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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氏每年来凌霄寺,都住在望月轩。
望月轩是个二进的院子,八间正房,两边各带着四间耳房,很是宽敞,院子里还种着大片的五颜六色的满头菊,眼下正是怒放的时候,清冽的香味肆意地游走在齐腰的花枝间,引来无数白蝶在丛中起舞嬉闹。
慕云霆陪着皇甫氏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出了望月轩。
龚四早已等在月拱门旁的假山处,见到慕云霆从里面走出来,忙上前低声道:“世子,暗卫都已经到位,这里很安全。”
“光有暗卫不够,从自梳阁雇两个人过来守着吧!”慕云霆沉声道,“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要不然,总会让人瞧着不对劲,那些暗卫能不露面最好。”
毕竟今年跟往年不同了。
不管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滴水不漏。
龚四忙点头称是。
两人边说边沿着回廊,进了湖中的亭子。
自梳阁大致是由一些身世凄惨并且发誓此生永不嫁人的女子为了讨生计而自发组成的一个组织。
她们训练有素,口风颇严,常常被大户人家雇来保护家中女眷,在勋贵间的声誉极佳。
自梳阁的女子很是抢手。
一个玄衣男子脚步稳健进了亭子,冲两人拱手施礼:“世子,龚四兄。”似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龚四忙知趣地起身告辞。
这个冯六是慕云霆的贴身护卫之一,是朝廷的人。
而他只是个家仆而已。
他们虽然关系不错,但是公事私事却分的很清楚,彼此间也从来都不会相互打探。
“龚四不用回避,坐下来一起听听。”慕云霆喊住他,现在所谓的公事私事早已经分不清了,有什么可回避的。
龚四只得坐下来。
“世子,刚刚在秋雁家的线人来报,说这些日子并没有可疑的人在她家出现,属下觉得秋雁和王顺都跟沧浪会没关系,他们充其量只是做了他人的棋子而已。”冯六上前禀报道。
那晚慕云霆连夜传来宫里的仵作验尸,秋雁并非自杀,而且被人勒死后吊上去的。
而那个王顺并没有说谎,他去的时候,秋雁的确已经死了。
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黑风的确是秋雁所杀,如果她不是沧浪会的人,那么应该是受人指使,所以才被灭了口。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突然想到王顺那晚提到的一个人,慕云霆突然神色一凛,吩咐道:“春晖阁里的那个春燕行事有些可疑,去查查她平日里都跟什么来往,都做了些什么。”
“属下明白。”冯六忙应道。
突然龚四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拱桥上那几个身影,忙低声道,“世子,晋王爷的人已经来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让慕安泡壶茶送过来。”慕云霆云淡风轻地说着,把自己陷在软椅上,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如果他没有猜错,夏云初和皇甫宸也应该到了。
他们这些人总是会常常“偶遇”。
想到这里,他不禁唇角微翘。
适才慧空大师查看他的伤势,为他新上了药,还把固定胳膊的竹板撤掉了,眼下虽然还有些隐痛,但是顿觉轻松了许多,新缠的纱布也薄了许多,隐在宽大的袖摆里,看上去跟常人无异。
许是最近消瘦了,原本合身的青袍显得宽大了些,他负手立在栏杆处,微扬面颊,看天光从厚厚的云彩里一寸寸地洒了进来,眸底暗涌的复杂情绪被渐渐染亮,脑海里的线索图似乎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秋雁和春燕,这两人都是出身沐国公府,难道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沐国公指使的?
貌似不是,沐国公夏子言生性谨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但是如果此事跟沐国公府无关的话,那么又会是谁呢?
“世子,二少夫人来了。”慕安在身后笑嘻嘻地说道,边说边麻利地斟了两杯茶,不等慕云霆问话,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这厮……
慕云霆恨不得追上去,踢他一脚,抬眼看了一步朝他走来的沈青黎,见她脚步生风地到了面前,皱眉问道:“你来干什么?”
有夫君出门才半天,火急火燎地跟过来的吗?
不像话。
沈青黎见了慕云霆,心里顿觉释然,顾不得擦额头的汗,忙道:“
“世子,我身边的春桃被人卖到了京城**,求世子派人帮忙找找,要是迟了,后果不堪设想。”
慕云霆闻言,挑挑眉,慢腾腾地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她,从容问道:“此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沈青黎顿觉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她想了想,轻声道,“春桃虽然是我的丫鬟,可是她跟我到了侯府,也是府里的人,她出了事,咱们能不能无动于衷吧?”
“可是我对此事没兴趣。”慕云霆自顾自地斟着茶。
他的人都身负重任,这等小事也来烦他。
“世子,一个女人被困在那样的地方,是多么危险,眼下,只有你能救她,我求你了。”沈青黎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眼里竟然噙满了眼泪,越发觉得心冷起来,这人怎么这么冷血……
慕云霆见面前的女人竟然瞬间哭得梨花带雨,连女子的矜持也顾不上,脸一沉,什么也没说,只是腾地起身,大踏步地出了亭子。
最烦女人哭了。
沈青黎见他要走,便忙擦了擦眼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不行啊!
