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人都是一愣,蓦然听到“李定国”这个名字,原本轻松的传说似乎也带上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气氛。
罗飞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老王:“你看一下,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
老王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他在我这里住过,得有快一年了吧。”
照片上的男子自然就是昆明精神病院里的那个年轻人。岳东北得意地晃起了脑袋:“我说的没错吧?他的第一站肯定也是这个村寨,他是顺着我给他的指点去做的。”
罗飞不动声色,继续追问:“他住了多久?”
“两天。他打听了怎么去‘恐怖谷’,然后就走了。”
“他没有雇向导吗?”
老王摇摇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罗飞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如果年轻人请了向导,那从向导口中无疑可以获得大量的信息。可现在这个途径显然是走不通了。不过看起来年轻人的确是去了“恐怖谷”,他们的追寻方向并没有偏离。
向导从罗飞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什么:“怎么,你们也是要去‘恐怖谷’吗?”
罗飞不答反问:“你了解‘恐怖谷’。”
“知道是知道,但没去过。哈摩族的人世代住在那附近。那里太深了,一般人进不去。不过哈摩族和寨子应该有些来往吧。老王,你给说说?”向导把话头转给了老王。
老王沉着声音回了一句:“那个地方,现在还是不要去的好。”
谁都听得出老王的话藏着一半,罗飞立刻追问:“为什么?”
“那里现在不太平,最近半年,有不少族人都逃了出来。他们说恶魔回来了。”老王说话时紧盯着罗飞的眼睛。看来他虽然不善与人交流,但此刻却确实在为客人们的安全担忧。
“恶魔?什么样的恶魔?”岳东北向嗅到了气息的猎狗,兴奋地凑上了前。
老王摇摇头:“这是哈摩族人的秘密。”
“秘密?”岳东北嘿嘿笑了两声,缩回身子说道,“秘密存在的意义,就是等着被人去解开。”
罗飞转过脸,和周立玮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各方面的事实似乎都在印证着岳东北那个荒谬的学术。
恐怖谷,恶魔回到了恐怖谷!
看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段历程进行到底了
吃过晚饭,看时间才七点来钟。向导明天要赶回县城,早早休息去了。罗飞等人却是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就算旅程疲惫,这个钟点也难以睡着。趁着晚风凉爽,三人便在院子里闲坐了一会,正觉得无聊时,只见老王收拾了一个大竹篮,拎在手中从屋里走出,看样子象是要出门。
罗飞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原来那篮子里装的都是要献给雨神的祭品。老王现在就去龙王庙,这样自己的祭品有机会摆放在靠雨神较近的好位置上,以便来年能获得雨神格外的关照。
“这龙王庙远不远?我们能不能一块去看看?”罗飞问道。
“就是一里半的地头。要说这寨子里,有点看头的也就这龙王庙了。以前的客人也都去看过,不过没有你们好运气,正好能刚上求雨。”老王一边说,一边在院子里停下脚步,显然是等待罗飞他们一块出发。
罗飞三人立刻起身。主客一行出了院门,向着寨子的东首走去。
沿着山道而行,沿途房屋渐少,似乎已到了寨子的边缘。眼见越走越偏,罗飞心中正有些疑惑,忽然小路出现了一个急转,过后便觉得视野一宽,一片小小的空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块空地大小约有一亩左右,应该是被精心修葺过,表面甚至平整,有点小广场的感觉。在广场的东头,面南背北,矗立着一座庙宇。
庙宇虽然不大,但孤零零地立于空地中,也能显出一番独特的气势。众人很快走到近前,从建筑风貌和材质成色来看,庙宇应该已有不短的历史,不过由于维护得当,并无陈旧破败的感觉。
“这里就是龙王庙了。里面供奉着寨子里的守护神。”老王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极为恭敬虔诚。随后他放轻脚步,当先走入了庙宇中。
罗飞原先认为,祢闳寨虽然较为闭塞,但时至今日,所谓祭拜雨神多半也就是一种程序上的仪式,帮困境中的村民寻求些许心灵上的慰藉罢了。但看现在老王的表现,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或许是被老王的情绪所感染,罗飞进入庙宇时,心中也涌起一种肃穆的感觉。此时天色早已全黑,庙宇内所有的光线都来源于香案旁立着的两展长明灯。暗夜孤庙,烛光昏黄摇曳,气氛多少有些阴森。
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在香案上摆放了自家的供品。不过首先吸引众人眼球的,还是香案后那尊矗立的神像。
出乎罗飞意料,老王一直称这座庙宇为“龙王庙”,但庙内供奉的神像却不是龙王,当他定睛看清神像旁边的位牌时,虽然身处肃穆的环境中,也禁不住“啊”地轻呼了一声!
不光是他,周立玮和岳东北此时亦张大了嘴,一副讶然的表情。岳东北更是控制不住,叫了起来:“什么?这……这是李定国?!”
的确,在那硕大的牌位上,正清清楚楚地写着五个字:“雨神李定国”!
