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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正英讪然一笑道:“多谢伍老人家指示,小可知过了。”
伍秀芸笑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而且,年轻人本来应该有豪气,不过,今宵这一战,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她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吕公子请多想想,以往‘无敌堡’在江湖上,号称‘无敌”可决非幸致,以往吕公子所见到的那些‘无敌堡’中不堪一击的庸手,一方面是‘七杀令主’同你的武功太高,另一方面,也是他们不明故情,不曾派出真正的高手来。”
吕正英点点头道:“老人家说的是。”
伍秀芸正容接道:“如今,西门锐必然已将详情飞鸽传书,飞禀淳于坤,你想,淳于坤在接连吃到暗亏,如今,算是已经明了敌情之后,他所派出来拦截我们的高手,自然都是第一流的了。”
说到这里,路青萍、上官素文两位姑娘,也已盥洗完毕,由隔壁走了过来,上官素文首先笑问道:“义母,吕公子,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伍秀芸笑了笑道:“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快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当伍秀芸将与吕正英所谈的情况,又简略地复述一遍后,上官素文才忽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道:
“看来,方才那两个女的,必然是‘无敌堡’方面的人了。”
吕正英一怔道:“难道上官姑娘已有什发现?”
上官素文点点头道:“是的,方才,我看到一穿红,一穿绿的美貌姑娘,住进我们斜对面的房间里,起初我还以为是吕公子说的朱胜男与朱亚男二位姑娘呢。”
吕正英正容说道:“朱姑娘她们,应该已经快到‘夏口’了,不会还滞留在这儿的。”
路青萍也蹙眉接道:“那两位姑娘,还特别向我盯了两眼,我想,那绝不是无意的行动。”
一声既清脆,又娇甜的话声,由甬道中传来:“店家!店家!”
只听店小二的话声,连应恭喏道:“来啦!姑娘。”
吕正英向路青萍等人,使了一个眼色,匆匆出室,伪装如厕地循甬道向前走去,一双星目,却是有意无意之间,向俏立路青萍房间斜对面,亦即伍秀芸房间正对面的两位妙龄女郎,飞快地一扫。不错,那两位姑娘,委实是一红衣,一绿衣,姿色也不在朱胜男、朱亚男两姐妹之下,而且,当吕正英经过他们身旁时,两人的美目,都为之异彩连闪,连店小二在向她们哈腰请示,也浑然未觉。
吕正英边走边暗忖着道:“真有点邪门,这两个小姐儿,不但衣衫颜色,一如朱家两姐妹,连面容和年龄竟也同朱家姐妹不相上下……”
心念电转之间,只听那两个女郎之一,向店小二“哦”了一声道:“你去将楼下十三号房间中的那两位老爷子,替我请到这边来……”
当吕正英“如厕”后回来时,那两位女郎却仍然俏立她们的房门口,那情形,就像是故意等着吕正英回来似的。
那绿衣女郎向着吕正英嫣然一笑,好像准备说些什么,但却被红衣女郎以手肘碰了碰她而止住。
不料这动作,却被在门口偷窥的上官素文看到了,禁不住地“噗嗤”一声娇笑道:“有话大大方方地说,不必那么忸忸怩怩的。”
吕正英方自为之眉峰一蹙,绿衣女郎已娇声喝道:“嗨,你转过来。”
吕正英回头笑问道:“姑娘是叫我?”
绿衣女郎点点头道:“不错。”
吕正英徐徐转过身来,含笑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绿衣女郎双手插腰,俏脸一沉道:“你,是不是姓吕?”
那神气,几乎与朱胜男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吕正英淡然一笑道:“是啊!姑娘怎会知道的?”
绿衣女郎冷然接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接着,又美目深注地问道:“你叫吕正英?”
吕正英含笑点首道:“正是。”
绿衣女郎接问道:“你是‘潇湘剑客’吕维屏的孽子?”
这一句话,可惹火了吕正英,只见他俊脸一沉,逼近一步,目光深注地寒声问道:“你是淳于坤老贼的什么人?”
绿衣女郎怒叱一声:“混账东西!”
