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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锐连连磕头,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否则非叩得皮破血流不可,只听他辩解道:“皇上,这绝不是老奴所为,老奴对此一概不知啊皇上。”
正德哼了一声,张锐心里猛一激灵,说道:“皇上,老奴知道是谁干的了,一定是郭震,郭震他一直不服老奴骑在他头上,一定是他在东厂暗中捣鬼。”
这时华明在下边禀道:“皇上,无想已带到。”
正德道:“宣他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锦衣卫小校服装的人走了上来,张锐偷眼一瞥,心中突然一愣,因为这人决非无想,身材比无想高大得多,倒是挺像某人的。
就在张锐回忆此人来历时,那人突地扑倒在地,跪爬着向正德爬上几步,哭喊着叫道:“皇上,皇儿朱|德叩见皇父,皇父大人,皇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请皇父做主,求张公公饶了皇儿的小命啊。”
正德一惊,霍然站了起来,说道:“你是朱|德?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段爱卿,你不是说传无想吗?怎么……”
“皇上圣明,朱|德乃是乔装改扮而来,若非如此,只怕他还进不了豹房的大门,在张公公心中,朱|德早已是一个死人,张公公你没想到吧,当你以为已经毒死了朱|德的时候,他其实活得还好端端的,有他在手,你那些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推诿责任的动作都成了天大的笑话,皇上,朱|德的口供在此,他亲口指认栽赃陷害项豪的人,是内廷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的张锐张公公!”
张锐彻底傻了,正德哼了一声,张锐的心如坠冰窟,他好恨啊,倘若段飞一上来就把朱|德和口供呈上,他还可以用眼泪和谎言来应对,偏生这家伙绕了个弯子,自己刚才已经就李安、无想两人的事哭了两回,他才把朱|德弄出来,自己就算哭得天崩地裂都没用了,这个段飞他好深沉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一点都不给人留生路啊!
正德其实已没必要看什么口供,朱|德就在眼前,他的话已直指张锐,再看看张锐现在的模样,这个案子已是水落石出了,余下的不过是该如何处置张锐而已。
正德叫段飞回京其实目的就是为了整倒张锐,以钱宁整倒江彬,以文官集团整倒钱宁,再以通藩受贿之名整倒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正德这半年来玩太极上瘾了,张锐欲项豪之争就是正德挑起的,不过项豪整不倒张锐,反而被张锐所趁,正德顿时想到了段飞,段飞也没有辜负他的支持,绕了许多弯子,暗藏了必杀的一招,引张锐连连做出误判,最后才一击必杀,张锐输得不冤啊。
张锐爬到了正德身边,抱着龙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道:“皇上……朱|德定是受了段飞所迫,这才胡乱攀咬老奴,老奴一心伺候皇上,皇上不要轻信他们的谎言啊。”
提起旧事,正德倒是有些心软,他叹了口气,说道:“张锐啊张锐,你叫朕怎么说你,你太让朕失望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朕念你没有功劳有苦劳,加上这只是你与项豪之间的私人之争,还未造成太大影响,这样吧,你身兼二职,也太操劳了,东厂的事太过繁杂,你不如放手交给别人吧,段爱卿,你善于分析,这东厂厂督一职非你莫属,你看……”
张锐大惊,叫道:“皇上,这可使不得啊,东缉事厂自从建立以来就一直是内官执掌,祖制不可改啊,何况内官便于行走宫中,有什么消息也更方便告知皇上,皇上,老奴有负圣望,皇上掳去我东厂厂督之职老奴心服口服,不过东厂不可由外人执掌,老奴推荐司礼监寇昴接手厂督一职,寇昴经验丰富威望、资历也足够,乃是最好的人选,请皇上圣裁。”
正德怒道:“祖制祖制,什么都祖制的话你就别吃熟肉了,咱们的老祖宗还不会用火呢,你的事还没完,你再啰嗦我就让你到冷宫刷马桶去!”
张锐再也不敢啰嗦,只好抱着正德的大腿,默默垂泪,正德向段飞望去,笑道:“爱卿意下如何?”
