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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还有什么病啊、伤啊是治不好的！”
“谁说的，破伤风还能死人呢！”鲁冰用手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抽噎地说道。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一会儿当着你肖叔叔家的人可不许胡说八道，知不知道？”何丽云忌讳地呸了几口，还不忘叮嘱道。
“嗯，知道了。”鲁冰站起来接过旅行包要向外边走。
“等一下，冰儿！”鲁常青从西服中掏出一张光大的金卡：“密码是你生日，要是卡里的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嗯，我先走了！”鲁冰接过卡放进手包里便头也不回的向玄关走去。
“注意安全！”何丽云不放心地叮嘱道，回答她的是“咣当”的一声关门声。她微微皱眉说：“这孩子着什么急啊？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她又跑不了！”
“你就别管她了，没准这是最后的一面呢！”鲁常青转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慢条斯理的穿好。
“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受了点伤吗，怎么会是最后一面呢？”何丽云狐疑地看着神色自若、举止闲适的丈夫问道。
“是受了点伤，不过是右下胸部和头部各种了一枪！”鲁常青淡定地一边说着，一边向玄关走去，换好了鞋后温润的声音透着凉意穿到客厅：“今晚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脑袋上中枪还能叫受了一点伤吗？”鲁常青关门的声音都没有将何丽云从震惊中拉回来。
正文 第69章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
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如果有，
那么请你让时间倒流，
倒流回我们彼此还未受到伤害时。
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如果有，
那么请你让时间静止，
静止在我们青梅竹马懵懂之时。
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如果有，
请你告诉我！
请你告诉我！
要怎样才能将沉睡的她唤醒，
要怎样才能抹去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
请聆听我最最诚挚的祈祷：
只要她醒来，
我愿献上。
我的全部！
——
飞机在一万米的高空向南飞行。
肖建功一直没有说话，本就棱角严厉的他此刻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坐在他旁边的妻子红肿的双眼一刻不停地留着泪，默默的、无声的，那种侵蚀到骨子里的哀恸与绝望已经击垮了一向开朗的她，让她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肖树坐在她的身旁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想将自己的温度全部输送到母亲的体内，让她得到一点慰藉。那种无言的哀伤深深的包裹着他们一家三口，根本就没有让外人进入的余地。
鲁冰和随行的参谋坐在隔着过道的另一排。她坐在靠窗位置，看着窗外的天空由红渐渐得黯淡下来。黑乎乎的云朵之中机翼上的灯忽闪着，待到云彩稀薄的地方，就出现了一颗颗亮晶晶的闪光，比在地面上看到的星星更明亮、更璀璨。
当飞机在巫家坝机场降落时，已是午夜22：50，当地军分区早已派了军用直升机等在嘎洒机场专用停机坪上。
“首长——”一上校军衔的男人跑了过来，立正敬礼。
“人现在哪里？”肖建功面色肃穆的回了个军礼问道。
“现在景洪人民医院。因为肖红同志当时必须马上手术取出子弹，所以目前无法转到昆总。”上校一边解答一边在前面带路上了直升机。
肖树扶着母亲上了直升机，这才想起似乎忘了一个人，急忙又回身找鲁冰。看到那名参谋一手拎着鲁冰的小旅行包，一手扶着她的腰快步跑了过来，他忙对着她伸出手。鲁冰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眼中的哀恸还没来得及掩饰，脸上也还没有酝酿出淡定的模样，只是这样紧紧的抿着嘴唇，将和天气不符的冰凉的手放进了他的手中，只看到肖树动了动嘴唇，可是直升机旋翼螺旋桨那巨大的轰鸣声卷走了他所说的话。
第二日的凌晨一行人来到了景洪人民医院，在院领导和主治医还有缉毒大队的领导们簇拥下来到位于五楼重症监护病房。
白色的病房内病床的四周是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还有鲁冰叫不上名字的器材。
床上躺在一个面容黑瘦、颧骨微凸，梳着利落短发女孩子，如果不是她嘴上、身上插满的各种插管，真的会让人误以为她只是稍稍闭目安静的睡去。
“小丫——”肖建功的妻子哭着扑到了监护病房的玻璃上，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内是那样的让人痛彻心扉。
“肖红，肖红——”鲁冰站在玻璃窗的一角，隔着玻璃看着那个原本充满朝气、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此刻悄无声息地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再说‘嗨，小冰，现在你安心了吧？’
鲁冰的唇轻轻地抖动着，尖利的犬齿早已刺透了嘴唇而不自知，藏在风衣下的手变得像冰一样，那份冰冷迅速的在全身蔓延开来。
“肖红的情况怎么样？”肖建功看着玻璃内的人，转过头冷静地问道。
“首长，现在还不好说。打中肖红同志的子弹击穿了肺动脉，致使静脉血无法正常运送到的右心室，曾造成她长时间的休克。而头部的那颗却没有留在脑内，可是被击中的却是胼胝体和丘脑部分让大脑供血不足有脑死亡的危险。”
