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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暗影中语声道:“本来我是已经走了的,因为看到朱亚男赶了来,才又赶了回来。”
朱亚男忍不住地插口问道:“老人家真是为了我,才重行折返的?”
那暗影中语不悦地道:“难道我老人家还骗你不成!”
朱亚男笑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那暗影中语声道:“因为,这七天对吕正英的关系太大了,我不愿他为了要分神传你的武功,而影响他的进境,所以才……”
朱亚男含笑接道:“才重行折返,准备亲自传给我武功?”
那暗影中语声笑道:“你这个鬼精灵!”
朱亚男高兴得几乎要扑了上去道:“鬼前辈,你真好。”
接着,又“格格”地娇笑道:“鬼精灵碰上鬼前辈,可成了一家人了!”
那暗影中语声道:“鬼丫头别得意忘形,我老人家有几句话,你可必须遵守。”
朱亚男正容接道:“晚辈一定遵守,老人家请说吧!”
那暗影中语声道:“事情很简单,第一,今后,你必须尽一切可能,在令堂身上发挥影响力,以矫正她那偏激的个性。”
朱亚男连连点头道:“是的,晚辈当全力以赴。”
“第二,”那暗影中沉声接道:“有关我老人家传给你们两个人的武功一事,暂时不许向任何人透露,连令堂也不例外。”
朱亚男又点头道:“好的;晚辈记下了。”
那暗影中语声接道:“七天时间,太短促,我只能择要传授,其余的,以后由吕娃儿转授……”
朱亚男连忙接道:“老人家不能多留几天?”
那暗影中语声道:“这七天,已经是为你多耽搁的了,决不再延。”
朱亚男美目一转道:“老人家能否现示法身,让我瞻仰一下?”
那明影中语声笑道:“一个鬼影子,有什么好看的。”
朱亚男撒起娇来了:“我要嘛!”
那暗影中语声道:“在这七天当中,我总会让你如愿以偿的,现在,吕娃儿该去用功了,小丫头准备一下,立即传你剑法。”
朱亚男出其不意,突然向那发声处,扑了过去道:“鬼前辈,您真好……”
但她这一扑、扑空了,换来的是“鬼前辈”的一串哈哈狂笑:“鬼丫头,你还差得太远哩……”
第二天,朱胜男来了。当然,朱亚男、吕正英二人并没将实在情况告诉她,只说明再过十来天,就可启关,并决定由陆路赶赴夏口。
于是,朱胜男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临行时,只特别吩咐着:“务于明年元旦之前,赶到夏口。”
同时,她也带走了一大包的千年石菌。这“天心谷”中所特产的千年石菌,到目前为止,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七天光阴,弹指过去。
转瞬已是十二月初十的早晨。
当吕正英、朱亚男二人做完早课时,那位神秘的“鬼前辈”
又出示“法身”,将他们两人召到跟前沉声说道:“好了,到目前为止,你们两个都算得上是够资格挨打了……”
朱亚男忍不住娇笑道:“老人家,像我们这样子,还只能算是‘够资格挨打’?”
那奇异影子哈哈大笑道:“鬼丫头,你以为,挨打的资格是那么容易混上的?”
吕正英正容问道:“老人家赶我们起程了?”
那奇异影子道:“是的,由这儿去夏口,路程遥远,中途可能还有意外的事情耽延,小两口早点上路,总是好的呀?”
听到“小两口”,吕正英、朱亚男二人,居然同时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那奇异影子笑道:“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小两口,有什么难为情的,七天之前,当你们重逢时,抱得那么紧,那么亲热……”
朱亚男一跺小蛮靴道:“老人家偷看人家,羞也不羞……”
那奇异影子也截口笑道:“我老人家身为鬼物,还有什么害羞的。”
接着,又哈哈一笑道:“鬼丫头放心,我老人家虽已论为鬼物,却还不曾忘记‘非礼勿视’的道理,所以,当时我一看到你们小两口那股亲热劲儿,我就立即慌慌张张避了开去……”
朱亚男娇笑道:“天知道:我们又没法看到你,只好由你自吹自擂啦!”
