥,回来!”
话声一出,五哥徒然收刀后跃,捡起了刀鞘对着马晴空微微躬身道:“多谢指点。”
马晴空忽然架了个空,见对方退后,一肚子火还没发泄,正想追击,没想到对方忽然施了一礼,他乃一派掌门,只好收剑还礼,不过脸上的神色还是不大好看。
路恨天点点头道:“中原武学果然各有特色,马掌门,看来要四哥才能对付你,佩服佩服。”
这话不大像称赞,马晴空哼了一声没答话,韩方见老友吃鳖,开口道:“路小子,你们就算武功高强,也不能大言不惭的说‘中原武林未必有什么人物’。”看来他是有些想激步连云上场。
“当然。”没想到路恨天居然道:“路某这么说,只是激一激那两位,在这两位面前,路某决不敢如此大言。”他的目光还是没离开步连云与田冬。
“你们来做什么?”韩方见对方口中客气了些,不已为甚的道:“就为了打架?”
路恨天微微一笑,道:“路某人早就想入中原一会高人,但想中原地大物博,未必能恰好遇到什么好手,所以也懒的走这一趟,不过听说一个月后武当山有个武林大会,路某得知之后游兴大起,想来那儿高人一定不少,所以带着路某的十八铁骑入中原,等会过诸家高手后,路某将南下一览江南风光……今日得见诸位实在欣喜,不知能不能向两位请教?”
路恨天说来说去,话题还是转到了田冬与步连云身上。
田冬不爱打架,步连云更是不愿比没意义的武,两人都没有接话,马晴空这时觉得路恨天不像在开玩笑,忽然若有所悟的问起韩方道:“飞天猴子,莫非……这两位是‘白衣大侠’步连云大侠?还有‘玄衫奇鞭’田冬少侠?可是穿的不是黑色衣服……我知道了,猴子你是被龙虎帮捉走的?”
最吃惊的当属田冬,啥子叫做“玄衫奇鞭”?他现在穿的是一件青袍,当然不是黑色的,而自己的蛟筋没用过几次,甚至还不大会用,怎么会被人取了“奇鞭”的绰号?
韩方也有些莫名其妙,诧异的道:“这确实是步大侠与田少侠,可是……什么‘玄衫奇鞭’?你怎么忽然又知道我被谁捉的?”
“当然啦。”马晴空嚷嚷道:“前一阵子武林中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步大侠与田少侠携手大破龙虎帮,田少侠还救出了不少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冷面追魂’和鲁先生……咦,这位莫非就是‘冷面追魂’魏大侠?”
他说到一半,忽然看到魏无常的形貌,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魏无常点点头道:“不敢当,在下正是魏无常。”
“你别老说一半好不好?”原来自己不大有名,难怪马晴空不知道自己的下落,韩方瞪眼道:“什么‘玄衫奇鞭’,我怎么没听说过?”
“真是孤陋寡闻。”马晴空瞪眼道:“田少侠数月前在鹫峰山身着黑衫,以一条奇鞭打退连‘北虎’黄木森在内的龙虎帮百余人,这件事哄传武林,那时你死到哪去了?”
死到哪去了?韩方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这件事……我在场啊。”
“那不就对了?”马晴空道:“这件事是由那些死剩的龙虎帮众口中传出,后来田少侠‘玄衫奇鞭’的名号就走开了,田少侠了不起,初出江湖就获得称号……依老马的意见,田少侠还是换穿黑衫的好。”
哪有这种事?田冬愕然之下,不知该说什么。
魏无常已知就里,这件事哄传的时候,众人正好身在偏远的崇义门,后来重回武林,东西奔波也没注意到这件事,无钦等人被关在牢中,自然也不知,想来武当派自然知道,难怪当时莫严出手便说要领教田冬的奇鞭。
韩方诧异的望着田冬道:“田小子,看来你真的要换穿黑衣了。”
“不会吧?”田冬愁眉苦脸的道:“有这种规矩吗?”
田冬穿了那一次之后就没再穿,没想到从此定案?
