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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回到家,将今日扫货的战利品摊开,竟然夸张到占据了小半个客厅。
“这可不是正常情侣。”夏晴坐在一堆设计精美的纸袋子中道。
韩子卿摊手:“正常不是重点,我们是情侣,这才是重点。”
夏晴撇了撇嘴,没有答。
两人收拾完一地的东西,韩子卿便去洗澡了。夏晴倒了杯水,正也想休息却接到了一个电话。她于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进入安全邮箱。一封新邮件,她点开,果然是许一馨的资料。她几日前找人查许一馨的底细,今日终于来了消息。一行一行仔细浏览,夏晴原先轻松的情绪起了微妙的变化。这个许一馨在英国留过学,并且在TREO工作过,曾经和韩子卿同居过一年,是韩子卿唯一的一个正牌前女友。
合上便携机放好,夏晴揉了揉眉心,韩子卿口口声声说的不相信爱情,难道就与这个许一馨有关?而她回来,他又会有怎样的动作?
“在想什么?”男人沐浴出来,从背后环住她,问。
夏晴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情绪,道:“今天够累的,睡吧。”
圣诞节当天,满大街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四处矗立的圣诞树,商家大肆宣传着打折信息,路上手牵着手的情侣四处可见。
思瞳在公司叫嚷着圣诞居然不放假,夏晴劝她适应中国的节假作息,顾自埋头办公。往年的圣诞节,思瞳都会回家和家人团聚。夏晴只有和韩子卿这样同是留学人士在一起,开聚会,或者干脆不过。今年对她亦是如此。但到中午,夏晴就收到一大束玫瑰,署名竟然是韩子卿。
她刚签收,男人的电话就跟着打了过来。
“花收到了?”
“嗯。”夏晴摆弄着花瓣,不禁笑道:“你这是唱得哪出?”
“圣诞礼物?”男人语气听起来颇为放松:“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订好餐厅了。”
“先斩后奏,倒是你的作风。”
“下了班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夏晴失笑。玫瑰花、圣诞节两人晚餐,他们之间倒还真是越来越像普通情侣了。虽然许一馨的事让她心里多少有些疙瘩,但这花多少让她感到愉悦。
然而,这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在下午被裴默的一通电话打破。
他只问她:“夏晴,你帮韩子卿融资,以为这样就能赢了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被利用?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么?”
“融资?看来木头你的消息有点晚,这事已经有些日子了吧。”夏晴停下手头的事,拿着钢笔在手上打圈:“再说,你觉得那是南墙,对我,未必不是天堂。何况我们早不想干,哪里来回头一说。”
“那韩子卿有没有告诉你,除去他那些风流韵事,他也真心实意的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叫许一馨,也就是凌笑的妻子。”
钢笔从夏晴的指尖滑落,掉在纸面上,扯出一条磨痕。夏晴知道的,也猜得到韩子卿与许一馨的故事,但从裴默口中说出来,却有着别样的残酷。和她日夜相守的人,他的多情无情,他的绵里藏针,他的生活习惯,他对她的或好或坏都藏匿着另一个女人留下的深深烙印。
夏晴阻止了裴默继续说下去,却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初见许一馨的场景,大方温婉的姿态,有着一双水墨勾勒一般的眼睛,灵动却又深邃,脊背挺地很直,下巴总微微抬高,不经意地流露出独立和傲然。
是的,韩子卿真心爱过的,是这样的女子。
压抑了情绪,夏晴对着电话那头发出冷笑:“裴少,你是担心如此一来,凌家和韩氏的关系就更为密切,你们‘元裴’就怕回天乏术了?”
