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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继一指旁边儿的椅子。有些无力的说。“坐吧。”
犬牙坐到一边儿等着他问话。
花继挥了挥手,将下人都赶了出去。才说道。“冉儿多亏有你在。哎……我老了,老了就糊涂了。”
“请相爷保重身子。”
“嘿……你是怕我死了没人护着冉儿是不是?……咳……”花继又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能有这份儿心,我就踏实多了。一会儿,就留下吃顿饭吧。”
犬牙露出个苦笑来,回道。“相爷,事早办了早省心。拖延时间也无意。”
花继一愣,随即缓了面色问道。“你都猜到了?”
犬牙点点头。
“你是来送死的?”花继撑起身子,惊讶地看着犬牙。后者又点了点头。花继跌倒在床上长吁了一口气,似是犹豫不决。
他知道犬牙对花冉是一片痴心。他在权衡这笔交易是否划算。李邱给了他一条路,留彼此一张脸。只要他肯交出杀陈师爷的凶手,这事儿也就算了了。花继明知道李邱是在跟自己玩儿虚的,可他目前也是真的需要时间来缓缓。所以他在犹豫,究竟是留个忠心不二的奴才有用还是求得片刻的安宁更好。留一个犬牙,他得罪李邱不说还牵扯到国丈。到时候他以一敌二,朝里朝外他都吃亏。舍了一个犬牙,虽然安宁只有片刻,但是却足以调回自己的儿子。
两者相较之下,还是后者更为稳妥一些。想到这,花继哀叹了一声,说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犬牙起身道。“只求相爷帮我带封信给花冉。”
“好。桌上有纸笔。你写。”花继答应得痛快。其实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冉儿是他的孙子。他当然希望能有个人像犬牙这样疼着护着花冉。要杀这么个人,他心里头又哪能不难受?
犬牙拿着笔盯着纸半晌未动。他不知道该写什么,千言万语又怎能寄于这小小的一张白纸?多少别离的愁苦、不甘与不舍更是不能写!最终落笔也只好留下两个字——等我。
……
花冉自个儿在书房里练了一下午的字,也觉着累了。他伸了个懒腰叫小桃进来回话。小桃闷闷地进了屋不敢抬头,因为她眼圈儿是湿的。
“狼爷回来了吗?”花冉现在可是给足了犬牙面子。在下人面前,他都是开口闭口称其为狼爷,狠命地抬举着犬牙。
小桃摇了摇头。花冉瞧着她别扭,心说这人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么丧的上?小人儿皱了眉头,又道。“你去准备准备。狼爷爱吃狗不理包子。记着要有醋有酱油多加蒜。”他心说,难得我爷爷转了性脑子开了窍儿,终于开始器重小狼了。今个儿晚上可得好好庆贺庆贺。
小桃应了一声是,匆匆出了屋跌靠在墙上已是泣不成声。
……
天蒙蒙黑了,犬牙被五花大绑地压到城外的乱葬岗。几十号黑衣人手提着片刀在场压阵。为首一张太师椅上端坐一人。这位少说也有六十岁的年纪了,却捻着兰花指捏着玉杯,脸上擦烟抹粉,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原来他就是大内总管李邱。
“你叫什么名儿啊?”李邱扯着公鸭嗓阴阳怪气地问犬牙。
犬牙低着头不出声。
“把他的头给我抬起来。”
有人揪着犬牙的发髻应是把脸搬了起来。李邱往前探着身子瞧了瞧,不禁咂嘴儿。“长的是不错,就是眼神儿太狠了点儿。我说,你为什么要杀李安呀?”他细声细气儿地问,好像是怕吓着犬牙似的。
犬牙一乐,只道。“想杀就杀了。”
“哼!有你横的时候。”李邱拿手帕擦了擦嘴,又道。“知道我为什么亲自来吗?我就想看看你到底长个什么样儿,是不是一个三头六臂不怕死的妖精。”
“三头六臂没有,不怕死倒是真的。既然我犬牙今个儿栽倒这儿了,想怎么样就由着你。”
“好!好啊,有志气!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那今个儿就看在相爷的份儿上留你一具全尸好了。来人啊,给我慢慢儿地收拾着。”李邱往太师椅里一偎,剔着牙等着看好戏。
……
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添了多少回灯油了。灶上的包子热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可是该回来的人却始终没回来。花冉从书房等到了卧房,又从卧房等到了正厅,最后在花府大门口守着盼着。每每有路人经过,他都会直直地盯着瞧,然后从希望到失望反反复复。
不是说好了早去早回的吗?这个死小狼到底在搞什么鬼?花冉越发地觉得心慌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不能啊。他一边胡思乱想,又一边自我安慰。这一等,竟然就到了东方破晓。
“小爷,小爷?”见花冉还没醒,小桃又给他盖了盖大衣。望着熟睡的人,她内心挣扎不已。有心想说实话,可又怕花冉承受不了。不说,这事儿又不是能瞒得了的。
花冉窝在椅子里动了动,嘴里还叨念着。“小狼,小狼别走。小狼!”
