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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美妇连忙接道:“不!只要他打开封锁线,我们还是乘自己的小艇。”
吕正英附和着接道:“对!事情就这么办。”
刑无咎苦笑道:“吕公子,方才我已说过,目前,可不是老朽做主。”
吕正英目光移注司大年问道:“司大年,你怎么说?”
司大年冷笑着没做声。
青衣美妇已看出司大年,是在默运真力,准备骤起发难,当下,冷笑一声道:“你小子,少动什么鬼心眼!”
话落手起,已凌空扬指,点了司大年两处大穴,而且,算得上是一不做二不休,顺手依样画葫芦地,邢无咎的穴道:也重行制住了。
当然!青衣美妇这一手,并非是怕那邢无咎有什么轨外行动,而是故意表演给司大年看的。
司大年也冷笑道:“那么,咱们就这么耗着吧!”
吕正英怒叱一声道:“司大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司大年笑道:“那你为何不杀?”
吕正英道:“我会成全你的。”接着,向青衣美妇说道:“前辈,既然他们自己要找死,我们就带着他们,闯过封锁线后,再结果这厮的性命。”
青衣美妇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邢无咎连忙向吕正英央求道:“吕公子,请等一等,让我劝劝司相公。”
吕正英冷然接道:“那你可得快一点,我们没功夫多等。”
“是!是!”邢无咎连声恭喏道。转向司大年苦笑道:“司相公,俗语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宵,咱们既已栽了筋斗,何不落得大方一点,放他们离去,也好保全自己的有用之身,作为日后雪耻复仇之用。”
楼船上传来一个苍劲话声道:“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是大笨牛。”
司大年厉声喝道:“什么人?”
楼船上语声道:“一个过路的糟老头,也想沾吕公子的光,一同东下。”
司大年长叹一声道:“时衰鬼弄人,好了,邢寨主,由你看看办吧。”
邢无咎道:“那样,老朽就开放封锁线了。”
司大年颓然一叹道:“我已经说过,由你看着办。”
“多谢司相公!”
邢无咎扭头向旁立的一个头目,沉声说道:“王香主,传令下去,放吕公子等人过关。”
那王姓香主恭应道:“属下遵命。”
吕正英连忙接道:“还有,我不原再受到丝毫干扰,所有封锁线上的弓箭手,也一律撤走。”
邢无咎笑道:“吕公子,封锁线上的船只,都撤走了,又怎会还有弓箭手?”
吕正英冷然接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接着,才向青衣美妇说道:“前辈,回到我们的小艇上去吧!”
“好的。”青衣美妇目光一扫司大年和邢无咎二人道:“你们两个听好,所点穴道:一个时辰之内自解,希望你们以后别再犯在我手中:”
说完,与吕正英二人相偕飘落原先所剩的小艇之上,他们的小艇旁边,赫然还系着另外一艘小艇,小艇上还并肩坐着两个人。那两位,一位就是前此在‘衡山’城中的‘潇湘别馆’中,祖孙三代共坐一张餐桌,并曾谈到过他吕正英的那三位中的云儿。”
另一位就是一再要收他作为徒弟的,自称‘无敌堡’堡主师父的黄衫老人。
当吕正英入目之下,微微一愣之间,黄衫老人却向他龇牙一笑道:“娃儿好威风呀!”
吕正英谦笑道:“老人家谬奖了。”
说着,已着手解开小艇系在大船上的粗绳。
黄衣老人却含笑接问道:“吕正英,你认识这娃儿吗?”
吕正英笑了笑道:“认识,我知道他叫云儿。”
接着,又爽朗地一笑道:“恭喜老人家,收得一位好徒儿。”
黄衣老人拈着须微笑道:“你不用羡慕,也不要嫉妒,我老人家随时随地都欢迎你投到我门下来的哩。”
粗缆解开了,吕正英一面操着小艇荡开大船,一面笑道:“我不羡慕,也不嫉妒,更不后悔,但我得为这位云小弟儿庆贺。”一顿话锋,才朗笑着接道:“云儿小弟,恭喜你呀?”
