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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路五步曲-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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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几乎每天的这个时间,杨淙都会跑到那个山坡上,然后举着那面小镜子半天都不动,看上去相当滑稽,但是滑稽中还透出一股异常,一股令人从内心底胆寒的异常,这其中一定有变故!那面镜子或许就是解开第九间课室出现之谜的工具。关于第九间课室他们了解得太少了。林鸢茵在埋伏几天后觉得不耐烦,她决定在今天想办法偷过那面镜子要仔细地瞧一瞧。又是这个时间,又是那个身影,林鸢茵现在几乎可以闭着眼睛走那条路了,可是她仍然不敢怠慢,快速地跟上去,因为,用那面镜子的方法只有杨淙一个人会。
    砰的一声,林鸢茵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捂着发痛的鼻子抬头一看,那个人竟是星晨。只见他也对林鸢茵的出现非常惊讶: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鸢茵看见他就没什么好情绪: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本小姐历来有晚上在校园里梦游的习惯。倒是你这个足不出户的隐士,这当口跑出来干什么?
    星晨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些东西出现了。
    第九间课室?林鸢茵失口叫道:难道说结果就出在今天?
    什么结果今天?星晨有点莫名其妙。
    林鸢茵连忙把杨淙的举动告诉了他。星晨道:那好象不太妙。恐怕不是结果出在今天,而是血光之灾出在今天。
    林鸢茵疑惑道:为什么?其实我老早就猜杨淙其实已经掌握了解开第九间课室的谜底的方法,可是一直等不到时机而已。
    星晨道:你似乎又忘了一件事,关于第九间课室的传说。我们还是到山头去吧。
    林鸢茵心头猛地一跳,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
    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学校上空,林鸢茵突如其来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脚底开始慢慢凉到了头顶,皮肤上凸出小疙瘩。她是千年一遇的灵媒介质,预感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卦象一般准确。第九间课室似乎远远没有多出一间课室来那么简单。
    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杨淙已经在举着那面小镜子了。
    星晨察看了半天开口道:她的姿势很奇怪,手向上伸得直直的,头却垂到胸前,还半跪着。好象很眼熟,嗯,让我想一想,好象是某个不知什么仪式上所专用的祈祷方式。
    林鸢茵却一直在发愣,第一次跟星晨这么亲近,那股麝香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熏得她有点头晕目眩,忽然想起了那种纯净无染的蓝色,会不会在夜晚更令人心醉呢?林鸢茵不由自主缓缓偏过头去,那眸子里仍然是不见底的黑,黑到最中间变得有点透明,象水珠一般晶莹的透明。蓦然,林鸢茵发现,那种黑色也拥有令人心醉的魅力,使她在一刹那竟看呆了。不料这时星晨也恰好回过头来,顿时四目相接,眸子里的柔和掺杂着讶异使林鸢茵的理智无法驱迫她的焦点离开星晨。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星晨的开场白总算让林鸢茵恢复了清醒,尴尬的她顿时窘到整个脖子都红了,逼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正文 第四章
    还好星晨没在这点上纠缠下去:我是有话要问你。
    林鸢茵赶紧顺水推舟转移话题:是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是你既然知道那些东西,想必对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废话!岂止了解而已,落伽山的法术博大精深,这些小小的东西算得了什么?不过林鸢茵没敢说出口,说不定对方就是更博大精深的何健飞呢?
    她点点头,于是星晨继续道:那依你看,那面镜子的用意何在?
    镜子?林鸢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法器中有一种名叫乾坤镜的能照住鬼怪不能使之移动,可是那面更象一个小梳妆镜。唔……在星晨目光的盯视下,林鸢茵显得有点慌乱:难道是她想利用什么反射原理来照出这栋大楼以外的东西?
