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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户长能见守护者,详细的情形只有户长和该守护者知道。所以前代户长的老婆——大太太和明宽的老婆须磨子小姐当然也知道,另外就是安良叔叔和杜荣了。康明是长子,或许他也听说过什么,但是他还不到接棒的年纪,我想他并没有听说过详细的内情。”
博史说着露出苦笑:
“我就没办法了……我很庆幸自己是分家的最大原因就在这里,要是我是本家的人,现在可能也得把自己的女儿藏在仓库里吧!对本家而言,那是绝对必然的事情,但是以常识而言那的确是很残酷的。我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编派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说服世人,但那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事,我再怎么提出反对意见,本家那边也不会听进去的。”
式部点点头。
“基于这种种原因,我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形。本家那边似乎有很多规矩,但是我无从得知。照一般来说,担任守护者的不是三子就是长女。”
“嗯,我听说是这样。”
“长子必须继承家业,为防长子有什么万一时就需要次子顶替,所以守护者的人选不是三子就是长女。事实上,当本家的长女出生时,就确定要让她继承守护的职务了。”
“——是浅黄小姐吗?”
“嗯,是的,她刚好是发生弘子小姐和信夫先生的事件那一年的一月或二月——在气非常寒冷的时节里出生的。本家说过长女诞生了,所以要让她担任守护。因为下一任的守护已经定案,从此岛上便可长保安泰了,当时还大开宴席庆祝。”
“但是浅黄小姐过世了吧?”
“是的——但是在她过世之前浅绯就出生了,就是浅黄五岁那年。守护年满五岁时就继承职务,原本决定浅黄在七月份就要搬进仓库居住的,因为好像要在七月的年祭之办理交接。可是,是那一年的三月吧,那时候浅绯出生了,我跑去祝贺,没想到突然听到要让浅绯继承守护职位的消息。”
“为什么?”
“我不是很清楚。前代户长说浅绯比较适合,但是我想应该是跟某个规矩有关。当时也有人反对,但是本家说前代已经这样决定了。这是浅绯出生当天的事,说来算是匆促的决定,事后听说好像是当时还活着的祖母——前代户长的母亲的指示。所谓从一件事就可以推测出一切。本家也没有对我们作任何说明,这就表示我们终归是外人,所以我知道的并不会比岛上的人多。”
“浅绯小姐就这样住进了仓库——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在那之前,本家似乎也鲜少让浅绯到外头来。大家聚集到本家的机会是不少,但是我见过她的次数却数得出来。在她移居仓库之前的仪式中见到她是最后的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更没有听过关于她的消息。我问本家,本家只说她平安无恙,守护者既没生病也没出什么意外,这种答案哪算回答啊!”
“我想请问一件听起来可能很奇怪的事——万一守护者死亡的话怎么办?”
博史歪着头。
“我想他们会隐瞒事实,因为一旦守护者死亡的话,就不能算是守护了。他们会声称守护者存在,直到卸任为止。等下一任守护出现,到时候再声称前任守护者已死吧!我听说以前有过这样的事。
事实上,浅绯真的都没离开过仓库。一般说来守护者至少会在祭祀仪式当中现,杜荣担任守护者时也没有做到那种地步,因为在他担任守护期间我还曾经见过他几次。基本上他人虽然住在仓库里,但是偶尔会到外头来,正月时我们也曾经被招待到独立的房子里去拜访过,可是浅绯却完全没有,我想连她的母亲须磨子小姐都几乎没见到她,也看不出她想见女儿的样子。”
“做得真是彻底啊……”
“嗯,彻底得有点不寻常,所以我也曾经怀疑,或许……那边的孩子都有短命的倾向。我也想过她们会不会是死在仓库中了?结论是守护完全没有露面,也可以完全不与人接触,所以说守护根本就没有真正存在的必要。只要说她确实存在、有家人伺候那就问题了——我猜想她会不会是离开岛上了?以前的时代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不认为现在还会有父母亲想把自己的孩子关在仓库里。”
“嗯……”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从浅绯本来应该入小学念一年级或二年级的时候,本家就变得这么神经质了。在这之前我们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她的家人人好像进出过那栋独立房,也偷偷地来到外头过,而这样的情况却在浅黄过世的时候突然终止了。当时浅黄是十二岁——”
“浅绯小姐小她五岁,那就是七岁。”
“嗯,本家虽然宣称这是蔑视规矩所受到的惩罚,今后将严格遵守,但是我记得当时还怀疑过,搞不好是把浅绯偷偷送出岛,寄托在哪个地方了……我宁愿相信是这样。”
式部表示同意地点点头。或者浅绯也已经死亡了。浅黄是因为感冒而死的吗?或许,浅绯死亡的原因同样是流行感冒所致,因为她不能随便接受医生的诊治,一旦身体状况出差错,也可能导致最坏的结局吧?