入主东厂,权力果然很大,不过势必会受到外庭内廷的强大压力,而且整天要跟手下一堆太监打交道,搞不好久了自己都会变人妖,段飞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见正德问起,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恩宠,臣自然是遵行不二的,不过皇上想过没有,臣初来乍到,北京城的大街都没走过几条,突然出任东厂厂督,只怕难以服众,臣觉得还是刑部右侍郎一职比较适合我,皇上,臣也想终日陪伴在皇上左右,不过臣还要替皇上办许多大事,整日呆在宫里只怕不方便啊皇上。”
第〇三〇〇章 【挑战棺】
正德只是临时起意,听到段飞的话后有些泄气,他捉狎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净身入宫就是了……”
正德话还没说完,段飞已面色如土地跪倒在地,他哭丧着脸说道:“皇上明鉴,臣膝下无子,还是个处男呢,不孝以无后为大,皇上就饶了臣吧。”
正德大笑道:“好了好了,朕跟你开玩笑的,朕若是让你入了宫,只怕你身边那位侠女苏姑娘非找朕算账不可,处男……童子鸡就童子鸡|吧,亏你想得出处男这么个新词,呵呵,朕才不信你还是处男呢,不过这事朕也懒得查究,这样吧……朱|德!”
朱|德忙道:“儿臣在。”
正德脸一板,喝道:“朕当初收你为义子,为的是激励你努力为朕办事,朕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而且还做出勾结内廷诬陷上官的事来,朕现在要削去你的官职,将你开革出门,收回当年赐你的宅邸金银,你带着你的家人回老家去吧,张锐,朕说不定今后哪天会想起他,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朱|德大喜,有了这番话,张锐就算事后想整他,也得想想后果,正德这么说就是保住了朱|德的小命,至于什么义子和官职,根本就是浮云,他做了这样的事,能平安回家已经是万幸了。
朱|德的事解决了,正德的目光向段飞望去,说道:“爱卿这么快就将这个案子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白骨旧案都查了个清楚明白,可见爱卿能力出众,既然锦衣卫同知出了空缺,段爱卿不如先将就着吧。”
锦衣卫同知是仅次于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务,权柄是相当大的,最重要的是,锦衣卫直接对皇上负责,没有太多的掣肘,这是最让段飞心动的。
段飞正要来个谢主隆恩,接下这个差事,突然有人在楼下尖叫道:“皇上,豹房大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副寿材,内有一具尸首和一封书信,书信是写给段大人的。”
正德说道:“将书信呈上来。”
小黄门将书信呈了上来,正德只瞥了一眼就让小黄门交给了段飞,道:“果然是给你的。”
段飞凝目一看,只见封套上写着钦差段大人亲拆的字样,信封已被人打开查验过了,于是就放心地抽出信笺,展开一看,眉头倏地紧蹙起来。
正德问道:“怎么样?上边写了什么?”
段飞禀道:“皇上,这信里说那棺材里的尸骨是平茂的,不过却没说平茂是怎么死的,从字里行间来看,对方似乎想考考我,看我能否查出凶手来……”
正德笑道:“果然有点意思,我也被提起了兴趣,既然人家已经把挑战书送上门来了,这件案子还是交给你办吧。”
段飞点点头,说道:“臣遵旨……皇上,关于东厂厂督的任免,微臣本来没什么资格进言的,不过刚才我记得张公公提起过一个人,我虽然不知道郭震是什么人,不过臣觉得让他来掌东厂会比较合适。”
张锐心中一震,微微抬头,目光怨毒地向段飞望去,正德呵呵笑道:“你倒是会推荐,嗯,这个朕自会找人商议,你就不用担心了,去吧,把这个案子给朕妥妥当当地办了,这家伙竟敢把棺材直接送到豹房门口,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要给朕争气,把他揪出来!这个案子百折千转还真有些意思,你的任命还是等这个案子彻底办完再说吧。”
段飞告退出来,华明迎上前,低声问道:“大人,皇上怎么安排的?”
段飞扬了扬手中的信,说道:“皇上让我先办了这个案子,然后再做安排,不出意外的话,朱|德留下的那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华明大喜道:“太好了,大人,今后卑职就要靠你了。”
段飞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彼此彼此,大家一起努力吧。”
华明又问道:“张锐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大发雷霆?”
