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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怎么行!」柴洛槿又拍案,关键时刻她踢走某缳衣自己上的5P梦想岂能看它流水落空去,「我去换男装,你们等我,我们是盟友啊盟友要同进退共生死有一起上有窑子一起逛……」跑得比兔子快,声音渐远。
面面相觑的四人,以郑显为首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是想检视一下主上在勾栏之地如何行止吧……」书君叶里揣测,另两君沉思点头,「这人端的狡猾,这么早便显露了驭夫手腕,主上当心啊。」唏嘘不止。
郑显正怔愣想说不至于如此,突然大窘瞠目道,「胡说八道!恣妄揣测些什么……简直是大不敬!大不端!大逆不道!大违天理伦常!罚俸一年!」声音由高亢转而沉狠,厉内荏、敛神屏气,恢复他一贯的精锐威严。
此刻不紧不慢换着男装的柴洛槿却噼啪打着小算盘,道我真是兴致所系追去妓院看你们表演么,到了那种地方,是个男人保不得便要纵情松懈,与怡情姑娘打情骂俏间肯定要透露些线索行迹出来,有用的没用的我一窝墙角听了去,就算全无用处看看真人秀也不错,深入敌巢机不可失……柴洛槿狞笑着整整潇洒男装,头发帅气一挽,复往筠秀园跟帅果国逛窑子去。
四十六、拈花
铎州城,天关城,门守京都界,上接九重天,这是兵家必争之咽喉。
这咽喉之地既有严整的城防,又有繁华的气象,走在大街之上如坠人海之中。
是日下午好天气,打马游街的悠闲路人,熙熙攘攘的街边商铺,秋日的丽阳暖而懒,一切如常,除了大道旁端坐的五位潇洒公子。
柴洛槿揉着脚说,「区区也是万般无奈百般愁啊,从小就走不得路,上一百步就要休息,见谅见谅……」
书君闲散端坐,左铀盼,从不曾以这样的方式欣赏这铎州民生百态,血君盘腿抱剑,依旧面无表情,遣君偏头狂洛槿口中念念地揉脚,颇觉有趣,坐中只有郑显一脸隐怒不耐,他是铎州王,从来过街出入俱是鲜衣怒马、前呼后拥,便是偶尔安步当车也是负手潇洒、仆从如云,如今随着柴洛槿坐在路边包子铺前,好一副豪门乞讨儿之相,路人无不侧目、掩面指点。
「耶?王爷,你的百姓似乎不大认识你啊,看来信阳王不够深入民生啊……」柴洛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笑对三君道,「今日我装一回风临府的财君,这样『财书血遣』便齐了,王爷答允否?」
「哼。」他现在只要离了这包子铺门口,翻天都可遥
几人走走停停,但凡柴洛槿口中念到九十九他们便老老实实陪她坐着,可乐死她了,心想家里的三大金刚也没有这么梗
深巷内那一座锦绣门楼,不似寻常青楼的莺歌燕舞、红袖招摇,只有几个漂亮伶俐子抱琴在门口浅唱↓自来,君自去,此处万丈红尘难挽……」,声如黄鹂娇啼,婉转回环。
清风中走来五位鹤鸣公子,当首一位龙行凤致,骄矜俊之极,后面有三位也是潇洒各有千秋,还有一位格外矮些的公子,虽也是清俊外貌卓然气韵,可惜矮那几位玉立长身的公子一头,终究输了气势。
来去楼的迎客姑娘轻弹一个小调,福身盈盈拜,引了几位入门。
「风送客临门,几位公子楼上请,缳衣姑娘熏衣净手掘多时了……」一句风送客临门,显然这位别有气韵的妈妈是知道这几位身份的。
这来去楼不止是座楼,自那折转的楼梯下进深往里,似乎还有庭院小湖。柴洛槿探头看那氤氲水气随风吹来的地方,跟着四人上了楼。
不过就是喝茶赏曲,那位缳衣姑娘确实是珠玉一般的好嗓子,几阕滴溜溜的南风小词唱得愁肠百转惹人心揪,但吹捧她为仙音天籁还是过了些,不管调琴弄音的姿仪还是唱腔都落于小气,柴洛槿听了几曲便不安生起来。