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紧接着就四处找人。“小狼呢?他人呢?”
吓得小桃还以为他又中了邪病,忙安抚他。“小爷,小爷您歇歇。您刚才是做了梦。”
“梦?”花冉有些发愣。他记得刚才小狼回来了,还说外面凉让他回屋睡。难道只是梦?
“那他人呢?回来了吗?”花冉不死心地追问。
“没,没呢。”小桃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花冉按着额头直皱眉。想是夜里受了风寒,头又疼了。“来人啊,备车!”
“小爷,您一晚上没睡了,还是先回屋歇歇吧。狼爷不过是被留那住了一晚。”
“你接到相府送的信儿了吗?还住一晚。”花冉气呼呼地嘟囔着。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相府真的留犬牙住宿,也定会派人来回个信儿。哪能说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没个音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想越觉得刚才的梦不吉利。为什么梦里的犬牙会一脸哀伤?还要跟他说对不起。
花冉跳上车,急匆匆地赶往相府要人。
野狼做家犬 正文2 第37章
章节字数:2784 更新时间:09…11…30 02:20
天还没亮,花冉就赶到相府了。也不等人通报,直接跳下车跑去砸门。
“开门。管家开门!”他嗓门儿高,早上又清静。这一声喊传出多远去。
“谁啊?”守门的不知是谁,就开了个脚门的缝儿往外看着。等看清了是花冉,那家丁忙道。“哟,小爷!?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开门去。”说着,他正要关脚门儿,好去开大门。
花冉也不顾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干脆一推脚门就闯进去了。一边往里冲一边喊。“小狼!小狼你在不在?给我出来!”他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手脚都在突突地抖。想走快也快不了。
花冉就在心里琢磨着,待会儿等见了小狼二话不说先给他两个嘴巴。让他不回府还不知道送个信儿。他越想越气的上,干脆破口大骂。
“小狼!你给小爷滚出来!咳咳……”他遍找遍喊,呛得直咳嗽。
相府被他这么一搅和,上上下下也都爬起来了。大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都跑出来看。就见花冉跟疯了似得,东一头西一头地乱闯。
“小狼!小狼!”花冉喊着喊着眼泪就下来了,最后就只是喃喃地叫着小狼的名字呆呆坐在正厅里。
老管家赶紧过来安慰他。可离近了这么一瞧,把老管家吓了一跳。就见花冉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浑身上下都在抖。脸憋得都发紫了。
“小爷……”管家轻唤了一声。
花冉好像没听到,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可突然间又腾地站了起来,抓着管家的衣襟追问。“小狼呢?他是不是在这儿?”
老管家不知该怎么说好,嘟嘟囔囔地只好摇头。
“不在?”花冉又跌回椅子里发呆。隔了半晌又跳起来叫道。“回府!”一定是自己来的时候走太急了,给岔过去了。没准儿小狼这会儿正在府里等我呢。
花冉这么想着,就疯疯癫癫地又奔出了正厅,带着花府的家丁又起轿回去了。可到了花府也没找见人。
人呢?花冉戳在当院儿发呆。难道是生我的气,又跑去春香楼了?
