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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人……大妈不是故意欠你房租不给,也是没办法啊……”王大妈一边哭一边讲,犹如打开了一道闸门,压抑了太久的苦闷,对儿子的担忧彷徨,统统地倾泻出来。浊热的泪顺着沟壑遍布的脸不断流淌。
周磊皱眉听着,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儿子,和哪个朋友出去的?他在榆阳的时候做的是什么工程?榆阳离这儿不算远,你托人去找过没?”
王大妈抽噎一下,摇摇头:“早就找人打听过,我在这城里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他的朋友我认识的也少,就他领家来过的我知道个姓,其它都不知道。我上警察局报案,人警察同志说我儿不是在平阳失踪的,他们管不了——我一看新闻里播那些车祸抢劫啥的就害怕,我儿要是在外地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哎……可怜我囡囡啊……”
“这么着不是个事儿,再想想办法。”周磊一把抓起大口袋,一手扶着王大妈的手肘,“怪冷的,回家再说。”
“前面还有三个垃圾桶呢,我看看……”王大妈下意识地挣脱,紧接着反应过来,用袖子抹了把脸,嗫嚅地说,“那什么,你看我老糊涂了……”
周磊说:“没事儿,走,我陪你看看去。”
周磊和王大妈翻完最后三个垃圾桶,多收入两个饮料瓶,若干纸盒。王大妈同手同脚地跟着周磊,他穿着短款的飞鹰羽绒夹克,短统靴,一手提着大袋子走得稳稳重重。
王大妈忽然就泪如雨下,只是跟在后面无声地呜咽。
周磊的房子本来就是简单装修,此刻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收拾的干干净净,副卧却成了仓库。
周磊在王大妈的指点下把袋子拎进副卧,又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时,王大妈已经洗好了脸,给他倒了杯开水。
“孩子,大妈没把这儿当破烂市场,大妈捡回来的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才放起来的——攒几天上小白楼卖去,那边的瓶子比咱小区门口那家一个多给一分钱……”
周磊点点头:“不说这个,王大妈,你想
过怎么办吗?”
“想过,可是大妈想不出办法,我在捡的报纸上看过登寻人启事的,可是听说那得不少钱……”
报纸?“哎,你先别哭……”周磊拿出手机,手指磨着屏幕思度片刻,“我认识一个记者,人不错,我把她电话号给你,今天晚了,明天你给她打个电话,我再跟她打个招呼,然后你把你儿子的情况跟她说一说,她们见多识广的,说不定有办法。”
“要、要是能找着我儿子,我给你立长生牌位……”王大妈怕惊动睡着了的囡囡,死死捂住嘴。
那双手瘦骨嶙峋,布满血口和冻疮。
作者有话要说:不明白俺为啥还是回评困难户= =真心感谢还来看的亲,你们太不容易了真滴~
☆、第 28 章
27
周磊第二天给楚梦涵打完电话就接到了去总队的通知,他以为上头又有了新指示,没有任何想法的就去了。几千年的文化积累摆在那里,对老百姓来说,过年是除了结婚死人生孩子之外最重要的事。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他们全勤备战的关键时刻,更不用说他们区还新出了大事故。
周磊到总队的时候,大队长魏杰不在,勤务兵把他带进大队长的办公室让他等着,等着等着,他就在外间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周磊睡得很沉,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宿舍睡觉还得防备突发事件呢,但在魏杰的办公室,天塌了也有大个的顶着,所以不管怎么睡都没压力。醒来时脖子有点儿酸,他一边揉脖子一边看表,已经快中午了,魏杰还没回来。他整理了下衣服,想出去找个人问问,结果开门就见到两个勤务兵一左一右在门边站着。几乎立刻的,他就感到不对劲儿了。
罗安萎靡地窝在沙发里,电视里的娱乐节目正播放年终特辑,欢快的笑声一阵阵传出来。她目光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偲忍了半宿到底还是没忍住,用脚尖拨拨罗安,问出了困扰她好几天的问题:“什么事儿折腾成这样?”从理智上她觉得妹子有难心事儿了,她当姐姐的应该和风细雨地疏导疏导,但实际上一看到她要死不活的就恨不得揪过来打一顿。罗偲那脾气,真不是知心姐姐型的。
“先别管我,我还想问问你呢——姐,那个沈云海……什么来头?是你以前说那个二手货么?我未来姐夫啊?”
