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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安真心觉得网络是世界上最方便的东西，什么都能干，很多时候，还能取代电话。至少，对罗安来说，用飞信微信比用短信方便很多，语音聊天也比电话省钱。
罗安加周磊的意图是好的，加了之后才发现，其实加和没加也没有区别，因为周磊根本就不太上网。好吧，关键是他的手机也不挂Q。
于是罗安的手机终于被周磊开发出了另一个功能，那就是短信= =
周磊跟罗安说，如果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就发短信，因为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不接电话，开会的时候也不接。
而罗安呢，让她跟人在YY上K歌聊天是没问题的，但要说和人面对面交流那就有一定难度了，包括打电话也是，总觉得不如文字表达的清楚。所以罗安跟周磊联系的时候短信用的居多。
之前罗安看到着火的消息想都没想就打了电话，那边没人接之后，她倒犯了合计。
发了条短信一天都没得到回复，让罗安更……说不清为什么，总之是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可能是第一次有自己认识的人卷到这种万众瞩目的灾难性事件，那些直播贴意义也完全不同起来。
罗安第一次不是以看八卦的心思刷那些直播贴，心情也随着直播贴的深入而上下起伏。
最开始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她爬到窗户上往城南的方向使劲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入眼的满是冬日阳光下或雪白或本色的城市风光。
看直播贴上说，不少消防员都受伤了，那周磊会不会是其中一个？
一会儿又想周磊好歹也是个队长，也不会轻易就受伤了吧？
但又想周磊这人挺有正义感责任感的，这种时候说不定会冲到头里，火场无情，要是有个万一呢？
到后来网上出现伤亡统计，底下一片哗然，罗安本来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越看底下的帖子越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周磊真的受伤了而被刻意隐瞒下来——要不然怎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呢？
虽然已经有点儿晚了，但罗安还是忍不住发了第二条短信。
就算周磊再忙，这个时间也该忙的告一段落了吧？罗安想。
可是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回复。罗安不断刷新这网络上关于“1。02”的最新消息，直到QQ响起提醒好友上线的声音。
亮起来的居然是那颗石头！
“是本人吗？”罗安不确定地问。
周磊说过，他自己不太上网，有时候周黎会帮他登陆一下，免得Q号被注销。而这个时候，无论周磊是在队里还是在医院，都不太可能上网。周磊没有笔记本平板之类的，这个罗安很清楚。
“是我。”周磊的回复很快。
“我看到新闻了，你一切都好吧？”
“嗯，挺好的。”
罗安看到挺好的这几个字，心里踏实了的同时又有些……类似于不甘的感觉。他挺好的。然后呢？
“谢谢你。”周磊又发过来一条：“看到短信了，有别的事儿就没回。”
“不客气。”罗安发过去这三个字后，一时有点儿卡壳，只能按例行聊天的套路问：
“怎么这个时间上线？你在哪儿呢？”
“我在网吧。”
“？？你在网吧？为什么去网吧？”罗安打字很快，没等那边回答，就噼里啪啦打过去好几个问题：“出什么事儿了要去网吧呢？”
“你们办公室不能上网吗？”
“我看网上说，你们也有受伤的，你呢？”
“就算没事肯定也很累吧？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肯定挺忙的吧？怎么不好好休息？”
那边好半天没回。罗安看着打上的字有点儿后悔了，觉得好像问的太多了。
可惜QQ没有删除功能。
“还在吗？”
等了好一会儿，周磊的回复才过来。
“我白天休息过了，现在不累了。晚上没什么事儿，就出来上会儿网。我们受伤的有几个，没那么严重，我真的没受伤。我们就是救火的，火灭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善后有其它部门，所以我们也不忙。白天睡一天了，现在睡不着。”
“我打字慢。”
罗安不自觉地笑了。原来是睡觉了啊。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是半夜着的火。
“呵呵，是睡了一天才起来啊？你们办公室不能上网吗？还颠颠儿地跑外面来，你不怕花钱啦？”
“遇到点儿特殊情况，去办公室不方便。我就上一会儿，不算贵，一小时两块钱。”
“嗯？还是两块？真是神奇~好几年了什么都涨价上网居然没涨~！！网吧老板都是好银哇~（内牛满面）”
“是吗？这
我倒是不知道，以前也没太出来过。”
“嗯哼~你是在炫耀你是吃皇粮的吗？果然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不能比= =”
“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不说我们事情多纪律严，不能像你们似的逍遥？”
“说话要凭良心啊周磊童鞋，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觉得出来上网浪费钱？”
罗安等了半天，那边才打过来几个字：
“本来就浪费。”
罗安乐不可支。
