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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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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家谦的眼光真不错。
  我说:“舒卡说唐珞珈是你在美国的女朋友,是吗?”
  骆家谦沉默了一会,说:“是。”
  我忽然想起大家一直说的话,又想起他说: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是有的,以后不会了。我忽略过心里一点不适,好奇地问:“一直都是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舞池,微微有点不耐烦的口气:“你可真爱打听。”
  我从小就习惯他这种口气,就条件反射地冷嘲热讽回去:“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没有转头,也感觉到他忽然变得冷漠的目光。
  我只好叹了口气去缓和:“我是说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为啥还来调戏我,幸好我没当真。就算你习惯了看我笑话,我有时候也会真生气的。”
  他半晌不语,然后冷冷地说:“对不起。”声音冷硬。
  恰在这时,一曲已罢,唐珞珈走过来说:“家谦,我们跳下一曲。”
  骆家谦起身,两人双双下去。
  舒卡和张明远继续跳,周子敬果然了得,不知和哪个女孩也又下了舞池。
  这是一曲快舞,音乐欢快,鼔声咚咚,我诧异地看着舞厅里唐珞珈和骆家谦手牵着手脚步交错,一对漂亮人物舞步翩跹,说不出的潇洒好看。但是我诧异的是骆家谦,他,他这个冷淡高贵的人,会跳这种舞?
  然而看到舒卡和张明远借着这样的曲子也穿插起伦巴的舞步来,我眼中张明远的影子忽然被江潮取代,心中蓦地里一痛,眼中便慢慢模糊起来,我擦一擦眼睛,清明的视线保持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又变得模糊,我抱起腿,把头埋进膝盖,忍住心里一阵一阵的钝痛。
  我已经十分十分的刻意不去想他,我也已经基本上成功了,可是这一刹那,在这暗黑光线下,这嘈杂音乐中,他的笑容模糊晃在眼前。
  我告诉自己,不,我不能让这种情绪主宰自己,我已经纵容自己伤心过了,不能够无止无境。我不看舞池,埋头低低地哼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来打麻将……
  这样,他们跳完舞回来的时候,我抬起头,心情已平静,脸上是笑容。

  三十三(1)

  不过,骆家谦没有再理我。后来他一直和张明远在聊着什么,张明远的表情平和真诚。唐珞珈和舒卡和我三个人聊天,周子敬跳了几支舞后回来很郁闷得说:要聊天哪里有酒吧舒服。不过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
  回到家之后舒卡问我:“你和骆家谦说什么了,怎么又不理不睬了。”
  我有些羞愧:“我问他唐珞珈是不是一直都是他女朋友。”
  舒卡想了一下,笑:“要是一直都是呢,你倒是真该生气了。弄得整个舆论都说骆家谦喜欢你这么多年而且为了你回国,你拒绝了他心里还歉疚着呢,结果他一直都在国外有个女朋友。”
  我心里的疙瘩被她说破,也笑起来:“我其实本来也不想问的,不过是没话找话。我不想和他搞得这么僵啊,然后就问了这么个蠢问题。”
  舒卡点头:“从前你们虽然话也不多,不过够肆无忌惮的,大家和你们一起都没什么顾忌。现在吧,总有点别扭。不过海宁,这种别扭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你以后别跟人没话找话了。”
  我点点头。她倒又好奇起来:“你那天晚上去骆家谦家探伤,说了些什么?我觉着要只是拒绝,骆家谦不至于会这么奇怪啊。”
  我看着她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把靠垫扔到她脸上,到底还是把那天晚上的事儿详详细细说给她听了。