“备车去春香楼!”花冉又匆匆跳上车直奔了春香楼。可到那又扑了个空。
这一趟一趟地折腾着,小桃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儿。花冉突然想起犬牙临走前说得话了。他说,他不在的时候,自己若有什么事就找小桃跟胡爹。
“小桃。”花冉问道。“你说他会不会见我没在府里就去别的地儿找我了?”
“小爷……您,您振作点儿。”小桃哭着央求他。
“你说他能去哪儿找我呢?”花冉就跟中了疯病似的喃喃自语。
“小爷,我求您了。您可千万要往开了想啊。”小桃抹着眼泪劝他。可惜花冉就是听不进去。
“对了,刚才去相府的时候忘记问了。也许管家知道他去哪儿了。”
花冉又要上了车赶回相府。可是刚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的,随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等他能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了。他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也不说话。小桃守着他,偶尔问问他饿不饿。
花冉没疯,他还听得懂话。只是每次小桃问他饿不,他都摇头。这种情况又一直持续了两天。这两天里,花冉总是昏昏沉沉,时而睡了时而又醒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直到第三天头儿上,他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小桃乐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好了,赶紧跟献宝似的把犬牙留的信拿过来给他看。
“小爷,您看这是什么?是狼爷留给您的信。”
花冉就跟没听见似的,眼巴巴地望着棚顶。
“小爷……小爷?”小桃轻轻推推了他。
花冉突然动了动眼珠儿,自言自语道。“我梦见小狼了。……他被埋在土里了。……满脸都是土……满脸都是土……满脸都是土……”
“小爷!您可不能有事儿啊!您振作点儿。振作点儿啊!”小桃扑在花冉身上呜呜哭开了。
现在反倒是花冉异常的冷静。他拿过犬牙的信,拆开一看上面空空荡荡的就写了两个字。
“他叫我等他……等他……”花冉还在发愣,好像沉浸在某种幻境里出不来了一样。
花府又找来了大夫给他瞧病。大夫直摇头,说花冉被魇住过。得过这种病的人最怕受刺激,很容易旧病重发。打这以后,小桃也不敢再提犬牙的事了。
这回可好,花夫人跟少爷双双病倒。一时之间花府上下乱作一团。幸好大将军花无尽及时从边疆赶了回来,这才把花府给稳住了。
……
“我的儿,想爹没?”这天花无尽到书房来看儿子。
自从病好了以后,花冉就天天闷在书房里读书练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样固然要比以前好得多,但是也叫人看着发毛,心里不托底儿。
“孩儿见过爹爹。”花冉施完礼,又跑回去练字了。
花无尽从父亲那里也听来一些事情。虽然他很惋惜犬牙这样一个可造之材,但是他同时更庆幸自己儿子能够因此摆脱掉那些旁门左道的思想。花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儿,他当然期望着花冉能够振兴花家,为祖上争光。
在书房里守了一会儿,见儿子聚精会神地练字,花无尽就悄悄地退出去了。
有花无尽在,花府又恢复如初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除了少了几个人。
胡爹也走了。他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走得,都没人知道。现在花冉身边儿的近人就只剩下小桃一个了。
有时候他练字练得闷了就会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刚开始,他总是问。“今天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小桃也总是一一地报上名儿。到后来,花冉的问题就多了,也变奇怪了。
有一天他突然问小桃。“老百姓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小桃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想了一下说道。“最多也就能赚十个钱吧。”
“哦。”花冉又闷起头写字了。
他琢磨着,犬牙不愿回来见自己,也许是因为没赚够那一千两银子。等他赚够就一定会回来。像他那种自尊心过剩的人,一定是想风风光光地回来。
