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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挖出实情。
无论如何,重要的是安妮死的那天是星期二,因此我怀疑贾克是在跟莎伦办事,
而不是跑去赌钱!那天可能是第一次,因为后来他星期二晚归时再也没费事解释了。
其实他哪一天不是这样!你说的没错。即将离婚是一大解脱,我绝对会尽一切力量
把他榨干的。在我的律师严词逼迫下他也仅是提供了一些文件,还解释说他在艾夫
斯顿路上买的一栋房子(超豪华,价值七万镑,有五间卧房,离里士满公司非常近,
还随屋赠送一个金发娼妇!)是一项“负担沉重的长期投资”。此外就是他从葛兰
姆路21号那栋房子分的一半,区区一万镑。饶了我吧!这总数不是很清楚了吗?我
顶多只住得起南安普敦这间两室的公寓而已。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问。谈安妮的事可能造成“神经发作”?简直胡
扯,萨姆这样说真是够落伍的。我认识的女人没有半个相信这种蠢话,我也怀疑以
前的女人会信以为真。这只不过是男人为了阻挠女权向前迈进所发明的又一样玩意
儿罢了。没错,我是心存怨恨,而且……在我看来,所有的男人通通都可以去死…
…我决定跟随你的脚步,到南安普敦受训当老师。妈的,小姐,如果你可以在香港
教中国佬赚钱,我当然也可以在这里教小鬼头填饱肚子啦!
爱你的莉比
又:基于纯粹自私的理由,我很高兴你不想让萨姆和贾克知道你在问我问题!
我的律师警告我不要泄露我对他那些鬼把戏已经知道了多少,否则他会把他的资产
埋进隐藏的账户里,我就永远分不到我该得的那份了!
三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下楼时希拉·阿诺德告诉我,“不过安妮的房子
空了大约三年。她没有立下遗嘱,没人知道有没有其他亲戚还活着。最后政府把所
有东西都给占了,房子被拍卖,一个建筑商买了装修后转手卖给一对有两个小孩的
年轻夫妇。”
“想来是一对白人夫妇吧。”我没怎么遮掩话中的讽刺之意。
她没理会这句话,不过却若有似无地笑着。“他们搬进去没多久,小的那个孩
子就病了,我到他们家去出诊,”她继续说,“整个地方变得完全认不出来。建筑
商把楼下整个打掉,重新设计成一整间开敞式的大房间,有落地玻璃门通往花园。”
她的语气略带保留,似乎不确定开敞式的设计是项改善。
“你不喜欢?”
她在门边停下。“哦,看起来很漂亮,但我忍不住想起安妮还在时的样子。她
住在那里时你有没有进去过?”我摇头。“就像阿拉丁的洞穴一样。她和她母亲都
很会囤积东西。前面的房间塞满了西印度和中美洲的工艺品,全是安妮的父亲在四
五十年代带回英国来的。其中有些相当值钱,尤其是那些黄金制品。我记得壁炉上
放了个小雕像,眼睛是翡翠,嘴唇是红宝石。”
“我不知道还有一个巴茨先生,”我惊讶地说,“我一直以为她母亲是个独力
照顾小孩的弃妇。”
“哦不,不是的。她父亲在50年代末死于肺癌。我从没见过他,但我的合伙人
之一对他印象很好。她父亲乔治,是个退休的商船船员,有讲不完的奇闻轶事。他
30年代在牙买加娶了安妮的母亲,战后不久就带她和安妮回国住在葛兰姆路上。”
她再度微笑。“他说他不能在父母还健在时带她们回国,因为他们不可能接受一个
黑人媳妇。”
我诧异地摇着头,明白我对那个从来没谈过话的女人根本不了解。安妮的邻居
知道她有一半的白人血统吗?就算他们知道,态度会有所差别吗?我想两个问题的
答案都是“否”。他们比萨姆和我还晚住进那条街……而且安妮的肤色太深,怎么
看都是个黑人。“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告诉希拉,“我一点也不知道她父亲是
白人。为什么没人出来接收她的房子?她在英国一定有亲戚吧?”
