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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风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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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去了。”   
   她闻言不禁一惊,心中顿觉恼怒不已。不知道那个家伙把她带到哪里了?明明都已经朝反向走了那么久,为什么回不到原来的那个小镇?   
   瞧女人一身粗布打扮,看起来很和善,又见一旁默默无语的男人,面颊精瘦似乎个性直朴,她心下一想,便从腰间荷包拿出一点碎银递给他们。   
   “大姊,小女子想借宿一晚,还望两位成全。”   
   看到银子在夕阳中发出微光,和善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银子,“兵荒马乱的,谁出门不需要个照应,只要姑娘不嫌弃我们屋小潮气大,我们夫妻自然没什么意见。”嘴上说得客套,手里银子倒是攥得紧紧的,这个年头,哪个穷人家见过银子是啥模样。   
   段微澜漾起浅浅一笑,看来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于是把缰绳递给始终沉默的男人,然后快步跟着女人进屋去了。   
   因此没能看见那个男人在背对她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夜晚的荒郊野外总有很多蚊虫,但破旧的屋子里面也是不少。段微澜睡在稻草铺就的床上,霉味儿和蚊子闹得她根本无法入眠,虽然行走江湖已经快两年了,但她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餐风饮露的生活。   
   不过只要想到那个孔雀现在可能更惨,她就觉得十分欣慰,希望这样的夜晚,野兽能把他吃个精光,这样才得以消解她心中怨恨。   
   正胡乱思忖着,一股浓烈睡意袭来,她很快便沉入梦乡。   
   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被那个严厉女人所收养的大院子中渡过的,虽然欧阳落梅收养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她儿子,但她还是心存感激,因为若不是她当初的怜悯,只怕自己还在娘亲的那个小妓院里,而且已经被摧残了。   
   可是即使她百般讨好,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就是厌恶她,讨厌她吃饭的样子、行走的样子,甚至连她努力练功在他眼里都是一种谄媚。   
   “无论你做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要饭的孤女。”每次她获得一点小小成就时,他就会嫌恶的这么说。   
   可是她不可以生气,更不可以放弃,因为欧阳落梅收养她时就很明白地表示,假如她能得到欧阳墨林的心,那么她就可以成为少奶奶留下;但如果欧阳墨林另娶他人,她就必须离开。   
   所以她学习看帐本,学习怎么和客人斡旋,当别的女孩正在嬉戏的时候,她努力学习一切能够生存的本领。   
   她并不是不美,也不是不够好,商场上多的是男人对她示好,但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她将是欧阳墨林的妻子,梅园的女主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甚至连那个文雅俊美的周公子对她示爱时,她也毫不迟疑的拒绝。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努力,最后终能让欧阳墨林改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确变了,但让他改变的却是另有其人。   
   是不是娼门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命运?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个改变他的女人名叫管柔柔,九年前那个她曾经羡慕的女孩,九年后再次幸运得让她想杀人。   
   当她知道欧阳墨林深爱那个已经变得痴傻的管柔柔时,她毫不犹豫便把管柔柔偷绑过来并丢给一个色鬼,这不过是她无数卑劣手段的其中一种而已。   
   可是管柔柔逃过了一劫,欧阳墨林却差点死掉,因此她必须承担所犯下的罪行,就这样,梅园显赫一时的林二小姐被赶了出来。   
   记得当初被赶出梅园的时候,欧阳落梅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她,“我不怪你用计伤害他们俩,因为你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可是身为养母,我无法接受一个不光明磊落的女儿,所以你不要再回来了。”   
   光明磊落,哈哈!什么叫光明磊落?她在梅园的这些年,什么时候光明磊落过了,当一个人只能活在过去的泥淖中,拚命努力向上爬时,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光明磊落。她只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回娼门,一个女人沦落江湖却什么都做不了时,最终命运很可能就如她的亲娘一样。   
   她一个妓女生的杂种,早就不配说什么光明磊落了。   
   眼前蓦地出现一点白光,然后越来越亮,范围也越来越大,最后亮光刺眼得让她忍受不了而大喊出声,“走开!”   