这二楼的包厢更似一间吊脚阁楼,往那小湖中悬出,几面丝绦翩飞以饰的窗户对湖而开,柴洛槿端着茶盏移步,靠窗赏景。
这一移步不要紧,竟见到好一副旷神水墨画。来去楼地界颇大,锦绣门楼后高低厢房参差环建,有一面靠山,中间竟是一片自然的潋滟湖光,往这窗口望下去清晰可见湖心纱围罗绕、丝绦飞舞的水榭。此刻清澈琴音从水榭中飘忽传来,似有若无,惹人神往。
柴洛槿凝神听去,却是一首流畅悠扬的《平沙落雁》,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基调静,但静中有动,以琴声拟出的雁鸣穿插其中,更是空阔辽远,写尽清秋寥落、鸿雁飞鸣之境。
「好个寂寥情深……」柴洛槿叹道。
「不然,」书君叶里不知何时也至这窗边,清俊面庞闻此天上琴技初现惊才之,「凡人弹这平沙调,只是萧索自怜,而这一位指间独有鸿雁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复起之神,气象颇新,不知是洗尘的红颜,还是涤埃的男儿,不俗。」
柴洛槿一怔,闭目重又听来,果然境界大不如前,自嘲道,「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鹄鸿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这样的气魄不是我这凡人一品便能得的,果然区区只是小人,书君乃真君子……」话音方落,便听见一声冷哼,那大王爷不知何时也屈尊移步站在一旁,满脸便秘神,叶里一笑,转身又与那边兄弟品茶去了。
郑显与她并肩远眺,一根窗边的粉丝绦从脸庞拂过,他暗暗一个激灵,不知自己方才挤到她旁边要做什么,于是依旧木着脸旁顾。柴洛槿倒是大方得很,嬉笑看着王爷道,「王爷想不想知道那丝绦水榭中是红颜还是人?」
他不语,半晌道,「子。」
「为何?」
他刚想道琴音气息回环时弱,当是个怀旧神牵又强自放开心胸的儿,突然楼下湖边有人呼喝,声音粗鲁唐突,两人探头望去,一个镶金执玉的财主人物对一个窈窕小婢道,「我打你不识抬举!入窑子便是卖的,穿衣服便是脱的,爷的金袖子挨到你那脏尻了又如何,爷还要扒了你去上打屁股!」说完便欺身上前,那小婢吓得容惨淡。
柴洛槿咧嘴看戏,还暗骂财主手脚不利索,这要是她便直接光天化日瓜田李下间湖边K。O了那妮子——她可是全无好心救惹身。这种时候多的是英雄要挺身而出,不过她环身看一圈,好家伙,不论身边这个还是桌边那三个,全是眉都不耸一下事不关己,同类啊同类……正感叹间,转身时手中茶杯一个没拿稳竟落了下去,好嘛,泼那个土财主一头正中,砸碎的杯屑溅他身上,那人惊诧地抬脸望。
「咳,」柴洛槿轻咳一下,挥手笑道,「哈罗,嗨,好阿油,饭,三客丝,暗的油?」看着财主更为突出暴怒的眼珠子,柴洛槿哆嗦一个嘿嘿道,「爷勿怒,鄙人是炕过那失礼的小婢愤而泼下这兜头口水,结果没准心误犯了爷……」
那人一听是口水,忙呸呸呸擦脸,更怒得手指哆嗦指过来,还没等他开口骂便听柴洛槿扬声道,「爷何必呢,人嘛,不打她、不骂她,要用感情折磨她,这才是调戏子的最高境界,爷一上来便撸袖子挥拳头,真是嫖客中的下下品啊……」
好,骂你无品便罢了,还骂你连嫖都不会嫖,身为一个资深的有名望的嫖客,那个财主再也忍不住一句句粗口爆出来,口水和着泼在脸上的茶水四溅。
柴洛槿越发可乐了,等他连珠炮般骂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悠然道,「不好意思。爷说自己怎么啦?鄙人没听清楚再来一遍吧!」