“你不用说那么多的专用术语，就说你有几成把握让她醒过来！”肖建功大手一挥，凌厉强悍的气势让主治医生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这个，没有。”医生喏喏的说道，原谅他只是医生不是神，虽然他已经是尽了全力了，可是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肖建功的妻子像疯了一样一把薅住主治医生的白衣前襟，“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在那等死吗？”
“妈，你冷静点！大夫也尽力了！”肖树急忙将母亲抱在怀里劝解道。
“冷静？你妹妹躺在那里你让我怎么冷静？”肖建功的妻子嚎啕大哭起来捶打着肖树的胸膛，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推开肖树一把抓住肖建功的胳膊说道：“不行，我要给小丫转院，现在就转！”
“肖夫人，肖红同志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转院的，那样只是会加重她的病情！”一旁的院长小声的劝道。
“不能转院难道在这等死吗？”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妈——”肖树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安抚母亲失控的情绪。
“都怨你们，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当兵？如果她不当兵、不上军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都怨你们！”她发疯似的捶打着肖建功的身体。
“够了！”肖建功低吼的声音就像是愤怒的狮子吼，一时竟让他的妻子吓得没了声音，他看着肖树说道：“时间不早了，带你妈去休息吧！”
“是！”肖树点头，扶着母亲的肩膀往外走：“妈，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我再陪您来看妹妹。”
“肖红一时半会的也不会醒，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肖建功紧皱着浓眉挥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
“首长，要不您先到院长室休息一下吧？”院长看着眼前被悲伤包围的伟岸英挺的将军，心里也不由发酸。
“没关系，让我在这静一静。你们都回去吧！”肖建功就像是突然老迈的雄狮一般，虽然满身都透着落寞和疲惫，但是眼中的那份气势与执着却崴然不动。
人都散去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走廊和荧光洒下的白得令人心焦的颜色。
“娃娃，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肖建功的大手握成拳抵在玻璃上，人好像瞬间老了许多。
“嘘——，bear叔叔，肖红睡着了，您不要吵醒她。”站在玻璃一角的鲁冰头抵在玻璃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人轻声说道。
“娃娃？”肖建功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劲，急忙回身看着一旁脸上笑着可是瞳孔内却充满了悲伤鲁冰，大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唇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问道：“你的嘴怎么了？”
“bear叔叔，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的存在？”鲁冰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了，从昨天中午到今天凌晨的两点多，一直水米未进的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击垮了。她像冰一样的双手抓着肖建功放在她下巴上的手，有些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狂热：“如果有，他是不是就可以让肖红醒过来？那么，我要怎样做？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做神才会听到？才会把她还给我！才会抹去我对她的，对她的……”
“娃娃——”肖建功一把抱住了身体缓缓倒下的鲁冰，手轻拍着她那紧闭双目的毫无血色的脸颊。
正文 第70章 私人信件
“肖红——”细碎、痛苦的声音带着嘶哑从鲁冰干裂的唇中溢出。
“小冰，你醒醒！”大大的带着茧子的手握着渐渐有了温度的手，肖树粗犷的声音一遍遍在她的耳边回响。
“大夫，这孩子怎么会突然昏倒？”肖建功的声音中有着一股森然的冷气，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她有些低血糖，又加上悲痛过度，只要点完这瓶葡萄糖就没事了。”温和的声音解释着。
“爸，您也去歇歇吧，我在这就行了！”肖树看着脸上有着疲惫的肖建功说道。
“我不该让娃娃跟来！”肖建功自责地说道。
“如果您不让她来，她才会怪您的！”肖树安慰着父亲。
“你在这看着娃娃，我去看看你妹妹！”肖建功转身向贵宾室外走去。
“爸——”肖树的还未说完，肖建功已经迈着大步走出去。
“真是的，怎么一个一个都这样啊？”肖树想到又去监护病房蹲守的母亲不由埋怨道。
“什么，都，这样？”鲁冰的那沙哑的声音传来。
“小冰，你醒了？”肖树低头看着床上的鲁冰。
“我怎么了？”鲁冰困惑地看着泛蓝的四周以及头顶的输液瓶。
“你刚刚在病房外昏倒了。大夫说你有点低血糖，等输完液就没事了。”肖树安抚地拍拍鲁冰放在床上的手。
“肖红呢？”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坐在床边上的人问道。
“还没醒呢！”肖树的眼眸黯淡了不少。
“我要去看她。”鲁冰挣扎着要做起来。
“别乱动，小心滚针！”肖树还是第一次对鲁冰这样生气的大吼道。
鲁冰听了还不等肖树反应过来就伸手拔掉了针头，顺着那针孔血就涌了出来。
肖树急忙用手摁住那针眼，气得他恨不得抡拳揍人，低声的咒骂道：“你疯了？”
“就快了。”鲁冰惨笑着下了床，可是腿一软就跌倒在地上。