罗偲倒没扭捏,直接就承认了:“怎么样?”
罗安仔细回一下:“那晚上有点儿迷糊,没太看清。长得……还行,脾气看不出来。”
“呵呵,长得什么的,姐倒没想,脾气~也算合得来,等哪天闲了,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你很喜欢他。”语气肯定。
罗偲两只裸足搭在一起,彩金的脚链扣在右脚踝上,精致漂亮:“废话!不喜欢他谁大半夜不睡跟他看电影去?”
罗安嘿嘿笑起来:“姐,我还以为你转性了~”果然那天晚上看到的是幻觉吧,她罗安的姐姐,那必须是叱咤风云的御姐!
“唔,那不是你说的么?做人得温柔一点儿。”
罗安有点儿接不上来。她是说过这个话,但那也就是说说。从小罗偲就是个能做主
的,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愿意她姐为了谁而压抑自己。再说,如果那个沈云海喜欢的不是罗偲真正的个性,那以后就算在一起了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么想可能是嚼性了点儿,但罗安在感情上却的的确确有些完美主义的。
“怎么静音了?”罗偲坐起来,把鬓发往耳后一别,“又琢磨什么呢?说!”
“没琢磨什么,就是……姐,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点儿担心。”罗安组织了一下语言,“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你跟谁那样过,有点儿不真实的感觉。”
“那样?”
“就是那样啊,说话慢悠悠地,动作慢悠悠地,对了,你还不喝酒了,喝果汁。”以前她姐可是千杯不醉酒国巾帼,果汁……啧啧~还是咬着吸管喝,简直和她以往的形象太不搭了。
“他吃这套啊!”罗偲理直气壮的。
“那你就一直这么下去?”罗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能装一辈子?”
罗偲难得地没反驳,牵动嘴角:“再说吧。”至于再说什么她没说,罗安也没问。罗安看出来了,她姐这回是真载了。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真是太傻太傻的一件事了,但身在局中的人,即使知道又怎么样?到底抽不出身。
这天晚上,姐俩个并没有因为一夜抵足而让彼此放下心事,早上起来的时候罗偲仍旧做淑女打扮姽婳出门,罗安继续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儿在屋里游荡。
没得过失眠症的人不知道,失眠真的很痛苦。困,却睡不着。当年罗安失眠的时候靠着半夜做家务累到极限还能睡一会儿,这次也不怎么回事,一晚上擦三遍地板,累得浑身屋里,感觉站着都能睡着似的,但只要一倒下立刻就清醒了。
当年医生就说过,她这个是触发性失眠,吃安眠药不能解决主要问题,而且,罗安太年轻,如果这时候就吃安眠药,很容易神经衰弱。如果可以,最好自行调节。
自行调节,哪儿那么容易?罗安有心结。她自己知道,但无能为力。
周末的时候,周黎回来了。这次考试看来她不错,姑娘进屋的时候眼睫毛都是笑着的。可惜一进屋就被罗安的造型给震住了。
“安姐,你……梦游呢?”罗安穿着睡衣,一脸木然,疲惫地站在门口,眼睛无力地睁着,一点儿神采也没有。
“没有,这几天没睡好。”罗安晃荡过来,想帮周黎拿东
西。
周黎一看她软绵绵的胳膊赶紧谢绝了这份儿好意。她的东西不多,一边儿收拾一边儿问:“安姐,你最近看着我哥没?头两天还说接我呢,后来又说有任务了,在总队学习,让我自己回来。”
“看着了,是大前天吧?我们一起吃饭来着。对了,他说今天过来做蒜蓉虾呢,呵~一竿子没影了。”这几天,周磊既没电话也没短信,原来是去学习了。
“我哥这些天……怎么样?主要是精神上。”周黎把东西归位,换好家居服,坐在罗安对面,组织语言。她走的时候是跟老哥吵了一架跑的,还没等哥俩把这事儿说开,周磊辖区就出了大事故。虽然周磊电话里一直说挺好挺好,但周黎想来,毕竟没什么舒心的事儿——早知道这样,就不惹他生气了。
严重缺少睡眠让罗安反映很慢,眨巴着眼睛,半天才明白周黎的意思,笑了:“放心吧,你哥还能生你气?早生龙活虎地了。”还能跳楼梯呢,可惜你没看着。
“那就好,”周黎看罗安不像敷衍她,松口气高兴起来,“我给你带京八件了,还有密云的果脯。等我哥来,让他给咱们做八宝饭,可好吃了……哎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都快过年了,学习什么啊……”
