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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情人，或者说仇人相见，四目相对，各自心里不是滋味。
左心妍还记得，她问过顾奕栾的问题：“顾奕栾，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说实话……”
他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心妍，不用问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左心妍喊着“混蛋，我要杀了你！”拿起水果刀，不顾一切往他身上扎去，锋利的刀尖刺入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涌出来，那一刻的景象，顾奕栾至今回想起来，仍记忆犹新。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跟她在一起，只是利用她，弄垮了圣妆，报复左家！
左心妍恨他，愤怒的要杀他，他可以理解，事后也不跟她计较。
“思思，我们进去吧。”
不想让荣乐思看到左心妍，以免产生矛盾，顾奕栾拉起荣乐思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左心妍的目光，从顾奕栾身上，转移到荣乐思身上，再看他们一眼，却好像看到两个陌生人一样，没有更多的反应，直接转身，又急冲冲的往里走。
“顾栾栾，你发什么神经，走反啦！”荣乐思没有看到左心妍，只知道顾奕栾拉她走反了方向，停下脚步骂了一句。
两人折返回来，到了荣老爷子的病房外，因为荣老爷子刚才被康培阳的刺激，暂时安静下来，荣禹源不让人进去打扰他，顾奕栾和荣乐思只好等在外面。
荣乐思是个闲人，顾奕栾有工作要做，整天过来陪她，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跟他说：“奕栾，你公司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
“不要紧，公司有事的话，会给我打电话。”公司运作正常，没有什么大事，顾奕栾趁这个机会，腾出时间来陪荣乐思，当务之急，是要把老婆哄到家。
正说着，顾奕栾的手机就响了，接通之后，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他便说：“这事不急，你们先放着，我现在回公司，等我回去再说。”
“公司有事找你了吧？你先过去吧。”荣乐思推他。
顾奕栾歪着脑袋，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的说：“那我去了。”
电梯下到第四层，涌了好几个人进来，响起了滴滴超重的声音，看所有的人都很着急的样子，站在电梯门近处的顾奕栾，想自己不赶时间，把腿一迈，就出了点头。
还有几层，他往大厅方向走，决定乘扶梯下去。
一个耳熟的声音，令他不由停下脚步。
循声望去，又看到了左心妍。
左心妍小步跑，追上身穿白大褂，大步往医院门诊方向走的医生。
“医生，我父亲的病，除了马上做手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左心妍追在医生身后问，完全没有注意到离她很近的顾奕栾，“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的情况，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左小姐，左先生现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建议马上做手术，只是吃药已经不起作用，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下去的话，怕在做手术也无法挽救。”
左展博在将要倒闭时，气个半死，发病住院，后来身体就一直没好过。
之前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做了支架手术，后来又转为冠心病，堵塞很严重，现在已经到了非要做手术不可的程度。
但差不多二十万的手术费，令左心妍很为难。
圣妆破产倒闭，左家的资产，房子车子之类，都被拿去抵债，落得一无所有。
左心妍的母亲孔美琳攒了些私房钱，这两三年都用在给左展博看病上，生活日渐捉襟见肘，到现在已经拿不出钱给左展博动手术。而左心妍刚出狱没多长时间，找工作就是个大难题，她原本是个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加上以前被搞得臭名远扬，几乎没人肯雇佣她，她只好背着父母，去夜场工作，受尽嘲讽，拿些微薄的薪水和消费，补贴家里的开销。
现在左展博的病不能再拖下去，要马上做手术，要将近二十万的手术费，她一时之间，上哪找这么多钱？就算解决了手术费，还有住院费呢？
手术迫在眉睫，再怎么问医生，也是这个结果，左心妍咬了咬唇，下了决心说：“医生，那就安排手术吧。”
“左小姐决定好了？”医生肯定的问。
左心妍点点头：“决定了，请医生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翻看了几页手中的本子，告诉左心妍：“这样吧，正好这个星期有四有个空挡，手术就安排在星期四，三天之后，你看怎样？”
“好，那就星期四。”左心妍木然答应。
医生拿笔做了记录，又提醒左心妍：“这周四做手术的话，请左小姐先准备好手术费。”
左心妍点点头，表示知道。
医生拍拍她的肩头，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像是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左心妍无力的蹲下，双手抱住脑袋，像疯子一样苦笑，渐渐的低声抽泣起来。
左家没有破产之前，她花钱的时候，总感觉花不完似的，别说二十万，就是两百万两千万，也不是问题。现在，区区二十万，就把她难倒。
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肩膀，左心妍抬起头，满溢泪水的眼睛，看到一条折叠整齐的白色手帕，递到她跟前。她的目光沿着手帕向上移动，看到站在她面前，俯身把手帕递给她的顾奕栾。
“你父亲手术费，我想我可以帮你。”顾奕栾把手帕放到她的手心，语气平和的说。