“夏晴!”裴默低吼。
还真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依稀记得从前每每她病了却赖着不肯吃药,裴默哄她,她却越发耍无赖,最后他只得板起脸来低吼她名字,她才乖乖地吃药。那么肆意挥霍别人的爱,是愚蠢,也蠢得幸福。夏晴低低叹了一声,都是过去了。
“你们当初找公司盗用我Summer设计的时候,就该考虑到这一层。现在,我们不再有商量的余地。”
裴默闻言,顿了顿,随即冷声道:“好,夏晴你本事了。到时候别怪没人救你。”像是生了很大的气,电话立刻就被挂断了。夏晴只听到嘟嘟的声响。
救?救赎就像是肮脏的人的可笑妄想。
对救赎的渴望本身就是一种罪。既然伤天害理,竟还贪婪得渴求着被救赎。
脏就脏了,她不需要谁的救赎。
只是如果最终的结果是毁灭,她只要韩子卿作陪,那就够了。
挂了电话,这几日来被压抑住的混乱情感奔腾而出,她头晕晕的,使不出力气。
夏晴手指揉着太阳穴,身体靠向椅背,想要努力地梳理。酸涩、烦躁甚至是嫉妒、愤恨,许一馨这个名字此刻竟然带给她那么混杂的情感。像某个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就这样被撕开,暴露在空气里。
韩子卿曾经对这个人爱到极限,毫无保留,却对自己,却能毫不留情地伤害。这算做什么?只是遇见了一个坏主顾,便就此对之后的客人各个冷眼相待,态度恶劣。
夏晴拿手遮着眼,良久笑开,她竟然……是在吃醋呢……
放开这些有的没的,她重新投入工作。五点多,韩子卿的车开到夏晴公司楼下,夏晴收拾了下,便下楼。但一坐进韩子卿的车,琐碎的思绪又纷纷跑出来叫嚣。韩子卿和她打招呼,却只见她蹙着眉应了一声。
“似乎不太高兴,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夏晴怔忪,侧目看着男人的侧面,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东区盛名的斯顿酒店一层开有一家意大利菜餐厅,由为意大利北部美食倍添浓郁风情的“牛肝菌”而得名。餐厅附带装有保湿器的干蘑菇和鲜蘑菇贮藏室和供应上等白酒和白兰地的 Bottega 酒廊。在东区寸土寸金的地头上,装潢自然也是时尚不失豪华。
韩子卿带着夏晴进了雅间,圆台上摆放着烛台,向上看穹顶很高。两边是酒架,从立地灯照射出的昏黄光晕又添了几分情调。
他替夏晴拉开椅子,她坐下,男人才在她对面落座。褪下大衣,男人穿的设计流畅的内衫也是那次夏晴给买的,他将这白色暗纹诠释地极致优雅。夏晴看得有些出神。
“看呆了?”韩子卿显然心情很好,笑着逗夏晴。
夏晴粲然一笑:“是啊,都是我挑衣服的眼光好。”
“你挑人的眼光也不赖。”服务生送上酒,给两人倒上,韩子卿举起酒杯,朝夏晴的方向微微倾斜:“圣诞快乐。”
夏晴唇角勾起的弧度减弱,道了一句:“谢谢。”
两人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但韩子卿看得出夏晴藏着话,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问。回家后,夏晴的情绪依旧不高,两人就睡下了。
过了后半夜,韩子卿半梦半醒,摸索着手边,却发现怀里空落落的,夏晴不在。他起身去寻,终于在阳台上瞧见了发呆的她。外头的天气已经跌到了零度,她却只穿着单薄的毛衣,裹着薄薄的毯子,躺在竹藤椅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烟头的红色明明灭灭。
从他认识她起,她似乎就一直是这样近乎残酷地对待自己的本来就弱的身体。他提醒过她,也责备过她,她始终不听,却在许多次后终于不耐地回答:“我不想活太久。”
他在马克杯里盛了热水,再回到客厅,移开阳台门,在手掌触碰到玻璃门的刹那,冷意让他眉头微收。
夏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惊,直直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定眼看是韩子卿,才复又躺了回去,也不说话。
“为什么不去睡?年末了,公司这些天应该会很忙。”他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却在宁静的夜里出奇地好听。
而夏晴,却只是弹了弹烟灰,回道:“睡不着。”
韩子卿便没再问,将水杯递到她手边,立在一旁。
过了良久,待到水都冷透了,他也还是没走。夏晴终于抬眉打量了一眼韩子卿,因为屋子里开了暖气,他也只穿了单薄的衣衫。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想短命不成?”夏晴灭了烟,扯了身上的毯子,站起来踮着脚给他裹上。她的手指滑过他颈肩的皮肤,冰冷。
韩子卿在黑暗里看着她,唯一能够分辨清晰的是那一双澄澈的眸子,和好些年前时一样,干净,纯粹,决绝。那时候她说,从前是因为和别人还有羁绊,所以活着,活得开心;现在是想要达成爸爸的遗愿,所以活着,活得煎熬。如果以后,再没有什么理由,那人生或长或短,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没有夏晴你作陪,人生再长也未免乏味。”
“是么。”夏晴应声,却在心底又浮现出许一馨的名字,竟然不自觉地开口问道:“你也有过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么?”
