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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主老孙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何时能回来。至于那人的来历,到祢闳寨的目的,老孙更是答不上来。罗飞坐下来等了个把小时后,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还是先回去,下次再来拜访。
往回走时没了念想,一种雨中独行的落寞感便涌了上来。罗飞有好几次甚至停下来前后四顾,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同行闲聊的人。但寨民们不是在家中避雨,便是去田间劳作了,山路上总是空旷旷地不见人迹。如此走了约十来分钟,才看见有人从前面的一个岔口处拐了出来。
虽然双方都带着蓑笠,但罗飞还是一眼认出那人正是周立玮,再看那岔口处,连接的果然是通往白剑恶家的小路。
“这么巧啊。”罗飞笑着迎上前,“你见到白剑恶了吗?”
“正在全力筹备着呢。这人做事倒是真不含糊,他说明天上午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周立玮说完自己这边的情况,眼神往罗飞身后撇了一下,问道,“怎么样?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罗飞苦笑了一下:“嗨,他出去了。等了半天也没等着。”
“没等着?”周立玮似乎不明白罗飞的意思,“他不一直跟在你的后面吗?”
“什么?”罗飞诧异地叫了一声,然后蓦地转过头,果然,在他身后山路的视线尽头,一个人影正远远地伫立着,向着这边眺望。
那人一身黑衣,衣帽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不论从身形还是穿着上来看,正是昨天和罗飞三人擦肩而过的那个男子。
“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罗飞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自己等了那么久,此人一直不出现,现在往回走了,他又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实在是令人生疑。
“你不知道他在你身后?”周立玮从罗飞的神情上看出了些端倪,然后他果断地一拍罗飞的肩膀,“走,我们一块过去问个究竟。”
罗飞点点头:“也好!”随即,两人一同迈开脚步,向着男子站立的地点走去。
那男子见罗飞和周立玮冲着自己走来,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突然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开了。由于他本来就是站在山路的尽头,这一跑,转眼就钻进山坳中不见踪影了。
“嘿,还跑!”周立玮甩开胳膊,作出要追赶的架势。
罗飞伸手把他拦住:“算了,山路复杂,他如果刻意躲着我们,我们很难找到他的。还是先回去吧。”
周立玮收缩眼瞳,露出一丝狠劲:“这个人太可疑了。不弄个明白,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用着急。他既然跟着我,那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现在目的没达到,他还会再来的。我们只要耐心地等待就行。”罗飞微笑着说完,调过头来,向着归途悠然而去。
周立玮也笑了起来,他快赶几步,跟上了罗飞的步伐:“呵呵。那好吧,我就遵从罗警官的高见。”
罗飞的判断一向都很准确,这一点在傍晚时分得到了印证。
老王今天去自己的田地中忙活了一下午,六点多天色渐暗的时候才回到家中。脸都顾不上擦一把,他就直接找到了罗飞:“罗警官,我下午遇见昨天来过的那个人。他托我给你说一声,今天晚上九点,他在西边的寨子口等你。”
“哦?”罗飞立刻来了精神,同时略有些自得地看了周立玮一眼。
周立玮会意地一笑:“呵呵,他还果真找上门来了。不过……为什么单独约见你呢?”