“好!好!”那奇异影子苦笑道:“你丫头够厉害,我老人家惹不起你,逃总逃得了的……”
说完,阴风一闪,那奇异影子已消失不见。
朱亚男连忙扬声唤道:“鬼前辈、鬼前辈……”
可是,除了石洞的回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息。
吕正英苦笑道:“别叫了,这回,他老人家是真的走啦!”
朱亚男蹙眉接道:“奇怪?世间真会有灵鬼吗?”
吕正英笑问道:“亚男,你已相信他老人家是鬼了?”
朱亚男道:“像这情形,这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吕正英苦笑了一下道:“我一直就不相信有鬼,偏偏对自己所遭遇的事,却没法解释。”
朱亚男道:“我也听说过,本省西部,有‘赶尸’这个行业,而排教中的法师,也颇为邪门……”
吕正英“哦”了一声道:“对了,提起赶尸,倒使我想起将近一年前的往事。”
朱亚男也“哦”了一声道:“是呀!你不是由赶尸的行列中,才逃过西门锐的毒手吗?”
吕正英一勾起往事,不由使他一挫钢牙,道:“是的。”
朱亚男道:“既然是你亲身体验,足以证明那赶尸的传说不假。”
“唔……”
“由此,也可证明,世间是有鬼神。”
“唔……”
吕正英苦笑了一下道:“你这一说,可将我弄迷湖了。”
朱亚男笑了笑道:“最足以支持我这‘有鬼论’的,是随鬼前辈以俱来的那身鬼气。”
“鬼气?”吕正英一怔道:“怎么我不曾闻到过?”
朱亚男笑问道:“傻瓜,当鬼前辈在我们身边时,那阴森森,冷冰冰的感觉,难道你不觉得?”
吕正英呆了一下道:“这个……我当然感觉到。”
“傻瓜,那就是鬼气呀!”
吕正英乘势将她拥入怀中,得意地笑道:“现在已闻不到鬼气,足证鬼前辈是真的走了,该让我们好好地亲一亲吧……”
由于艺高人胆大,也由于时间很充分,经过进修后,重行启关下山的吕正英,这一次的行程,可真是惬意极了。
他偕同朱亚男二人,双双都是以本来面目,以游山玩水的姿态,按站而行,一路上鞭丝鬓影,丽影双双,真不知招来多少既羡且妒的目光。
由于行程缓慢,四天之后,才到达资水上游的重镇,宝庆府。
宝庆府由于是资江上游的重镇,水陆交通便利,因而商贾云集,市面上颇为繁华。
吕正英、朱亚男二人到达宝庆府的城外时,已经是夕阳衔山的黄昏时分。
吕正英扬鞭遥指那巍峨高耸的城楼,爽朗地一笑道:“宝庆到了,这是个大码头,亚男,我们要不要在这儿多玩一天?”
朱亚男娇笑道:“我是惟你马首是瞻。”
吕正英涎脸笑道:“这算是嫁鸡随鸡吗?”
朱亚男“啐”了他一口道:“去你的,谁会嫁给你!”
吕正英笑道:“不嫁给我,我可要跳水呀!”
朱亚男白了他一眼道:“别油嘴滑舌的,我问你一句正经话。”
吕正英正容接道:“属下正恭聆听。”
一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情形,朱亚男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道:“瞧你这德性!”
接着,她也是一整神色道:“我们是准备沿资水北经新化,还是东经衡州,再沿水北上?”
吕正英随口接道:“我主张北经新化,你同意吗?”
朱亚男笑道:“你说行就行了,我还能不同意吗?”
进城之后,经过探询,才知道宝庆府中最豪华的客栈,是位于府前街的“潇湘别馆”,于是,小两口,策马径奔“潇湘别馆”。位于街前箭远处,建筑宏伟,气派非凡,光是大门外那排颇为讲究的拴马桩,也够一般穷小子望而生畏,不敢问津的了。
当吕正英、朱亚男这两骑人马,到达“潇湘别馆”门前时,客栈门口专门负责接待的两个店小二已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不等这二位下马,已将缰绳接过,左边的一个,并谄笑道:“公子、姑娘二位辛苦了。”
吕正英、朱亚男二人双双飘身下马,吕正英并注目问道:“伙计,还有上房吗?”
