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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就像是莽撞的小狗，一下子扑到了姐姐跟前，把刘贞废了不少力气刚安排好的杯盘碗盏一把全给呼噜乱了，刘玄一点没觉得自己闯了祸反而是咯咯笑着，转身跑掉了。对着弟弟的淘气，刘未可是不干了，她立刻拿着姐姐的架子，一把拉住要跑的弟弟：“你弄乱的，就要赔！妹妹刚才费力摆好，你要照着原样给我弄好了。”
谁知刘玄却是咯咯笑着，在刘未的手上拧来拧去，像个毛毛虫似得耍赖，奶娘忙着上前劝刘未放开弟弟：“公主殿下，殿下还小呢，他不懂事还是放开殿下吧。”刘未却是不买账，她一手叉腰，一只手拎着弟弟的领子：“我不管，他一点也不傻，是成心的。你们走开，我今天要教育教育他。”
刘玄的奶娘自然心疼，她对着刘未说：“皇长子殿下虽然年纪小，可是他到底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怎么能玩小姑娘的东西在，再者殿下身为姐姐，是该照顾弟妹的。以后皇长子殿下也能照顾姐姐啊。”在奶娘看来皇长子是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刘未和刘贞虽然是公主，可是还没有弟弟尊贵。她暗示两个女孩子要让着弟弟。
谁知刘贞根本不理睬奶娘的话，她哼一声就是不放开弟弟。刘玄又被殿上计时器的铜壶滴漏给吸引住了，挣扎要去那边玩水。他吭哧吭哧的拧着身体，想要挣脱开刘贞的钳制。眼看着小皇子要闹起来，奶娘可看不下去了，她刚要对着刘未板脸，卫子夫忙着抱着刘玄对刘未说：“小孩子这个时候都是活泼的很，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公主也太心急了，和他们讲话不能着急要慢慢的说。”刘玄倒是经常见卫子夫，他被卫子夫抱在怀里也就不挣扎了，反而是伸手要拉她的头发玩。
刘未还不服气，她不满的哼唧着：“他也不能仗着自己是男孩子就欺负人啊！妹妹费劲半天才弄好。父皇说做错了事情要道歉的，他应该对着妹妹道歉。”
卫子夫听着刘贞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公主像皇长子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淘气的很，皇长子殿下可比不上你呢。记得妾身的弟弟小时候，他也是个闲不住，每天眼错不见就要闯祸的。可是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就是不肯安分片刻，后来等着慢慢的长到四五岁的时候，也就好了。我问过卫青还间谍小时候淘气挨打的事情么，他说已经全不记得了。”
刘未听着卫子夫的话也就不在执着的叫弟弟道歉了，阿娇一直冷眼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卫子夫倒是个好姐姐啊。只是她没想到刘未和刘贞因为弟弟的出生，竟然被冷落了。皇宫里面公子和皇子本来就有差别，只是阿娇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感觉到被冷落了。想到这里阿娇对着刘未招招手：“未未，你们都过来。”孩子们听见阿娇的招呼一起都过来了。
阿娇抱过来刘玄，板着脸很严肃的说：“刚才是你弄乱了贞儿的玩具么？”刘玄虽然小，话还没说清楚，可是孩子都是很聪明的，他们在察言观色上的本事比大人都强。刘玄有点心虚转过眼，撒娇的扑进阿娇的怀里。阿娇却不会惯孩子坏毛病，她捏着刘玄的下巴叫他对视自己的眼睛。发现母亲是真的生气了，刘玄顿时蔫吧了，他低着头拧着手指头，瘪着小嘴委委屈屈的说：“不好玩。”
“你觉得不好玩，可是二姐却是喜欢。你要懂别人的东西要先问过知道么？对着二姐道歉。说对不起！”阿娇叫儿子给姐姐道歉。刘玄自知理亏，赶紧对着刘贞道歉，刘贞倒是个温和的孩子，她立刻原谅了弟弟的莽撞。
见着父皇公正的对他们姐弟，刘未也就收敛了她的骄横，又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玩耍了。阿娇看时间不早就叫奶娘带着孩子们去休息了，临走之前阿娇叫住了刘玄的奶娘和保姆：“朕和皇后特别选拔你们出来服侍皇子，不是叫你们依仗着皇子作威作福，是叫你们尽心教导他规矩礼貌。你们却做了什么？不能匡正皇子行为，还拿着皇子的身份欺压别人。未未是公主你们还敢如此，可见日常你们还不要翻天了！你们回去好生教导皇子，若是还敢玩忽职守，你们就到掖庭去清醒清醒！”