“那家伙什么意思?”岳东北也诧异地说道,“还非得约在夜里,而且是那么个偏僻的地方。”
西边寨子口?罗飞想起自己第一天进寨时曾经过那里。那是寨子的最外缘,周围除了河道,就是田地。寨子里最近的住户距那里也有半里地的路程。可以想象,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那个地方肯定是杳无人迹的。
“他不会有什么歹意吧?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周立玮主动提了出来。
“还是算了吧。”罗飞斟酌片刻后,回答说,“他约了我一个人,我们去两个人,未免显得有些不够大气。而且对方没准还会有什么疑虑呢?只要我小心提防,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呵,难道你们忘了,我可是干警察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是非之地,能做到万无一失才好。”周立玮低头想了会,有了个主意,“不如这样吧。你单独去赴约,我呢,找个隐蔽的地方远远看着。这样既不会让对方不舒服,有什么意外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上忙。”
“我看这样最好!”岳东北跟着附和,这两人难得有了意见一致的时候,“眼看就要进‘恐怖谷’了,这时候可不要节外生枝,搞出其他麻烦来。”
见两个同伴都这么坚持,罗飞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晚饭过后,雨势又大了起来,哗啦啦地竟似天漏了一般。罗飞原本希望九点前大雨能缓上一缓,但天不随人意,到了八点半左右,他也只好硬起头皮,准备冒雨出发了。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周立玮也将跟在他身后,远远随行。
老王见罗飞二人来到东屋门口开始穿戴蓑笠,在自己屋中扯起嗓门,大声嘱咐了一句:“这个天,可得离河道远一些。”
因为雨声的影响,罗飞没有听清,不过老王的语气显然非常郑重,他连忙追问了一句:“什么,你说什么?!”
“雨大,小心山洪!离河道远点!”老王走到主屋门边,大声重复了一遍。
见老王神情关切,罗飞不禁想起了南明山派出所的门卫郑师傅。那个雪夜,自己要独自上山的时候,老郑也是颇为担忧。还有在明泽岛时的房东孙发超,正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他们的善良和淳朴赋予了自己每次历险时的意义。
心中一股暖流慢慢涌起,但罗飞在这种心情下向来不善多表达什么,他只是做了个明白的手势,然后打亮手电筒,一头扎进了滂沱的大雨中。
天色早已大黑,没有一点亮色。仅凭手电筒的微光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行,小心谨慎自然不用多说。河道似乎就在离山路不远的地方,可以清晰地听见“哗哗”的水流奔涌声。这一片山上的雨水最后都汇集入这条河道,水势自然不小。
沿途没有遇见到一个人影。在这苍茫的天地间,罗飞忽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间或回头看看,身后一两百米的地方隐约有光亮闪烁,罗飞知道那是周立玮在远远跟随,心中的孤寂感才稍稍排遣了一些。
接近西边的寨子口,罗飞才明白临行前老王为什么会刻意嘱咐那句话。从地形上看,这里有一段正处于山坳的夹隙中。山路在山坳的口部分成两条,一条穿过山坳,几乎与河道贴在了一块,而另一条则往上盘过,紧挨着高出的一片梯田。
有了老王的提醒,罗飞自然选择了往上的路途。再往前走便出寨子了,这里应该就是约定的地点。罗飞站在路边,把手电对着来路的方向。这样那个男子从寨子里过来,很容易便会发现他的所在。
过了片刻,周立玮也跟了上来,他没有和罗飞打招呼,直接走向了梯田深处。走出有三四十米,大约是找定了蹲守的地点,他手中的电筒熄灭了,身形也随之陷入了黑暗,再看不到一点踪影。
罗飞看看手表,离九点还有八九分钟的样子,那个人应该很快也会到了吧?
可事情并不像罗飞想象的那么顺利,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路上却是黑乎乎一片,始终不见人迹。
很快,时间已经过了九点,罗飞皱起眉头,在心里暗暗念叨:“这家伙搞的什么名堂?难道要失约吗?”
正在迷茫间,忽听得远处山脉间隐约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动。
那声音闷沉闷沉的,虽然音量尚不算大,但却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势,恰似有千军万马正从天际奔腾而来。罗飞先是一愣,侧耳倾听片刻后,猛然明白过来,心中一惊:山洪果然爆发了!
倏忽之间,那声音已大了很多,气势汹汹的逼向了山坳。罗飞虽然处在高地,在如此阵势下,还是情不自禁地往背离河道的方向连退了好几步,同时举起手电,向河道上游照视着。那河道中雨水奔流,初时还不见异常,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间,平地爆出一道白光,一堵硕大的水墙从天而降,向着山坳处狠狠地砸了过来!
