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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没好气:“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她惊,瞪着我,却也没动。
这时,修元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向我告辞:“多谢金兄,以后必当登门拜谢。”他领着嫣然,也匆匆离去。
我送走了他们,又关了门,看着陈珠珠:“来,坐一会儿,我保证不打你,我们好好说话。”
她报不了仇,也豁出去了,索性坐了下来,愤愤地:“你这小人,都是你护着她。”
“不要这么偏激嘛,”我叹:“陈姑娘,怨怨相报何时了呢,你跟了这些天了,也累了吧,可是你报不了仇的。”
“胡说八道,”她怒:“要不是你,我早报仇了。”
我不理她,这女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报什么仇呢?你父亲也害了水嫣然的父亲呢,要不是你父亲一纸密告,水家岂会家破人亡,你要报仇,人家还没先来找你呢,你父亲,说句不好听的,是活该。”
她怒极,可又驳不了我,流下泪来。
“你说得对,”我又道:“有我在你是报不了仇的,而且就算没有我,柳将军也不会让你得了手,难道你自认为斗得过我们两个么?”
她呆住,软软依在桌上,抽泣起来。
“知道处境就好,”我伸手慢慢抚着她的头发:“人不能用蛮劲的,做事要靠脑子,知道自己是鸡蛋就千万别往石头上撞,你不过是为着一口气才要杀她,可杀了她你也活不成呢,这件事你没想过么?”
她绝望,嚎啕大哭出来,我点头,发泄一下也好,她是听懂了。
“回去吧,家里还有人等你吧,”我轻轻道:“女孩子总要找个人家定下来的,不要为了一口气断了自己的路,上次我打你是狠心了点,可要是落到柳将军手里,你相不相信他会一刀杀了你?”
她顿住,害怕起来。
“所以说我还算心软的呢,”我哄她:“你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被血淋淋地陈尸街头可不妙呀,还是快回去吧,今天你和柳府的樑子算是结下了,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先避避风头再说。”
她万般无奈,委委屈屈,可还是走了,我的话倒不全是吓她,若真把修元惹毛了,杀了她灭口也是可能的。
复回过身来,我只觉浑身舒畅,又看一眼绮丽,她倒听话,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话也没有一句。
“怎么?”我笑她:“害怕啦?没见过官吧。”
她白我一眼,道“那些官也是你叫来的吧,你是故意把柳公子逼到这个地步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姑娘,真是聪明,又停下来,认真对她道:“我这全是为了嫣然好,不把这件事搞大,她就永远见不了光,我不走这一步,迟早都会有这一天,还不如在我面前早点办了省事呢。”
她点头,可又怀疑:“如果柳公子不肯带她走怎么办?如果他承认她是杀了人呢?”
“我们是死人呀,”我不屑:“如果他敢这么说,我就一口咬定水嫣然是你的人,”又凑过去讨好她:“凭你西域小公主的身份,就算闹到了刑部,他们也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想得美,”她不吃这套:“那个陈姑娘说得对,你这个坏蛋,如果柳公子不认她,宝福就会死心了,对不对,你这小子,故意这样逼他们,还是想宝福回到你身边来吧,可人家偏偏是深情似海,你呀,没有辙啦。”
我被她说得胸闷,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女人,果然是不能太聪明的,要是讨了这样的老婆,我非活活气死不可。
“走”,我跳了起来:“不逛了,回府。”
“生气了呀,”她笑,马上转弯说好话:“不过你真聪明,这条计策多好呀,左右都能赢,连认识的人也多,那个什么部郎的你也认得。”
“是刑部侍郎,”我好气:“你别乱拍马屁,有什么话直接说,是不是想继续出去玩?”
“不是呀,”她嘻嘻地笑了,柔媚地缠了过来,拉住我手臂:“你人头那么广,是不是什么都打听得出呀?”
“打听?”我奇怪地看她,却见她脸上晕红,似喝了酒般,红粉绯绯,眼却是明亮如星。我怔住,终于明白过来,这丫头,莫不是动了心了:“你是想打听刚才那个劝架的人吧,”我问:“那个穿白衣服的?”