   猛然清醒的神智感觉脸上似乎有股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人在抚摸她的脸,她用力睁开双眼,眼前那张被刘海遮去大半面孔的脸,不正是那只该死的孔雀。   
   “微澜妹妹你没事了?”看到她醒来,东伯男小小欢呼了下,彷佛不记得她曾经把自己推到水中还偷走他的马车。   
   “你……”段微澜大吃一惊,她驾着马车这么久都没甩掉这个祸害吗?难道这只孔雀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怎知他却一脸动容的握住她的小手,“我以为微澜妹妹丢下我不管,原来是在这里等我呀,真的让我好感动喔。”   
   她冷着脸看他不规矩的动作,忽然虚晃一脚,想趁机从门口离开,没想到一脚踹出,那只孔雀却不避不闪的被她踢个正着,而她也失去逃走的机会。   
   “哎呀!痛死我了。”他捂住心口趴下来叫嚷着,身子顺势压在她的被单上,将她给禁锢在被单中。   
   咬牙看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边喊痛,一边磨蹭着吃她豆腐,她只想把他砍成十八段。不顾已然失去功力,伸手去拿床头的剑,可竟一抓成空。   
   她的剑呢?明明放在枕边的啊!心中一惊转身去看,发现不止是剑,连包袱也不见了。   
   她恨恨的怒视着东伯男,因为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喊痛的男人不用抬头就可以感觉到她的怒气,方才夸张的举止蓦地全变了样,连喊痛都省了,甚至被她一脚踢下床时,脸上神情还是惬意的很。   
   优雅地站起来,在她一副想杀人的目光中,一根一根把沾到身上的稻草叶摘下来,嘴里得意的说:“觉得奇怪吗?不过这是当然的,一早醒来发觉自个儿的东西丢了精光,是……比较吃惊,不过我觉得微澜妹妹你至少应该觉得庆幸了。”   
   段微澜满脸铁青地看着他的动作,只想破口大骂。庆幸个鬼!任何人遇到这样的倒霉事,还会觉得庆幸吗?   
   可是他仍自顾自地整理仪容,继续说道:“首先你要庆幸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什么坏人。”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坏人。”她终于受不了他的嚣张气焰,恨恨地开口。   
   他悠哉地掏出一把白玉梳子,一边梳理头发,一边笑着说:“总比那对要把你卖去换赏钱的夫妻好吧?”   
   她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他说的就是留宿她过夜的那对夫妻。难道自己中了圈套?想不到她在江湖上行走这么久,还是不懂得谨慎,最糟糕的是居然被这只孔雀给救了。   
   他再整了整衣物,掏出镜子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小小地叹道:“太完美了!为什么会这么风雅迷人呢?”感叹完后惯性的走到门边,摆了个极富忧郁伤感的姿势,凌乱刘海下的双眸凝睇着她的一脸失神。   
   “微澜妹妹,你不用太伤心啦,一切有我在,虽然你那把价值连城的柳丝剑不见了,不过其它的都还在啊,你看这里有一百一十三两银子,还有绣着杨柳荷花的兜衣……啊……别这么瞪我,我可什么都没看。”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碎花小包袱,每说一样就从里面翻出一样,直到她杀人般的眼神直射过来,他才连忙把手里的兜衣塞了回去,然后陪笑着递还给原主人。   
   看他一副欠揍的模样,段微澜猛地扯过包袱,深吸一口气正要发火,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在她接连的怒气攀升下,他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这实在令人生疑,她不是一般锁在深院没大脑的小女人,她自小就会玩心机,现在却被人这般耍得团团转。   
   冷笑一声,她渐渐冷静下来,对付这种人只能用简单的办法。   
   她面无表情打量着东伯男,看他一副状若无事般地扇着扇子望着天,忽然慢慢走下床来靠近他仔细审视着。   
   还是那身刺眼的打扮,手里依旧拿着那把让人很想撕碎的折扇,丝毫看不出任何狼狈的神态,甚至昨日泡水的发型也恢复成原本那种凌乱到很做作的样子,看起来哪里像是被人丢在荒郊野外,根本就像是在哪里刚享受完回来。   
   “你是谁?”她冷不防地开口,知道迂回的态度只会给这个男人更多戏弄自己的机会。   
   东伯男兴致勃勃地收起扇子,隐在乱发后的瞳眸闪着光彩,彷佛终于等到她开口一样地炫耀着,“我就是以忧郁的眼神和绝代的风度,以及渊博的才华而闻名天下的百恨公子东伯男。”   
   这么长的形容词基本上都是废话!她冷眼看着他的装疯卖傻,冷然追问道:“千花公子呢?”   