刚听到左心妍和医生的话，他大概了解是什么情况。
看左家落魄到这个地步，左心妍因为拿不出二十万收费而无力哭泣，顾奕栾看着，心里觉得她可怜。
她变成今天的样子，他有一定的罪过。
很早以前，左展博坑害他们顾家的时候，左心妍还没有出生，她本没有过错，只因为是左展博的女儿，被利用被报复，她不过是一个天真有些任性的大小姐，却走上如此悲剧的人生。
他是报复左家，报复了左展博，但他心里也有愧疚，他对不起左心妍。
此时看到左心妍因为手术费为难，他不用多做考虑，就是想帮她一把，算是给自己赎罪吧。
“不要你假惺惺的可怜我！”左心妍把顾奕栾塞给她的擦眼泪的手帕，用力甩到他的脸上，“顾奕栾，我，我们左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现在看我们走投无路了，你心里痛快了，还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左心妍愤怒的瞪了一眼顾奕栾，此时她手里有一把刀子的话，说不定还会忍不住想捅他一刀。
看她气氛的要走，顾奕栾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心妍，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碰到走过这里，听到你和医生的话，知道你父亲马上要动手术，你在为手术费为难。我是说真的，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你假心假意的施舍，我的事不要你管。”左心妍挣开他的手，大步跑开。
她不会相信，顾奕栾会有这么好心帮她！
“心妍——”
顾奕栾想追过去，手机又响了。
看着左心妍跑开的方向，接通电话，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他转过身，往扶梯的方向走。
第二天下午，顾奕栾处理完紧急的工作，再来医院，问了左展博的情况，并说替他交手术费，却被告知，今天早上左心妍已经交过了。
“她已经交过了？”顾奕栾不禁疑惑，一夜之间，她从哪弄来的钱？
左展博的病房里，左展博也在疑惑钱的事，严肃的问左心妍，这钱哪来的？
按照左展博的意思，他落败到这个地步，活着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死了好，何必花这个钱做手术，何况家里根本拿不出钱。
“我，找人借的。”左心妍犹豫着回答。
左展博似乎不大相信：“借的，你跟谁借的？”
世态炎凉，在左家落败之后，他们有了深刻的体会。
左家还兴旺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巴结左展博，各种转了几个弯的亲戚，也来巴结左家。左家落败之后，就变得孤立无援，没有利益，就没有朋友，没有好处，就没有亲戚，没人肯帮他们左家。为了给左展博治病，孔美琳自己的私房钱花掉了，问遍所谓的熟人亲戚，也没借到几个钱。
现在左心妍说，找人借了钱，左展博非常怀疑，还会有谁肯借钱给她？
不想让父亲担心钱的事，左心妍又撒了一个谎：“爹地，这些钱，是我以前一个玩得好的朋友借的，而且不用利息，等我工作攒够了钱再还不迟。”
“心妍，你还有这么好的朋友，是谁呢，叫什么名字？”左展博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她回答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说的不像是真话。
“爹地，我以前的朋友那么多，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左心妍想了想，继续往下编，“人家近几年都在国外，很少回来。我也是不得已，才联系他借钱的……”
听女儿这么说，他也问不出别的什么，左展博最后问一句：“真是这样，你没骗我？”
左心妍点点头，又摇摇头：“真是这样，爹地，我骗你干什么。”
第364章 心里有些难受
“顾先生，你不进去吗？”
病房外，左展博的主治医生看到顾奕栾站在门口，似乎犹豫要不要进去，随口问了一句。
“不。”顾奕栾已经走到病房门口，却没有进去的打算，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转身就要走，又叮嘱医生：“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左展博的手术很顺利，手术之后，孔美琳每天在医院里照顾，左心妍每天来一趟，跟左展博说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
听说左展博手术之后恢复情况不错，顾奕栾就没有再去问他的情况，荣乐思在医院的话，他就到荣老爷子的病房外陪荣乐思，其他时间就忙他自己的事。
十几天之后，咏乐坊会所里。
顾奕栾和康培阳一起喝了几杯酒，说完了生意上的事，康培阳起身准备走人，顾奕栾忽然问他：“康二少，荣老爷子恢复得很不错，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你还要再去看他吗？”
如果康培阳愿意回荣家的话，那以后就不该再叫他康二少，而要称他为荣大少。
“既然死不了，有什么好看的。”康培阳语调冷淡，说得好像荣老爷子是死是活，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既然荣老爷子暂时死了，他就没必要再去看他。
听康培阳这么说，顾奕栾也不好再说什么。
康培阳先离开之后，顾奕栾又喝了两杯，正往外面走，在包厢的走廊外，又看到了左心妍。
左心妍穿得一身露大腿露肚脐的性感短装，脸上化了浓妆，腰间贴着“咏乐坊”标识的圆形图签，看就知道，她晚上在这里上班。
吸引顾奕栾的不是她的一身打扮，而是就在他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三四个看就不是好货的男人拉着拽着进了一个大包厢。
进到包厢里，左心妍被用力一推，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面，样子极其狼狈。
其中一个面目凶煞的男人，一脚踩到她的后背，恶笑了一声，俯身问她：“左小姐，那二十万，你说最多五天还清，现在都十几天了，你倒是还啊，还是想赖账不还？”
左心妍趴在地面，被用力推倒，加上一直脚踩在她的后背，令她难受得面容扭曲。
“我会还的，不会赖账，一定会还钱的。”左心妍歪着脑袋，稍微抬起头，恳求的说，“求耀哥再给我几天时间……”