“是,”她也不怕羞,眼波流动:“这人多特别呀,怎么说来着,叫人见之忘俗,我从西域一路过来,见得人多了,还没见过这样清秀尊贵的呢,见了他,其他的人都变尘土了。”
“原来这样,”我笑了起来:“我们绮丽姑娘总算情窦开了,”忽觉不对,又气:“小丫头,你这话是把我也给骂进去了,真该打。”
她吃吃笑了起来,然而眼更亮,颊更红,我高兴,又有些担心,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妹妹,居然也动了情,不知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呢?要知道人一长大,烦恼可也就来了。
9
嫣然离开公主府的第三天,我同父亲谈判,“我要回府去,”我说:“伤已经大好了,再住在公主府会招人猜疑。”
他不放心:“这里自然留不住你,可你回去也别轻举妄动,自己须知道自己的处境。”
我点头听了,他仍是担心我会娶小馨吧,其实这已经不可能的了,嫣然已走,我也该安静下来。
当晚便回了自己的府坻,一进门,却见子桓立在堂中。
“你回来了,”他微笑:“事情办完了,总还是要回来的。”
我笑,他是彻底明白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这次大概是来摊牌的。
“真是好计策呀,”果然,他冷冷道:“没想到那个带到我府里的宝福竟然就是水嫣然,还当着我的面把她送给了修元,金毓,我真是小看了你。”
“哪里,哪里,”既然撕破了脸,我也无所顾虑:“少相也不简单呀,连如意都被你买通了,曾经我还以为她与众不同呢,谁知竟也逃不过少相的手心。”
他面上淡淡:“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如意连鞋子上都要绣元宝的花样,她必定是贪钱的。”
“不错,”我鼓起掌来:“少相的确懂得利用人的弱点,不知少相准备怎么对付我的弱点呢?”
“金兄是个聪明人,手段也活络,这样一个人才本是该为朝廷效力的,可惜命理生得差了,天生便注定要蜗居在此”他再次微笑:“所以小相又怎么会去对付金兄呢,金兄本身就是一个弱点呀。”
我怒视他,这话说得恶毒,真是说到了我心窝里,“既知如此,就早该把话挑明”,我亦出言不逊起来:“少相这么忙碌还要整天装模作样地陪我风花雪月,每次我在喝酒作乐时,少相却都是在受罪罢,这可不是你自找的。”
他‘哼’了声,并不搭话。
我又道:“少相是不是想回皇上那把我设计的事情翻出来?你不会这么傻吧?别忘了那次我带着她从你府里出来时你是亲自送我们到了门口,当时门外颇有些人的,好像兵部王大人的马车也刚刚经过呢,谁都可以证明这个朝廷要犯是与你认得的,若是你真想把她下了大狱或是为了这件事让皇上责怪于我,到时我就反咬你一口,让你也脱不了干系。”
他勃然大怒:“金毓,你这是要挟我。”
“要挟?”我笑笑“我是在提醒你,这个哑巴亏,你是吃定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不在意,侧着头斜视他,从今往后我们便是明路的对手了,想到以往欢歌畅饮的日子,我心里不是不难过的,统共才这么几个朋友,又要少一个。
“别太嚣张了,金毓,”他清清楚楚地,一字一字道:“你不过是我手里的一只笼兽,你的命还握在我手里呢,牙若是露得太早了是要吃亏的。”
果然,这天晚上起,我是完全的被软禁了起来。子桓说得对,我不过是一只笼兽,对付我,他是总有办法的。
我的府坻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笼子,所有的仆人又都变成了看守,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我这只困兽,我再也出不了门,终日幽闭在房间里,成了名副其实的犯人。
这样的过了一个月,终于,父亲来看我,当他进门时,我们二人都震呆了。
“毓儿,”他急急地抢上来,一把握住我手:“你怎么会变得这样?”