    星晨摇摇头道:我的意思不是叫你用物理常理去衡量。你难道没听过镜子会扰乱人的魂魄一说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鸢茵终于想起来了:对了,镜子能够扰乱人的魂魄,所以对着镜子睡觉会感到心神不宁。这么一来,镜子对于非人类的东西就变成了反作用的效果,也就是说,会凝聚那些东西的魂魄或灵体。
    星晨补充道:换而言之,镜子在特殊的条件下会使那些散乱的东西聚集成能够为凡人肉眼所感知的本相,然后反映回镜子上,在月光的推动下甚至能够把它封禁在里面。
    林鸢茵的疑虑不禁又加多了一分。借助月光的纯阴之气和镜子的反射作用,以毒攻毒,顺势将鬼魂封禁,这种镜象封禁术只有法术界的高层才会用,难道他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何健飞?
    星晨的眼神又朝她望过来,林鸢茵即时反应道:不错。但是杨淙未必知道这个啊。
    星晨道:从你的描述来看,她会发出什么都发现不了的感叹,说明她应该清楚镜子映象之说,但是她未必知道镜子还有封禁的效果,这就是她最危险的地方。
    林鸢茵不再出声,她只要静观其变,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星晨懂得破解镜象封禁术的方法,那他就必定是法术界中人了。
    星晨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声道:来了。林鸢茵也同时捕捉到了地缚灵的信息。杨淙还虔诚地跪在那里,那栋大楼的二楼开始散发出一股常人看不见的黑色怨气,慢慢弥漫开来。
    扑哧好象是什么点燃的声音。蜡烛?林鸢茵心脏狂跳,镜面闪过一丝银光,杨淙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星晨已大叫一声:不好,镜子开始封禁了!
    刹时,杨淙全身剧烈颤抖,镜子里面射出强烈的白光,照射在二楼的窗户上,在耀眼的白光中,杨淙的脸色比金纸还白,身体的抖动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完全融入到镜子的节奏中去了。反噬?林鸢茵紧张得站了起来,当持镜人法力不足以施展这个法术时,他的灵体将会和被照射的冤鬼同时封禁在镜子里。林鸢茵下意识地去摸柳叶符,突然想起星晨正在旁边,若是给他看见,我法术界中人身份不是完全暴露?可是再不动手,杨淙有性命之虞。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星晨已经一个石头抛了过去,击在杨淙的手腕上,杨淙哎呀一声,镜子脱手坠落,猛烈的白光瞬间消失了。咦??林鸢茵站在当地呆若木鸡,迫使镜子脱手从而破除镜子封禁术,这是法术界的知识大全里面从来没有提到过的啊!杨淙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几乎虚脱,眼珠因为恐惧和惊吓还瞪得圆圆的,浑失了平日冷艳之美,只是望着星晨和林鸢茵二人道:你们……你们……
    星晨向来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于是也看向林鸢茵。林鸢茵心念初动,已抢着喊道:你你你什么?不是我们见机得快,你早就没命了,知道吗?
    杨淙站起来,冷笑着道:我要问的正是这个,我有没有命关你什么事?说!你们是怎么得知我这个秘密的?形色比林鸢茵更加声色俱厉,林鸢茵骇得倒退两步。
    星晨见状,只好自己开口道:你有没有命的确一点不关我事,但是你做的事却与我们做的相同。你处心积虑地混进这所学校来,不就是为了解开第九间课室之谜吗?不想让前人牺牲性命换来的宝贵资料毁在你的手上。你姐姐死了,有你可以继承,你死了,叫谁去继承呢?第九间课室岂非永远是个不解之谜?
    杨淙闻言,脸色大变道:谁?谁告诉你我有个姐姐的?到底是谁?
    林鸢茵见她声音都气得变了,哪里敢再多说话,星晨却朝自己一指道:她有幸亲眼得见了你的姐姐和那第九间课室。你跟你姐姐实在太象了。
    你们见过我姐姐??我的姐姐??杨淙冲到林鸢茵面前,一把紧紧抓住她,瞳孔完全散开,厉声道:她怎么样?!她到底怎么样?!还好吗?!!