“但是现在他们表面上仍然当她还存在吧?”
“没错,他们每年正月就会送一橱柜的衣服和小东西进去。”
“真的当成宾客在对待啊?”
“嗯。”博史苦笑道:“父母亲这样对待孩子也真是一件惨事。”
“确实。”式部点点头。
“要是没有麻理的话,本家家业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会收我们家的孩子或杜杜荣那边的孩子为养子吧!但是我没有种打算,我也跟家族这样说,于是他们的目标就转向杜荣那边的孩子,但是杜荣也不置可否。或许本家那边还另有门道呢!”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属于明宽先生的孩子?”
“就算有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因为预防万一也是本家户长的任务。”博史说着发出不像苦笑的笑声:“我想我是万万不适合的。”
“也许吧!”式部也苦笑着说。
——总而言之,高藤孝次和圭吾这对父子或许也可以算是神领家的相关人士。相对的,把到底存不存在都没有确切答案的守护列入相关者的行列,似乎没什么意义。
“安良先生怎么样?”
“我想安良叔叔那天人是在本家的。他住的那间小小房子实在太危险了,每当这种时候他大概都会到本家去避难。我也放心不下,曾经去探望过一次,但是他人不在小屋里。”
“安良先生——怎么说呢?是一个有点特别的人吧?”
“是啊!”博史苦笑道:“有些事情还真是挺复杂的吧!因为我觉得安良叔叔——还有杜荣也一样,都为家族做了不少牺牲。杜荣是有老婆,但是安良叔叔并没有,从某方面来说,他的行为举止有些扭曲自是再所难免。不过他跟本家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有特别不好,他住在那么简陋的小屋子里,与其说是要向本家抗议,不如说是他本人自愿的。事实上,我觉得本家有什么事情时,他是一个最容易沟通的人。”
“原来如此。”式部点点头。
“明宽先生的家人那天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确认过,不过我想应该都在家里。大太太年事已高,眼睛跟腰腿也都不好,所以几乎很少离开屋子。”
博史说完又补充道:
“我想我的家人应该也都在家,除了光纪之外。不过光纪在发生那个骚动之前好像一直都待在办公室。”
这么说来,绘里子、光纪、小泉三个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了——式部心里这样想着。
“杜荣先生的家人呢?”
“美智小姐当天在社务办公室里,和两三个跑来帮忙的女众做些煮饭赈灾的工作。她一直待在社务办公室里链帮忙,不时提供饭团和饮料给大家。”
那么,美智可以排除了——式部谨记在心。
“我没看到杜荣的孩子们,不过就时间来推断应该是睡了吧!主屋那边好像有美智小姐的老家——岛上一个叫下田的人家——的人们过来帮忙,大概是他们在照顾孩子的。”
“——对了,听说杜荣先生那天之前曾经出过门?”
“嗯,有一个叫什么民间乡土史研究会之类的组织,那个恳亲会办了旅行活动。”
“旅行——啊?”