段飞笑道:“皇上其实才是最明白的人,这个案子他早已心中有数,所以张锐也没受到什么太大打击,皇上只是让他交出东厂厂督之职而已,你知道郭震这个人吗?”
华明道:“皇上对他也太宽容了,咱们指挥使还被下了三天天牢哩,哎,郭震我当然知道,他是司礼监排第三的大太监,大人为何问起这个人?”
段飞笑道:“他与张锐不太合得来吧?派个人悄悄去告诉他,张锐想把罪责推到他身上去,而本官嘛,却向皇上建议让他接掌东厂,你可明白?”
华明连连点头,说道:“卑职明白,嘿嘿,大人实在高明,就算整不倒张锐,大人这一下也要恶心他半年。”
段飞一面思索一面向前走,会和了锦衣卫的人,一起来到豹房大门口,只见一辆马车载着一具通体乌黑的棺材停在豹房之外的大道边,两个守门的禁卫正在看着,因为这是特殊地段,没人敢久留,所以也无人围观。
段飞来到马车旁,绕着马车转了半圈,问那两个禁卫道:“这车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赶车的人呢?”
那俩禁卫刚才见识过段飞的手段,急忙说道:“大人,这马车是从南边一路直走过来的,我们没瞧见车上有赶车的人。”
对方苦心积虑把车弄到这里,这些禁卫看不到人也不奇怪,对方或许躲在车底或车后,这倒是无需追究,段飞对华明道:“派人沿街去查,看这马车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的,把这马车赶回朱府去,召集京城各大棺材铺子的老板到朱府去,让他们认认棺材。”
有个锦衣卫说道:“大人,不用那么费事,这棺材上有记号,这应该是城东马家寿材铺子里出的,大人你瞧,这有个记号。”
所谓记号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钢印而已,段飞点点头,说道:“好,传这个马家寿材铺子的老板来见我,最好叫他带上十多年前平茂大人失踪前后不久的账本,本官要查明这个棺材究竟是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第〇三〇一章 【顺藤摸瓜】
段飞带着棺材回到朱府,苏蓉迎了出来,看到那硕大的棺材,她惊笑道:“公子,你不是去见皇上么?怎么带了这东西回来?公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风水运势啊。”
段飞把那封信丢给苏蓉,没好气地说道:“自己看吧,这东西是有人送上门来给我的,连皇上都惊动了,我能不收吗?”
苏蓉展开一看,两眼流露出睿智光芒,她微笑道:“公子,这个人还真有心,居然把尸体给你送来,他的本意应该不是考你破案工夫这么简单吧?”
段飞点点头,说道:“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他留下的线索很明显,答案应该很快就能明了。”
棺材被直接送到了杨森面前,他傻乎乎地从屋里出来,望着眼前黑沉沉的棺材,愣了好一阵才露出欣喜之色,叫道:“大人,这是你特地找来给我验尸玩的吗?”
段飞一敲他脑袋,骂道:“睡糊涂了你,有人给我送棺材来了,你还不快给我好好验验棺材里的尸体,我就把你塞里头,让你跟尸体好好睡几天!”
杨森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又不是没试过,小时候在义庄,爷爷经常把我塞棺材里,自己去喝酒了,嗬嗬……”
大家的脸色都有点变了,段飞的神色尤其难看,杨森不敢再废话,他爬上棺材,叫石斌、郭威等帮忙把棺盖挪开,望着棺材里的干尸,他哈地一声笑,说道:“这尸骨保存得真好,还能大致看出他生前的相貌哩,是谁给大人送来的啊?这么好的棺木,还真是有心哩。”
段飞只觉自己的脑门开始有冒烟倾向,他喝道:“你怎么突然变贫嘴了?检查他身边有什么可证明身份的东西么?再查查他的左小腿,看有无伤疤痕迹?”
杨森哈地一声惊笑,脱口叫道:“大人怀疑他是平茂?华明……咦?”
杨森转身去找华明的时候,才发现华明不知何时已来到马车上,凝望着棺材里那具保存完好的干尸,他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华明。你怎么了?”段飞也发现了华明的不对,华明没有做声,他突然退了两步,跪了下来,朝棺材里的尸体咚咚咚地叩了九个响头,然后他仰起头历啸一声,叫道:“娘啊,没想到你真的死了……罗超辉、焦旭焦阳,你们都给我滚过来!平茂大人回来了!”
