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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铺满群山/树木与水仙花点缀其间/用雪原斑驳的色彩/捕捉着微风与料峭冬寒/我终于读懂了/你当时的肺腑之言/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可他们却充耳不闻;对你视若不见/也许,现在听还为时不晚……/那夜繁星点/鲜花盛放,火般绚烂/紫幕轻垂,云舒云卷/都逃不过文森特湛蓝的双眼/色彩变化万/清晨琥珀色的谷田/张张饱经风霜与苦痛的脸/在画家笔下渐渐舒展/我终于读懂了/你当时的肺腑之言/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可他们却充耳不闻;对你视若不见/也许,现在听还为时不晚……/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你对他们的爱却未曾改变/当最后一点希望都一去不返/在那繁星点点的夜晚/你愤然结束自己的生命;如热恋中盲目的人儿一般/文森特,我本该告诉你/像你这样美好的灵魂;本就不该来这肮脏的世间……/而他们根本不会去听;此刻,仍无人在听/也许,永远。。。。。。。。。陆小也的喉咙和钢琴发音的分贝渐渐趋于零,南飘瓷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她听过的把《Vincent》演绎得最完美的组合,那么动情,那么扣人心弦。念小影的手指僵在空气里,陆小也的嘴角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弧度,两个人的眼角都挂着晶莹的泪水。良久,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现在该你了,南飘。”南飘的嗓音柔软潮湿,歌声在氤氲着雾气的夜幕里低低地传扬。她的声音仿佛含有某种特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流动的蔚蓝/分了一半/城的两端/白云好淡/河的左岸/已回暖/当季节偷偷交换/任大街曲曲折折的重叠/也转不回昨天/阳光灿烂/但是黯蓝/在弥漫/时间的彼岸/我们对看/被冲散/当思念慢慢分裂/当世界依然绕回你的脸/没有改变/我只有预感没答案/不管我们习不习惯/那些片段都不算/可能往右转或左转/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故事最后还不是都一样/我只有预感没答案/不管我们习不习惯/那些好感都不算/可能往右转或左转/不管我们喜不喜欢/会犯的错还不是都一样。
从上海赶回来给女儿过生日的念清华和夏安然站在门口,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女儿的演奏是夏安然听过的把《Vincent》演奏得最完美的一次,男生和女生的歌声也毫不逊色,每一个音符都震人心颤。半晌渐渐回过神来,夏安然提着和丈夫花了一整天设计的生日蛋糕推开门进了屋里。“爸爸妈妈,你们不是要出三天差吗?”看见爸爸妈妈,小影的脸色迅速转为苍白。“是我叫南飘来的。她是给我过生日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朋友。”怕爸妈说出什么伤害南飘的话,小影赶紧加了一句。悲伤渐渐蔓延开来,填满了夏安然的全身。
——为了给女儿过生日,她和丈夫忙了一整天,立马又坐飞机返回北京,可女儿却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没有过来抱她一下,只想着袒护自己的朋友。夏安然终于失控地大喊:“她是你的朋友?七岁时她带着你打架,你被其他小孩打得鼻子流血;十六岁时你差点被她找的三个流氓强奸了;十七岁时为了给她过生日,你撒谎逃课。她就是这样做你朋友的?”“可是妈妈,那些真的都不是南飘的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小影急忙替南飘辩解。“你还敢顶嘴,翅膀变硬了?”念清华狠狠地给了女儿一个耳光,“我早知道她就是那个向小艾,一直不说是想等着你自己跟她断绝来往,可你一点廉耻心也没有,整天跟这种不三不四,在酒吧卖唱的女生混在一起。”南飘受不了最后那句话,哭着跑了出去。小影随后跟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她迅速瞥了一眼被爸爸摔在地上的生日蛋糕,奶油把亮得可以照见人影的地板涂抹得丑陋不堪。“你们不要跑了,在这儿打的去南飘那儿。”陆小也担负起照顾两个女生的责任,左边架一个,右边抱一个。还真是左拥右抱。陆小也自嘲地想。