那人脚下用力一踩，又把左心妍踩趴下：“再给你几天时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们耀哥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左心妍，还不起钱，就干脆说你还不起，听我们的安排，一晚上伺候几个男人，直到你赚的钱能还清这笔债为止！”
左心妍脑袋前方，一双亮堂堂的黑色皮鞋在半空中晃动，放高利贷借钱给她的耀哥，大老爷们似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正吞云吐雾，像是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看着脚跟前的左心妍。
现在，她的命运，就像蝼蚁一般，捏在他的手里！
“左小姐，借钱的时候，我们说话的，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内把钱还清。”见左心妍满脸惊慌，耀哥冲她邪邪一笑，那烟夹到之间，一口烟雾吐向左心妍，“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你还没有还钱的意思，叫我怎么办好呢？”
“我，耀哥，你再发发善心，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钱还清。”左心妍声音颤抖，希望他能放她一马。
“哈哈，再发发善心？”耀哥大笑，“我要都这样发善心，我的钱借出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左心妍咬唇：“可是现在，我手上真拿不出这笔钱……”
“拿不出钱？还不起钱会怎样，你懂的！”耀哥再笑，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双臂摊开，两条腿大大的分开，又吐了一口烟，看向左心妍漂亮的脸蛋，“今晚上开始，你就以身抵债。”
“不，不要！”左心妍挣扎起身，爬起来就跑。
跑到门边，却怎么也拉不开被关上的门。
要她卖身接待男人，她死也不会做！
耀哥似乎失去了耐性，把手上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一步一步逼近左心妍。
“你、你不要过来！”左心妍连连躲闪。
包厢很大，她拔腿就想跑到另一边，离耀哥远一点。
但还没跑两步，就被其他人一把抓住，死死拽住她。
“想跑？”耀哥拉下脸，沉声说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完了，这下她彻底玩完了！
左心妍脸色刷白，想逃却无无路可逃。
耀哥走到她跟前，甩甩了手，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左心妍苍白的脸上，赫然印出五个手指印。
“臭表子！”耀哥狠戾的说，“早就被人玩烂了，还敢在老子面前装！”
耀哥手指抓住她的几个人：“你们，给我上了这表子！一起上！”
既然她还拿自己当回事，在他耀哥的面前还想跑，就是让她被千人骑万人上。
“不，不要——”
左心妍刚被打红的脸，再一次失去血色，苍白一片。
被这些凶残的男人同时……她还不如死了算！
就在左心妍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彻底完了，只有死路一条，脑子一发狠，就往墙上撞去，却被人一把拉住，其中一个猥琐男已经按耐不住，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今晚上的咏乐坊，真是热闹。”
一个声音传来，包厢里的人，暂时停住手上的动作。
看到顾奕栾进来，耀哥假意笑了一声：“呵，原来是顾总。”
顾奕栾目光看向瑟瑟发抖的左心妍，心里莫名有些难受，直接说明来意，“这个女人，过去跟我有些关系，敢情耀哥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过不去。至于她借的钱，连本带利算是多少，由我替她还。”
顾奕栾之前就很怀疑，左心妍一夜之间，从哪弄来手术费，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向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
正巧这个耀哥，他有见过一两次，彼此还有点印象。
“哈哈。”耀哥走向沙发，向顾奕栾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跟着坐下，又翘起二郎腿，“既然顾总这么发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耀哥不傻，左心妍还不起钱，就是强迫她去卖肉，也不一定赚得回来，现在顾奕栾要替她还钱，他是稳稳赚到了。
顾奕栾站在原地，问他一共要还多少钱，耀哥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万，连本带利！”
一百万？！
左心妍瞪大了眼睛。
她忍不住大声质问：“这简直就是明抢！我只借了二十万，才十天时间，就连本带利要还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顾奕栾举起手，示意左心妍不要说话。
“好，就一百万。”顾奕栾直接答应，拿出皮夹，抽出一张银行卡，“现在就可以给你刷一百万。”
“哈哈，好，我耀哥就喜欢顾总这么爽快的朋友！“赚到了八十万，耀哥笑得开心，叫人拿来刷卡机，当场收了顾奕栾的一百万。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耀哥拿了钱，向顾奕栾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找左心妍麻烦。
如果顾奕栾迟来一步，左心妍后果难以想象。
不管怎么说，顾奕栾突然出现，并帮她还了钱，左心妍不得不放心里去，没有再嘴硬说不要他可怜，她的事不要他管。
跟顾奕栾除外外面，看着他的后背，左心妍突然开口：“顾奕栾，这笔钱，以后我会还给你。”
“不必。”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左心妍差点就扑进他的怀里，赶紧刹住，低下头，不敢迎上他的视线。
为什么，要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