她的儿子不能给这些愚蠢的妇人教坏了。阿娇知道刘彻对着儿子寄托了多大的期望，从小骄横跋扈，有话怎么得了。保姆和奶娘被皇帝训斥的不敢抬头，都跪在地上一叠声的称是。遣退了奶娘和保姆，阿娇对着站在灯影下发呆的卫子夫伸出手：“你陪着我出去走走。”
听着皇帝的呼唤，卫子夫忙着应一声，对着阿加微微屈膝：“诺。”看着卫子夫特别和他保持距离的样子，阿娇哼一声，抓着她的手拉着卫子夫向外走去。
宣室殿后面有个小小的花园，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可是因为是皇帝经常散步的地方，休憩的特别精致。仲春晚上花园里面花团锦簇，虽然天色渐暗可是花香反而是更浓郁了。白色的梨花开在远处就像是一朵朵白云落在了花园最外面树梢上，近处的牡丹和芍药都已经开放了。阿娇沿着曲折的石子甬路慢慢的走着：“你一直心不在焉，可是为了卫青的伤势担心么？”
阿娇表面上看着很悠闲，可是她内心却是七上八下的。刘彻不在身边，淮南和长安远隔千里，阿娇担心刘彻会做出来什么过激的举动，会伤了孩子和他自己。刘彻内心其实是个极其冷漠的人，亲生儿子都能下狠手，何况是一个刚刚孕育还没成形的生命呢。阿娇担心刘彻会舍掉孩子，可是她现在只能在长安什么也不能做。一个人憋着一肚子心事急切的需要个倾诉的对象。可是阿娇想了一圈，偌大的未央宫能和她说话的竟然只剩下了卫子夫了。
卫子夫听着皇帝发话忙着说：“陛下对妾身和卫青已经是恩重如山了，妾身和卫青铭记陛下的恩典。我虽然惦记弟弟的病情，可是并没特别担心。”卫子夫刚一抬头就对上了阿娇洞察一切的眼光，她脸上微微一红，再也不敢在皇帝跟前说虚的：“妾身听见前方大捷的消息就想起来弟弟了，卫青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一来是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二来他一直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惜他运气不好，本想能在平定西南的时候大展身手，结果又病了。等着弟弟回来长安，他肯定是要失落。还有就是刚才看见公主和皇长子玩耍，妾身想起来弟弟小时候。”
卫青还是倒霉，有了韩嫣，阿娇也没特别提拔卫青，前世的大将军并没在对匈奴的战场上大展身手，反而被人家说成是靠着姐姐的裙带爬上去的。不少人在怀疑卫青的本事，明里暗里的嘲笑他。此次去鄱阳湖卫青憋着一口气。谁知还没等着上战场就病的七死八活的。等着卫青回了长安，听着韩嫣大破匈奴主力，卫青还是什么也没有。“你倒是了解卫青想什么。你觉得他会不会怨恨朕没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陛下，卫青怎么敢怨恨陛下。若不是陛下妾身和卫青姐弟还是任人驱使的奴婢。陛下对我们姐弟的恩同再造，我们怎么敢对陛下有半分怨恨？”卫子夫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跪在阿娇跟前。
“好了，朕只是随口说说。皇后都亲自去淮南接卫青回来了，就算是朕对卫青有看法，也有皇后娘娘保着他呢！”阿娇想起来刘彻这一会肯定在对着卫青嘘寒问暖。没准还喂药喂水的，语气不由得酸起来。
卫子夫才知道皇后娘娘是做什么去了，她惊讶的看着阿娇不敢置信的说：“皇后娘娘不是在长门宫么？她竟然去淮南了？”
“你以为呢？皇后娘娘不仅喜欢你，还把你弟弟当成她的弟弟了！”阿娇捏下卫子夫的脸蛋，酸了吧唧的说：“朕在皇后的心里都要靠后了。”
卫子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怎么想心里都不对劲。她实在不敢想象，皇后看重弟弟，在陛下跟求陛下提拔卫青就是了，她竟然亲自跑到淮南，莫非皇后和卫青有点什么！那么陛下——弟弟给陛下扣了有颜色的帽子！卫子夫浑身一哆嗦，差点昏倒了。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是皇后体贴朕，她代替朕去看看淮南的情形。好了那些事情和你说，你也不明白。”阿娇看着卫子夫要昏倒的样子，收齐逗弄她的心思：“没准朕也要出去走走。”阿娇心里还是不放心，她决定要亲自去淮南看看。
看着皇帝和卫子夫远去的背影，一株梨树后面闪出个人影，她看着皇帝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才悄悄地离开了花园。
“皇后娘娘，王妍儿来了。娘娘要见她么？”刘彻刚回到驿馆换了衣裳，韩说就进来通报。
“见，当然要见。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姐妹两个在演什么戏。”刘彻端着茶杯满脸微笑，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冰冷彻骨。