“小影,你的脸好像肿了,”南飘看着小影脸上清晰的指印,心疼地问,“疼吗?”“我爸爸虽然对我很严厉,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小影扯了扯嘴角火辣辣地疼,终于哭出声来。“小也,我在这儿等你,你送小影回去吧。”声音中隐隐有些失落。“我不回去,已经出来了就回不去了。”小影把肩膀缩成一小团,哭得愈发让人动容。已经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已经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已经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那样悲凉的一句话。
说那句话的时候,念小影的声音里有巨大的荒凉感。陆小也和向南飘两个人不禁颤了一下,对视一眼,不解地摇了摇头。后来,在某年某月某日回想起那句话,他们才明白原来在念小影冲出门的那一刻,真的即将爆发一场天崩地裂的海啸,足以轻轻松松地带走一切。陆小也把两个女生塞进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自己也进了车,摔上车门。月色被浓重的云层掩去了不少光华,没有路灯的巷道分外阴暗。三个人一言不发,司机终于耐不住沉寂,按下了收音机的播放键,《回家》的萨克斯曲在空气中流动。“师傅,麻烦你换个频道。”怕念小影触景生悲,陆小也说。“这个实在,适合我听。既然你们不喜欢,那我就换个频道。”小影终于气涌如山地哭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南飘无措得把小影揽在怀里,只能重复着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陆小也看着哭得几乎不能喘息的女生,像是有一把刀在心脏里深深浅浅地刺着。“不要哭了,也许明天你会比今天更难过,省点眼泪。”陆小也残忍地说。“小也,你别总欺负小影。”
“我只是让她知道,在生活的轨道上,不可能画出来的每个圆都完美到无懈可击。”“你们是在这儿下车吗?”司机问毫无反应的三个人。“奥,不好意思,就是这儿。”陆小也掏出钱,递给司机。陆小也把两个女生弄下车,三个人踩着潮湿腐烂的楼梯上楼。左岸,右转(3)
左岸,右转(3)
月光只剩下浅浅的一抹,像画在天空上一样,路灯慢慢地熄灭了,天色渐亮。
念小影一夜未眠,注视着窗外缓缓流动的暗色的云朵。
铃……
一阵尖利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小影轻轻推了推睡着没有动静的女生。
“喂……“南飘摸索着抓起枕头边的话筒,不耐烦地问,“谁啊?”
“我是张妈,要跟小影说几句话。”
“小影,阿姨要跟你说话。”
小影一骨碌从硬梆梆的床上翻起来,抓过南飘手里的话筒,喊了一声“阿姨”就哭得撕心裂肺。
“小影,你爸爸妈妈现在刚出去,又要坐飞机赶回上海。”
“……”小影这才想到爸爸妈妈为了给自己过生日,大晚上从上海赶回北京,可自己却毫不犹豫地夺门而出,留下爸爸妈妈伤心地站在碎了一地的蛋糕前。
“去给他们道个歉吧。”
“恩,我会去的。”小影哽咽着回答
——念小影的生活一直那么完美。
她一直都住在和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一样漂亮、美丽、明亮的白色别墅里,她从不知道睡在潮湿、昏暗、阴冷的出租房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睡的一直都是童话里柔软、宽大,铺着洁白被单的高级进口床,她从不知道睡在硬梆梆的钢筋床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走过的楼梯都是光滑、可以照见人影的楼梯,她从不知道踩在“吱呀吱呀”响的木质楼梯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她从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