店小二连声恭喏道:“有,有……”
朱亚男却连忙接道:“不!要独院。”
另一个店小二将马匹拴好,并忙着取下行囊,闻言之后,抢先说道:“独院也有,而且是最好的一个独院。”
朱亚男点首接道:“那么,快点带路。”
店小二连声应道:“好的,好的,公子,小姐,请随小的来。”
这客栈中的独院,委实是不错,由于它是位于后花园中的一角,不但环境清幽,有庭园之盛,而且里面布置,也是豪华中不显俗气,兼以招待亲切,使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店小二一面忙着张罗茶水,一面笑问道:“公子,小姐,这独院还合适吗?”
吕正英“唔”了一声道:“很好!很好!”
店小二含笑接道:“小的马上给二位准备洗脸水……”
说着,已匆匆走了出去,但他才走出门外,又回头笑问道:“二位要吃点什么,请先吩咐,小的好叫他们准备。”
吕正英挥挥手道:“拣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送上来就是。”
店小二连声恭喏道:“小的知道了。”
这独院,是两房一厅,目前的吕正英、朱亚男二人,刚好是一人一间起居室。
店小二离去之后,吕正英才笑问道“亚男,你要哪一间?”
朱亚男笑道:“我就住这一间,你住到隔壁去,如果有小偷来了,先照顾你。”
吕正英含笑接道:“小偷儿找到这儿来了,才真是长了眼哩!”
朱亚男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这位‘追魂使者”额头上又没刻字……”
吕正英截口笑道:“亚男,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这个‘追魂使者’虽然额头上并没刻字,但事实上,却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朱亚男一怔道:“此话怎讲?”
吕正英笑了笑道:“如果我的观察不错,今宵必然会有人前来请安。”
朱亚男蹙眉接道:“怎么我会一点也没觉察到呢?”
吕正英道:“这是因为我比你多跑了几天江湖的关系……”
朱亚男白了他一眼道:“去你的!你又比我多了多少江湖经验!”
吕正英笑道:“但事实上,我已察觉到有人跟踪,而你却不知。”
朱亚男哼了一声道:“好!我们等今宵的事实证明。”
盥洗、晚餐过后,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吕正英向朱亚男笑问道:“这宝庆府,是湖南境内有名的水陆大码头,要不要去逛逛夜市?”
朱亚男嫣然一笑道:“既然你有此雅兴,我理当奉陪。”
于是,吕正英将店小二叫了过来道:“伙计,这宝庆府的夜市,是哪儿最热闹?”
店小二哈腰谄笑道:“公子爷要逛夜市,最好是到城隍庙前的广场上去……”
吕正英随手递给店小二碎银道:“谢谢你!”
宝庆城中城隍庙的夜市,相当于北京的天桥和开封的大相国寺,不过是规模较小而已。
当吕正英、朱亚男二人到达城隍庙前的广场上时,由于时间还早,夜市刚刚开始,各种杂耍的江湖艺人,也正在锣声锵锵地,开始招来顾客。
像这种场所,本来是一般人在辛苦了一天之后,消闲解闷的地方。
而像目前的吕正英、朱亚男二人,男的英姿焕发,女的绰约多姿,说他们像金童玉女偶谪尘寰,也不算夸张,因为也就成了一般游客们争看的对象。
这两位,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跟着一大群指指点点、品头评足的观众,同时,还发出“啧啧”称奇之声。
这情形,吕正英还没把它当一回事,但朱亚男却有点不耐烦了。
她忍无可忍之下,扭头向吕正英道:“正英哥,我们回去吧!”
吕正英讶然问道:“回去?为什么?”
朱亚男蹙眉接道:“你没看到,那些人多讨厌!”
吕正英笑道:“咱们不理那些人,不就得了。”
接着,又低声说道:“夜市才开始,好看的还在后头哩!”
朱亚男微微一怔地,悄声问道:“难道你已有所发现?”
吕正英神秘地一笑道:“你就是因为讨厌看到那些人,才会毫无所觉,其实,让人家看看,有什么关系,眼睛,天生就是用来看人的呀!”