韩子卿微微一怔,低头却见女人回避似地撇开脸去。他随即低笑,却也没有回答。就在夏晴以为这问题就此略过的时候,却听见男人有些恍惚沉迷的声音:“自然是有过的。”
极速地下沉,夏晴双脚牢牢钉在地面上,双手紧紧地握着,像是努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她很好看,却有些傻傻的。很执着,很努力,但很悲观。她以前总喜欢跟在我后头,问这问那。后来,她长大了,也可以和我比肩了。”
夏晴听着,却还没有缓过神来,直到男人好笑地说:“夏晴,你不知道我在说你么?”
她这才痴傻地抬起头问:“什么?”
韩子卿没有回答,而是将她揽进怀里。她很瘦,很小,连头发也是短短的,就像是稍稍用力就会被捏碎一样,所以所以他有时抱着他,都不敢太用力,可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他却想用力一些地抱她。
夏晴被他的气息牢牢裹住,这才清醒过来,挣扎怒目道:“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这个混蛋。”
“安静一点。”他轻摇她的耳垂,低低地说,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于是,她终于安静下来。他这才移开门,将她带进了屋。屋子里暖洋洋的,韩子卿依旧将夏晴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夏晴昏昏地闭着眼睛,觉得脑袋沉沉地喘不过气,像是溺水的感觉。
然后,她听到男人的叹息声,他说:“其实,就真的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吧,夏晴。”
夏晴没有回答,只是由他抱着,心里的高墙慢慢地腐蚀着……一辈子,对他们,是不是太过奢侈。
第二十章
20
次日,夏晴就有些鼻塞着凉,韩子卿催着她吃药,但公司到了年末,许多设计都要结尾,账目结算,忙得不可开交,韩子卿前脚刚电话提醒过夏晴,她后脚就忙事情给忘了。
圣诞节刚过第二天,夏晴就病倒了。高烧发到40度,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少有清醒的时候。只觉得像在炼狱里一般,忽冷忽热,无法排解的难耐。韩子卿请了私人医生和陪护二十四小时照看她,如果不是公司急事,他也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她有时烧的难受,死命地踢被子,但总觉得被什么压住了被角将她牢牢裹住。她迷迷糊糊地喊渴,不久便就靠进了熟悉的胸膛,男人温温的声线在耳边,她虽听不清晰,却感受到凑到唇边的水杯。她咕嘟咕嘟地喝,有时水渍从唇角流下却很快就被擦拭。
那样恍惚的状态接连了许久,她也不清楚具体是多少晨昏,只是当再一次睁开眼来,她恰巧撞见了窗外的夕阳,火烧一般的云翳在天空的彼端累聚,半边的天色都是橙红,很美。屋子里很静,能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夏晴有些吃力地侧转了头,发现韩子卿正在她身侧靠着床背小憩,被子盖到腰际。他那双邪气而飞扬的眸子此刻合着,面容显得沉静,他眼底有些青色,但整个人依旧清爽干净。夏晴盯着他好一会儿,直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她才算是真正醒了过来。
她本想起身去寻些东西来垫饥,但右手背上还扎着针,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而又节奏地流入身体里。瞥了一眼合着眼的男人,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念头,安静地继续躺着,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她尝试着理出一些思绪,比如这场病来得怎样突然,比如公司现在的秩序如何,比如凌裴两家的动向,再比如,与男人之间的关系……
“其实,就真的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吧,晴。”
这句话又一次冲进她的脑袋里,眼睛略向下看,她认真地思考。
“咚咚”敲门的声响打断了夏晴的思路,她没有出声,而是将视线移到身材的男人脸上。原本似乎睡得熟的男人此刻果然睁开了眼。两人便就此四目相对。他起初一惊,随即眼底涌出了欣喜,只是面部表情依旧平和。
“醒了,饿了么?”他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但夏晴还是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他眉梢扬起的程度比往常要多出几分。
她点了点头,作势支起身体,韩子卿立刻伸手扶着她,在她背后垫上靠枕。男人的手宽大而干燥,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恰好的力度,夏晴不由微微侧目看他,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熟练且认真。以至于当他起身走出房间时,夏晴还有些怔忪。
护士走进来,替她换了药,冰冷细长的针头依旧停留在皮肤里,另一瓶药水开始缓慢流进她的身体,她的右手冰冷。
“今天几号了?”她问,嗓音沙哑艰涩。
“二十九了。”护士小姐回答。
“再过两天就跨年了。”她呢喃。
护士退出房间,合上门,夏晴靠着,虚弱无力,饥饿一阵阵地侵袭。就这样过一辈子,好吗?虽然他们的婚事,韩家已经提了不要再提。对于她自己,才刚刚对他放下戒备,真要就此说到一辈子,还真的不那么确定。
约莫一刻钟,男人端着餐盘进屋。盘子放在床头,夏晴看了一眼,青菜配米粥,热气升腾,她又饿了几分。男人坐在床沿,端起粥,拿了勺子一点点喂她。她也就顺从地吃。
一室寂静,菜和粥不一会儿就吃完了。韩子卿安置她躺下,为她掖好被子:“安心睡。公司那里还有思瞳,你不要太担心。”
“韩子卿。”
“嗯?”