  舒卡听完,长叹一声:“我明白啦,他这么多年对你好,没有明示也有许多暗示,你不明白也就算了,到最后明白了,却冷漠地告诉他:嗨这位不知怎么称呼的仁兄,你在想什么呢,你在我心里自始至终连个角落的位置都没有。你让人家情何以堪,不快快离你远点那可真是自虐了。辛海宁,你可真能啊,平时笨笨的,关键时候你真是趁他病,要他命。我同意骆家谦,离远点好。疗伤阶段是要离远点。”她连连点头。
  我反问:“他有这么脆弱吗?疗什么伤啊,这么聪明美丽的女子从美国追随到中国,成就不可谓不大。”
  舒卡笑:“要不是知情人,这口气听起来还真有点酸。”
  我也笑:“众人嘴里的裙下不二之臣原来自有天地,不由得众人嘴里的我不徬徨。”
  她笑得翻倒在沙发上。玩笑开完,舒卡问我:“我倒真不认为你能这么无情。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叹口气:“我真的单纯只是说阮解语,他要把阮解语当成他,我难道还巴巴地解释:不是的,你不是阮解语,我们多年相处,我怎么可能把你当陌生人。”
  舒卡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解释?你和骆家谦的问题吧,是在于两个人都不肯沟通,什么话都放在心里。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是需要沟通的。”
  我承认舒卡说得对。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如果还要自然地见面,沟通是必要的。
  三十三
  同学会的筹备进行到实质阶段,舒卡忝为筹委会成员,被交付了一些琐碎事务,比如说订酒店、收钱、准备礼物等。但其实舒卡女同学一向不耐烦这种事务,在Q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后具体业务随手就扔了给我。
  我号称整理专家,又做会计,目前做了总经理助理,简直是天生做这些的,遂毫无怨言地做了幕后。
  班主任在Q群问:“辛海宁怎么从来也不上班级群啊?”我正在舒卡身旁计数,抬头说:“赵老师好,我不会打字。”舒卡憋着笑转述,班主任一下子拆穿我:“你做会计不会打字?做总助不会打字?辛海宁,你当年就总是糊弄老师我,现在还想接着糊弄?”我诚恳地说:“老师,是你当初一开学就伤害了我纯真的感情。”班主任还没回应呢,徐刚就阴恻恻地打上字来:“论伤害,辛海宁,是哪个人在周记里写我上课睡觉来着?结果事隔三天还害得我被赵老师拎到讲台醒醒神?”我温良恭俭让地说:“周记是写给语文老师看的,你应该问赵老师为啥总跑语文老师那里偷周记看。”赵老师在屏幕上打出狂笑的头像,说:“啊话说我还真是专门去偷你的周记看,这么多年我真再没看过这么好看有趣的周记哎。”叶眉眉打上一行字:“赵老师你真不厚道哎,这么好看你还和徐刚秋后算账?”班主任义正辞严:“我这是遵守做老师的职责好不好?”
  于是整个Q群变成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掐架,我和舒卡笑得快疯掉。
  那几天我除了上班就是和一拨一拨外地赶回来的同学聚会,到了同学会正日子,除了十几个当日赶回来的同学之外,大家都见过了。
  同学会从清晨7点钟开始,据说要直落通宵。今年的夏天不算热,清晨的校园在郁郁葱葱的树荫花丛中分外清爽舒服,穿梭在曾经欢笑游戏过的地方,坐在曾经苦读过的教室里,没有感慨是假的。
  班长大人在外面张罗拍照,我看到徐荣看着我笑,就跑去和他勾肩搭背拍照,老好徐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舒卡也凑上来,让徐荣左拥右抱拍了一张灿烂三人照。
  于是周子敬也凑上来,嫌弃地把我和徐荣拨拉开,揽着舒卡叫班长多拍几张,班长会心连拍。围观众人暧昧地欢呼大叫,周子敬大方地挥手致意。
  班主任十分的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笑眯眯地吼:“当年有地下情的、有明恋的暗恋的,向周子敬学习,都来拍一张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过了今朝没有明日啊……”
  我笑得蹲在地上。结果在所有同学的检举下,或大方或羞涩,一个拉一个地上去拍照,大家围着,看到两个人上去就鼓掌起哄,善意的笑声此起彼伏。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愿意出头,不过整个场面已经搞笑得不得了了,偏偏又带着说不出的温馨窝心。
  舒卡和骆家谦几乎成了布景板。
  班主任蹲在我边上笑眯眯问我:“辛海宁,来告诉老师,你暗恋的是谁?”