罗安看着周黎欢蹦乱跳地去拿吃的,脑袋一阵一阵犯晕。是啊,学习什么啊?说好了周末过来的。
而此时的周磊,正在接受调查。
周磊那天到底没见到魏杰,午饭就在魏杰办公室吃的,饭是勤务兵给送进来的,他想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信号,座机也不通,估计是房间被弄了屏蔽器。吃过午饭,他就被安排到总队招待所顶楼靠里的标间里,和他一起住的,是一个面生的少尉。
调查进行三天了,自从周磊被隔离到这个标间之后,来做调查的人换了两拨,咬得却是同一个问题:“1。02”的真相到底什么样?人员伤亡的数字是多少?他们作为直属中队,第一个到达现场,最先参与救援,最后交上来的报告却含糊不清,是否存在瞒报误报情况?为什么瞒报误报?是不是有谁打了招呼?
这些问题,一个都不好回答。周磊作为军人,服从是第一天职,问什么答什么,没有权利保持沉默。报告不是他写的,但他却不能不扛下这个雷。
——当时情况很复杂……三中队一直在进行搜索救援,外部的救援情况都是兄弟部队在做……当时救出来的群众窒息的不少
,但有没有生命危险不太清楚……
这样的太极说辞是不会令对方满意的。所以调查组开始了对周磊的无差别疲劳轰炸。周磊很累,很恼火,却只能配合。
第四天,调查的人又换了。这次问题也换了。
“周磊同志,组织问你,在任职期间,是否以权谋私,收受过贿赂?”坐在桌子后面的中校帽檐压得很低,在灯光下只有那一开一合的嘴和下颌是明亮的。
周磊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极限,但他却宁愿这就是极限,最好能头一歪就昏过去。可惜不行。
“报告,我没收过。”
“有群众的揭发信。”中校张开五指在桌上压一压,那里明显能看出是材料。
“报告,我没收过。”
“周磊同志,请你搞清楚,组织既然找你谈话,就是因为有了一定的事实依据。我们是纪律部队,绝不会冤枉你。检举材料我看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问题不算严重。如果你现在端正态度,积极配合组织,还有挽回的机会。你的履历组织很认真的研究过,你立过很多功,做过很多贡献。对你这样的同志,我们是不会一棒子打死的,肯定会考虑你的安排问题。”
“……”
“你想好了吗?”
“报告,我没收过。”
拉锯一样的谈话又进行了半个小时,中校带着记录人员离开房间。有人给周磊递过来营养素片和水,他好不抗拒地接过来服下。尽量在椅子上伸开腿,接下来他能小睡十五分钟,然后就会被叫醒。
接下来还有得熬。周磊知道。不管谁在搞事儿,他现在必须挺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今天居然能回评了,撒花!
话说,好久没更新,亲爱的们还能看,某袍子表示感动的无以加复!
而且,收藏还涨了两个,看到的时候某袍子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泪流满面啊
对了,绝壁狂花,那啥,我真被你炸到了~谢谢你啊
☆、第 29 章
28
周黎,是周磊唯一的血亲,世上最亲的亲人。
周黎回来了,罗安失眠的毛病竟然莫名的好了。这里的因果道理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且,就算罗安自己,心里也未必百分之百清楚。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周黎一边在网上找年货,一边抱怨:“你说我哥他们领导不是有病么?什么学习啊还连电话都不让打?昨天我给他们队里带电话,何哥说他也不知道。”
此时,俩人一人一台电脑,罗安的是台式机,周黎抱着笔记本坐在罗安的床上,稀里哗啦地刷团购。过年是个集结号,把全国人民都吹起来了,千人大团随处可见,那折扣打的,周黎就觉得不点鼠标手痒痒。
罗安在给自己的店上传新片图片,过年么,她当然不能落后。
“小黎,你看看这个包,哪个角度有感觉?”她让开身子,让周黎帮她选照片。
周黎伸着脖子端详半响,指着那款四十五度角侧面的照片说:“这个,看着就来派。”
罗安自己瞅了会儿,从善如流地把照片上传。就听周黎无比惆怅地嘟囔:“这个真是便宜的天怒人怨啊!哎,也不知道我哥啥时候从集中营出来。”
罗安眨眨眼,乐了:“你是不是没钱了?”