步连云沉吟道:“不穿也可以,不过这个名号会逐渐的消失,要重新有名号,不一定这么容易……反正贤弟也不重视名气,要是不喜欢,不管就算了。”
“那可不行。”韩方摇头不赞同的道:“名号得来不易,以后说不定变成只有‘奇鞭’两个字,就没有‘玄衫奇鞭’响亮。”
有没有“玄衫”两字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根本不会用鞭,叫“奇鞭”大大的名不符实,田冬不打算再讨论此事,摇头道:“反正武当大会之后我就退出武林,管他们怎么叫。”
除了步连云知道田冬的想法之外,其他人听田冬这么说都大吃一惊,田冬正是旭日初升,怎么忽然说要退出武林,一下子五、六张口同时张开劝阻,其中还以韩方与马晴空的声音最大。
在众人谈论的过程中,路恨天也不觉得被冷落,依然饶有兴味的望着众人,这时见众人混乱成一团,忽然插口道:“‘白衣大侠’,我听说您精擅的是‘落叶飞花指’?”
没想到自己的声名也传到西陲之地,步连云有些意外的点点头道:“路兄说的对,那确实是在下的功夫。”
路恨天不知为什么皱了皱眉,忽然又自语道:“‘玄衫奇鞭’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既然说是奇鞭,总有兵刃吧?”
步连云不知对方是不是问自己,正不知该不该作答的时候,路恨天忽然一拔大刀,对着田冬喊道:“田少侠,路某见识见识少侠的奇鞭。”倏然已经跃到场中。
众人一楞间连忙散开,步连云这才知道对方刚刚在说什么,原来是认为自己不用兵刃,所以才找田冬。
田冬更是委屈,上次莫严找自己打架也是这样嚷,他现在才弄懂什么叫做盛名之累,见路恨天一跃之间人已经近了数丈,连忙摇手道:“不打、不打,有什么好打的?”
路恨天还没见过这样的武林人,大刀拔了一半楞住,怪异莫名的望着田冬,田冬还在嚷道:“你和我没仇,我也和你没仇,打了打说不定就有仇了,何苦如此?”
路恨天好笑起来,招招手状似引诱的道:“小兄弟,我们点到为止,不会有仇的,还可以交交朋友,这叫以武会友、不打不相识。”
田冬也觉得好笑,不过笑归笑,田冬依然摇头道:“交朋友可以,打架可不行……有了,有个家伙我打他不过,你要是打的过,就算我输了。”
武林中人就算是输,也很少挂在自己嘴上,路恨天越看田冬越不像武林人,莫非自己走了眼?可是不对,听他们刚刚说起来,这个小夥子应该功夫也很高,路恨天惑然的收刀入鞘,望着田冬疑惑的道:“你打不过谁?说来听听。”
“有个叫‘紫龙’的老头。”田冬笑道:“听过没有?”
“‘紫龙’?”路恨天回头望向一哥道:“一哥,那是谁?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一哥的表情十分古怪,诧异的道:“大爷,我知道的‘紫龙’谢道亭已死了三十年……
还是中原又出了另一个‘紫龙’?”
看来这位一哥见闻广博,中原的成名人物大多是由他告知路恨天的。
田冬可乐了,摇头道:“没死,没死,正是‘紫龙’谢道亭,他是龙虎帮帮主‘北虎’黄木森的师兄,可厉害了……”
路恨天沉默半晌,忽然一皱眉道:“不管了,大爷手痒了,接招。”忽然拔刀扔鞘,双手握刀的向着田冬劈过来。
这家伙不讲道理?田冬连忙闪身道:“什么手痒?咦,等等。”
“不等了。”路恨天一面笑,大刀一面连绵不绝的横砍直劈道:“打了再讲道理。”
田冬无可奈何,路恨天的攻势极为凌厉,自己不招架是不行的,还好田冬不久之前才对付过“阴阳双剑”莫严,应付武器已经有了一些心得,拳指交替之间内息涌出,堪堪阻住路恨天的攻势。
路恨天攻了数招忽然大嚷道:“田小子,你不把奇鞭拿出来,是看不起本大爷吗?”
