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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笑道:“不用,先将那几个小辈收拾下来,才是正经。”
“好的。”田斌笑应着,挥刀直扑朱胜男,并暧昧地笑道:“胜男,咱们是老相好了,来!今宵好好地温存一番。”
朱胜男银牙紧咬,闷声不响地,挥剑抢攻,那情形,好像恨不得一剑将田斌劈成两半才甘心。
田斌的身手,并不比朱胜男差,这一交上手,自然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分出胜负来。
正当田斌与朱胜男交手的同时,呼延柏文也扑上朱亚男,并厉叱道:“贱婢,还我左手来。”
朱亚男一面挥剑迎战,一面娇笑道:“向阎王爷那边去要吧!”
前次,当朱四娘、朱亚男母女,轻装简从,应邀赴无敌堡,重创呼延柏文时,古飞琼曾说过,呼延柏文是轻敌大意所致。
也许是古飞琼当时所说的话不假,也可能是朱亚男方才对付那假和尚,消耗了太多的真力,以致使那以前不堪一击的呼延柏文,此刻居然能与朱亚男打成平手。
另两个也是朱亚男手下败将,见状之下,也双双向前助阵,却被周君玉截住了。
呼延柏文沉声说道:“二师兄去找另一个娃儿吧!这小贱人我必须亲自制服她,将她逍遥个够,才能发泄我心头的闷气。”
那两位中的一位,哈哈一笑知道:“好!呼延师弟,我们都听你的……”
“锵”的一声,两人的一刀一剑,都被周君玉架住了。
周君玉冷然问道:“你们三个,都是呼延奇的徒弟?”
那两位中之一笑道:“不错,呼延师弟还是恩师的义子哩!”
周君玉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报上名来!”
那左边的一个,向右边的一个笑道:“这丫头,人虽小,口气可真大哩!”
那右边的一个嗳昧地笑道:“大?越大越好!”
那与吕正英交手的老和尚,忽然扬声急促地说道:“二位老弟不可轻敌,那小丫头身手奇高,手底下也辣得很!”
吕正英浅然一笑道:“假和尚,还是当心你自己吧!”
就这说话之间,只听周君玉一声清叱:“狂徒接招!”
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三个人已兔起鹊落,缠斗在一起,由于对方人手增加,吕正英深恐万一发生变化,已无心继续游斗,因而无论是真力和招式方面,都增强了不少。
这么一来,自然迫得本已处下风的老和尚,更加不支,节节败退,一面并扬声说道:“呼延老弟点子扎手,不可恋战,你们四位可先行撤退。”
很显然,他自知大势已去,准备开溜了。
吕正英见状之下,一面更形加强攻势,一面冷笑道:“想走可以,先留下命来!”
紧接着,并扬声喝道:“三位姑娘请听好:杀恶即所以行善,对这些鼠辈,下手不必留情!”
周君玉扬声答道:“知道啦!”
目前这四组恶斗中,吕正英、朱亚男、周君玉等三人都占了优势,惟一处于下风的是朱胜男。
老和尚虽然处于劣势之中,但他对当前的局势,却看得很清楚。
他虽然是在吕正英的凌厉攻势之下,节节败退,但却是有意无意之间,退向朱胜男那边。
这情形,已很显然,他是企图伺机制住朱胜男,以便作反败为胜的打算了。
吕正英是何等人,这情形又怎能逃过他的双眼。
他人目之下,冷笑一声道:“假和尚,别打如意算盘了……”
话声中,身形一闪,已完全改变了方向,而将老和尚迫得向原来的方向退回去,口中并哈哈笑着道:“阁下,你还是认命了吧!”
老和尚冷笑道:“笑话!你以为我老人家怕了你不成!”
吕正英笑道:“不怕,就不必退后呀!”
老和尚却向田斌扬声说道:“田老弟,快将那妞儿制住。”
田斌扬声笑道:“马上就可以办到啦!”