    林鸢茵被她的样子吓到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地上,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庞上诡异的笑容,在今天淡淡的月光下离自己最近的面容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还多了一种咬牙切齿的狞笑。林鸢茵大叫一声,挣脱她的手臂,躲在星晨后面。
    杨淙正想上去抓林鸢茵,突然觉得星晨身上冒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心生胆怯,不敢接近,不禁一愣,站住了脚步。
    星晨冷冷道:你真是天真。人都死了,还会过得好吗?更何况她是死于第九间课室里,身为冤魂存在这个世上本身就是一个痛苦。而你却将解脱她的唯一机会亲手毁在你的手上。杀你姐姐的不止是第九间课室,你也杀了她一次,而且是永久的一次。
    杨淙剧烈一颤,眼神茫然,好象想起了什么,突然发疯似的指着林鸢茵道:没有人见过第九间课室!凡是见过第九间课室的就不是人!!她!她!她已经不是人了!!她不是人——
    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林鸢茵的所有精神防线,她聪明绝顶,怎么就是想不到这上头去?不错,她见到了那间不存在的课室,按照第九间课室的传说,她不再是人了,她不再是人了!!自己已经不是人了——林鸢茵只觉全身力气都在快速地蒸发,躯体一软,已然将全身重力转移到星晨身上。
    星晨连忙把她扶住,道:你忽略了这个传说的一个重要事实。她是从玻璃的映象中看到那第九间课室的,她并非直接看到的,映象代表的就是虚幻的存在,她没有看到第九间课室的实体,所以她可以逃脱第九间课室的诅咒。
    杨淙呆在那里,半晌,伏地大哭道: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姐姐,我终于明白你叫我用镜子的用意了!姐姐……
    林鸢茵的力气在刹那间立刻回到她的身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全身倒在星晨的怀里,呀的一声连忙站起来,可是脸上早已被红霞布满。
    星晨却顾不上林鸢茵,对伏在地上的杨淙道:你还是没有领会到你姐姐的用意。无辜惨死在第九间课室的传说中,亲身体会到了邪灵的可怕,尽管留下了线索,只不过冀望于当不幸的人们遇上与她相同的经历时能够逃脱厄运,而不是叫自己唯一的什么都不懂的妹妹重蹈自己的覆辙。那些东西并不是留给你的。
    杨淙早已泣不成声:不——姐姐,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只是想为你报仇而已。
    星晨道:离开这里。
    什么?林鸢茵和杨淙简直是异口同声。
    星晨斩钉截铁道:我叫你离开这里。你现在已经触怒它了。它一定会报复。
    杨淙叫道:不可能!她是我姐姐啊!!
    星晨道:姐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逝去了的永远不能再回来。那个已经不是你姐姐了,只不过是个被邪灵操纵的幻象。你若不想再增加你姐姐的痛苦,便把那些资料留给她该留的人,而你,则远远离开,除非传说破灭,否则不要回来这里。
    林鸢茵在一旁冷眼旁观,星晨的心理战术无疑相当成功。杨淙的姐姐根本就是想让她妹妹来揭开这谜底,否则怎么会故意留下资料给她,但星晨平素不开口,说起话来竟这般天花乱坠,如果不是早对他有戒心,恐怕也象那杨淙一样信了他的鬼话。瞧他那样子似乎受过什么系统训练,看上去有点象九华山的风范,不过天下名门大派都可以去九华山修心,恐怕还无法断定他是哪派中人。
    杨淙抬起头来,半信半疑地望着星晨道:但是你们就可信吗?我不能把那些资料轻易地给人。
    星晨道:不,你应该广散这些资料,了解的人越多,破解的希望就多一分,让它暗藏天日只能渐趋埋没。你要明白一点,你给的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而是一张死亡支票。就凭这点,当别人向你要求时,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跟选择面对死亡的人还需要谈条件吗?
    不……不要再讲了,我……我告诉你们,关于……第九间课室的所有骇人内幕和无法破解的迷幻真相。杨淙断断续续地讲道:来自我姐姐用尽最后一滴鲜血凝结而成的黑暗历史揭露。无论学校如何封锁消息,第九间课室永远都是一个最可怕的梦。我恨这所学校!