“显然是没有。我同事告诉我说,乔治有个弟弟在北大西洋让鱼雷给炸了,除
此之外——”她耸耸肩。“这很悲哀,但并非不寻常。两次世界大战把很多家庭都
彻底摧毁了,尤其是那些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家庭。”她迟疑地瞥了一眼手表,踏
出门外。“我真的得走了。我还有两个病人得去看。”但她走得很慢,似乎不想中
断与过去联结的这次谈话。“你仍然认为有人杀了她吗?”
“毋庸置疑。”
“为什么?”
我带头走下小径。“我没办法解释。以前我曾试过,但每个人都认为我跟她一
样疯。现在我不再费事解释了。”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
这是最难以臆想的一点。“因为她跟别人不一样,”我猜测,“如果她只是疯
子而不是黑人……或者只是黑人而不是疯子,或许他们会不去烦她……有时候我认
为他们是因为她的肤色而鄙视她,有时候则认为他们是怕她。”
我们在她车旁停步。“意思是说你认为是其中一个邻居杀死她的?”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耸了耸肩,她爱怎么诠释都可以。
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打开车子的后门,把她的手提袋放进后座。“她不是疯
子,”她就事论事地说,“她患有Tourette综合症,所以才会面部扭曲、自言自语,
但在其他方面她跟你我一样正常。”
“验尸官的审讯报告不是这样说的。”
阿诺德医生不高兴地点点头。“那人是个白痴。他对Tourette综合症一无所知,
而且也没兴趣搞清楚。对于没有亲自作证我一直很自责,安妮死前我因为12个月的
带薪休假人在美国,也想不到他会无视安妮的医疗记录。”她看见我脸上突然闪现
的希望。“死因判定还是会一样,”她抱歉地说,“没有证据显示那不是单纯的意
外,但事后我发现她的名声让人那样毁了,令我非常生气。”
我想我在安妮垂死的眼睛中看到的痛苦跟名声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看了病理
学家的报告了吗?”
她点头。“我收到了一份,跟死因判定书一起寄来的,只有三言两语。卡车擦
撞到她,飞出去后撞到路灯柱。老实说,这种悲剧迟早会发生的——根本不该把葛
兰姆路当成捷径——但我始终觉得如果受害者是个小孩还有可能,但不会是像安妮
那么注重安全的人。”
我点头。“她死的那天晚上穿着一件深色外套,而且天气坏透了……滂沱大雨。
我看到她是因为我过马路时几乎踩到了她。”她准备打开驾驶座车门时,我伸手按
在她手臂上。“你说她的名声被毁让你很生气。你有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她眼神恍惚,仿佛在寻找某个遥远的地平线。“前三年没有。这听来可能很无
情,但我在美国的时候把她的事全都给忘了,一直等我看到建筑商把她的房子改建
成什么样子之后,才想到要问里面的东西到哪去了。”
“想来是卖掉了。”
她继续说下去,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人们对安妮有着非常错误的印象,
这是因为她的穿着和举止,但她绝对不穷。有次她给我看一个交易商对她家里一些
工艺品所做的估价单,我记得总数超过五万镑。在70年代,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警方一定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我说,“你有没有问他们?”
她戏剧化地打个冷战。“不是他们,”她苛刻地答道,“是一个人,一个叫德
鲁里的警佐——活像是斯大林的弟弟,只不过比斯大林更粗暴。那是他的案子,所
以我都不被允许找其他人。”
我大笑。“我知道他。你形容得真好。”
“是的……嗯,根据他的说法,安妮是一贫如洗。意外发生后第二天,他们带
了些RSPCA 的巡察员把安妮的猫带走,德鲁里说屋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更甚的
是,他形容屋里的情况简直不比化粪池好到哪里去。”
我再度点头,想起来了。“审讯时提到了这一点。验尸官说,当邻居第一次抱
怨有臭味时,RSPCA 的人就应该把她的猫带走了。”
“只不过脏乱根本不符合她的天性。”阿诺德医生边说边坐进方向盘前。“我
以前定期去看她,要阻止她每十分钟就跳起来洗手简直像是在打仗。她对细菌有种
妄想——这是Tourette综合症的普遍症状——还有每隔一小时一定要去检查一下前
门的门闩不可。当然德鲁里不相信我。那时已经过了三年,他咬定我把她的房子跟
别人家搞混了。”她伸手准备关车门,显然认为我了解她在说什么。
我拉住车门不放。“他不相信什么?”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呃……显然……就是说有人洗劫过安妮的房子,偷走了
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过去萨姆一直避而不谈安妮。我记得有一回他非常尴尬,因为我在香港的一个
宴会上逮住一名总督察长不放,足足骂了一小时里士满警局的种种恶行。最后萨姆
把我拖开,等我们回到家时他的尴尬已经变成了怒火。你知不知道你谈及那个他妈
的女人时听起来有多白痴?他气愤地质问。如果你想要人家把你当回事的话,就不
能随便跟素昧平生的人说什么眼睛是灵魂之窗的蠢话。你是我老婆,看在老天的分
上,别人都开始回避我们了,因为他们认为你跟她一样疯。
20年后的今天,等他为希拉·阿诺德居然再次成为我们的家庭医生这等巧合之
事想来想去之后——你不能不承认,这真他妈的诡异……是两天前贾克让我想起葛
兰姆路——他出乎意料地对希拉和我的谈话感兴趣。他向来不怎么相信我说的任何
事,但一碰上医生他就变成了乖狗狗……尤其是女医生。
“她同意你的看法吗?她认为是有人蓄意谋杀安妮吗?”