田冬见路恨天一面说话,手中大刀丝毫不慢,自己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其实不会,只好闷闷的道:“不拿。”
“当真不拿?”路恨天又劈了数招。
“说不拿就不拿。”田冬一面闪一面道:“你要是觉得胜之不武,我们就不要打了。”
路恨天忽然一止攻势,退出两丈外,田冬大喜,他果然觉得胜之不武、败之有愧,所以就此收手,正想开口赞扬时,没想到路恨天却笑容一收道:“好,要是想拿乓刃,记得叫一声。”忽然重新向田冬冲来。
这一下与刚刚威势大不相同,田冬唬了一跳,原来刚刚路恨天还留了手?田冬见刀光整片扬起,这下也不能藏私了,田冬拳是“汤池拳”、掌是“璞玉掌”、指是“落叶飞花指”
,指、掌、拳轮番交杂施出,观察着路恨天的肩、臂、腕、指,如何操纵着大刀的走势,再趁隙而攻。
不过越打田冬越是心惊,路恨天不愧扬名西陲二十年,虽还不及“紫龙”,但是与现在的步连云已经不遑多让,换言之,数月前未修练“璇玑心诀”的步连云,说不定还不是他的敌手,难怪他敢大言中原未必有什么高手,田冬提起精神,不管用过没用过的招数一股脑的施了出来,果然路恨天与步连云的反应相同,打了打越来越是奇怪,慢慢的也逐渐不敢随便接近田冬。
两人的劲力逐渐放开,四面众人越退越远,马晴空看的张口结舌,这两人都年纪轻轻,怎会有这等身手?韩方望着战团,对着马晴空啧啧有声的道:“老马,田少侠厉害吧?”
马晴空心想,不说别的,单以内力而论,自己若是一扇门,两人就是大铁锤,铁锤敲门,一敲便破,除了点头之外,也说不出话来。
步连云看的也颇为心惊,自己要是对上路恨天,威势不及对方,只能寻瑕捣隙与对方抢攻,不像“璞玉掌”还能放手与对方对攻,虽然自己未必会输,可是要赢恐怕也不大容易。
田冬却是越来越轻松,对方慢慢返到外圈,刀法威势小了不少,不过两人的劲力都能及远,田冬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然顺着路恨天的刀势出手,有时指劲、掌风连绵冲出,与路恨天的刀风相遇,也是轰轰作响。
路恨天却是越来越觉难以出手,两人打到现在,田冬无穷无尽的内力逐渐激发而出,这股内力可是少人能及,要不是路恨天大刀在手,只怕已经难以支撑,路恨天认清了不能与田冬拼力,左手一放,右手大刀忽然由刚硬转为灵巧,而左掌依然刚猛无匹,两方搭配,忽然又冲近了田冬。
田冬见对方以刚破柔,以柔御刚,忽然见招破式的向自己欺近,偶而有阻滞,也是田冬当时凑出的招式特别有用,要是普通一些的招式,路恨天便能顺畅的突破,要不是田冬的内力较高,只怕一两招之间路恨天就攻过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田冬挖空心思想着自己用过较有用的招式,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而路恨天却是越逼越近,田冬终于知道,当时步连云是打了打之后不想打,要是真要与自己拼,自己八成还是挡不住步连云的攻势,至于“阴阳双剑”莫严是功力更逊一筹,自己才应付的过来。
想到这里,田冬知道自己悟出的武技还有重大缺陷,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机,无可奈何之下,田冬右手摊平,掌影乱翻,左手握拳,四面急点,以绝大劲力将“璞玉掌”的“怒海搏涛”与“汤池拳法”的“四面楚歌”融合,这两招都是应付多人攻击,极耗真力的招式,田冬这一融合果然威力极大,路恨天一惊,没想到接近到田冬附近后,田冬忽然施出这样的功夫,当下避无可避,左手重新握回刀把,硬挺一击,只听轰然一震,路恨天被震的飘出七尺,田冬也退了数步,两人都有些疲累。
路恨天喘了两口气,望了望田冬忽笑道:“好小子……过瘾,再来!”提刀又想上。
还来?田冬连忙躲到步连云身后,一面道:“讲讲道理好不好?不打了。”
路恨天一怔,忽然有些泄气的道:“你连鞭也没用上,我早就输了……算了,出关回家去吧。”
那位一哥将路恨天扔下的刀鞘奉上,一面有些担心的道:“大爷……”
路恨天接过刀鞘,有些气呼呼的道:“一哥,你以为我会伤心?才怪!我回去埋头苦练,总不会每次都输,总会逼出他的鞭……”忽然转头道:“田小子,你觉得怎么样?咱们每……每十年比一次,我才三十几,你看来不满二十,少说咱们还能比个五、六次,地点由你决定!”