“许一馨,你还爱她么?”
她冰凉的右手搭在他的手背,面色苍白,但乌黑的眼睛却是雪亮的。他怔了怔,随即轻笑:“你都知道了?前些天睡不着也是因为这个?你在吃醋,夏晴。”
男人的语气轻佻,眉梢挑起,唇角勾出极大地弧度,露出好看整齐的牙齿。夏晴眉头收紧,撤了手翻过身去,被子拉高把自己的脑袋一并遮住。
韩子卿无奈,抬手将整个被子包括她都抱了起来,然后像剥粽子皮似地扯开被子,她顶着乱糟糟短发的脑袋就露了出来,一脸小媳妇儿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又不由地一阵笑。
夏晴黑了张脸,看着他近在咫尺地笑得欢畅,逐渐也扯出一副甚欢的表情:“反正我不嫁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原来你想嫁我了呀。”韩子卿揉了揉她头顶,唇边的笑依旧收不起来:“要不我们现在就拿上身份证户口本区民政局?”
夏晴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抬眉斜睨他好一阵,摆出不屑的表情:“你在开玩笑么。”
“夏晴,我一直都很认真。”韩子卿抱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头发:“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是我的现在,还有,将来。”
夏晴没有回答,而男人也没有再说话,好像各怀心思。
良久,她还是调整了姿势,整个窝进了韩子卿怀里,将脑袋枕在他肩上,他的呼吸和味道,让她慢慢宁静了下来。她竟然自己说出嫁人的话,还是脱口而出。想想刚回到东区的时候,两人还是那样没有办法缓和的关系,如今的相依似乎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嘴甜心狠,她到底还是做不到。似乎回到东区以后,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她掌控的范围,她有些泄气地想。
“你的病还没好,别想太多。”韩子卿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语调里却没有太多安抚地意味,他将她放回了床上,自己则站起身,戴上眼镜道:“我等会儿还要回公司,有不舒服就叫护士。”
夏晴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挽留,韩子卿也没再多逗留,转身离开了卧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细微的笑容都没有,镜片后她看不到丝毫的情绪。随着房门啪嗒关上,夏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胸口还是沉甸甸地。一辈子那么长,她真的能和他走下去吗?
门的另一边,韩子卿背靠着墙立着,唇角稍稍勾起,直达眼底。
圣诞一过,便意味着新年的到来,元旦将至,东区中心广场举办的跨年晚会宣传声势浩大,四处可以看见张贴的群星海报,占篇幅最大的是风头正劲的夏清,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东区的跨年晚会上现身。
年尾,最后一天。时间敲过七点,夏清的专用车就在夏晴公寓楼下出现。不久,就见一抹丽影出现在大门口,随即疾步进入车内,车门很快关上,往小区外开走。
“姐,总算见到你了。”
车内,夏清将姐姐抱在怀里,语气兴奋。他只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和牛仔裤,相较舞台上的装扮要平易近人许多,但依旧帅气。夏晴捧着他的脸,左右打量了一翻,满意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小子,你又变帅了。”
夏清嘻嘻笑了两声,随即板下脸来说:“姐,你又瘦了。病好透了没?”
“哪有什么大病。哪个多嘴的和你瞎说。”
“你别管我哪里知道的,你也好歹学会照顾自己,好让我放心一些。”夏清拉过夏晴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背青青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