那云儿居然有点羞答答地,笑道:“吕公子,你为什么不到我师父门下来呢?我师父的本领,可大得很哩。”
吕正英的小艇,已顺流而下,他口中却扬声说道:“小弟,我现在还不想拜师父。”
接着,又问道:“二位准备去哪儿?”
原来那二位的小艇,已向左岸驶去。
云儿扬声笑道:“我们准备走陆路。”
那黄衣老人也扬声笑道:“娃儿,我老人家并不想沾你什么光,闯过这封锁线,此行是特地送云儿来,让你们认识一下,免得以后见了面,双方不认识……”
话声中那艘小艇,就像是离弦疾矢,向左岸激射而去,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色。
那黄衣老人与云儿,很快地消失于视线之中,那横拦水面的船只,也在这片刻之间,撤离江面。
吕正英与青衣美妇二人,在晨光曦微中,顺流而下。
青衣美妇轻轻一叹道:“武林中,真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吕正英笑问道:“前辈为何有此感叹?”
青衣美妇道:“我说的是那黄衣老人,如果我没有看走眼,他的成就已到了莫测高深的化境。”
吕正英禁不住一怔道:“奇怪?前辈难道不认识他?”
青衣美妇讶问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他?”
吕正英苦笑道:“他不就是淳于坤的师父吗?”
青衣美妇怔了怔道:“不对!虽然他的外表,与淳于坤的师父有七成相近,但我敢断定他不是淳于坤的师父。”
吕正英道:“也许是他施用易容术?”
青衣美妇蛮自信地接道:“易容术,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
她一顿话锋,又立即接问道:“听他方才那话意,好像有意收你作徒弟?”
吕正英点点头道:“是的,.已经同我说过好几次了。”
青衣美妇接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没答应?”
吕正英苦笑道:“就是因为他自称是淳于坤的师父,所以我才拒绝了。”
青衣美妇道:“我敢绝对肯定,黄衣老人不是淳于坤的师父。”
吕正英笑问道:“前辈以何所据,而敢如此肯定?”
青衣美妇道:“淳于坤的师父,是一个色中饿鬼,见了任何略具姿色的女人,都不会放过的,目前的我,虽然带着面妙,但我自信,模样儿不致太难看,如果这黄衣老人是淳于坤的师父,他绝对不会对我不闻不问就离去的。”
吕正英蹙眉接道:“前辈这分析,颇有道理,只是,如果他并非淳于坤的师父又为何冒充呢?”
青衣美妇“唔”了一声道:“这事情,可委实使人费解。”
一顿话锋,又注目接道:“正英,以后,再遇到他时,希望你莫错过这个机会。”
“好的。”吕正英笑了笑道:“不过,我也得先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总不能拜一个不明来历的人作师父啊!”
青衣美妇幽幽地叹了一声,没接腔。
吕正英显得很企盼地接道:“前辈,淳于坤为什么要杀我全家,我想,您一定知道?”
青衣美妇点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吕正英接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一只健鸽,由江面上低掠而过,向下游疾射而去。
青衣美妇轻轻叹一声道:“正英我们不能再走水路了。”
吕正英蹙眉问道:“方才那是信鸽?”
青衣美妇点点头道:“是的,再碰到拦截的时候,纵然我拚着泄露身份,恐怕也保护不了你!”
吕正英注目问道:“那么,前辈之意,是……”
青衣美妇毅然说道:“就天未大明之前,弃舟登岸,快!”
“好的……”吕正英恭应声中,双浆使劲一拨,小艇已向左岸激射而去。
当天傍晚时分,地点是衡山与湘潭接界处的一个小村落旁。
这小村落还是衡山县境,但一过这小村落,就是湘潭县境了。这两县分界所在处,是一段奇险的道路,这一段道路,等于是由一片峭壁上开辟出来的,宽仅容两骑并驶,长达半里以上,左倚峭壁,右临湘江,俯视那数十丈下的滚滚浊浪,胆小的朋友,真会吓得发抖!