“不!”朱亚男接道:“眼睛不是专为看人而生,它是用来看天下的万事万物的。”
他们背后,传来一声朗笑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眼睛不是专为看人而生,但像二位这么俊美的人,却是例外。”
吕正英、朱亚男二人都没回头,也并没有因为蓦地插嘴的人而感到惊讶。
朱亚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你是谁?”
背后那清朗语声笑道:“我是我……”
朱亚男蓦地转身,循声飞扑。
转身、飞扑,应该是两个不同的动作。
但在朱亚男这等高手使将出来,却有如一气呵成,而且快若星飞电掣,一下子就抓住那个话还没说完的人,慌得吕正英连忙喝道:“亚男不可鲁莽!”
被朱亚男抓住的是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蓝衫青年,面目也颇为俊秀。
他尽管双手腕脉都被朱亚男扣住,有如上了两道铁箍似的,痛澈心脾,但却是紧咬钢牙,没有吭气。
朱亚男一蹙秀眉,松开扣住对方的双手,扭头问道:“你认识他?”
吕正英笑了笑道:“我不认识他,不过,我断定他不过是对方试探我们实力的一根触须而已。”
一个苍劲语声哈哈大笑道:“小伙子好锐利的眼光!”
随着话声,一位穿得全身臃肿,项间围着一条围巾,毡帽又压得很低,几乎只剩下一双精目在外的灰衣老人,缓步走了过来。
吕正英注目问道:“阁不是谁?”
灰衣老人笑道:“老夫‘黄山逸叟’欧阳泰。”
吕正英淡然一笑道:“哦!原来是‘黄山派’的太上掌门,真是幸会、幸会!”
欧阳泰哼了声道:“你小子少在我老人家面前来这一套。”
接着,才向那蓝衫青年笑道:“现在,你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吕正英笑问道:“这位,也是阁下的高徒?”
欧阳泰又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莫老七老八的,既然田斌同你同为一殿之臣,至少你也该叫我一声欧阳前辈才好。”
吕正英笑道:“前辈是令人尊敬的长者,而你阁下却并不值得我尊敬。”
欧阳泰截口笑问道:“老夫哪一点不值得你尊敬?”
吕正英道:“你阁下藏头露尾,沿途派人跟踪,难道也算是作为一个长者应有的行动?”
欧阳泰笑道:“你小子真是自作聪明,沿途派人跟踪你们小两口的,可不是我老夫呀!”
吕正英讶然问道:“那是谁?”
欧阳泰道:“是武扬镖局的人。”
吕正英一怔道:“不可能吧!”
欧阳泰道:“辛老婆子正在等着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吕正英注目问道:“辛前辈在哪儿?”
欧阳泰笑了笑道:“就在资江边的沙滩上。”
接着,又忽有所忆地笑道:“对于真正派人跟踪你的人,你却反而尊她为前辈,是否因为她有一个漂亮的女徒弟呢?”
吕正英“唔”了一声道:“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该答我所问了。”
欧阳泰含笑反问他:“你问些什么啊?”
吕正英招手一指那蓝衫青年道:“这位,是你的徒弟吗?”
欧阳泰点点头道:“不错,这是老夫最小的一个徒弟,是带艺投师的。”
吕正英接问道:“阁下一共有几位高足?”
“八个。”欧阳泰含笑接道:“平常,我戏称他们为‘黄山八俊’,可是,同你小子一比,他们却俊不起来了……”
吕正英一撇嘴唇道:“阁下师徒俩等在这儿,当然不是偶然的?”
欧阳点点头道:“是的,我们知道你即将启关,也判断你们必然会走这一条路,所以才专程等在这儿。”
吕正英笑问道:“是要替我接风?”
“不错。”欧阳泰神秘地一笑道:“但接风宴,却排在明天。”
吕正英笑了笑道:“今宵,先要伸量我一下子?”
欧阳泰道:“也可以这么说。”
一顿话锋,才正容接道:“老夫阅人多矣!像你小子这种资质和禀赋,委实是万中难得一见!”
吕正英截口接道:“这些,可以省了。”
欧阳泰哼了一声道:“老夫是实话实说,可并非是故意拍你的马屁。”
吕正英“唔”了一声道:“在下正恭聆着。”
欧阳泰正容接道:“凭你的条件,尽管朱四娘以往不会好好地调教你,但经过这三个月的闭关进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