有太多的东西她都不知道,她甚至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生活在完美无缺的圆圈里,她对钱没有任何概念。当她第一次深切地知道生活中也有那些她不熟知的贫穷和不高贵,也有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危险因素,便立马想逃回到白色别墅里,那儿有爸爸妈妈,有一切高贵的东西,她将生活在他们的庇护和宠爱之中,她想只要做爸爸妈妈和小光哥哥三个人的公主就可以了,做深居在白色城堡里的公主就可以了。
“小影,小也就来了,呆会我们送你去学校。”
“我要先去机场。”
“那样大概会迟到的。”南飘劝小影。
“我那样伤害我爸爸妈妈,我一定要给他们道歉。”语气坚决。
“好,那先去机场。”
“恩。”
“啊?!下雨了!”拉开窗帘,南飘惊讶地喊道。
无穷无尽的蒙蒙细雨从天上掉下来,通过铺张在玻璃上的雨水看过去,悠长的巷子远得有些虚无缥缈。整个城市以无声的姿势下沉,昏昏欲睡。
“……”顺着南飘的目光看过去,陆小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像是从水中浮出来一样。
“小也来了,”南飘把许久不用的塑料伞翻出来,“你打着伞。”
“恩。”
“小影,你是不是特后悔跟我跑出来?”南飘屏住呼吸,等待小影回答。
“没有!”小影激动地反驳。
“我知道了。”南飘心里面的兔子们一轰而散了,“其实我也希望你去给你爸妈道歉,因为我希望你是最幸福的小天使。”
“南飘,我知道。不管怎样,我会和你做永远的好朋友。”声音执拗。
不管怎样,我会和你做永远的好朋友。
——这句话。
是念小影给向南飘的承诺,亦是她鼓励自己好好守护这份友情。在这场友谊的长跑中,两个人都执意要做彼此生活中最后离开的那一个朋友。
即使很久以后,很多事情都破碎以后,两个人互相伤害的同时,依然遵守着承诺,深爱着对方。
左岸,右转(4)
左岸,右转(4)
厚厚的云朵好像都集中到了一处,浓稠地布满了整个天空。城市里的那些高楼像是贴在纸上似的单薄着,雨水在道路上积了不深不浅的一层,路上湿漉漉得倒映着人的影子。
三个人并排走在城市清凉的街道上。念小影在伞里,陆小也和向南飘在雨里。
小影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男生和女生,关切地说:
“我们三个人挤一起吧。”
“像你这样干净的孩子才打伞,我和小也不打伞。”
“我也怕被雨淋到。”陆小也钻进伞里,接过女生抓着的伞柄,“每个打伞的孩子都会拥有幸福,就像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一样。”
“……”念小影的脸上绽放出白色花朵般的干净笑容,“南飘,进来吧。”
“进来吧,南飘。”陆小也附和。脸上有和念小影脸上的笑容一样的白色花朵般的干净笑容。
“……”南飘心里“咯噔”一下——她以前一直以为专属于小影和洛小光的笑容居然以同种形态挂在小也脸上。大脑一片空白,反映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伞里。
“我还是出去吧。”南飘终于受不了伞里的气息,钻到了伞外。。
“……那好吧。“念小影叹口气终于不再劝什么,挫败地说。
南飘独自走在冰冷的雨中,眼泪与雨水混杂在一起。街道上。不知从哪里飘来哀伤的旋律:
一场雨把我困在城里
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
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
伴随着点点滴滴涌进我心里
oh~我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却为何把我丢弃在风雨里
oh~我不忍心也不想背叛你
惟有默默等你回心转意
我没有放弃也不会离你而去
哪怕要分开我依然等你
我全心全意等你……
抬头看见机场巨大的牌子,南飘说:
“小影,我们在外面等你,你快进去吧。”
小影点点头冲进了机场。
夏安然和念清华在安检排队检票。夏安然的眼睛里旋转着泪花,念清华的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
“爸爸妈妈!”小影看见检完票向里走的爸妈大声喊道,声音尖利地划过清晨有些清冷的机场。