财主气吭吭差点挺尸过去,撸袖子不再跟她比口舌,高喝了几个随身仆从,挥拳头骂她下来打一架。
郑显眯眼看她,「你还真能来事。」
柴洛槿捂嘴笑,突然一副小儿的羞态往郑显靠过来道,「我被欺负了,疼我就出去揍他!」
郑显呼吸一滞,心头突然气血翻起,甜酸味道奔涌而来,撇脸哼一声,不敢看她故作的羞答答姿态。不过他撇脸不代表某人会避开,柴洛槿藤缠树般绕过来吊住他手臂摇,「电视上像你这样有钱有势的俊逸男子,都是会很霸道地帮弱子打跑恶财主的,快去,打他!」
郑显调整气息尽量不去看她。胡闹,信阳王出了名的知人善忍、恭谦不以皇族尊贵欺人,便是无聊的蔓不平也不该他这个王爷出去挥拳头,何况这是她逞口舌之快惹出的麻烦。
转脸看见柴洛槿转凉的兴奋小脸,看她慢慢醒悟一般道,「唔,小人逾矩了……」郑显叹口气对那边血君道,「越,今日没带侍卫,委屈你去一趟。」
柴洛槿呵呵看着小血同志冷脸出门,侧耳听楼下动静,居然不一会儿便见小血同志回来说,「跑了。」
真没劲。
柴洛槿撇撇嘴又踱回桌边捞瓜子嗑,听缳衣的绕梁嗓音低唱道,「独背残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满地秋。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
秾华如梦水东流。
红袖漫舞,笙歌绵密,这如梦的秾华,这酒财气之间,有人突然想念起一陇烟雨一抹纯白。
他不嗜酒,不喜歌舞,消遣之时只是自己左手与右手对弈,仿佛于世无扰,仿佛翩然世外。他做事笃定,若是对她不好的东西,便是撒多少娇都不让碰,他又有些把不住,蹭两下便红脸任她抱住往上倒。他脸冷飕飕的,但是不言不语的关怀却叫人肝肠都要化了去,他平时看着不说话,那日醉了两人碎碎地唠嗑,他竟啰啰嗦嗦絮叨了一……柴洛槿摸着杯子笑,忽然又摇脑袋暗想,她这个要嫁给方丈的尼姑需收心破红尘了,他说过,要信他,要成亲……
郑显隔着几步远仔细瞧她的笑,心里有些高兴,虽然打跑一个粗俗恶人不该是他一个王爷屈尊干的事情,毕竟让她笑了,还笑得很真诚舒畅,比任何一次对他耍时都笑得深,眼如水一汪,在这罗帐乱舞之地澄澈明净……可以让她高兴,他也很高兴。
四十七、真水来去
缳衣姑娘忽然罢了琴,盈盈站起,穿过落纱帐往几人桌边走来,轻轻点头举个小杯道,「缳衣不才,不敢以蒲柳之姿讨贵客赞誉,但搏一笑。」红唇浅抿一口。
五公拙起来回敬,立马看出身高差距了,柴洛槿愤而踩在凳子上拔高,惹得缳衣姑娘掩口不住地笑。
柴洛槿嘴巴一扯裂个葫芦口般的笑出来,颇为邪恶挑逗,那缳衣姑娘一怔,只作不见。
自命见开的柴洛槿头一遭被人无视,虽然是子亦愤怒之,于是认定此为俗物,此时窗外又传飘渺琴音,心念一动道,「诸位,区区下楼一逛,看那抚琴的是男是。」
郑显端杯一顿,想想身份,不适合跟她去闹那水榭中人,遂只好与三人一起看着柴洛槿晃悠出去。
下楼拐弯,穿过一道门廊,水气扑面。
湖光映天,潋滟粼粼,湖中无,只有一面碧水如镜环绕着湖心的丝绦水榭。
提步前行,方踏上架在水边的平台就有小婢来拦,道前方不能行。柴洛槿偏头挑眉笑,扬声道,「昭昭兮天地,荡荡兮儿,胡为而有路不可姓?」直问这澄明天地,那人又有何不坦不荡的。
远处琴音渐息,又慢慢响起一曲《自在行》,小婢遂不再拦阻。
过平台往前是延伸湖面的长窄平桥,平桥无栏而贴水,过桥有凌波信步亲切之感,曲曲折折百步间到了垂着轻纱帐、丝绦随风翻飞的水亭子,亭上有匾,书个『真水』二字,字体秀雅如簪。
「真源无味,真水无。此榭好境界啊……」柴洛槿相当无礼地不请自入,掀开纱帐进去,瞬间石化。
天人,矣!