叱声出口,纤掌倏扬,疾如电掣地掴向吕正英的左颊。
吕正英身形微晃,避过对方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立即挥掌反击,并怒喝一声:“丫头找死!”
就当此时,他耳中忽然听到一缕细如游丝,却是清晰无比的话声:“接着!”
随着这一声“接着”,绿衣女郎的纤掌,已迎着她的掌势疾挥而来。
吕正英来不急转什么念头,双方的手掌已经接实, “啪”的一声,吕正英感到掌心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身躯也随之一晃,但那绿衣女郎,却被震得一声惊呼,仰身栽倒,如非站在他背后的绿衣女郎即将他扶住,可就当场现丑啦!
这刹那之间,吕正英被满脑子的困惑困扰住了。
此时,他已察觉到,他右手掌心中,已多了一个纸团,虽然他还弄不清对方为何要给他纸团并如此故意做作,但他心中明白,对方是一番好意,那是毋庸置疑的。方才这一掌,他是含愤而发,尽管他于听到对方的真气传音时,临时卸减了部分真力,但那一掌的劲力,仍然是十分惊人的。
然儿这绿衣女郎,却仅仅是发出一声惊呼,虽被震退而未受伤,则其功力之高,也不难想见。
就当他心念电转之间,那红衣女郎却向绿衣女郎低声问道:“师妹,你没受伤吧?”
绿衣女郎挣扎着站好娇躯,苦笑了一下道:“还好,方才我低估了那厮。”
红衣女郎道:“好!让我来替你出气。”
“不!”绿衣女郎毅然接道:“还是我自己来。”
接着,向吕正英嗔目怒叱道:“狂徒!这儿地势太窄,无法施展,咱们到河滩上去!”
吕正英冷笑一声道:“区区舍命奉陪。”
绿衣女郎沉声接道:“走!”
“且慢!”这蓦地插口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七八,长得颇为英俊的白衣书生,正偕同一位年纪六旬上下的灰衫老者缓步而来。
吕正英目光一扫之间,红衣女郎已讶然问道:“三师兄,怎么你也来了?”
白衣书生笑道:“难道你不欢迎?”
红衣女郎嫣然一笑道:“当然欢迎,当然欢迎。”
绿衣女郎接问道:“三师兄,你不是有事去‘黄山’的吗?”
白衣书生点点头道:“是的,可是我现在正准备去‘雪峰山’。”
红衣女郎道:“去‘雪峰山’干吗?”
白衣书生道:“此事说宋可真是话长……”
绿衣女郎蹙眉接道:“那你就简单点说吧。”
一旁的吕正英,急于想知道手中纸团的内容,见对方胡扯个没完,不由沉声说道:“你们先谈谈,在下失陪。”
“慢着!”绿衣女郎连忙沉声说道:“我还有话要说。”
话气是命令式的,吕正英为了手心中的那个纸团,只好强忍着没发作,但却禁不住“哼”的一声。
“哼什么?”绿衣女郎冷然接道:“待会,有得你表演的。”
白衣书生向吕正英投过讶异的一瞥之后,才苦笑着接道:“关于那个自称什么黄山逸叟的老怪物你们都已说过了?”
提到“黄山逸叟”,吕正英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因为,他已由田斌口中听说过,田斌的师父,就是自号黄山逸叟,并已自封为“黄山派”的掌门人。
红衣女郎点首答道:“是啊!你不是为了那个老怪物才赶去黄山的吗?”
白衣书生点点头道:“不错,但那个老怪物,怎么也不肯同我交手。”
绿衣女郎讶问道:“那是为什么?”
白衣书生苦笑道:“那老怪物说,他不能同后生小于交手。”
红衣女郎笑道:“那你不能逼他动手?”
白衣书生苦笑道:“我当然会逼他动手,可是,我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是连他的衣边也没摸到。”
红衣女郎俏脸一变道:“有这种事,那他的身手,怕与师父不相上下了。”
白衣书生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绿衣女郎似乎有点不相信地说道:“这世间,还有武功同我们师父不相上下的人。”
白衣书生苦笑道:“眼前,不就已经有了一个吗?”
红衣女郎“唔”了一声道:“本来嘛!那老怪物如非是自信武功已与我们师父不相上下,又怎敢向‘无敌堡’挑战呢!”