如今,就在这段奇险的道路上,有着十多个手持单刀的劲装汉子,正在旁若无人地高声谈笑着。
这些人不像是官府的关卡,也不像是剪径的强盗,但他们事实上,却在检查过往的行旅,但他们检查的对象,是由‘衡山’北上的,至于由‘湘潭’南下的,却并不过问。检查行动,并不算太苛扰,也不劫掠财物,但却也绝不为虎作伥,凡是北上的人,一个个都得查验之后,才能放行。
而且,遇上年轻而略具姿色的女客,还难免上下摸一摸,轻薄一番,因此,一般商旅,都是恨在心头,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当夜幕逐渐下垂时,一个由十五骑人马组成的护镖行列,也刚好赶到这一段险道之上。
这一个护镖行列,并没有镖车随行,也没有一个趟子手,包括掌旗的在内,全都是镖师装束。
由镖旗上可以看出来,这是在南七省中,最负盛名的一家镖局一一武扬镖局。
但这一个大有来头的镖局,在目前这情况之下,却也并不例外,被挡驾了。
当他们到达那些劲装汉子所设的临时关卡前时,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沉声喝道:“统统下马接受检查!”
武扬镖局中最前面的掌旗镖师,微微一怔之下,含笑说道:“朋友,在不等是武扬镖局的。”
那头目冷然接道:“我已经看到你们的镖旗了。”
那掌旗镖师蹙眉问道:“请问朋友属于哪一道上?”
那头目双手背负,仰脸漫应道:“无敌堡”。
那掌旗镖师道:“武扬镖局与无敌堡,一向和平相处,而且也算交情不错,”
那头目仰脸如故道:“这情形,我知道。”
这当口,后面的十四骑,都停了下来,也都下了马,一位身材较矮,显然是这一行人中首脑的人排众面前,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掌旗镖师恭应道:“回总镖头,‘无敌堡’的朋友拦路检查。”
“无敌堡”的那位头目,一见对方行列中,居然还有一位总镖师,这才傲态略为收敛,向着那位正向他打量着的总镖师,微微点首道:“周大侠,您好?”
那位总镖师却是撇唇一哂道:“托福,托福。”
接着,才精目中神光电射地沉声说道:“很抱歉,周子真可不认识你!”
原来这位总镖头,就是在南七省中,享有颇高盛誉的‘铁笔神判’周子真。
论他的名堂,可比吕正英的父亲“湘西剑客”吕维屏还要响亮得多,不过,此人出任武扬镖局的总镖师,却恐怕还是最近几天的事。
以此人的身份和地位,面对“无敌堡”中的一个要找他们麻烦的小头目,也就难怪他有此傲态。
那头目冷冷地一笑道:“在下乃‘无敌堡’中的小头目,像周大侠这等贵人,自然不认识啦!”
周子真冷然问道:“你还要检查?”
那头目含笑接道:“当然!”不等对方开口,皮笑肉不笑地接道:“周大侠请息雷霆之怒,在下的身份,虽然不够份量,但自然另有够份量……”
另一个清朗语声截口叱道:“住口!”
声到人到,转眼间人影一闪,出现一位全身青色劲装的年轻人,戟指着周子真沉声叱道:“周子真你别夜郎自大,咱们‘无敌堡’出来的狗,都是逢人高三级,何况还是一位香主……”
周子真淡笑着截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头目抢先答道:“好教周大侠得知,这是咱们堡主的首徒,金相公金石鸣。”
周子真冷笑道:“好一个响亮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能不能配合?”
金石鸣冷笑一声道:“不会教你失望就是。”
接着,向那头目沉声喝道:“江香主,后面阻滞的人,越来越多,咱们不能过于妨碍行旅的行程了,现在,立即开始检查,如有胆敢故违者,格杀勿论!”
周子真淡然一笑道:“口气大得出奇,真不愧是‘无敌堡’出来的人。”
金石鸣厉喝道:“江香主,你还等什么?”
那位江香主身躯一颤道:“是!属下遵命……”
周子真冷笑接道:“先从我检查起来吧!
金石呜沉声说道:“周大侠,‘无敌堡’与武扬镖局,一向和睦相处,今宵,本堡是为了要查缉一个重要人犯,才临时在这儿设下检查,我不希望周大侠上任伊始,立即引起双方的冲突。”
周子真“唔”了一声道:“这才有点像句人话。”
金石鸣脸色一变道:“阁下好像是存心找碴儿来的?”