不能让他走了,若是他走了,那春桃真的就没救了!
慕云霆走了几步,发现沈青黎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回头冷声道:“你跟着我干嘛?”
“求你救救春桃。”沈青黎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在京城举目无亲,也不认识什么人,眼下,只能请世子出面帮忙。”
慕云霆抬腿就走。
沈青黎忙提着裙摆又跟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竹林深处的韵事
两人七拐八拐进了一片竹林。
竹林深处散落着几处茅屋,萧黄的竹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
隐隐有风掠过,走在前面箭步如飞的男子衣袍翻飞,似乎是要乘风而去,跟在身后的女人几乎快要小跑起来。
慕云霆停下脚步,举目四望,刚才光想着甩掉那个女人了,怎么竟然走到这片竹林里来了,这里是寺里品茶论道的地方,他回头不耐烦地说道:“沈青黎,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的了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识趣的,你最好回府老实呆着,每天被卖到青,楼的女子多了去了,你都能救得过来吗?”
“救不过来,所以我只求世子救春桃,就算世子看在你我夫妻的份上,帮我这一次。”沈青黎气喘吁吁地上前拽住他的衣角,真诚道,“日后世子要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你?”慕云霆气急反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做不了,而非得让你帮忙的?”
“你说呢?”沈青黎神使鬼差地反问了一句,顿时察觉了什么,只觉脸烫了起来。
慕云霆愣了一下,见她脸红了起来,继而也有些尴尬起来,该死的,这女人在想什么?
他甩了甩袖子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指着不远处那几处茅屋,无奈道:“沈青黎,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吗?”
“不知道。”管他是什么,反正你走哪儿我跟哪儿。
“那是,咳咳,是净室,你不会要跟着我去净室吧?”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觉身边一阵劲风袭来,随即被人捂上了嘴巴。
“呜……”沈青黎顿时有种窒息感,奋力地挣扎着,这人有病啊!
“别出声。”慕云霆低声说着,随即松了手,拉着她,闪到身旁一排茂密的竹丛里。
……
“王爷这么着急地传妾身来,就是为了喝茶吗?”有女子的娇滴滴的声音有远及近地传来。
“怎么会?自然是本王想你了!”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笑道,“中秋那日,素妹妹没有进宫赴宴,本王甚是想念。”说着,停下脚步,低头在女子的脸上吻了吻,又道,“今儿你可以好好补偿一下本王。”
“讨厌。”女子脸一红,娇嗔地推了他一把,踩着小碎步,快走了几步,却被身后的男人拦腰抱起,大踏步朝茅屋走去。
咳咳,原来古代的王爷这么生猛!
况且,那女人挽着发,自然也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一看,就是有夫之妇。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相约到寺里来偷,情,啧啧!
同时,又不可思议地看了身边一脸铁青的男人,那茅屋是净室?呵呵!
慕云霆顾不上理会她揶揄的目光,待看清那女子的脸,脸不禁沉下来,那女子是生母吴氏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姨母,他二话不说,拽着沈青黎,在竹丛里一阵健步如飞。
姨母小吴氏是庶女出身,是兵部侍郎许有则的贵妾,吴氏容貌娇美,听说许有则待她视若珍宝,只是她怎么还跟晋王爷有私情?
“别拽我,我自己走。”沈青黎被他拖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这林子里还莫名其妙地出来一小片金黄色的稚菊,来的时候怎么没有?
迷路了吧?
有风呜呜在树梢盘旋而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有人来了。”慕云霆低声道,迅速伸手抱住她,两人双双滚到那片稚菊丛里,不等沈青黎反应过来,他不假思索地低头吻住了她……
沈青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身上陌生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将她层层包裹,她羞愧难当地推着他,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死死地用嘴堵住……
不远处,一双冷若寒星的眸子瞥见花丛里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嘴角翘了翘,还以为有人盯梢呢!
原来也是一对野鸳鸯。
又是一阵沙沙的声音。
接着,竹林里便静了下来。
这边,两个人也气喘嘘嘘地停了起来。
四下里的稚菊东倒西歪地倒了一片,有花枝在身边轻轻地摇曳,沈青黎被这男人吻得几近窒息,大口喘着气,见头顶的竹叶依然浅浅地印在碧空下,还好,她还活着。
只是他依然压在自己身上,算怎么回事?
用力推了推了他。
“别动,刚才是晋王爷身边的暗卫跟过来了,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走远了。”触到她胸前的柔软,他从容地别开目光。
“无耻。”她脸红如酡地瞥了他一眼,咬牙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是不是应该先起来?”
“他们都认识我。”男人低头看着她粉嫩的俏脸,继续无耻道,“都已经这样了,再多一刻又能怎么样?我都不介意你嘴里有股大葱味。”
“你混蛋。”沈青黎羞愧难当地扬手捶打着他,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吃葱好不好。
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强吻了她,占了她这么大的便宜,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一手抓住她打过来的拳头,低吼道:“别闹了,我胳膊上有伤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要谋害亲夫?”