历喝之声隆隆传开,听到华明的话,大家都恍然明白过来,棺材里的干尸依稀可以分辨出生前面目,华明已经认出他的身份——失踪的前锦衣卫佥事平茂!
罗超辉和焦旭焦阳陆续赶了来,见到棺材里尸体的面目后无不变色,然后像华明一样跪在棺材周围,不停叩头,嚎啕大哭起来。
杨森匆匆撩起尸首的裤脚一看,说道:“大人,我发现一块锦衣卫腰牌,果然是平茂大人的,尸骨左小腿骨上有一块梭形疤痕,也与刀伤无异,死者关节粗大,双手指掌老茧很厚,此人的情况与平茂大人极为相似,我觉得他十有**就是平茂本人,初步验尸完毕。”
段飞点点头,说道:“把腰牌交给华明验验,然后用证物袋装起来,继续验明死因,石斌、郭威、洪邦、蒋俊,我现在考考你们,从这辆马车上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一人说一条,说完轮转继续,遇到说不上的,其他人可以补充。”
石斌首先说道:“安葬平茂大人的人很有钱,这种上好的棺木没有千两白银只怕拿不下来。”
郭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样大的棺木要送去埋葬,送葬的队伍稍小都会很显怪异,我怀疑这棺木不是专为平茂大人准备的,很可能是凶手为了藏匿尸体才把平茂大人的尸身放入别人棺木里的。”
段飞鼓励道:“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是为什么棺材里没有其他尸体了?杨森,棺材里有其他尸体存在过的迹象没有?”
杨森答道:“没有,这具棺木有些年月了,棺材里的各种迹象表明这具尸骨埋下去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被移动过。”
段飞的目光瞧向了洪邦,洪邦道:“大人,这棺材能看出来的东西不多,既然他们俩都说完了,我就不妨猜测一下,凶手杀死平茂大人之后非常慌乱,正好有人准备出殡,他就把棺材里的尸体换成了平茂大人……”
“够了!”华明低喝一声,他垂头说道:“大人,你们能不能等一会再分析案情?或者到其他地方去说这些话,还有,大人,平茂大人的棺木大人准备停放在哪里?我想给平茂大人建个灵堂,请大人准许。”
段飞道:“好吧,等杨森验完尸体就找个空房给平茂大人搭建个灵堂,朱|德呢?蓉儿,你去告诉他,让他早点离开京城,免得张锐回过劲来找他麻烦。”
苏蓉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段飞正要与石斌等到远处继续时,一个锦衣卫匆匆走来,对段飞施礼道:“大人,我等已查明马车是从大石雍坊的松树胡同出来的……”
“松树胡同!”华明和罗超辉等脱口惊呼起来,段飞并不怎么惊讶地问道:“华明,你们只知道那地方?”
华明严肃地点点头,他说道:“大人,我确实知道这个地方,我这就去查个明白。”
华明一跃而起,快步向外走去,段飞叫道:“你去哪里?”
华明头也没回地走了,段飞怒道:“真是岂有此理,罗超辉,松树胡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罗超辉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松树胡同是我们几兄弟一起长大的地方。”
段飞眉头一皱,说道:“华明定已猜到是谁把棺木送来了,你们几个立刻带我去松树胡同,这个傻瓜,可不要做傻事啊!”
罗超辉抹抹眼泪,把焦旭焦阳拉了起来,他们仨带路,段飞再带上五十名锦衣卫,以及史羽峰等人,一起向松树胡同驰去。
大时雍坊位于正阳门的西侧,这里靠近城门,居住着的多半都是相对较贫困的人,街道与房屋多半都有些年久失修,快马踩踏在地上溅得石屑纷飞,罗超辉一马当先,来到胡同里一户人家门口时,罗超辉一面飞身下马,一面说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一匹马正打着响鼻立在门边,应该是华明的马,段飞他们纷纷下马,罗超辉抢先进去,只听华明的声音在门内大声怒吼道:“竺羽,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