纵然心中指天骂地千百回,怎么就不把这样得毁天灭地的脸面身段长在她身上,但是张口却只想赞颂,在亭中围着垂首抚琴之人慢慢转一圈,愣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落口之词形容这位造化之子,惊讶之极激动难抑,傻兮兮地开始抽筋喃喃絮叨,边转圈边如念经般道,「所谓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所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啊!」猛捂住口,抽风间居然把《登徒子好赋》囫囵背了来,柴洛槿心中惴惴偏头看,那出尘子却笑了。
琴声止,素手由弦间移至身前交叠,姿态优雅大方,柴洛槿瞬间倒地,她就是修炼三辈子也修不到这个程度啊。
「公子为何拜我?」偏首,蹙眉。
「我不是拜姑娘,我拜的是天地造化,果然是万能而无限才造出姑娘这般的不妙人。」柴洛槿起立胡扯。
「不妙人?」从来天下英雄文豪只愚她妙人而嫌不够的,今日竟有人称她不妙,她倒是颇感兴趣了。
「啊……」糟,嘴快扯错了一字,柴洛槿心思如电,眼珠一转便道,「妙者,中少有也,但是区区却执拗觉得,把姑娘你摆入普通的脂粉堆间比较简直是造孽、罪过!明明便是天上人,胡为要在尘中滚。不妙,不妙不妙……」
那子闻话一震,轻轻垂首笑,「赞得过了,真水承受不起……」又抚上琴弦,有些怔忡。
「姑娘名便是真水啊,这么一看,这水榭然堪此名了……」自己撩衣摆坐在真水对面,悠哉得还翘个二郎腿,真水身后的侍婢看他无礼,有些愤懑。
柴洛槿瞥到侍婢的怒容,笑道,「姑娘是大相无形之人,所以区区不想矫揉造作侮了姑娘的境界,欢喜便欢喜,颜便颜,如何?」
真水笑,竟弹起了一首《高山流水》,柴洛槿受宠若惊道,「姑娘抬爱了……不过浅谈间而已,不足以被姑娘引为知音。」
真水仍是浅笑无声,柴洛槿闭目听洋洋兮巍巍兮的流畅琴曲。
柴洛槿不知这真水是引群豪折腰的天下三大名妓之首,真水自然也不知座前便是小财神,单凭音律交流,天高云淡,此间无忧。两张清水面庞无声辉映,虽是初遇,竟觉知心。
一曲将毕,柴洛槿击节赞道,「自是软红惊十丈,天教到此洗尘埃……」
琴音忽止,真水声音有些凉凉道,「方才公子可有教训那位老爷,什么调戏子的至高境界便是以感情折磨之?」
柴洛槿一噎,「唔……」突然换上嬉皮脸孔,凑近了灿烂道,「姑娘是怪我污了子么……姑娘难道炕出,区区是个佳人公子?」
真水一滞,抬起水眸仔细看,捂嘴笑道,「呵,原来是……」忽然又捣住嘴,黯然道,「真水污浊子,不能与佳人称。」
柴洛槿仰天哈哈两声,终于换上最舒服的坐姿道,「什么话,姑娘初看我好像是人模狗样,要是熟知我了,只怕称我人模狗样都觉得侮辱了那条狗啊。」
真水与侍婢齐齐一惊,半晌别别扭扭道姑娘家怎么能狗啊狗的,柴洛槿更为雀跃地开始普及她的痞文化,说她就是个金玉其外的高级文痞,本质还不如真水姑娘高尚;又聊起真水的生活,大斥世间情爱不过是人希望男人露心灵、男人希望人露身体,还说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把真水逗得憋不住,又羞又乐;又胡扯她的名字真水二字,说佛语的意思是将散乱的心神凝聚一处,而文人又释为看透名利、远离纷繁的生命之水,而在她的家乡,这玄乎乎的真水其实就是供人牛饮的纯净水,啥乐百氏啊哇哈哈呀农夫山泉有点甜啊(你放P)。
在听完柴洛槿添油加醋之当朝皇帝与后宫上百个太监的101P故事后,真水终于忍不住伏案耸肩笑,许久之后坐起来,端庄地整整易容,看着她深深笑道,「说了这么久,真水还没问姑娘闺名呢。」
「柴、洛、槿——」柴洛槿如意地看见天仙姑娘瞠圆的妙目,对于自己的知名度非常满意。
真水震惊许久,慢慢起身福道,「真水怠慢小财神了……」
柴洛槿乐呵呵又拉着她手坐下,心想她就算威名名名恶名都远播,也犯不着把她吓成这样啊。真水却兀自皱眉,不复方才的轻松。
嘴一撇,柴洛槿不乐道,「折磨小洛槿啊,方才说得多好,简直让我相逢恨晚秉烛促膝谈……不开玩笑了,我难得遇上聊荡的知心人,总之赖上要交个朋友,不是福缘也是业报,认命吧。」吊着手,直如一个无赖小丫头。
真水牵强笑了,蹙眉看着柴洛槿好一会儿,不为人察地叹气一口,又抚琴,却是《十面埋伏》。
《十面》本是琵琶大套武曲,用七弦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