罗飞虽远在数十米开外,但仍被这洪水惊人的气势压的几乎窒息。大约一两秒钟过后,只听得脚下的山坳中“轰”的一声巨响,水花飞溅,回声萦绕良久,终于重归平静。
罗飞却仍未从这骇人的阵势中恢复过来,直到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蓦然警醒。
“罗警官,你没事吧?”说话的正是周立玮。想必他也是被山洪的气势所震撼,再加上约定的时间已过,所以按捺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
罗飞“吁”地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好厉害的山洪!”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山坳边走上了几步,抬起手电照看山坳下的河道。
不出所料,原本贴在河道边的山路已经完全被大水淹没了。此时周立玮也跟了过来,两人互视了一眼,心中均暗暗后怕。如果没有老王事先提醒,两人又倏忽大意,在山坳下等待的话,此时只怕已经魂归天外了。
良久之后,周立玮似乎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问道:“罗警官,时间早就过了,我们还等吗?”
罗飞摇了摇头:“他如果有心失约,我们等多久也没有意义,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他抬头看向黑暗的远方,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15)磨盘山史事
这是众人在祢闳寨逗留的最后一天了,根拒计划,明天他们即将出发,前往丛林深处的恐怖谷。
早晨时分,雨水终于小了一些。因为与白剑恶约好了要开个临行前的准备会,所以三人起得并不算太晚。
罗飞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饭,然后对两个同伴说道:“我先往北边跑一趟,随后直接到白剑恶那里会合吧。”
“北边?是去找昨天约你的那个人?”岳东北猜测到。
罗飞点点头。
周立玮略一沉吟:“那你快去快回。这边很多事情,都得你在场才方便。”
“放心吧。”罗飞一边应着,一边已快步出门而去。
到了老孙家,正遇见主人从屋内出来,似乎准备锁门离开。看他的一身行头,应该是往地里去。
“那个客人又不在吗?”罗飞见偏屋也都上了锁,有些失望地问道。
“客人?”老孙愣了一下,“哦,他已经走了呀。”
“走了?”这一下大出罗飞的预料,“去哪里了?”
老孙木然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既然来到这个地方,那应该是去林子里了吧?”
罗飞继续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老孙草草回答了一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雨?罗飞尚埋头思索着,老孙已在一旁催促:“没别的事吧?我地里还忙着呢。”
“哦,你忙去吧。”罗飞无奈地撇了撇嘴,虽然有很多疑惑,但现在也无从深究,只能先放一放了。
转头又往白剑恶处而去,到了目的地,却见白剑恶、吴群、赵立文、周立玮、岳东北五人都已聚齐,众人围在一张方桌前,或坐或立,看起来就在等他了。
“你来啦。”白剑恶冲罗飞挥挥手,打了个招呼,“那我们就开始吧。”
罗飞走到方桌前,和其他人一样,都看向白剑恶,等待着他的下文。
白剑恶把目光挪向窗外的天空,凝神看了半晌后,说道:“也许我们该改变一下计划,推迟出发的时间了。”
“为什么?”岳东北立刻诧异地问道,他是最积极想要出发的人。
“这两天一直在下雨,一箭峡很有可能被大水淹没,而那里是通往恐怖谷的必经之路。所以我建议大家等雨停了之后再出发。”
“计划既然制定了,就应该去执行,改变计划只是无能的表现。”周立玮看着白剑恶冷冷地说道,“我们必须准时出发,即使你说的地方真的被水淹了,你也得想出别的办法来。”
白剑恶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是老天爷决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该定下出发的日期,定下了又更改,我最讨厌这样的做事风格。”
周立玮毫不退让,白剑恶一时无话可说,场面有些尴尬。
“只要雨停了,一箭峡就会畅通吗?”罗飞插了一句。
“照这样的雨势,要等峡谷中大水退掉,至少得在雨停了一天之后。”
罗飞又问:“我们走到一箭峡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明天一早出发的话,那后天下午差不多能够到达。”
罗飞略一思索:“那这样吧,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准备。如果明天雨势不减,就暂缓一缓;如果明早前雨停了,那就出发。”
白剑恶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周立玮虽然还有些不满,但罗飞表了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那就请白寨主继续吧。”
“食物和清水我已经准备好,出发的时候每人一份。我们三个人会适当地多背一些。从这里到恐怖谷,距离大约在百里左右。全部是在丛林中穿行,没有任何现成的道路,所以行程会非常艰难,这一点你们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说到这里,白剑恶看了岳东北一眼,似乎对他的前景颇不看好。
岳东北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昂起脸,傲然说道:“放心吧,我就是累死,也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那你估计需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罗飞问白剑恶。
“如果我们自己走,两天就够了。加上你们三个,得要三至四天的时间吧。”
“我们自己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呢?”