   闻言,他一脸欣喜,向后跳开一步再次把折扇展开,摆了个自以为魅力十足的姿势感动地回答,“没想到微澜妹妹对我这么关心,我的确也是那个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全知晓的千花公子。”   
   还是一堆废话!她极力忍住想咆哮的冲动,继续追问:“你还有别的称号吗?”   
   这下他脸上的表情可说是喜极而泣了。他上前欲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灵巧地避开,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拉住她的袖子,一脸深情的模样:“微澜妹妹,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知音,你是唯一一个这么执着问完我全部称号的人,我的确还有第三个名字,但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个江湖第一神医而已。”   
   江湖第一神医那个据说就算死了百日,也能把你挖起来再救活的神医!   
   她倒吸一口冷气,脚步不自觉退后了几步,“你不是!神医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我见过他,你别想骗我。”   
   她见过第一神医,甚至还和他打过交道。他是一个醉鬼也是个赌鬼,邋遢且堕落,若不是一身好医术,只怕他早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东伯男落寞地看着空空的手心,一脸的哀伤,“真叫人伤心啊!我们有过那么难忘的一次碰面,微澜妹妹居然还记不起我的长相。”说完,他把凌乱的刘海撩起,让她能仔细看看他的样子。   
   “你看看,当初你见到的是不是这张脸?”   
   那是一张略带邪气但是完美无缺的俊脸,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闪烁的光芒像是幽冷的月光,没有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流气和做作,看着他的双眼像是回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某个夜晚,那个夜里有情有泪,或许还带着些许的怨与恨。   
   她盯视了许久,居然发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于是尴尬的别过脸忽略他等待赞美的希冀目光。见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居然还像个思春少女一样,连在她曾经有所企盼的周公子面前,她都没有这么失态过,而这个男人不过是只长相好看一点的孔雀而已。   
   想到这里,她轻咳了声,稳下心神不自然的说:“的确是你。”   
   东伯男不是很满意地放下刘海,她居然没夸他长得好,真是让人失望。   
   段微澜有些怔怔得看着手心,她没想到会遇到故人,但遇到他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记得一年多前,她曾闯入他的房间,逼他开了一张疗伤消炎的药方,甚至拿走他不少的续命圣品。那日来去匆忙并未仔细看清他的长相,不过当她带着战利品准备离开,他站在黄昏的道边目送她的离去。   
   “姑娘!”他忽然大喊一声。   
   她直觉地回首,乘着晚风,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被酒和赌博浸染上风霜的面容,带着一种彷佛喜获重生的微笑,那种几乎被扭曲的俊美在霞光中蛊惑地看着她,最后那一幕就深深的映在她脑海里,可自那一天起,她也正式流落于江湖之中。   
   对于那时的触动,她只当作是诧异。那次,她其实是为了欧阳墨林而去求药,开始她只知道现任的神医是个好酒好财好赌的混混,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地年轻,而且那么地好看。   
   但这也代表一件事,这个从回忆中忽然冒出来的男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你……”段微澜想开口,随即却又紧紧地闭上,生怕他会当场揭穿她,虽然四周并无他人。   
   东伯男把乱发拨到后面,然后神秘地笑了笑,“我告诉微澜妹妹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吧!其实这张脸不是我本来的脸,而是我做的面具。”   
   她愣了下,悄悄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哪有上天如此眷顾的人,如果是,那么他就真的太幸运了。   
   看到他动手开始撕下脸上的面具,她静待面具下的平庸长相,或者有可能是一张更丑陋的脸。   
   东伯男很快便把面具撕了下来,带着一脸的得意炫耀,晃晃手里的薄膜对着有些痴呆的她微笑,“看,是面具吧!”   