“我才不要!”田冬连忙摇头。
路恨天见田冬拒绝,自己总不能缠着不放,于是颇为失望的收刀入鞘,看来路恨天这次是真的有些不开心,田冬见状不好意思,忽然道:“你别难过,你又没输给我。”
路恨天摇摇头,似乎仍无法释怀,看来他认为田冬以奇鞭扬名,连鞭都还没出手自己就无法对付,自然是输的彻底,而且田冬以后还不肯跟他比,岂非毫无扳回的机会?这使他更难过。
见他垂头丧气的爬上自己的乌骓,田冬终于忍不住道:“喂!我没骗你,我根本不会用鞭,用了也是输你。”
这话一说,四面众人都吓了一跳,路恨天更是惊讶的回过头来道:“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田冬拉拉步连云道:“步大哥,你说是不是?”
步连云没想到田冬居然说出这件事,虽颇意外也不禁佩服田冬,于是点头道:“田贤弟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擅用鞭,那只是武林中人以讹传讹,路兄不必介怀。”
路恨天楞了片刻,忽然一跃飞离马鞍,落到了田冬身旁,摇着田冬的手臂惊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田冬才点了点头,路恨天已经嚷了起来:“好兄弟,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秘密?”
这话要是不说,传出江湖时只会说田冬连鞭都不用,就打退了“西陲大豪”,指日名扬四海,但田冬这么一说,自然完全不同。
可是田冬根本不在意这种事,于是笑笑道:“为什么不说?我既然不会,自然要说。”
“好!”路恨天开心的道:“路某认了你这个兄弟,好兄弟,你叫不叫我大哥?”
“不成。”田冬一说,路恨天的脸霎时垮了下来,只见田冬笑道:“要叫也是叫二哥,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才是大哥,‘白衣大侠’步连云。”
路恨天回嗔作喜,哈哈一笑道:“好小子,耍我!好,步大哥,田三弟,我路恨天自小无父无母,今天居然认了一个哥哥一个弟弟,真是高兴……步大哥,我们还没比,什么时候也来一场?”路恨天看来是打上瘾了。
步连云也喜欢路恨天爱恨分明的性子,见他找上自己,连忙摇摇头道:“我也打不过三弟,看来我们不用比了。”这话一说,等于是认了这个二弟。
路恨天微微皱眉,脸色颇为怀疑,似乎不打打不作数,田冬忍着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比?我正好往江南,这次武林大会之后,二哥可以去我家逛逛。”
“好。”路恨天点头呵呵笑道:“咱们去武林大会,二哥先帮你揍那个什么龙?对了,‘紫龙’,揍完了再去江南逛逛……”他也不管自己打不打的过,回过头叫道:“一哥,这次可不听你的了,以后叫我二爷,大家来见过大爷和三爷。”
十八铁骑也不罗唆,同时躬身道:“见过大爷,三爷。”
步连云与田冬知道,路恨天也不把十八铁骑当成仆役,两人连忙还礼,一面道:“诸位不要客气。”
三人就此义结金兰,至于香烛拜天那一套,田冬是根本不懂,而步连云潇洒不羁,路恨天慷慨豪爽,三人谁也不提此事,只要说过了便作数。
大家化敌为友,一起回到客栈内喝酒,连终南派的诸人都请了进来,他们与路恨天之间的嫌隙本是小误会,有韩方在当中折冲,转眼前嫌尽释,四十余人在客栈中闹将起来,简直要将客栈顶也掀破了,掌柜的见客人越来越多,笑的合不拢嘴,何况路恨天又扔了一锭金子给他,自然是竭尽心力,着意伺候。
众人还没坐暖板凳,远远的又传来马蹄声,就算是田冬等不擅于听声办数的外行人,也听出人数不少,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诧异着怎么又有一群人涌过来?路恨天一皱眉头,闭上虎目倾听,片刻后才睁眼道:“一百五十七骑,哪里跑来这么多人?”
亏他片刻之间算的清清楚楚,这份功夫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