“作梦!”随着这一声冷笑,朱亚男突然一剑扫,几乎要了田斌的命。
原来正与呼延柏文恶斗着的朱亚男,也自然看到了乃姐的危机,于是,她乘着自己占了优势之利且战且走,将呼延柏文迫得向朱胜男的身边。
目前,她这适时的一剑,虽然没伤着田斌,却使得田斌惊出一身冷汗,而退了五尺之遥,自然使得朱胜男暂时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紧接着,朱亚男并促声说道:“姐姐,紧靠着我,咱们联手应敌。”
她的话声未落,田斌已再度扑上来,并邪笑道:“你们两姐妹联手,让我来一个一箭双雕也好,哈哈哈哈……”
这一来,朱亚男对呼延柏文的优势,刚好弥补朱胜男对田斌的劣势,双方暂时打成平手了。
另一边,周君玉独斗呼延柏文两位师兄,虽在占了上风,但那两位,既然是淳于坤的师弟,身手自然不会太差,他们前次之所以轻易败于朱亚男之手,那是他们过于轻敌所致,目前,时移势易,不但提高了警觉,这几个月之中,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
也因为如此,尽管目前的周君玉,比起朱亚男来还要高明一点,但却没有以前朱亚男的那种便宜可检了。此刻,尽管她占了上风,但要想杀死对方,恐怕还要多费工夫才行。
这边三组变为两组,战况暂呈胶着状态时,吕正英忽然朗笑道:“老家伙,失礼,失礼!”
原来老和尚的灰袈裟,已被吕正英撕去了一幅,现出穿在里面的一袭青色长衫。
老和尚心头一急,也顾不得另外的三位同伴,奋力攻出一招,即待飞身而起。
但吕正英却先发制人,又将其截住,口中大笑道:“狐狸尾巴才现出一半,怎么可以走呢!”
他口中说着,手上更“刷刷刷”一连三剑,将对方迫得连连后退,一面并沉声喝道:“假和尚,凭我这几下子,能不能要你的命?”
吕正英算是显出了真本领,长剑挥洒之间,不但威力无匹,招式更是神奇莫测,使得老和尚几乎失去还手之力,蹙眉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自信有本领可以杀死我,为何迟迟不下手?”
吕正英笑道:“我要先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老和尚哼了一声道:“那可不容易!”
吕正英也哼了一声道:“假和尚,我已经断定你是谁了,如果你能识相一点,自动揭下人皮面具来,我可以五条件放你们离去。”
老和尚反问道:“你断定我是谁?”
吕正英道:“你是欧阳泰。”
老和尚笑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还要问?”
吕正英道:“我必须加以证实才行……”
他口上虽说着,但手上的招式,却是越来越凌厉,逼得老和尚险象环生,促声问道:“我自动揭下面具,你真能五条件地让我们离去?”
吕正英正容点首道:“当然!”
老和尚道:“你身为七杀令副令主,说话可不能打诳语!”
吕正英怒叱一声:“废话!”
老和尚沉声说道:“那么,你叫他们统统都停下来。”
吕正英冷冷地一笑:“看你玩些什么花枪!”
一顿话锋,才停住他自己的攻势,并震声大喝道:“统统住手!”
所有恶斗,都闻声停止了。
吕正英将与老和尚的口头协定,向周君玉等三位姑娘简略说明之后,才向老和尚笑了笑道:“阁下还等什么?”
老和尚苦笑了一下,抬手徐徐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我不能不佩服你小子的聪明。”
不错,这老和尚果然是欧阳泰所乔装。
朱亚男人目之下,不由先是一怔,继则一挑秀眉,怒声叱道:“你为何要冒充我的父亲?”
欧阳泰笑道:“你已经是没有父亲的人了,冒充一下,有什么关系呢!”
朱亚男脸色一变道:“此话怎讲?”
欧阳泰笑道:“你丫头真是聪明面孔傻肚肠,连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还要我另加解释。”
朱亚男俏脸大变地接道:“我父亲已经去世?”
“不错。”欧阳泰徐徐脱下外面的袈裟,连同人皮面具一并递了过去道:“这都是你父亲的遗物,你不妨留在身边,作个纪念。”
朱亚男一挫银牙道:“是你杀的?”
欧阳泰笑道:“我和他无怨无仇,为什么会杀他?”
朱亚男一怔道:“那他老人家为何会身故?”