“嗯,三天两夜的旅行,听说是到别府去。他苦笑着说从外头打电话回家时,一听说有台风要登陆,便等不及散会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当时他搭的船听说是最后一班渡轮,他差点就赶不上了。连续几天不是跑国东就是跑臼杵,再加上宴会又持续到凌晨,让他累得喘不过气来,所以他一回到家之后就睡觉去了,我到他家去他才很辛苦地爬起床呢!”
“博史先生跟杜荣先生关系很亲密吗?”
“嗯。”博史苦笑道:
“因为我们是堂兄弟啊!其实我们跟本家也是这种关系,但是本家那边……没办法归在这种范围里面讨论。”
“有道理。”式部点点头。
“发生英明的事件时,情况如何?”
博史歪着头回想。。
“我跟本家外出参加集会,结束时大概接近十一点了吧?我想其他人都在家里,因为我没听说有人出门了。”
“集会期间一直都在大江庄?”
“是的,基本上说来是这样。因为时间拖得很长,有时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不过顶多也只有十分钟左右。”
“确定吗?”
“我想你去跟大江先生确认就知道了,因为他一直忙着招呼大家,不是送酒就是更换烟灰缸,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的。”
博史微笑道。式部点点头,他确认了。这么看来,博史和明宽涉嫌杀害英明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了,十分钟的时间没办法往返位于下岛尽头的岩场。或许凶手只是单纯地从大江庄附近将尸体丢进海中,让尸体漂到本土去,但是,那么短暂的休息时间是没有余裕瞒着众人的目光前往附近,将事先溺死而隐藏起来的尸体丢到海里去的。
“那么……”式部轻轻地将身体往前探。
“这件事又怎么样?我想事情过去太久,你的记忆可能已经很模糊了——发生弘子小姐和信夫先生的事件时呢?”
博史挥挥手说“那就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我相信你当然不记得当天人在哪里。当时有没有人不在岛上?”
“那一年……就是浅黄出生那一年吧!杜荣人在仓库里,安良叔叔在神社,而明宽人则鲜少离开岛上。上一代的人身体都还好,上上一任的大太太也还健在。我记得家人还在。当时康明七岁,英明四岁吧?光纪三岁,所以应该是小泉已经出生或快出生的时候——没错,至少所有的家人都在岛上。”
博史说到这里,露出好像在意着某件事情似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啊”的一声。
“……什么事?”
“没什么,本家在大学毕业之后曾经留过学。说是留学,其实感觉上不过是以留学在外游玩罢了。我突然想到这件事。不过,事件发生的时候正是他结婚生下第三个孩子的那一年,就时间而言完全兜不在一起,我只是突然想到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想起来就觉得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博史微微地把身体往前探,压低声音说道:
“事件是发生在十九年前,当时我二十九岁。麻理当年十岁,所以麻理是出生在我十九岁那年,而弘子小姐怀麻理时,我时年十八岁。”
“嗯,推算下来是这样没错。”
“当时我读高中三年级,我想那个时候本家确实是正在留学期间。”
“啊?”式部惊讶地叫起来。
“本家跟我差五岁,所以本家当时是二十三岁——错不了,那一年本家人在欧洲,从来没有回过国。”
“那么……”式部张大了嘴巴:“麻理就不可能是明宽先生的孩子……”
可是明宽却宣称自己是麻理的父亲,还企图让麻理继承家业?这是怎么一回事——式部看着博史,博史彷佛察觉了他的心思似地点点头。
“我想应该不是明宽的。但是既然他想收她为养女,那就应该是有血缘关系吧!不但如此,她被考虑继承的顺序还比我跟杜荣优先,所以也许她的血缘比堂兄弟或兄弟还近,会不会是——上一代的?”
“神领宽有……”
“上一代于十一年前过世。事件发生当时大概六十岁左右,因为我记得当年或者前一年,他还举行过六十岁诞辰的庆祝会呢!”
“也就是说弘子怀麻理的那一年,他五十……”
“没错,我觉得非常有可能,因为当时松江小姐进了家门,甚至怀了孕……虽然后来流产了。”
“松江小姐?守护者的看护人?”