☆、第143章 脑洞大开
进了李广屋子，刘彻顿时察觉出来气氛有异，他微微一挑眉毛，径自坐下来：“可是刘安那边有了举动了？”
“皇后娘娘，刚得到的消息，在淮南王王宫里面的眼线说有几个从长安城来的人进了王宫，他们行事特别神秘，一来就住在淮南王的禁苑里面。谁也不能靠近。就连着一直在山上修行的淮南王也下山来了。”虽然李广对着皇后娘娘跑来搅局没什么好感，可是在皇后面前李广还是没那个胆量做出轻视的举动。不知为什么，李广总觉得皇后看人的眼神太犀利了，叫他这个领兵冲杀的将军都受不了。
“是么？长安来人了。”刘彻沉吟一下，看起来阿娇和他想的没错，长安城里面有人耐不住寂寞了。以前刘彻只是内心有些隐约的感觉，淮南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子，他在长安城甚至是未央宫有眼线耳目，甚至是比淮南王隐藏的更深的幕后主使。只是他和阿娇在明处，那些人在暗处。现在形势逆转，那些人那耐不住要自己跳出来了。就像是海水退潮，以前被掩盖魑魅魍魉都要露出水面，暴露自己真实面目了。
“长安有消息传来么？”刘彻紧盯着李广问有没有长安城的消息。“现在还没有，沿路上的驿站都有咱们的眼线盯着的。道路顺畅，应该不是有人在拦截从长安来的消息。可能是长安城那边是真的没事。”李广对着皇后没把注意力放在神秘来人上表示不理解。按着常理，皇后不是应该对淮南王神秘来客很感兴趣，要想方设法的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么？怎么好端端的问起来长安的消息了。就是说么，皇后娘娘一个女人事到临头就没了主意了。
刘彻却是微微蹙眉：“长安怎么会没消息。我们出来的时候故布疑阵，叫人以为是陛下出行。若是真的有人和淮南王勾结，他们怎么会放过长安城群龙无首的好机会只跑来淮南件刘安呢？你别说他们是来送信的，我一路上看过了沿途驿站的记录，淮南王有自己的消息通道，他的消息灵通着呢。还用的着长安的人派来亲自传递消息么？咱们不变应万变，我倒是要看看刘安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刘彻淡定处之，一点没手忙脚乱的感觉。
韩说感觉到淮南的局势越来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紧迫，他想着皇后现在的身体，忙着劝皇后娘娘先回长安去。“娘娘还是先回长安，刘安他已经谋划了很久，虽然他们逆天而为可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娘娘先回去。”韩说对着李广使个眼色，暗示他一起劝说皇后。
李广刚要张嘴帮着韩说劝刘彻。谁知刘彻却是根本没理会韩说的话对着李广说：“现在你要外松内紧，不要激动了刘安。你是奉旨来办事的，你也要拿出来皇上特使的架势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还是去渐渐刘安。交代了陛下的旨意，圣旨上叫你来检查淮南的武备，和调剂给韩安国大军的粮草。你就去和他打擂台，且看看刘安的态度。还有卫青那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说病就病了。你传令下去，卫青传染了时疫，为了安全，他身边的人全要封闭起来。只能往里面送东西，却什么外面送什。但是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去给卫青送东西的人，也要你的亲信才行。还有驿馆和你的驻地上也要增加守卫……”
刘彻很快的给李广韩说布置任务。两个人听着皇后娘娘侃侃而谈，都有点傻眼了。他们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是心中早有成竹，指挥若定，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深宫骄纵的皇后。李广听着皇后的安排竟然是滴水不露不由得从内心服气了皇后的才能。李广按着刘彻的吩咐立刻去办，屋子里面只剩下了韩说和刘彻面面相觑。刘彻玩味的看看韩说，他忽然走到韩说的跟前，只默默地盯着他不说话。韩说顿时如刺在背，额头上一会就是汗水了，他干脆是低下头装着没看见皇后探究的眼神，只装糊涂就是了。现在韩说越发体会出来离开长安之前哥哥的话。韩说曾经对弟弟说：“我这个做哥哥还是要嘱咐你几句，你一向是一帆风顺，在家有人宠着你，在外面人家多少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陛下的脾气好，也就对你比别人更宽容。