欧阳泰含笑接道:“他自己活腻啦!再说,令堂又不肯放过他,所以,与其以后栽在令堂的手中,不如自己解脱来得好。”
朱亚男一怔道:“他老人家是自栽的?”
欧阳泰点首答道:“不错,这里有遗书为证。”
接着,又淡然一笑道:“所以,你必须对我客气一点,否则,这遗书我就不会给你了。”
朱亚男一蹙眉道:“好!给我瞧瞧。”
欧阳泰笑道:“你连令尊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更谈不上能认得出笔迹来。好在遗书是两封,一份给你和吕正英,一份给令堂的,且先给令堂看过后,就知道真假了。”说着,探怀取出两封信。
朱亚男注目问道:“这遗书,怎会到你手中的?”
欧阳泰笑笑道:“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令尊于决定自裁之前,竟然选定我为传递遗书的人。”
朱亚男美目深注地接道:“先父是否曾留有遗嘱?”
欧阳泰道:“令尊曾说过,他所要说的话,都已写在遗书中了。”
朱亚男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欧阳泰道:“是三天之前。”
朱亚男怒声道:“当时,你为何不阻止他老人家?”
“他见到我时,已经服过烈性毒药,纵然是华陀在世,扁鹊重生,也没法可想,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令尊的后事,还是我代为办理的,他的坟墓,就在距你们那云梦别府约莫三里之遥的土丘上。”
朱亚男一怔道:“就在墓碑上,写着‘无名氏之墓’的那一座新坟?”
欧阳泰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朱亚男沉思道:“这两封遗书我立即呈给家慈过目,如你所言属实,我会好好答谢……”
欧阳泰截口笑道:“不用谢,不用谢,区区微事,实在算不了什么!”
朱亚男却是神色一沉,截口接道:“可是,另一件事,你却必须给我一个明白交代才好。”
欧阳泰笑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朱亚男沉声接道:“就是你冒充先父的事。”
欧阳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接着,才淡然一笑道:“这问题,好解释得很,你想想看,当今武林群雄蜂起的局面中,令堂这七杀令主,是否是属于实力雄厚的霸主之一?”
朱亚男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承认。”
欧阳泰道:“根据这一推论,如果我欧阳泰能获得令堂的全力支持,是否可以由群豪中脱颖而出成为独霸武林的盟主呢?”
朱亚男脑际灵光一闪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要冒充先父,就是为了便于乘机制服我,以用来挟制我娘?”
“对了。”欧阳泰含笑反问道:“你想想看,还有什么比这更理想的,能挟持令堂的办法吗?”
朱亚男冷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如意算盘,竟然打不通。”
欧阳泰苦笑道:“是的,真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心愿没完成,还陪上我一头头发。”
一直冷眼旁观的吕正英,忽然插口冷笑道:“可能你还得陪上一条老命才行。”
欧阳泰脸色一变道:“难道你说话不算数?”
吕正英哼了一声道:“我的话,自然算数,可是你自己并未履行诺言。”
欧阳泰道:“我不是已经揭下人皮面具了吗,事先,你曾经承认过,只要我自动揭下人皮面具,就无条件让我们离去。”
吕正英淡然一笑道:“可是,你的脸上还有一张人皮面具。”
此话一出,不但欧阳泰当场怔住答不上话来,连旁观的众人,也一齐凝神向欧阳泰脸上瞧去。
欧阳泰还没回过神来,吕正英又含笑接道:“你这人皮面具,制作精巧,如非是有心人,纵然是大白天,也不容易瞧出来。”
欧阳泰截口问道:“那你怎么瞧出来的?”
吕正英道:“也许是我目力异于常人。”
接着又注目道:“这是说,你已承认,另外还戴着一付人皮面具了?”
欧阳泰点点头道:“不错。”
吕正英淡然一笑道:“老儿,乖一点,还是自动揭下来,也许我仍可饶你一命。”
欧阳泰冷笑道:“老夫不用人饶,我自信当我揭下人皮面具后,你小子也没胆量杀我。”
吕正英冷笑道:“话别说得太满,杀不杀你的权力,操在我手中。”
欧阳泰笑问道:“你敢不敢跟我赌个小小的东道?”
吕正英蹙眉问道:“赌什么东道?”