从这天起,花冉就算着。每天赚十个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一千两。一转眼的工夫儿就上冬了。有时候坐车出门儿,他就会时不时地撩开车帘往街边儿看。或许小狼就藏在人群中也说不定。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京里头倒是没多大变化也没闹出什么新鲜事儿。自打他花小爷浪子回头以后,京里就太平了。可江南那边儿现在却热闹多得紧。花冉也是爱听江南的事儿。他总记着小狼跟他说的,以后要一起去江南成个家。
最近听说漕盐两帮又起矛盾了。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漕帮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十三位堂主。漕帮的舵把子更是把矛头指向了盐帮,说是盐帮在背地里搞鬼。
花冉好奇这些堂主啊、舵把子啊这样的称呼,就找来小桃问。可是小桃总说自己不懂这些。他就又想起了胡爹。记得以前胡爹最疼的就是小狼,自己还为这个吃过飞醋。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可胡爹也走了,跟犬牙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要是胡爹还在的话,就一定知道这些江南的事儿。因为他记得以前曾听胡爹提起过江南的事儿。
野狼做家犬 正文2 第38章
章节字数:3120 更新时间:09…11…30 18:23
自古江湖多水乡。这江南似乎永远都脱离不了绿林的刀光剑影。岁月如梭,一晃儿漕盐两帮就已经斗了四年了。死伤无数不说,连盐漕两运的生意也都一落千丈。
朝廷的腰包儿一向都是路靠盐、水靠漕。如今盐漕不和,朝廷也很难做。官方也不是没出面调停过,只可惜是越搅越乱,弄到最后反倒不可收拾了。
这些事就算不想听也总会有一大堆,磨得花冉的耳朵都起了水泡。现在他长大了,性子也沉稳了许多。所以比起这些打打杀杀的破事儿,他更爱听些民间的奇闻趣事。像是堰塞湖的不鸣钟、佛山南狮这些。
正月十五这天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日子。整个京城都是灯火通明夜如白昼。皇太后也是想念花冉了,特下旨宣九千岁进宫。
花冉接了圣旨,六龙袍加身,威风凛凛地进宫面圣。要说起来,当今圣上的兄弟虽然不少,但是像花冉这么受宠的可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他们哥俩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更亲。因为宫中多是一些利欲熏心的野心家,就算是亲兄亲弟一旦跟权位扯上了关系也会变得形同陌路。真正能拿皇上当家人当大哥的其实也就只有花冉一个而已。
皇上拉着花冉的手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好几遍。不禁感慨道。“皇弟又长高了,更是英俊了不少。”
花冉一笑,回道。“是不是越来越像皇兄了?”他拿皇上可是当了亲大哥,所以说气话来也没大没小的什么都不忌讳。
皇上哈哈大笑,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见过了圣上,花冉又去后宫面见母后。皇太后这两年可是见老了,身子骨儿也不如过去。花冉看在眼里不禁落下泪来。花夫人是头年底刚走的。现在见到干娘,也就自然勾起了他的思母之情。
皇太后拉着他的手说道。“哀家听说你娘走了。哎……人活一世来去匆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想哀家年纪也大了,真不知……”
“等母后身体好了,孩儿带您去江南玩玩儿。”花冉抢过话茬儿,逗干娘开心。“听说江南的小吃儿可多了。走上几条街都遇不到重样儿的。”
皇太后不禁失笑出声。“你这傻孩子。想吃什么就直接让御膳房做来就是了。哪用得着去江南那么远。”
花冉也乐,只是心里头有个地方又在抽痛了。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说:你娘就是我娘。以后咱们一起去江南成个家。吃好多好吃的。
只可惜现在早已物是人非。自己梦想的江南生活里没了娘也没了他。花冉今年都已经十五岁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爷了。他隐隐约约能猜到,自己的小狼或许真的如那梦中的一样早已化作黄土一堆。如今就只余他一人孤零零地还活在这世上。
“冉儿,你怎么又发起呆来了。”皇太后拉着花冉的手关切地问。
花冉一笑,只道。“今儿晚上肯定热闹。母后先小歇片刻,晚些时候,我陪着您去赏灯。”
“好好好。你就留这儿陪着哀家。”
“是,母后。”
母子俩聊着家常话儿直到掌灯。晚宴过后,花冉就陪着皇太后到御花园赏灯。大内总管李邱当然也要随行。
花冉陪着干娘坐在凤辇上往四下观瞧。就见道两旁都挂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