周子真笑了笑道:“你说对了,这儿与武扬镖局近在咫尺,咱们不容许有人在这儿撒野。”
金石鸣脸都气青了,半响之后,才强抑心头怒火,冷笑一声道:“话是你说的?”
周子真傲然点首道:“不错!”
金石鸣纵声大笑道:“武扬镖局竟然用这种狂妄的匹夫来作总镖头,看来古大川是想自砸招牌了吧?”
周子真冷然接道:“不知道的事情,最好是少自作聪明!”
金石鸣一怔道:“我哪一点说错了?”
周子真道:“武扬镖局,不但总镖头换了老夫我,局主也已经挨了人,你却还以为是古大川,岂不是孤陋寡闻,而又自作聪明!”
金石鸣注目问道:“目前,贵局的局主是谁?”
周子真正容接道:“‘辣手仙娘’辛玉凤。”
金石鸣一怔道:“这老婆子怎么吃起镖行饭来了?”
周子真笑道:“年轻人,别废话了,我也不计较你方才对我的五礼,为免伤了两家和气,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自动撤走吧!”
金石鸣哈哈大笑道:“撤走?老虎不发威,被人家当做病猫了。”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周大镖头,你以为抬出辛老婆子的招牌来,就能吓得倒人?”
周子真哼了一声道:“老夫没功夫同你废话!”
金石鸣沉声说道:“周大镖头,我再警告你一次,乖乖接受检查,一切都好商量……”
周子真扭头沉声喝道:“上马,准备冲过去。”
“是!”
在他后面那十四位镖师的同声暴喏声中,同时却传出金石鸣的怒喝道:“江香主,先拿下这老匹夫!”
“遵命!”那位江香主话出招随,单刀一顺~~奇幻而又快速地直取周子真的前胸,居然一起手就是‘无敌堡’的镇堡刀法一一“伏魔刀法”。
周子真朗笑一声:“好刀法!你小于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想要人家的命,老夫可饶你不得!”
话声中,两人已飞快地交换了三招。周子真不愧是南七省中,叫得起字号的人物,虽然是以徒手对付江香主的单刀,却是不但从容地没当做一回事,而且还将那位江香主迫得向悬岩边退去。
周子真扬声笑道:“来不及啦!”
紧接着,怒叱一声道:“下去!”
“啪”的一声,一掌击中那江香主的右肩,使得江香主的身躯,离地飞起,带一声惨号,向那数十丈下的“湘江”中飞堕下去。”
这情形,使得金石鸣气极之下,大喝一声道:“老贼!纳命来!”
这位金石鸣使的却是一支长剑,在他气极之下,绝招连展中,居然使得周子真退了五尺。
这情形,自然使金石鸣心中暗喜,冷笑一声道:“匹夫,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了但他话一出口,却又深悔自己这两句话,说得太早了一点。
原来周子真于被迫退五尺之后,也立刻还以颜色,他那掌法,不但奇幻无比,而且也势沉劲猛,接连三掌抢攻,又争回了原来的位置,并冷笑着问道:“小老弟,老夫这掌法的滋味如何?”
肴隋形,周子真的身手,显然还要高于金石呜不止一二筹,但他于将对方迫回原位之后,却并未续施压力,只是使双方维持平手,好像是不愿过于让对方难堪似的。
金石鸣不是傻瓜,对方手下留情,他自然心中有数,但他却是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你在何处偷学本堡的掌法?”
周子真哈哈大笑道:“真是笑话,天下武学,万流同源,你凭什么断定我偷学了你们的掌法?”
不等对方开口,又沉声接道:“金石呜,咱们这么打下去的结果,你我都心中有数,依我之见,你还是接受我的劝告,就此撤退回去,末了事宜,由咱们双方的上头,自己去解决,不知尊意是如何呢?”
金石鸣微一沉思道:“阁不能否先答我一问?”
周子真道:“什么事?”
金石鸣道:“吕正英是否在你这个行列中?”
周子真接问道:“你说的是吕维屏大侠的遗孤?
金石鸣点首接道:“不错。”
周子真正容接道:“那么,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吕公子不是在我这个行列之中,而且,我也正在找他。”
金石鸣虚晃一招,纵出战圈,注目问道:“你找他干吗?”
周子真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