欧阳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揭下人皮面具之后,你不敢杀我,又当如何?”
周君玉插口接道:“师兄,别上这老狐狸的当,还是早点动乎,揭下他的鬼皮来。”
欧阳泰苦笑道:“偏偏是你这鬼丫头的主意多,但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们,要想揭下我的人皮面具来,可远比要我的脑袋困难得多。”
“那好办得很。”周君玉笑道:“师兄,我们不能舍易就难,我看,还是先要他的脑袋吧!”
“对!”吕正英含笑点首,缓步逼近欧阳泰面前,淡然一笑道:“阁下尊意如何?”
欧阳泰蹙眉苦笑道:“不劳你小子动手,还是我自己揭吧!”
吕正英冷然接道:“那就少废话,干脆一点。”
欧阳泰冷冷地一笑道:“好,你瞧……”话声中,徐徐地又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这张人皮面具一经揭下,可使正邪双方的人,全都呆住了。
尤其是朱胜男,呆一呆之后,竟然发出一声悲呼,掩面疾奔而去,慌得周君玉只好连忙跟上去,并扬声叫道:“大小姐别走,这可能也是假的啊……”
原来欧阳泰揭下人皮面具之后,竟然变成朱胜男的生父公孙太,这情形怎不令朱胜男悲痛呢!
但公孙太却哈哈大笑道:“这回不会再变了,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公孙太。”
接着,却向吕正英得意地笑道:“我的话,没说错吧?”
吕正英有点魂不守舍地,反问道:“什么话啊?”
公孙太道:“我是说,当我揭下人皮面具之后,你不敢再杀我。”
吕正英冷笑道:“只是,恐怕有人不能饶你。”
“你说的是朱四娘?”
“不错。”
公孙太笑道:“不会的,你别看她口中说得那么狠,其实,真要到了紧要关头……”
朱亚男截口问道:“嗨!少废话了,我问你一件事。”
公孙太苦笑道:“丫头,至少也该尊我一声公孙前辈才对啊!像这么呼来喝去,你呀你的。”
朱亚男截口冷笑道:“可是找遍你的全身,没有一点值得我尊敬的地方。”
公孙太自我解嘲地一笑道:“没关系,没人尊敬我,我自己尊敬就是。”
朱亚男注目问道:“你方才那欧阳泰的身份是假的,那么,所说的话也是假的?”
公孙太歉笑道:“很抱歉,偏偏有关你父亲自栽的那一段话,却是真实的。”
朱亚男心头刚刚升起一丝希望,又幻灭了。她殊感失望地。
注目问道:“你没骗我?”
公孙太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何况,还有他亲笔所写的遗书可以作证。”
这时,呼延柏文也插口问道:“公孙前辈,那位欧阳泰前辈呢?”
公孙太抬手指着自己鼻子笑道:“在这儿。”
欧阳泰居然就是公孙太的化身,这情形,虽然也算是变出意外,但却由于这片刻间的变化太多,因而使得在场正邪群豪。虽感意外,却并不震惊。
呼延柏文一呆道:“原来二位本来就是一个人?”
公孙太含笑点首道:“正是,正是。”
呼延柏文道:“武林中,知道你这种双重身份的人,可能不多吧?”
“是的。”公孙太得意地笑道:“以往除了小徒田斌外,外边的人,只有你们大师兄知道。”
吕正英接问道:“你是说,在此这前,你的公开身份,只有田斌和淳于坤二人知道?”
公孙太笑笑道:“不错啊!”
一顿话锋,又含笑反问道:“你小子是否还要见个真章才行?”
吕正英长叹一声道:“不必了,你们都走吧!”
公孙太呵呵大笑道:“多谢你这位副令主宽大为怀,只是你回去,在四娘面前可不好交待啊!”
吕正英一挑剑眉道:“公孙太,你要激得我改变主意,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公孙太脸色一变之后,才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好!算你小子狠,我惹不起你,走总可以吧!”
说完,举手一挥,率同呼延柏文、田斌等人,疾奔而去。
吕正英长叹一声,扭头向朱亚男苦笑道:“亚男,我们得赶快追赶你姐姐去,方才,我们没法分身去照顾她,必然又会引起她心头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