绿衣女郎却注目接问道:“三师兄,那你又怎会跑到这儿来的?”
白衣书生苦笑道:“方才,我不是已经说过,此行是去雪锋山的嘛,因为在客栈外边看到祝护法,所以我就跟着到这儿来了。”
红衣女郎冷笑了笑道:“那你还不知道这儿的情形?”
白衣书生道:“我同祝护法,还没谈上三句话,就被你们二位派店小二请过来了。”
绿衣女郎接道:“图三师兄,这些,暂时不谈,还是先说你去雪峰山的原因吧!”
白衣书生道:“那老怪物同我说,只要我能打败他的徒弟,他也愿意承认我们‘无敌堡’委实具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同时对于打破咱们大门匾额之事,也愿意重制新匾,并公开道歉。
红衣女郎“噢”了一声道:“老怪物竟如此看重他那个徒弟。”
“是的。”白衣书生接道:“我也不信邪,所以才专程赶到这儿来。”
红衣女郎接问道:“这是说,那个老怪物的徒弟,是在雪锋山?”
白衣书生点点头道:“正是。”
吕正英听到黄山逸叟竟然会演出一幕,打坏“无敌堡”大门匾额的闹剧,方自心头感到好笑,这时,他却忘形地截口说道:“朋友,可惜你来迟了。”
白衣书生怔道:“此话怎讲?”
吕正英道:“那个黄山逸叟的徒弟,已经离开雪峰山了。”
白衣书生接问道:“已经去哪儿了?”
吕正英道:“此刻,可能已到夏口啦!”
白衣书生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吕正英笑了笑道:“我知道的可多呢!你阁不要找的那个人,是否姓田名斌?”
白衣书生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吕正英脸色一整道:“那么,且等你了解全部情况之后。我再同你说吧!”
他念念不忘那绿衣女郎塞给他的纸团,所以,一句话岔开之后,即待转身离去。
但那白衣书生却立即接道:“不!你等一等!”
吕正英头也不回地答道:“待会再谈也一样。”
那绿衣女郎也连忙接道:“三师兄,你先行了解情况也好,这小子,不怕他飞上天去。”
吕正英已进入路青萍与上官素文的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上官素文并立即接问道:“吕公子,眼前这三个的身手,好像很高?”
吕正英“唔”了一声,伍秀芸抢先说道:“看情形,比你们两个,要高明得很。”
路青萍给了她一个娇嗔的白眼,吕正英却已摊开了手中的纸团儿。”
上官素文人目之下,低声笑问道:“吕公子,这是哪儿来的?”
吕正英一面向那张才打开的便笺上端详着,一面却以真气传音答道:“就是方才那绿衣姑娘给我的……”
“啊!”吕正英不再理会上官素文的惊呼,却是蹙眉目语了一声道:“奇怪?”
原来那便笺上,只是潦草而又简单的几个字:“赶快逃走,迟则不及。”
像这种简短、含糊,而又没有上下款的便笺,委实令人困惑不解!
这时,伍秀芸与二位姑娘,也围上来看过了那张便笺,伍秀芸并传音问道:“就是方才交手时,那绿衣女郎给你的?”
吕正英点了点头,伍秀芸又传音说道:“此事虽然透着蹊跷,但那小姑娘是一番好意,那是毋庸置疑的。”
吕正英蹙眉问道:“老人家之意是?”
伍秀芸也蹙眉说道:“我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
上官素文低声问道:“这是说,我们就这么逃走?”
伍秀芸苦笑道:“逃避是来不及了,目前,我们是只有特别提高警觉,沉着应付。”
吕正英一轩剑眉,笑了笑道:“老人家的话,固然不错,但事实上,即使能顺利逃走,我也决不考虑!”
伍秀芸在他的俊脸上投过询问的一瞥,吕正英含笑接道:“‘七杀令’此行就是要找‘无敌堡’的晦气,如今,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了,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又岂有逃避之理!”