“你既然承认自己是亲夫,就帮我救出春桃。”她眨眨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再次提醒道,“春桃真的很危险。”
“如果你再拿出点诚意来,或许,我可以考虑。”他眯眼看着她,这个女人还真是死脑筋。
“你要什么诚意?”只要他答应救春桃,要她做什么都行。
“你说呢?”他反问道,心里一阵暗爽,终于把她刚才问他的尴尬踢了回去。
突然,一条绿色的带子垂了下来,在他上方吐着长长的信子,她表情凝住了片刻,来不及思索,本能地使劲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低声道:“有蛇。”
慕云霆一抬头也看见了那凌空下来的那条竹叶青小蛇,眼疾手快地揽过她,两人顺势翻滚到了一边,躲开了那条小蛇的攻击。
待两人起身要离开。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那小蛇却是不怕人的,它昂起头来,继续朝两人吐着信子,大都挑衅的意味。
沈青黎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了,如今看着这架势,早就吓得腿软了,她脸色苍白地躲到了慕云霆的身后,天哪,这蛇是成精了吧?
第四十六章 口味真重
瞬间慕云霆已经眼疾手快地冲了上去,伸手抓住那蛇的颈部,放在手里缠绕了几圈,那蛇顿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瘫在他手里,很像一堆绿色的竹叶。
沈青黎看得目瞪口呆。
这男人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适才的尴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蛇冲淡了许多,她好奇地看着他,见他把手在那蛇身上一抹,然后背过身去,头一昂,接着随手一扬,便把手里的蛇扔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从容不迫,才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好像吞咽了什么东西一样,见沈青黎还愣在那里,便说道:“走吧!还愣在这里干嘛?”
“那蛇……”沈青黎踮起脚看了一眼草丛,迟疑地问道,“你把它放了?”
“它已经死了。”慕云霆信步走出了那片花圃,青色的衣袍上还沾了些许的草屑,他低下头,拍了拍衣襟,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和她边说边上了一条青石板路,干净光滑的路面静静地映出两人衣角翻飞的身影。
“怎么死的?我怎么没看见?”沈青黎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我取了它的胆,你以为它还能活?”他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
刚才他取胆的时候,她不会是没看见吧?
“我怎么没看见你取了它的胆?”沈青黎满脸惊讶地问道,“那蛇胆呢?”
“蛇胆早就被我吃了。”女人就是女人,只不过是一条竹叶青,竟然吓成这样。
吃了?
沈青黎一时语塞。
心里一阵恶心。
这个人的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
见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她忙快走几步,追了上去:“世子,你救救春桃吧……”
这女人怎么缠人,他心里一阵不耐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黏在他身后的女人,她的唇似乎因为他适才的吻而变得格外的娇艳欲滴,他皱皱眉,本想拒绝,却有些惊讶地听自己说道:“你先回去,此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世子,放在心上不行,要快,此事真的事不宜迟。”沈青黎见他松了口,心里一阵欣喜,又上前说道,“我不回去,我就留在这里等消息。”
“那你留下吧!反正我要回去了。”慕云霆说着,大踏步地向前走。
这人,真是!
沈青黎顿觉哭笑不得,忙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
水榭边,两个男子席地而坐,有板有眼地抄写经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皇甫宸一抬头,看见走在不远处掩映着花木间里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不禁嘴角微翘,把手里的毛笔放下,饶有兴趣地说道:“泓远还真是新婚燕尔,来寺里也带着夫人。”
夏云初也瞥了一眼,触到紧紧跟在后面的那个明媚的身影,也信手把眼前的经文拿开,揶揄道:“我敢肯定世子夫人是碰到什么难事了,专门来找泓远的。”
他觉得他对慕云霆还是很了解的。
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带着夫人来寺里的。
何况,他适才在寺门口还看见了侯府的马车。
“福才,去打听一下。”皇甫宸也来了兴趣,朝站在身边的侍卫摆了摆手。
那侍卫应声退下。
片刻返回,便把沈青黎的来意打听明白了。
皇甫宸笑笑,再没吱声。
倒是夏云初,当下心里有了计较,挥手招过身边的贴身小厮,低语了几句,那小厮连连点头离去。
不就是找一个丫鬟吗?
在京城,还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胡闹!”苏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朝立在面前漫不经心地慕云起低喝道,“咱们侯府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进门做正室?就是通房,她也不配。”
原来这个儿子急吼吼地赶回来,不是因为他想念她这个母亲,而是在外面看上了一个**女子,还异想天开地想娶回来做正室。
这是存心想气死她吗?
“母亲,婉娘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她是卖艺不卖身,是个清清白白地好姑娘。”慕云起不服气地顶撞着。
“你给我住口,她卖艺也好,卖身也好,总是下贱的身份,怎么可能进侯府的门?”苏氏越说越生气,继续拍着桌上喝道,桌上的花瓶晃了晃,险些歪倒被立在一起的许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
“母亲,婉娘身世可怜,自幼被人卖到浅月阁的,又不是自甘堕落,您为什么就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