“我不确定,”我说,“她只说那房子被洗劫过。”
他玩味了半晌。“什么时候?是在安妮死前还是死后?”
“那有什么差别?”
“如果是在之后发生的,”他合情合理地推断,“表示有人知道她躺在水沟里,
就逮住机会闯进她家。”他搔着下巴思索着。“而这就表示她躺在那里的时间可能
比验尸官说的要久了一些。”
“这是一种可能的看法。”我同意,然后走进厨房去准备午餐。我发现真的积
习难改,安妮这个话题在我们之间已经是太久的禁忌了,没法轻易把她从坟墓里挖
出来。
萨姆跟在我身后。“如果是发生在她死之前,”他继续说,“那或许就可以解
释她为什么喝得大醉。发现她所有的宝物都没了,一定让她大受打击。可怜的女人,
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是说,我们见过几次她喝得有点迷糊,但从来
没有严重到像瘫了似的,完全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他对我露出抱歉的微笑。
“我一直很难相信是某个邻居把她推去撞卡车的。没错,他们有些是人渣,有些则
到处投诉让她的日子不好过,但那跟冷血谋杀完全是两码子事。”
我打开冰箱,考虑能用半罐番茄、一些放了非常久的干酪和一棵莴苣做出些什
么吃的。“她身高5 尺9 寸,体重196 磅,”我低声说,“酒精浓度超出法定的驾
驶标准15毫克——等于5 小口烈酒或5 品脱啤酒。不管再怎么努力想像,也不能说
她喝得酩酊大醉。”我拿出罐头,看看里面有没有长霉。“事实上她甚至连有点迷
糊的程度都还不到,因为她常常喝酒,可能要喝下一般人两倍的分量才会开始出现
喝醉的迹象。”我对他微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拿你自己来说吧。你比她
轻14磅、高2 寸,你要灌下8 品脱的啤酒才会开始变得令人难堪。”
他立刻缩回“壳”里,因为由他带出话题是一回事,而由我根据丰富的知识来
挑战他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每个人都说她醉瘫了。”他不高兴地说。
“就算是吧,”我说下去,“你怎么知道不是哪个邻居临时起意把她推到马路
上去的?那时候很暗……又在下雨……她疯得跟什么似的……看了就烦……街上又
没人……然后来了一辆卡车。只要推那么一下,问题马上就解决了。不再有黑人住
在这条路上了,房地产价值立刻上涨。”我挑眉消遣他说。“没有人说过杀她的人
是有预谋的啊,萨姆。”
两三天后,希拉?阿诺德寄来了一个上面写着“安妮·巴茨”的邮件,里面装
着一些文件影印本。
“我想你可能会对这些感兴趣,”她附了张纸条写道,“东西恐怕不多,因为
当我明白到自己是在白费力气时我就放弃了!再者,很高兴又遇到你们两位。”
巧的是,同一天萨姆跟我到威茅斯吃午饭,有个男人似乎在看我,这让萨姆很
不高兴。我们选了一间俯视港湾的酒馆,餐桌放在户外,这样我们能边晒太阳边看
着回旋桥升起让游艇进出码头。那地方风光明媚,适合消磨一两个小时,铺着圆石
的码头旁有18世纪的房屋,老旧的拖网渔船卸下一箱箱鱼蟹,但萨姆开始抱怨老板