“唔……”周黎手里没钱真憋屈的慌:“安姐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我哥啊,我这回回去参加婚礼,把这几年存的钱都随了。我三叔家也过得不咋好,小辉他媳妇,别的都不算,彩礼就要了四斤——你知道什么是四斤不?”
“项链、耳环、戒指……还有啥?”难道还有脚链?只听过三金,没听过是四金。
“呵!咱给你科普下啊——人民币,一沓新币上称正好四两,四斤是多少,你算去吧!”
“十万!”罗安惊着了。
“嗯,就这人家还老不乐意,说现在都是六斤八斤的。瞧不上我三叔家给盖的房子,说了,要把房子卖了去兴城买楼,毕竟以后孩子还得上学呢。这我三叔家都拉了饥荒借的,等他们真买楼的时候还有的闹呢。”
“不是给他们十万了么?让他们自己买去呗。”
“那是彩礼钱!我们兴城吧跟一般地方还不一样,给人家的彩礼钱就是人家的,要是娘家心疼姑娘,私下里给姑娘带过来也是人自己的私房钱,明白了没?再说,现在新婚姻法卡得死,婚前婚后
、你的我的,分得明白着呢,这多好哇,先把彩礼要了,然后婚后买楼,啥时候都不吃亏。哎呀把我三叔难得!结婚头天三婶还打吊瓶呢,这哪是结婚呐,催命呢么!”周黎捧着心口,“哎我的攒的那两个香香钱呦~想起来我就心疼!”
罗安本来挺感慨的,后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心疼,你是随礼的,总能见着回头钱儿滴,等你结婚的时候你那香香钱儿的就回来了,说不定还能拖家带口弄点儿利息呢~”
“嗯?”周黎双手拇指,“安姐V5!”紧接着咣当倒床上,“可我没钱了啊没钱了啊没钱了啊~~~~~~~~~”
罗安乐不可支:“呐!你面前现有低息无抵押小额贷款业务,要申请不?”
“低息?你也好意思你?!”
“嗯哼~怎么地吧?爱贷不贷,有能耐你找你哥去!”
周黎捋胳膊挽袖子:“我还真就……真就找不着!哎,安姐你说,我哥不是犯事儿了吧?”
“犯……啥事?”想到那一沓沓钱,她心里咯噔一下子。
“比如生活作风问题,哈哈哈哈!”
“……”
周黎从罗安那里转了两千的血拼钱,就一脑袋扎到团购里不出来了。倒是罗安,难得在下午的时候出了门。
罗安觉得自己有病,还病得不轻。下午出门的第一件事儿是去律师行咨询了一下受贿的量刑问题。
前台给她介绍的律师是个中年胖子,一听罗安的问题就来劲儿了,眼睛里的光刷刷地,问题也一个接一个抛出来:“你说的六万是总数还是一次的数目?已经被对方掌握在案的具体数字是多少?是固定资产还是现金?你家人在哪个部门任职?交个朋友吧……”
罗安满头包地跑出来,律师还追着问呢:“小姐,你留个电话啊,这是我名片,以后常联系啊 ~”
罗安白扔了五十大元的咨询费,一个人站在大马路上想哭。
头两天的积雪正在融化,人行道的清雪力度不如主干道,还有好些个雪堆堆在行道树下。十字路口人来车往,乱乱糟糟。
“姑娘,买报纸吗?不买你换个地方站行不?大娘就靠着报摊养活自己呐,你站的可真是地方~”
罗安连说对不起,走出去几步又转回来,买了份儿报纸。
卖报纸的大娘
很海派,大冬天脑袋脖子裹得严实,却不耐烦戴口罩,两颊冻得通红。看罗安特意照顾她生意,很大方地赠送了份儿昨天的报纸,按老太太说,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