伍秀芸点点头,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吕正英笑了笑道:“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当务之急,先填饱肚皮再说。”
当他们进入餐厅时,那两个妙龄女郎,与白衣书生,灰衫老者等四人,已赫然在座,白衣书生端坐上首,两位妙龄女郎左右相陪,灰衫老者则敬陪末座。
当然,餐厅中,也还有其他人等,而且,那些顾客中,也必然还有“无敌堡”的人混在其中。
但吕正英等人,却都是泰然自若地,在距白衣书生丈远处的一付座头上,坐了下来。
当吕正英向白衣书生投过漠然一瞥时,白衣书生却向着他点首微笑道:“吕公子,我已经知道目前的一切了。”
吕正英笑了笑道:“目前,贵方的人,是以阁下为首?”
白衣书生道:“本来这儿是由我四师妹负责。”
说着,并抬手向红衣女郎一指,才含笑接道:“但在下忝为她们的三师兄,所以,一切事情,我也可以做一半的主。”
吕正英“唔”了一声道:“那么,就请划下道来吧!”
白衣书生笑道:“吕公子真是快人快语,我看,咱们就于今宵三更,在这客栈后面的河滩上,各凭艺业,一决生死吧!”
吕正英点首答道:“好!在不准时奉陪。”
这时,店小二正在向伍秀芸请示要吃点什么,吕正英却抢先说道:“拣你们这儿最好,也是最拿手的菜,先行送上四道来,不要酒!”
店小二连声恭喏着:“是,是,小的知道了。”
白衣书生笑道:“吕公子,在下先向你请教一件事情,可以吗?”
吕正英道:“你说说看。”
白衣书生道:“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吕公子怎会知道田斌已去夏口?”
吕正英漠然地答道:“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田斌同我,目前都在替‘七杀令主’效力当差。”
白衣书生“嗯”了一声道:“那是说,‘七杀令主’也赶往夏口去了?”
吕正英点点头笑道:“不错。”
白衣书生接问道:“那位田斌的身手,如与吕公子相较,是孰优孰劣?”
“这,我不曾同他较量过,可无从答复。”吕正英注目接问道:“阁下也该将贵方的人,替我介绍一下了吧?”
白衣书生笑道:“吕公子说得有理,现在先介绍我自己,我,申文炳,这是我四师妹闻人玉、五师妹水湘云、本堡一级护法祝至刚。”
说着,并分别向红衣女郎、绿衣女郎,和那灰衫老者指了指。
吕正英嘴唇微一牵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原来他耳中正听到一丝奇异的传音:“众寡悬殊,千万莫逞血气之勇,以免亲痛仇快,吃过饭以后,赶快乘机离去……”
吕正英心知又是绿衣女水湘云在代他着急,同时,他也由水湘云的眼光中,看出了一点端儿,但他除了微微点首,表示已听到了她的传音之外,并无其他反应。
这时,店小二已分别将饭菜送上,伍秀芸深恐对方在菜肴中弄什么毛脚,还持别取下一支银簪,插向菜肴中去检验。”
这情形,使得申文炳呵呵一笑道:“老人家请千万放心,‘无敌堡’的人,还不致那么没出息,竟然在菜肴中下毒。”
伍莠芸冷冷地一笑道:“这叫作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顿晚餐,在玄妙的局面下,草草用过,各自回到房间歇息。
所谓歇息,也不过是各自在房中打座调息而已。
约莫是二更过后,吕正英忽然察觉到,屋顶上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当下,他冷笑一声道:“阁下,如果等得不耐烦,咱们也可以提前到河滩上去。”
屋顶上传来水湘云的冷峻娇语道:“我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人,怕你们悄然开溜而已。”
吕正英哼了一声道:“笑话!”
但他话没说完,一张白纸,由屋顶冉冉地飘下,同时,只听水湘云娇笑道:“但愿你能言行一致的,好!打扰你了,咱们待会儿再见!”
甬道中,传来申文炳的语声道:“吕公子既然要提前解决,在下也完全同意。”
吕正英扬声说道:“那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这时,他已看清了那白纸上的字迹,那是用眉笔草成的两行小字:“你固执得令人可恼!必要时,你们只有由江面上夺舟突围,才有一线希望。”
伍秀芸、路青萍、上官素文等三人,都已闻声赶到吕正英的房间,也同时看到了那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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