   她现在一肚子的火只想打人!他撕下面具后的脸居然和面具一模一样,既然一样为什么还要戴面具!莫非下面的脸也是假的?   
   她忍不住上前想撕他的脸,却引来他一阵惊叫。   
   “别动,我的脸才保养过,经不得掐的。”倒退数步躲开她的侵犯,他掏出个小银镜,仔细看着自己的脸有没有破皮,嘴里还不断絮叨着。   
   “看看就好,你再喜爱也别动手啊!等我保养完了,再把你的手保养一下,这样你爱怎么摸都可以。”   
   谁希罕摸你的脸!她已经青筋浮现,但仍忍住脾气,只是沉声问:“一样的脸,为什么要做面具?”   
   他照完镜子,满意地摇摇扇子解释,“为了保养啊!我的脸一天要保养三个时辰以上。如果不做个面具,那我每天就要丑三个时辰,这样多损害形象啊!”   
   不知道那个木棒能不能一棒敲死他?段微澜面不改色的瞄着地上的棒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聒噪且不要脸的孔雀,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杀人欲望,难怪他要毁掉她的武功,也许是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只是依现在的情势,她决定还是不要自找死路,假如这个男人的轻功真的这么好,内力自然不弱,所以还是不要以卵击石得好。   
   可是不反抗,难道任他装疯卖傻地耍弄自己吗?她是段微澜,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角色,什么时候竟然沦为他人的玩具。   
   思及此,她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江湖孤女,什么也不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状若爱怜地上前,柔声安慰道:“微澜妹妹何必如此轻贱自己,姑且不说悬赏你的二十万两银子,就说你梅园林二姑娘的身份,又岂是寻常江湖孤女所能相比的,再说现在有我这个忧郁的眼神和绝代的风度……”   
   还未到夜里,梦魇似乎又要浮现出来,她咬牙猛地抬头正视他,“我不是!”不是什么林清音,不是什么被人赶出去的妓女贱种。   
   可是在他怜悯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早已落下了承认的泪水。   
   富甲天下的梅园粥坊,当年其实早有一半落在她的肩上,为了得到梅园大小姐欧阳落梅的承认,她用计心机不择手段。林清音是个用心险恶的女人,为了得到梅园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她对任何一个想接近欧阳墨林的女人下手,手段用尽,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自从欧阳墨林遇到管柔柔后,她更是变本加厉,直至落了一个可悲的下场。   
   林清音可悲且不知好歹,世上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而且他们也说林清音出身卑贱,注定得不到善果。既然大家都已经为她定下将来,又何必要求她知道什么好歹,因为那样的一个女人不该有良知,更不会软弱得为某个男人落泪。   
   “我不是林清音……不是……”   
   “那你是谁?段微澜?江湖第一魔女?”东伯男甩开扇子悠然的倚在门边问她,随即又带着一丝调笑,“听说近年来你杀的人比其它所有人杀的都多,但你居然落魄到拿死人的钱度日?”   
   她只觉得狼狈不堪,用力咬着下唇,慢慢的抬头,凄楚地开口,“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问。”一声轻轻的啜泣,那张素来带着杀气的脸庞此刻显得脆弱无比。   
   这个女人永远带着矛盾,就像他第一眼见到她时那样,明明脸上带着哀伤,却说着阴狠的话威胁要杀他,在拿到药时,脸上的挣扎几乎是带着绝望。   
   虽然接近她是别有目的,但心却因她而不受控制的感到一阵酸楚。   
   他平静地打量着眼前娇柔的女人,手里无意识地摇着扇子,忽而笑了,“别哭了,要哭就来我的怀里哭吧。”说完便张开双臂作势要去抱她。   
   就在他靠近她衣角的刹那,一道银光如流星闪过,东伯男旋身一闪,凌乱的长发落定后,一脸惊惶失措地对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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