白剑恶不答反问:“你们现在有什么?”
“嗯。我们每个人都带了冲锋衣、登山鞋、登山包、水壶、指南针,还有一些食品。”罗飞细细数来,“比较大件的是一个帐篷和三个睡袋。”
“那足够了,剩下的东西我们会准备。”说完这句,白剑恶回头冲吴群挥了挥手,“你去把地图拿来吧。”
吴群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子。白剑恶又对罗飞三人解释说:“虽然是由我们全程引路,但你们还是得对地形有个大致的了解,这样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自己也能有个应变的能力。”
“不错。”罗飞赞同地点点头,他本也有这个想法,现在对方先一步主动提出,那是再好不过了。
没过多长时间,吴群已折回了屋中,他手中多了一个半尺来长的长方形匣子。
那匣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颜色灰白,竟似以纯银制成。匣子的外貌构型古色古香,且用金丝镶刻着兵马图案。
“这匣子里装的,就是李定国当年使用过的云南兵马地形图。”白剑恶见罗飞等人神色诧异,便笑着解释说。
“哦?”岳东北原来对看地图没什么兴趣,此时立刻来了精神,“那可是极具价值的文物了,快让我们见识见识。”
吴群把匣子放到桌上,然后轻轻揭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大卷毛皮状的东西,交到了白剑恶的手中。
“这是……”岳东北的眼神紧紧相随,突然变得一亮,“羊皮!对了,对了!古时的作战地图为了防水、耐用,都是画在羊皮上的!”
白剑恶没有搭话,把那卷毛皮打开,略翻找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摊在了桌上。
果然是一张白色的羊皮,虽然因年代久远,皮质已经明显发黄,但用朱笔绘在羊皮内侧的地图仍然清晰可见。
“你们来看看吧,这就是从祢闳寨往恐怖谷去的地形图。”
其实不待白剑恶招呼,罗飞三人已凑到了地图前面。吴群和赵立文却不为所动,仍在原地站着,想必是对这地图早已熟悉了吧。
“这里是祢闳寨,这里则是我们则是我们的目的地――恐怖谷。”白剑恶先后指了指地图上两个标记明显的红色圆点,向罗飞等人讲解到。
“嗯。”罗飞看着地图角落上的方向标记,判断着说,“从图上看起来,恐怖谷应该在祢闳寨正东方向偏南十度多一点的位置上。”
“准确地说,是十一点五度。”白剑恶赞许地看了罗飞一眼,然后继续在地图上指点,“我们顺着这条路前进,依次会经过磨盘山、一箭峡、清风口这几个地方。”
白剑恶刚刚说出的这三个地名,都在地图上用篆体小文明明白白地标注着,反倒是祢闳寨和恐怖谷没有显出地名。不过这是合乎逻辑的。“恐怖谷”是后人根据李定国的传说起的名字,“祢闳寨”则是靠李定国的残部支撑起来,这两个地名显然不可能出现在李定国所使用过的军事地图上。
“这代表什么?”罗飞发现地图上有一条很粗的实线,这条线先是绕过了磨盘山,然后在一箭峡与通往恐怖谷的路径相会,最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