夏安然和念清华迅速回过头,两个人的脸上带着一样的惊喜表情。
“爸爸妈妈,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不该让您们伤心。”小影跑到安检,对站在离自己咫尺却触不到的父母说。
“影影,爸爸妈妈没有怪你,只是太在乎你了。”夏安然看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和粘在前额的发丝心疼地说。
“各位旅客朋友们,按照目前飞机飞行规则,云底高小于300米或能见度小于1600米,不予放行。今天的天气状况适合飞行,下雨不会延误您的旅途。飞往上海的航班将在5分钟后起飞,请旅客朋友们抓紧时间登机,以免误机,耽误了您的旅行计划。谢谢配合!”机场工作人员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
“影影,你快点回去,我和爸爸先走了……早晨公车太挤了,打电话让刘叔送你去学校……你在家要听话,放学按时回家……晚上一个人不要出门……我和爸爸回来时给你买MB的白裙子。“夏安然一个事项挨一个事项嘱咐女儿。
“知道了,妈妈。您和爸爸回来时,我会给你们惊喜啊!“念小影干净、明了的笑容悬浮在空旷的机场里,让人不自觉得闻到一股又一股清新的青草味。
“好,妈妈一定早点回来看你给我和爸爸的惊喜。“夏安然的脸上绽放出百合般清丽的笑容。
“小影,快回去吧。我和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听话,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这是念清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像任何一个普通父亲,在离别的时候嘱咐女儿几句。
“啊?!”小影一脸的惊讶,“爸爸,我一直都知道您是最好的爸爸,虽然您打了我。
“……“念清华没有说话,拉着妻子的手向里走去,眼睛里涌满了泪水。
夏安然一步三回头,仿佛要把女儿的样子刻在大脑中。
念小影的脸上保持着干净、明了、可以让人忘却一切杂念的笑容。
“南飘怎么感觉像是生离死别似的?”陆小也看着机场里的三个人,纳闷地说。
“小也,不要那么乌鸦嘴啊!”南飘生怕小也的胡言乱语全都应验,“呸呸呸,小也的话不算数。”
“南飘,你居然还信这个?”陆小也笑得天花乱坠。
“对你和小影,我一点也不想马虎。”南飘郑重其事地说。
“……”陆小也对自己刚刚近乎取笑的行为羞愧不已。
“好了,”念小影跑过来一脸幸福地说,“我爸爸妈妈没有生我的气哎。”
“我们去吃早点?”陆小也温柔地凝视着女生的双眼,询问她。
“可是大概会迟到。”
陆小也抬起头,刚好看见“永和豆浆”巨大的招牌:
“我去买豆浆和麻花,带车上吃,你俩上车等我。”
天空依然飘着细密的雨点,街道上铺着的一层干枯的树叶被雨水打湿,干瘪地贴在地面上变得膀胱,把整条道路涂抹得丑陋不堪,好像嬉皮风格的涂鸦,杂乱而又扰人心绪。雨中的城市被笼罩在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就像缭绕在陆小也和向南飘心里的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小也真的喜欢小影吗?
——如果念小影因为洛小光悲伤到了极点,我是不是能代替洛小光把她带到左岸?
“师傅,可以走了。”陆小也关上车门,把手里的早餐分给两个女生。
三个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喝一不小心就可能洒出来的豆浆。
“南飘,小也,你们俩脸上有面屑。“说着,掏出包里的白色手帕给他们擦掉。
陆小也的身体猛地凝固住,像是漏掉了一拍。手里抓着的豆浆喷出来,溅了三个人一身。
“早知道刚才就不用那么小心喝了。”小影一脸的痛惜。
“美女给你擦面屑,害羞了?”南飘糗他。
“哪有?”陆小也的脸涨得通红,着急地反驳,“我刚没抓稳。”
“南飘坏,”小影轻轻拧了一把南飘,“居然欺负我。”
陆小也看着两个女生打闹,脸上被笑意一点一点晕开。
“小也,你女朋友我被人打了哎,你还笑得出来?”南飘撒娇。
陆小也和念小影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岔了气。
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