我是脸庞削瘦,神情呆滞,若不是小馨天天地为我梳洗换衣,我会和天牢里的犯人一个样,看着父亲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孩子,这些日子把你闷坏了罢。”他亦眼中濡湿,不住拍我的肩,又怒:“郁子桓欺人太甚,竟然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软禁你,要不是绮丽几次上门都进不来,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
我摇摇头,其实都一样的,我总是被软禁的,不过这次的笼子小了点罢了。
“父亲,”我叹息:“还是别把这事情闹大,皇上知道了,少相不过是被责怪几句,真正受伤心痛的,仍是母亲。”
他不住点头,又伤心:“都是我害了你。”
“别这么说,”我勉强笑,安慰他:“这个角色总要有人来当的,不是我就是磊,磊是太过正直诚实了,还是我比较适合些。”
闻言他忽然拉紧我手,将我引至他胸前,像是抱着我,却在耳边轻轻道:“毓儿,郁子桓已准备上书皇上,欲把你调入宫中任禁军侍卫,他想永远把你关在宫里,为父今天来,是为了帮你的。”
“父亲别太操心了,”我一阵心酸:“到宫里其实也不错,反正比关在这房子里强。”
他长叹一声,把我抱得更紧了:“绮丽的身份你知道了么?”
“嗯”。
“她本是西域的皇族,西域王也很宠爱她,上次我写信把你的事告诉了她母亲,她便出了这个主意,想让你同绮丽成亲,如果你成了西域子王的娇客,就可以同她回到西域,永远脱离这里了。”
“成亲!”我吃惊,绮丽的母亲可真能出主意。
“如今你是没有靠山,所以郁子桓才会这么欺侮你,”父亲低叹:“磊已是武林的准盟主,他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你走后,朝廷也不敢拿他怎样,如果有西域子王替你撑腰,皇上是不敢阻止你的。”
我张大嘴,这倒是个办法,可是,难道金家的男儿总逃不脱联姻的命运,非得利用这一层关系么?沉吟半晌,我抬起头来,迎着父亲期望的眼神,我难过起来:“对不起,父亲,这事我不能答应。”
“什么,”他吃惊,又怒,一把推开我:“你就非要这么犟脾气。”
我低下头来,这当然是个好办法,可是他并没有想过呢,若是这样,西域人会怎么看我,我不过是自一个中原来的无用的驸马,我的地位,也不过是从人质转为了逃兵,而且为了自己的安全去牺牲绮丽,我做不到。
“傻孩子,”他急起来:“这是唯一的办法呀,你不能再想想。”
我摇头,狠狠地,我在中原让人笑话也就算了,毕竟都是自己人,我不能出丑出到西域去,躲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办法,到了西域我会更难过,绮丽也会不开心,她不是刚刚看上那个白衣人么,我怎么能同她做夫妻呢。
“父亲,”我咬了咬牙,抬头,故作轻松:“我不喜欢绮丽呢,其实当我们第一眼看到一个女人时就知道她会在生命里占什么地位了,对于我,绮丽只是个小妹妹,同磊一样,我怎么能和自己的妹子成亲呢。”
父亲呆住,很久,垂下头来,他明白了。
“所以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我苦笑:“绮丽说得对,人的环境是天生注定的,可是我们要懂得通融之道,如果我不肯正视看清自己的命运,还有谁能帮助我,要是只会找法子逃避,那是连我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父亲回府了,虽然他的计策没有成功,可他并不失望,我永远忘不了临走时他欣喜的目光,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要是我真的听从了他的方法,那么在他心里,我就永远是个不成才的浪荡子,我还是做对了。
父亲的消息完全正确,半个月后,宫里便来了人,传旨,宣我为禁军侍卫,又是一个虚名儿,比翰林院的那个强不了多少。
我也不多话,收拾了东西,当晚便住进宫里,临走时,小馨拉住我的衣袖,哭成了泪人。