你因此才养成这个脾气。可是这次出行不必以往。皇后娘娘性子你是知道的。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要在她面前露出来不恭敬。皇后娘娘的脾气说起来比陛下的脾气还要严厉几分。若你惹了皇后不高兴，陛下都保不住你的。”韩说认为哥哥的话有点夸大其实了，皇后娘娘骄纵是不假，可是她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出门在外不过是找新鲜。遇见点事情自己先慌了。谁知今天皇后一番话吩咐下来，竟然是丝丝入扣。她先把淮南王要下那一步棋算的清清清楚楚。可见皇后娘娘真的比他们这些配剑戴冠的男人强多了，当然和皇后娘娘本事成正比的还有她的才能和脾气。韩说暗想，没准皇后已经发觉了自己悄悄给陛下通信的事情。
虽然皇帝给了韩说密信之权，但是背着皇后给皇帝通风报信，尤其在皇后娘娘似乎不想腹中孩子的情形下。他真是命苦啊，那一边都不能得罪，若是陛下得了信，没来得及赶过来或者想办法叫皇后打消了不要孩子的念头。最后皇后娘娘的孩子没了，陛下肯定不会会皇后如何，自己岂不要成了他们的出气筒了。想到这里韩说心里一个激灵，顿时寒意四起。整个人就像是浸在冰水里面。一阵轻微的呼吸凑近了韩说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浅浅的熏香，随着有节奏的呼吸一点点的扑打在韩说的耳朵和脖子上。
刘彻越来越向着韩说凑近了。他打量着眼前的翩翩少年，韩说似乎还是上一世的样子，一张和他兄长韩嫣极其相似脸，不过和韩嫣比起来，韩说身上总是天生的气势不足，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直长不大。在刘彻的心里韩说曾经是个替代品，用来安慰自己年轻时的遗憾。但是现在的韩说，还是那副皮囊，但是人却还是以前那个人么？刘彻盯着韩说耳朵后面一个不很明显的桃花记，他想起来前世的种种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个胎记。
韩说浑身一下僵硬了，皇后娘娘是要做什么啊！他就像是被电了似得下一秒已经跑出跳着离开刘彻三尺之外了。皇后娘娘——韩说瞪着眼睛看着刘彻像是吃人的猛兽。
刘彻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很无奈的叹口气：“你鬼叫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当初你哥哥在宫里的时候可是比你强多了。你和你哥哥是一母同胞，其实你们兄弟资质不差，你哥哥现在已经是大将军，可是你还是个小小的郎官。你知道是为什么？”
刘彻的话叫韩说这个可怜的孩子彻底想歪了，难不成哥哥是真的和陛下有什么，想着方才皇后太过亲亵的举动，韩说脑洞大开，莫非哥哥和皇后娘娘有点什么？这个想法把韩说自己吓坏了。哥哥和皇后有一腿，也不知道陛下知道不知道。若是陛下知道，现在哥哥还能安稳的坐在大将军位子上，那就是陛下默许了。若是陛下不知道——给皇帝扣上绿帽子，韩说冷汗直流，那个下场太酸爽不敢想啊，想到这里韩说顿时急出来一身热汗，他是不是该问问皇后娘娘。
韩说忙着跪在地上，对着刘彻磕个头：“臣一直赶不上兄长的才能。臣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想什么身居高位，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为国家效力。皇后娘娘和陛下是从小一起长大，臣的兄长从小侍奉在陛下身边，皇后娘娘还自然对臣的兄长更熟悉些。皇后应该知道兄长的性格，他对陛下一片忠心，从来没有别的想法。其实我们兄弟只想为国家尽忠，一概没有别的心思。现在我哥哥和南宫长公主夫妻恩爱，已经很满足了。”
刘彻听着韩说表忠心，先是没在意，可是他这个话越听越觉得不是味。怎么还把南宫扯进来了，刘彻仔细想想忽然笑起来，原来这个小子竟然想到别处去了的。刘彻被韩说的话怄的哭笑不得，他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脚韩说，暗想着要不是上一世你哥哥不在了，朕才不会叫你爬上朕的床呢。“滚起来，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知道你哥哥是凭着什么做大将军的。论起来打仗，有不少的将军未必就比韩嫣差，远的不说就像是卫青，还有李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