    我姐姐大我八岁,也就是说,她是八年前来到这间学校就读的。在她上大二的时候,我们家被告知她在一次课外活动中失踪,生死不明。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四天,我们家收到了她失踪前寄来的最后一份家信,信中还附有一本日记。在那本长达一百多页的日记里详细记载了关于第九间课室的来龙去脉以及她查明的事实。看到父母痛哭的样子是如何的惨不忍睹,我决心要继承姐姐的遗志,为她报仇。这个就是她的日记。你们拿去吧。希望你们在破解传说的那一天亲手交还给我,让我在姐姐墓前了结她的心愿。
    星晨接过那本发黄的小本子,朝林鸢茵望了一眼,对杨淙道:我们会的。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望着杨淙蹒跚地离去的身影,林鸢茵走上前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要查的资料。你的心理战术相当成功,而且你对她的家世还真熟悉。
    星晨面无表情道:我都是猜的,刚才如果不大胆猜测,根本没法打动她。有资料不代表什么,接手的还是一宗未了的案子。
    对第九间课室的传说热衷至此,恐怕不是什么单纯的好奇心能够解释的,说不定他就是专门冲这个目标来的,自己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好,本小姐就陪你玩到底。林鸢茵心中打定主意,对星晨笑道:现在闲话少说,我按捺不住,要看那日记了。
    日记里面的字写得相当潦草,显然是匆匆写就的。日记的起始日期为八年前的4月23号,前后持续长达一个多月。现摘录如下:
    3月21日,我顺利成为学校广播台记者。我所接到的第一项任务是撰写历届学生会的成绩资料。我来到了学生会的档案记载室,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那里的工作人员清一色的是学校职工。
    我看了看手上的学生会章程,上面第二十八条清晰地写着:学生会各工作部门成员均由学生担任。
    然而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要求查看的学生会奖惩记录表居然被列为不公开档案,禁止查看。迫不得已,我出示了记者证,并且和登记处的老师据理力争,说明广播台记者享有不受任何拘束任意查看任何与学校有关资料的权利,是学生会代表大会上明文授予的。那老师显然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反驳。他犹豫了好久,终于答应让我查看。他在领我进资料室时,突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只看,什么都不要问,否则你会很后悔的。后来,我终于知道了这句话的可怕。
    说是一个表,其实却有三卷那么厚。我很快翻完了奖励表,接下来便是轮到惩戒表了。我拿起第一张,往职务一栏顺次扫了过去,不经意间竟扫到一个主席的字样。我吓了一跳,连忙细细检索,结果证明我没有看错,实在是令人震惊不已。在1954年和1983年的学生会主席、副主席以及所有部门部长被强制解除学籍,驱逐出校。而根据学生会章程第三条规定,不经学生会代表表决,任何人不得使学生会主席、副主席辞职。开除连带着就是辞职,我赶忙翻后面的附件,却没有发现学生代表大会关于处分1954年和1983年新干部的决议。关于这两次大规模内阁集体倒台的原因,在处分一栏只填有相同的短短的一句话:触犯第138条校规。
    第138条校规?开什么玩笑!校规总共只有120条,哪来的第138条校规!可是全体开除那么大的事情,还发生了两次,却没有留下任何令人信服的原因,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只在奖惩表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记号。恐怕——这里面远远不止集体开除那么简单。
    我想起档案记载室与众不同的成员担任机制,设置极其不合理的保密措施。老师见到我时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有他将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都让人警觉。难道说,这是学校独裁专制的后果?学生会力量虽然强大,但校方如果抱定玉石俱焚的注意,宁愿元气大伤,也能击倒学生会。但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校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一意孤行呢?
    这位同学,你的时间到了。老师站在门口催道。我回过神来,忙把那卷宗盖好,放回原位,跟着他出来了。他望了我一眼,有意无意地道:发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显得相当不在意。如果这真是学校一手操纵的话,那我强行对抗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整件事已经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可是单凭目前仅有的资料是无法探明任何情况的。编辑又来催稿了,可是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写报道,含含糊糊凑了几句话就送去了。谁知道天不让我死心,就是这篇报道竟引出一个关键的人。他叫洪京。
    洪京见我是在广播后的第三天,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查看了那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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