“二哥，你真是我二哥~（星星眼）”其实你跟周扒皮拜把子了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只是侧面表达一下我对你的葱白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为什么你错别字这么多，你能认真点儿吗？”
“好吧我错了ORZ”
“ORZ什么意思？”
“……”
“罗安你能好好说话吗？一会儿标点一会儿符号，真怀疑你大学怎么毕业的。”
“二哥我错了，你回山顶洞去吧，二维世界很危险的= =”
“你等等。”
罗安这一等就等了十多分钟。
“二哥？”
“二哥你还在吗？”
“二哥你不是洗洗睡去了吧？”
“……”
“哎（扶着后脑向后仰身）？二哥你回来啦？~”
“……”
“是本人吗？”这么快进化了？都学会打六个点儿了。
“我知道ORZ是什么意思了。”
“哎（扶着后脑向后仰身）？你知道了？”
“我百度了一下，还有，我也知道打六个点儿是什么意思了。”
“……”
“你是佩服我到五体投地还是我已经彻底让你无语了？”
“= =好吧二哥，你不用回山顶洞了，按照你的进化速度应给能很快在二维世界混出名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望天）”
“上面的上面。”
“咱们家是五楼，我上面的上面是七楼。”
“罗安你想好。”
“好吧，我是佩服你佩服到五体投地= =”
“真心的！”
“我休假了。”
“呃……我要说恭喜吗？”
“答应过你们每个星期去做一次饭，上个星期没做，本来想这两天补上。”
“真哒~！！！二哥你果然是言出必践言而有信滴好银~~（抱大腿）”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纳尼？”
又过了一会儿，回复才来：
“不准说日语！”
“……哥你不会是又百度去了吧？！”
“是，怎么了？”
“不怎么，我想再次表达下我对你的葱白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喂，我也看过鹿鼎记，我是说电影。”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决定不去做饭了。”
“冤枉！！！”
“嗯？”
“……好吧我错了……”
“说说哪儿错了？”
“唔~我不该用台词敷衍你——虽然我确实很葱白你~”
“罗安！”
“好嘛好嘛——你大半夜的上网吧就为了听我说葱白你吗？那你也太破坏你在我心目中海量汪涵大信大义言行如一的伟大光辉形象啦~”
好半天，那边打过来六个点。
罗安乐得捶桌。
“说真的，问你点儿事儿，对门家儿子回来了么？”
罗安想了下。
“应该没回来，我没看见，也没听见声音。”
“你都懒得出圈了，指望你看见！”
“喂！不信我你亲自过来看看啊~我冰箱里有我姐她们单位发的深海鱼，它们也很想念你~”
“真没回来？”
“真！但为了百分之百的准确，你明天还是回来看看吧（星星眼）”
“大过节的，我怕老太太跟我哭。”
“你先来吧，到时候我找个借口把小悦悦抱过来不就完了嘛！”
“谁？”
“就是对面的小女孩呀，我跟你说，那小丫头可聪明啦，现在跟我混的特别熟，她奶奶有时候出门她就来我家~”
“倒也是个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来啊~”
“嗯。我下午吧过去。”
“好嘞~等你哦亲~”
“好好说话。”
“呵呵……你什么时候回去啊？网吧挺乱的，别回去太晚了。”
“乱？”
罗安恨得直敲自己的手。
“我说错了，对你来说没什么= =”
“其实是挺闹的。”
“（龇牙乐）”
“罗安，你对这次官方公布的结果怎么看？”
“什么？”
“就是‘1。02’。网上说那些你相信吗？”
罗安愣了一下才明白周磊问的是直播贴里说的有关部门隐瞒火灾实情的事儿，之前聊得太顺手，她把这件事都忘了！她拿不准周磊为什么问，于是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我没什么看法，也无所谓相不相信。”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离我太远吧。”
“城东和城南算很远？”
“不是，我的意思是政府公信力这种事离我太远。
“它有也好没也好，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我信不信又能怎么样？没什么是会因为我的态度而改变的。”
“你这算自知之明？”
“那你呢？你怎么看？”罗安反问。
“我也没有看法。”
“你骗人~！（怒指）”
“呵呵。”
“你就在现场啊，喂，偷偷透漏点儿□哇~”
“我们有纪律。”
“（转身黑线）好吧，算我没问——那你问我干吗？弄得好像里面有了不得的内情似的，把我好奇心都GD起来了= =”
“感动？更多？”
罗安盯着这两个词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周磊是在猜GD的含义，于是好心科普。
“是勾搭——懂？”
“得，我不懂，挺晚的了，睡去吧。”
罗安一看，真的都两点多了，没想到竟然这么晚了！
“好滴~你要回去了吗？”
“嗯，还有五分钟到两个小时，我过一会儿也下。”
“……二哥，你敢把时间掐得精确到秒吗？”
“你有意见？”
“没——我就是想再次表达下我对你的葱白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呵呵，下吧，我走了。”
“嗯，你走吧，路上小心。”
“我知道，你也睡觉吧，女孩子总熬夜不好。”
“嗯，拜拜~”
“再见。”
果然没一会儿，石头的头像暗淡下来。
罗安却没有就去睡，她又拉出直播贴的网页看了看，已经后半夜了，热闹的直播贴也安静下来，盖楼的速度有所下降。
政府公信力？罗安嗤笑。
等和她有关系那天再说吧！她罗安，升斗小民，而已。
☆、第 21 章
20
冬日里天短，周磊到罗安家的时候都已经快黑天了。