“你这个疯子！”肖树一把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重症加护病房外安安静静的，不见了肖建功和他妻子的身影。鲁冰示意肖树放下他，扶着他的手走到监视玻璃旁，看到他们夫妻两个穿着防护服正坐在肖红的病床旁，肖建功的妻子正喃喃自语着不知道说着什么，肖建功则目不转睛地看着肖红的脸，眼中全是慈爱。
“肖树，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鲁冰的额头抵着玻璃看着那温馨又伤感的一幕。
“会，一定会！”肖树的手放在鲁冰的肩上，看着室内那毫无希望醒来的人，此刻他的话就像是为了安慰自己一般。
早晨第一抹阳光照进病房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半多了，一夜未睡再加上心力交瘁让两位老人的疲惫更甚了，简单的吃过早饭，两位老人就被肖树和鲁冰强制送去休息。
“肖树，你也去睡一会儿吧？”鲁冰看着身边虽然精神百倍但是眼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悲痛的肖树柔声说道。
“不用了，你才是应该再去睡一会儿，别又晕倒了！”肖树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鲁冰。
“没关系，我想去配她说说话。”鲁冰抬头看着刚刚还晴朗的天，此刻变得阴沉沉的，好像有雨滴敲打着窗户上。
两个人并肩默默的向着病房走去。病房外，站着三位穿着少校军装的军官。
“请问是肖红同学的家属吗？”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少校走了过来，操着四川普通话。
“是，我是肖红的哥哥。几位是？”肖树看着他们问道。
“你好！”三位少校一起了过来，敬了个军礼。
刚刚说【你好】的少校继续说道：“我是肖红的教官楚云天，这两位是我们学校的教员，也是这次联合行动的负责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肖树看着楚云天问道。
“是这样的，一来我们是想见见肖红同学的家属表示慰问，二来是转交她的一些私人信件。”楚云天转身从旁边的那位年轻教官手里拿过一个封上的档案袋，郑重的交到肖树的手中说道：“这个是本次行动前肖红同学委托我们保管的信件。”
“谢谢。”肖树接过档案袋。
“我们可不可以见一下肖副司令员？”楚云天试探地问道。
“这个？”肖树思忖了一下，又看了看鲁冰。
“你们去吧，我在这陪一会儿她。”鲁冰淡淡地点点头。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我一会儿让王参谋过来。”肖树叮嘱道。
“嗯，好。”鲁冰看着四个人离开，转身走到一旁的护士站换上了防护服。
病房内的温度不是很高，各种器械发出不太大的声音，却依然让人心烦意乱。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肖红！将近一年的时间，三百多天，七千多个小时，四十多万分钟……
这么久的时间，似乎都让鲁冰快忘记了她原本的模样！
轻颤的手指抚过黑瘦带着淤痕的脸颊，她原来就是这么瘦吗？
裸露在外的一段手臂上有着细碎的伤痕，那双常年击打木板、沙包的手看上去更加骨节分明了。
她静静地微闭着双眼，嘴上的呼吸器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鲁冰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安静下来的肖红竟然像是静谧的天使一般周身透着安详。
“我来了，肖红！”鲁冰坐在床边，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随着话音刚落眼中的泪滑落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想让我难过伤心吗？我告诉你才不会呢！你看我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鲁冰脸上的笑混着止不住的泪早已打湿了放在脸颊上的手，“喂，你快睁开眼睛啊，你不要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原谅你了！求求你，肖红，睁开眼睛吧！”
鲁冰的头轻抵在床边上泣不成声：“我原本以为只要你过得不好我就会开心，就会快乐，可是为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你，我会如此的伤心，如此的痛彻心扉！
“肖红——”鲁冰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沉静睡着的人哽咽着说道：“如果那天说的话让你难过、生气、不想理我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醒过来，好不好？肖红，别睡了，醒过来好不好？求你，醒过来说原谅我了，好不好！”
“肖红——”
鲁冰不知这样握着肖红的手看着她的睡脸坐了多久，直到护士进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病房外有人找，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肖红的手走了出去。
“王参谋，送小冰去休息！”肖树见摇摇欲坠的鲁冰出来，强制性的将鲁冰交到王参谋手里。
“好了，我去就是了。”鲁冰不想为大家再添麻烦，乖乖的合作着。
“小冰，这里是肖红写给你的信！”肖树将刚刚楚云天交给他的档案袋交到鲁冰的手里，不过原本被封住的档案口已经被打开了。
“嗯，谢谢。”鲁冰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沉甸甸的一袋，她隔着玻璃看着肖红止住的泪又滑了下来，“她醒了要记得叫我，我还有话要跟她说呢！”
“我会守着她的，你放心去休息吧！”在肖树的印象中是第二次看到鲁冰落泪，似乎每一次都和肖红有关，眼前这个充满悲伤的鲁冰让他不由心烦意乱的挥挥手，示意王参谋快点带她走。
“我们走吧。”鲁冰淡淡的声音难掩抽泣的声音，她将档案袋紧紧抱在胸前，缓缓的转身向外走去。
正文 第71章 消逝的百合
白雪漫天时，春天还会远吗
仰望着苍凉的天际
一抹
淡淡的斜阳
映在
流浪者孤独的路途上
当春天来时
在有你的山谷
期盼
依然
开着的红百合
早已随风而逝
只余下幽幽的馨香
还有茫然的我
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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