我抚着她的长发,唯有叹气,我们的缘分尽了,从此后她也要回少相府去领命,这个女孩子是真心对我呢,可惜是无法回报她了,自那日见到修元同嫣然走的一刹那,我才想通了,男人,只有立定了根基时才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女人,也才有女人肯认真跟了他,爱恋和信任是需要安全保障的,我亦再一次向自己肯定,嫣然没有选我完全正确,我保护不了她。
皇宫里我是常来,皇上近日身体不好,比往日少见了许多,可我进宫那晚,他仍在病榻前召见了我。
衬着房中明亮的烛光,我慢慢走上前去,跪在地上,抬头看那权倾天下的老人,我那贵为天子的外公,他果然是老了,皮肤松松垮垮地搭在脸上,可惜,他仍是放不下,想不通,费尽心机地要牵制住天下。
“毓儿,很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也更英俊了,”,他微笑,脸上顿时又多了许多条沟壑:“以后就要驻在宫中了,可要好好做事呀,等联身体康复,还要为你的婚事操心呢。”
“谢皇上,”我叩首,这也算实话,我的婚事的确令他操心,新娘必须是个身负重任的贵族呢,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可以有此能力,不过他总有办法的,找个没落的贵族谈条件既可。
不过略说了几句,我便被人领到自己的房间,很宽敞的一大间房,也配了宫女太监,到底是与众不同些,相信别的侍卫都是住在一起的,而且住在宫的最外围。
我百无聊赖,开始在宫里闲逛,都说宫里繁华富贵,样样俱佳,我看也是一般,不到几日,便与几位年轻的公主皇子玩到了一处,可惜他们自幼受的是正统教育,又缩手缩脚地没什么胆量,这不禁令我深深怀念起绮丽来,同她在一起,可算是趣味相投,也总能尽兴。
就在我差不多要把宫时玩个遍的时候,我遇到了十一皇子晔,他与我年纪相当,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私底下,我是认为他睿智通达更胜太子竮,自然,这话只能是心里想想。
前一阵子,他被皇上派往外省巡察,回来后又经常在吏部当差,所以在我进宫近一个月后,我们才真正见了面,并且一见如故,承他看得起,我被邀去他的府里饮宴。
那一日天气转寒,我披了皇上新赏的灰貂皮头蓬,来到十一皇子府,那是皇宫西南的一处庭院,皇子没有成家立室,还是住在宫里的。
出乎意料,皇子晔居然在府门口亲自迎我,又一路陪着到了大厅,我不由警觉,我的身份想必他是明白的,就算是猩猩相惜,总不会抬举到这个地步,心里猜测着,脸上还是笑得欢畅。
进了厅门,眼见一人手执素扇,白衣飘飘,当门而立,神情雍容宛如玉树临风,我眼一亮,这不正是绮丽要找的人。
“来,金毓”皇子晔向我说明:“这位是无非公子可算风流名士,可惜不爱追求功名,否则以他的才情,今年的状元恐怕要另易其主了。”
“好呀,”我笑:“原来大家都是闲云散鹤,正好聚在一处。”
无非只是微笑,然而神情高傲,并不多话,我看着他绝世的风华,又笑:“无非公子这样的人使人过目不忘,不知公子可否还记得我?”
他点头,皇子晔却哈哈大笑起来:“金兄还不知道呢,那次在‘燕华楼’,不光是无非公子在场,算起来,那次才是我第一天见金公子呢。”
“哦”,我也笑了,怪不得,想来,也只有皇子晔才有能力令如此骄傲出尘的人物为他出头。
既然是旧相识,说话又方便了许多,皇子晔谈吐风流,举止倜傥,满席间俱是他的高谈阔论,我含笑听着,暗地打量无非,这样出众的人物,怎么可能不在意名成功就,不过一个小小的状元入不了他的眼罢了,却不知他与皇子走在一处是为了什么。
酒过三巡,皇子招来歌姬,唱得是《宫乐府》,“…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幕”,那女子唱得曲调清灵,字语间款款生情,我听得摇头晃脑起来。
晔笑:“金兄偏爱音律吧,那可真要赏耳了,我这府里的歌伎都是京里最好的,连皇上也喜欢呢。”又向无非道:“无公子却好舞步,最近府里新进了名舞姬,会跳得一脚西域舞曲,真个是步步莲花,倬然生姿,才入府几天,今日倒可以叫她来为公子助兴。”
无非欣然点头,我也好奇,早听说西域舞娘风情万种,想不到能在这里一饱眼福。
谈笑间一队乐师已经上堂坐好,手里捧的乐器奇异百怪,果然是西域来的,片刻之间,厅中便娓娓奏出曲乐调,节奏开始缓缦,透出阵阵神秘和诱惑。
一位舞姬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