“嗯,宫下松江小姐。”博史说道,然后又“啊”了一声.:“是志保的亲戚吧?好像是慎子小姐的表姊妹或什么的——这个女人以妾的身份进了本家。”
“请等一下!太太——民枝小姐是吗?她人呢?”
“当然在,也就是说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
式部哑然失声,博史便苦笑道:
“本家就是这样的家庭啊!”
离开博史家之后,式部不自觉地朝着下岛的方向走去。夜风发出干涩的声音,在杳无人气的村落地区吹拂着。
顺着港口倾斜而下的村落后面有一座高台。月光洒在石墙上那仿沸拒绝外来者似地延伸而去的土墙上,在夜里看起来一样白皙。只有这户人家的门口看不到风车也听不到风铃声,只有像是覆盖着房子似地茂密生长的树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风声。
式部站在通往房子的坡道上仰望着那栋建筑——第一次看到这栋房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当时漫不经心地眺望着的房子,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怪物一样。
长屋的门紧紧地关着,或许是门内没有什么灯光的关系,只看到屋瓦底下是一片浓浓的漆黑。
——只有沉淀似的漆黑。
式部听着风声,抬头望着房子好一会儿。当他回头走向来时路时,才发现有一盏小灯。门的左边、围墙后头盖着三座仓库,仓库建盖在土墙上的瓦片屋檐的上方,于是只能勉强看到仓库的上半部。而靠近前面的一座仓库里隐约可见一道非常微弱的灯光,可能是屋檐两端的山墙底下有采光用的小窗户吧!看起来就像是里面的灯光从窗户里微微透出来一样。
——有人在里面吗?
式部不可能知道那会是谁,他更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仓库。或许只是刚好有人有事情到仓库去而已。
式部彷佛全身被五花大绑似地呆立在原地,灯火突然当着他的面消失了。
4
位于诊疗所住处的狭窄餐厅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式部探出头来,正在准备早餐的泰田回头看着他。
“啊,早啊!对不起,昨晚我好像很早就睡死了。”
“哪里的话。”式部摇摇头说道,泰田指着餐桌示意他坐下来。
昨晚式部回来时泰田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他不好意思吵醒泰田,便在起居室里整理笔记,没想到好像就这么睡着了。刚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裹着毛毯睡觉。
“怎么样?”准备好早餐之后泰田这样问道。式部一边用餐一边大略地将博史的话转告给泰田知道。泰田捧着餐后咖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神领宽有……啊?那栋房子简直就像个鬼屋。。”
式部说“真是一语中的”,同意泰田的说法。
“上一代的宽有于十一年前过世,所以不是这次事件的凶手,但他可能是弘子和信夫事件的凶手。不过这倒留下一个伏笔——个六十岁的老人可能做得来这种事吗?”
式部说道,泰田则失声笑道:
“当然可能啊!你可别小看乡下的老年人哦!要是我没多加保养的话,一不小心,那些人的体力和臂力都可能远远超过我呢!”
“说得也是。”式部苦笑道。
“——这么说来,永崎登代惠不可能不认识神领宽有,所以说登代惠果然是作了伪证。”
式部下了这个结论,泰田欲言又止地张开嘴巴,又好像随即打消了念头,只是点点头说道:
“……也有道理。”
“如果过去的事件的凶手是前一代的宽有,那么两个事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的论点就不成立了。所以这次的事件就是某个人模仿过去的模式所犯下的罪行,而且就连细节都那么类似,这个人应该是与事件有相当密切关联的人物吧!与当时的事件相关,而至今仍然活着的就是宫下家的亲戚,另外就是处理事件的神领本家的人,或者是和弘子亲近,也曾经参与处理信夫尸体的博史。”
“或者是志保或麻理……”
“嗯,对!…羽濑川志保于晚上十一点离开大江庄,凌晨三点被发现尸体,这期间四个小时的不在场证明值得商榷,不过博史先生和杜荣先生的不在场却可以确认。杜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