他从网吧回去后先踏踏实实睡了一觉，醒来先到队里转了一圈儿，又去医院和受伤的队员混了大半天，中午还混了顿病号饭，下午才回队里换了衣服，收拾东西去罗安家。
元旦队里发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些地方上支援的拥军福利，大到有机米面调和油，小到时令水果牛肉干，齐全的很。往年发这些东西周磊都是全数给队里成家了的几个搬过去，由着他们分，反正他常年吃食堂，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但今年因为周黎在，他就留了些零食。算计着周黎罗安还要开火，又留了两桶油，一箱米。
这些东西林林种种也装了两纸壳箱子，周磊用胶带封好了，又粘了把手，一手一个拎着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罗安家。
周磊上楼的时候正和一个背大袋子的阿姨走个顶头碰，楼道里光线有点儿暗，周磊一时没认出来，待错身而过的时候才看清这阿姨竟然是租自己房子的王大妈。
“王大妈，你这是……”
王大妈此时也看清是周磊吗，一时间僵硬地站在楼道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磊与她对视一会儿，心里叹口气，笑着说：“大妈，你这是要干什么去？袋子沉不沉？等我把东西送上然后下来帮你。”
“不、不用！”王大妈受惊的兔子似的，死死搂着袋子，整个身子恨不得贴到楼道墙壁上，“你来看你妹妹？你忙……”
周磊还想说什么，看看王大妈的脸色，倒咽了回去，客气一句就上了楼。眼看着快转过这一层了，他听见王大妈小声说：“房租……”
“哦，你先安生过节，过几天再说。”周磊回头扔下一句就腾腾地上了楼。隐约听见王大妈的道谢声。
“对面家最近没什么事儿吧？”进了屋，周磊把东西放下，一边儿脱大衣一边儿问罗安。
“能有什么事儿？”罗安自然地接过周磊的衣服，听他问的糊涂，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我上来的时候正跟王大妈走了个顶头碰，感觉她好像不太对劲儿。”
“不对劲？”罗安挂好衣服仔细回想了下，“没听见什么啊——不会是因为遇上你了吧？你不是债主嘛，这可是天敌~”
周磊舔着牙摇摇头：“跟以前不一样……”他径自来到窗口，果然看到王大妈背着袋子往小区外面走，不知道
是不是背了东西的原因，背影很是佝偻。
“她儿子怎么就不回来呢？”周磊自言自语。
“许是年前活忙呗——你问大妈了？”罗安跟着来到窗前，好奇地往外张望，什么都没看见，王大妈已经转过楼角。
“没问。”周磊呼出口气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儿子在家当妈的哪能这没底气？看起来很糟心。”
“这可说不定，要是他儿子有个意外之类的，说不定她更糟心。”
“嗯？”周磊狐疑地一愣，继而摇摇头，“你就不能盼人点儿好？”
“呸呸~口误口误——我这还不是顺着你说的？！”罗安盘腿坐到茶几前的地毯上，满眼期盼地看周磊。
周磊皱眉。
“那什么，我寻思着你要来，就攒肚子来着……”
周磊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呵呵……”
“早晨饭也没吃——我不是催着你做饭啊，我就是想问下你打算做什么好吃的，然后我好有动力再挺挺~”
周磊上下打量了罗安好一会儿，问：“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饱一顿饿一顿的，还让小肚子卓有成效地成长起来的么？”
罗安张口结舌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瞬间吸气收腹，继而暴起：“周磊！你、你太恶毒了你！”
“1。02”像一个信号，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又轰轰烈烈地掀起了新一轮的消防安检大排查。
这一天，朱晨正半躺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游戏机，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朱晨下意识地要把游戏机藏起来，却因为看清进来的不是小败而松了口气。
“你好，请问您是朱晨吗？”一个长相相当清秀的男人问，笑得还有点儿腼腆。
“呃……我是，你……？”朱晨不认识这人，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我是来感谢你的！”男人确定朱晨的身份后，大步走进来，笑容也真诚起来。
“感谢我？”
“嗯，我听说，是你把我背出来的，早就想来，可我这也是才出院……”男人把手里的果篮鲜花一股脑地放到病床的小桌上，“救命之恩恩重如山，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这点儿东西肯定不能表达我的心意，
我以后……”
“哎哎！你可别！”朱晨坐起来，双手乱摇，满脸通红，他也是头回遇上这样来道谢的，倒比那人还语无伦次些，“这是我的职责——呃，为人民服务！哎，我们有纪律，不能拿你们东西~你快带回去！”
那人话说完了自己也松口气，不理朱晨的拒绝，径自拉了把椅子在朱晨床前坐下，问：“您恢复得怎么样？”
“呃？哦，还行，过几天就出院了。”朱晨搓搓手，在床上盘腿坐好。
“那，好好休养。”
“哦，谢谢。”
这是个双人病房，另一个病友上午打完针已经回家了，朱晨腿部肌肉拉伤正在恢复中，其它没什么大事儿也就不用谁照顾，所以一到下午病房里就他一个，等晚上的时候自然有队友来给他送病号饭——当然，游戏机也是队友偷摸塞给他的，当时就说清楚了是趁丁一冉不注意从他众多的游戏机里“借”来的，所以玩的时候要千万小心——丁一冉就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