老是走到门边来看我,将这幅宁静景致带给我的愉悦一扫而空。当时我戴着墨镜,
悄悄在镜片后打量那男人。他跟以往一样精瘦饥渴,无疑也一样凶恶。但他比斯大
林好看……或者斯大林的弟弟……
事件报告
日期:1978年11月15日
时间:11点15分
负责警官:里士满警局的德鲁里警佐
事件:于户主安·巴茨小姐死后,奉准进入里士满区葛兰姆路30号。邻居通报
有一群猫困在屋里。无其他亲属可寻。
在场警官:德鲁里警佐、安德鲁·昆廷警员。其他还有:
RSPCA 视察员:约翰·豪勒特、东尼·巴瑞特。
巴茨小姐死时脖子上戴着一把以细绳拴住的钥匙,用此钥匙可以打开前门进入
屋内。屋里非常冷,没有中央暖气系统。楼下两间房间里各有一座煤气暖炉,但进
入屋内时两者皆未点燃。窗户紧闭,在后方盥洗室内有一扇小窗因损坏而未关妥。
根据邻人通报,屋内至少有20只猫,前门入口处有浓浓的猫尿味。屋内脏乱不
堪——特别是楼下的盥洗室和楼上的浴室,马桶皆未冲水,地上丢满用过的肮脏卫
生纸。楼下的两间房间里有人的粪便。数箱伏特加空瓶堆在厨房墙边。
厨房内的猫尿味尤其严重。猫沙盆中的沙散布在油布地板上,任猫恣意使用。
RSPCA 视察员表示他们前一次来访后,巴茨小姐同意在门上安装一个供猫出入的盖
口,现在出入口却被一个小五斗柜挡住了。地板上有许多食盆和水碗,但全都是空
的。
搜索厨房橱柜发现存粮不足,巴茨小姐的和猫的都不足。没有什么罐头或盒装
食品,冰箱里有15品脱牛奶及一些生肉,多半是鸡肉。“特价品”标签显示巴茨小
姐买的是廉价货,不过稍后在当地超市进行的调查发现,她大半会挑选“仓储”货
以免费得到猫食。
楼下除了厨房和盥洗室外,还有两间房间,房门都开着。这些房间中也有猫的
大小便,不过情况比厨房的轻微。前面的起居室中,在角落的一堆坐垫下埋有三只
死猫。根据RSPCA 视察员约翰?豪勒特的看法,三只猫都已死了至少四天。其中两
只公猫——都是——脸上几乎不剩任何毛发,身上有严重的抓伤,看来是因打斗造
成的伤未加治疗而死。第三只也是公猫,全身的毛大半脱落,致死原因是脖子被扭
断。楼上巴茨小姐的卧室中,发现另外两只死公猫,以毛巾包裹放在衣橱里。两只
猫都严重营养不良,毛发脱落,脖子同样被扭断。
楼上所有的房门都关着。有五只活公猫困在后面的卧室里。这些猫惊惶恐慌,
显然已经在房内大小便数天。每只猫身上都有打斗留下的咬伤和抓痕。地板上有一
些碗,原先可能装有食物或水,但在进入该屋时是空的。除了衣橱内的猫尸,前面
的卧室里有四只活的母猫及两只结扎过的公猫,也都惊惶未定。
RSPCA 视察员从屋中一共带走21只猫,其中五只已死五只死猫的验尸结果,与
约翰?豪勒特所做的评估相符。其中两只因打斗造成的伤未加治疗而死;另三只脖
子被扭断。每只都明显受到虐待,明确说来是:脸部脱落的毛可能是用透明胶带、
包装胶带或地毯胶带反复撕扯所造成。另外,其中两只死猫的嘴部和眼皮似乎都被
涂上强力胶,有黏胶残余在其嘴巴和眼睛四周的零星毛发上。估计死亡时间:在尸
体发现前四到七天。这估计已考虑到屋内冰冷的状况减缓腐化程度他们的完整报告
(如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