  我义正辞严地说:“我明明是大好学生一枚,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的。”
  班主任怀疑地说:“不会吧,又想糊弄我?我还记得你在周记里写过这样一句诗:老女不嫁踏地呼天。这跟你说的好象相反吧?”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亲爱的班主任老师:“老师,我爱你……的记性。”
  他展颜一笑,扬声:“邢俊班长,来一张。”还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我故意露出羞涩的笑容,同学们齐齐转过来,嘘声笑声口哨声震天。班主任喊:“笑什么笑什么?我等了这半天都没有人来跟我照相,过不过份啊?幸亏还有辛海宁。”
  大家都笑疯,然后女同学们相视过后哗啦啦全跑过来围着他,大叫:“赵老师,我们最爱你!”男同学们齐齐鼓掌。
  我在班主任边上的位置被抢走,刚好和舒卡挤在一起,她向我竖大拇指,挽手大笑。
  乱七八糟拍了一堆照片,就坐回教室去,各自找自己当初坐的位置,我的旁边是骆家谦,他和隔一条过道的何涛大笑着讲话,我坐下来,他下意识转过头来,我冲他灿烂一笑,正要说什么,椅子被后面的徐刚猛踢了一脚,我的脖子以下整个身体往前一冲,头却还留在原地,完完整整重演了当年骆家谦对我所做的恶行,我揉着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却发现周围大家都笑得不行,连骆家谦也忍不住在笑。
  我只好也笑:“好吧好吧,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在下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前座的毛以明缓缓地回过头来:“高一的时候是不是你在我背后写大字?”
  我面不改色:“没有!”
  左边隔过道的林纪笑眯眯:“高三的时候是不是你把我的抽屉钥匙藏起来害我找了一天?”
  我果断地答:“不是!”
  徐刚鄙视地说:“啧啧,刚才还说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呢。”
  我马上笑眼弯弯地回头看着他:“你见过象我这样的好汉吗?”
  大家都拍桌大笑,徐刚恨恨地说:“论说话下套子,辛海宁你真是一等一的。”
  我谦虚地说:“咳,我也就只有这一点好处了。”
  笑声中讲台上班主任敲桌子:“静一静,静一静!”

  三十三(2)

  大家静下来,一齐笑嘻嘻看着班主任,他倒呆了一呆,站在讲台上想了好一会儿,我们都笑出声了,他才嘿嘿两声:“同学们好,啊,咱们又见面了。”我们彼此互视,憋着笑不出声,班主任摸摸头,想台词:“8年啦,大家记不记得,8年啦,”他的声音忽然沉下来,“你们这个班,是我教过的第一个当班主任的班级,当了你们三年班主任,所以我最记得你们,每一个人,都记得。真的。刚才你们记不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叫出来了?”
  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掌声响遍整个教室,班主任自己也鼓掌。他笑:“了不起吧?全班五十二个人哪。你们班也是凝聚力最强、最和睦快乐的班级,单看今天,五十二个人全部到齐,以前说实在有事来不了的,都排除万难地到了。太了不起了,我真为你们感动。有这样的同学情谊,你们人生当中,就都保存了最初最完整的美好。相信你们,这会支持大家走得更好更稳更远。”
  话说有哪个物理老师会每周去语文老师那里偷看学生的作文周记呢,所以难怪会说得这么感性啊。我的眼睛都泪朦朦的了。
  班主任微笑:“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们每个人在离校后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做出了怎样的成绩,但是我知道大家都在努力。请相信,你们的老师我,也在努力。现在,请大家一个一个上台介绍自己这8年。”
  不知谁叫出来:“老师先来!”
  班主任翻了一个白眼:“我是老师,我压轴行不行?”
  感动的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五十二个人,按照座位次序一个一个上台,班主任则拿了摄影机在最后排拍摄,大家的自我介绍有简短有详细有吹牛有谦虚,也有个别比较自卑,可是在大家善意的哄闹下被一次一次推上台重讲之后,都变得大笑自然起来。
  在那样的气氛下,没有人会觉得谁最出息,谁最没用,当我上台讲我是一名会计时,班主任居然在后排大笑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大家记不记得当年我让她当团支书记账来着?那会儿我就说她是个当会计的料!
  气得我回到座位还在嘟囔:“巫婆赵!赵巫婆!”
  身边骆家谦轻笑出声,站起来,轮到他了。
  介绍完毕之后,班主任简短地讲了整天的安排,整个上午都在校园里活动,他说:“那些犄角旮旯啦、花前月下啦、树荫草丛啦……反正当年你们打架的约会的读书的打球的干嘛干嘛的地方,都去逛逛,拍拍照回回忆,要哭的哭要笑的笑。个别实在把那三年过得闷不可言的就坐这继续发闷好了。反正上午就这安排。”
  “十一点钟在校门口集中,我观察了下,一共开来十一辆车,大家挤挤,咱们去长乐园吃中饭和晚饭,下午就在那里玩吧,什么都有,要游泳要爬山要钓鱼棋牌都可以。吃完晚饭还可以唱K,喝醉了的就在那休息了,怎样?”
  当然是齐声叫好。长乐园是本地前几年开发的大山庄,占地足有几百亩,设施齐全,宜攻宜守。
  完了大家就散开了,几个明天就要离开的同学最热门,大家都围着他们热烈聊天。我在一旁凑热闹,一起笑一起叫,直到校门口集中时,才发现喉咙好累。
  一车一车的人凑满了出发,我和舒卡早失了散,回头看到班主任的车,乐颠颠地跑过去,后座正好还可以挤一个人,大家笑叫着挤成一团,欢声笑语一路直奔长乐园。
  闹腾着吃了饭,大家各结各伴,在整个庄园里找乐子玩。
  长乐园靠近邻市的一条大江,一面矮山坡下便围了一弯江水建成泳池,其余地方也错错落落都引了水进来,比如我现在站着的大荷池。
  大荷池极大,池上建了许多曲里拐弯的走廊和亭子,有几个大亭子围了起来,作为棋牌室和茶室。七月荷花未开,荷叶却碧绿硕大盖了大半个池,池边全是杨柳,一眼看过去真有江南风光,却因为池大,显得大气。
  我因为工作的关系来过几次,很是喜爱这个荷池,它有个有趣的地方,我从侧边栏杆翻过去,认准一个标志,踩入水里,水里钉了钢木桩,刚好没入水中二十公分,形成一条看不见的水下走道,沿着水面下的钢木桩,可以在荷花丛中穿行。
  这是秋天让渡假的人采莲蓬玩儿的,当然为了安全计,到时候会有扶手绳架起。
  这就是裘千丈的“水上飘”啊。
  我快活地在水面来回飘着,靠近走廊时一抬头,看到一张惊愕的脸,随即看向我的脚下,再抬头看我,惊愕略消,添了紧张:“你还是快上来吧,手边没有借力的地方很容易摔到水里。”
  我撑住栏杆跃上,坐在栏杆上笑:“我每次来都在这玩,很熟了,不会的。再说我也不敢走远。荷花开得盛的时候,我们会蹲在这边这边的钢木桩上,人一来,就从荷花丛中站起来,特别臭美地当自己是荷花仙子。哈哈哈。”我想想忍不住笑:“后来有人给我们拍了照片,咳,才发现,脸皮够厚才敢和荷花出镜,真是自取其辱。”
  骆家谦趴在栏杆上笑出来,我转头看他的笑脸,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少年的他,从荷花丛中站起来,人人都不会否认那是一个荷花仙童吧。
  大概看的时间有点久,他诧异地转头看我,我转回头,看着蓝天白云碧绿荷叶,想了一下,说:“骆家谦,对不起。”
  他仍然双手撑在栏杆上,问:“什么?”
  周围一片安静,偌大的长乐园,同学们三三两两都已经看不见影子,骆家谦也不再那么冷漠,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坦白诚恳地说:“那天晚上在你家,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是我不对。骆家谦,我不会把阮解语当亲人当朋友。但是你不是阮解语。这么多年,小时候从认识到同学,你一直对我很好,你教我功课帮我背黑锅,我怎么对你你都不计较反而维护我。我都记得的。只不过我小气,我就是不愿意领你的情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当陌生人,我一点也不愿意失去你这个朋友。”
  骆家谦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说这些,他缓缓地转头看着我,我低头认真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一想又接着说:“还有啊,后来在夜总会,我问你唐珞伽是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女朋友。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服气,你知道的,每个人包括我爸爸妈妈都来告诉我你一直都喜欢我,为了我才从美国回来工作的,都觉得我对你不好。可是你其实……然后我就是挺生气的。”
  他还是沉默。
  我径自说:“我这个人呢,从来都不聪明,不过别人说的对的,我也都会听。舒卡说,人和人之间要沟通,不能什么都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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