老王并没有在意三位来客的异常反应,自顾自地拜倒在地,三叩之后,起身把篮子里的祭品恭敬地摆放到香案上,同时对罗飞等人解释说:“我们寨子是靠天吃饭的。雨神保佑了我们世代富足平安。”
罗飞脑子飞转起来。根据他已知的情况,这个寨子都是李定国部属的后人,把李定国供奉为神倒也不算特别奇怪,可有一个疑问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是龙王庙,为什么会供奉李定国?”罗飞寄望老王能给他一个答案。
“原本也是供奉的龙王,但龙王干吃供奉,却不给寨子降福。”这其中的原委本是寨子里时代相传的故事,老王自然知道,此时向罗飞等人娓娓道来。
原来李定国当年在溃败入丛林之前,曾率军在勐腊一带驻扎。那年干旱,村寨面临颗粒无收的危险。村民们成群结队到龙王庙求雨,但连日下来,却仍是烈日炎炎。李定国恰到村寨中巡查,知道这个情况,便到龙王庙中大骂,大致意思是:你身为龙王,掌管降雨,现在久旱无雨,黎民受难,你有失职责;我身为将军,担有保国安民的大任,现在,我就要替老天惩罚你!
骂完之后,李定国派人拆了龙王的神像,又做了自己的塑像,自封“雨神”,然后留下一员大将,让他每天带着村民叩拜“雨神”,并且留下话说,如果村民的诚心能让“雨神”感动落泪,则天必降大雨。
村民们开始都心存疑虑,但迫于李定国的军威,只能照办。结果连续叩拜了三天,“雨神”的塑像居然真的流泪了。当天夜里,大雨倾盆,村寨的旱情得解。
村民无不感恩涕零,从此供奉李定国为寨子的守护神,世代不移。
听闻了这段鲜为人知的传说,岳东北兴奋不已,连声感慨:“拆龙王像,自封‘雨神’,李定国的魔性尽显无疑!太好了,这一段值得大书特书,太好了!”
周立玮则完全是另外一番反应,他哑然失笑,反问老王:“雨神落泪,天降大雨?这可能吗?是传说也就罢了,难道你们现在还相信这些?”
“当然相信。”老王说话的声音不大,仍然是一副老老实实的神态,但他的语气却又如此坚定,不容辩驳,“寨子里世世代代的村民,每人个都亲眼看到过雨神落泪。”
很自然,周立玮马上追问了一句:“你也见过?”
老王默然点点头,他的神色是如此平静,看不出丝毫撒谎的痕迹。
周立玮难以理解地摇着头,然后看向罗飞,显然在询问对方的看法。
罗飞却没有做任何主观上的表达,他只是又问了一句:“那明天,我们能看到雨神流泪吗?”
“我们的心很诚,而且只要是寨子白头领搞的祭拜,雨神从来都是显灵的。”老王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话语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了态度。
“那事情就简单了。”岳东北哈哈地笑了起来,“是真是假,明天就会有分晓!”
罗飞没有再说什么。他断然无法接受雨神显灵的说法,但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明天,事实会说明一切。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之时,忽听得门口脚步声响起,又有一个人来到了庙宇内。罗飞等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子不算高,但看起来身体很是健硕。
小伙子显然没有料到庙里会有这么多人,他先是一愣,随即警觉地问道:“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这是住在我那里的客人,今天刚来。”老王连忙回答,看神情似乎对小伙子有些畏惧,“我来上祭品,他们想一块跟着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小伙子的言辞颇不客气,他用敌意的目光在罗飞三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又看向老王,“明天一早就要开祭祀典礼,白首领不是说过吗,天亮之前谁也不能再打搅雨神!”
“知道知道。”老王怯怯地解释,“现在不还没有过天吗?我们马上就走。”
“嗯。”小伙子倨然地哼了一声,往里走上几步,让开了门口。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逐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老王陪了个讷讷的笑容,然后抬步向庙宇外走去。罗飞三人自然也不便逗留,跟着老王鱼贯而出。岳东北似乎对小伙子的态度颇不满意,在经过对方身边时,挑衅似地瞪了瞪眼睛。小伙子只是板着脸,对他并不理睬。
“这是谁啊,这么傲慢,一点不懂得待客之道。”刚刚出了庙门,岳东北就按捺不住地大声抱怨起来,全然不顾庙中人是否能够听见。
老王神色尴尬,冲着岳东北连连摇手,又走出好几步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他叫薛明飞,这是白首领身边的人,不能得罪的。”
罗飞看着老王畏缩的样子,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心中又释然:在这个闭塞的地方,村寨头领的地位近似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在寨子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倒也正常。
其时夜色已深,偶有微风掠过,虽是盛夏,却也带着几分凉意。小小的广场上,树影婆娑摇曳,气氛诡异。罗飞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禁不住停下脚步,抬起头四下环顾。
“怎么了?”周立玮注意到罗飞的异常,不安地询问。
广场再往东,便是一片茂密的雨林了。那里面是否会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呢?罗飞摇摇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即他又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庙宇。
薛明飞正独自站在雨神的塑像前。烛光微弱,在阴森的光线下,雨神的面容忽明忽暗,透出一种不详的狰狞!
(11)浴血重生
为了不错过“雨神落泪”这个传说中的奇景,罗飞三人第二天早早便起了身,跟着老王来到了庙宇前的广场上。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并且人数还在逐渐增多。龙王庙的门口站着两个精壮干练的小伙子,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神情甚是严肃。
已经到来的村民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规规矩矩的站好,整个广场上人虽不少,却听不到一点杂音。罗飞心中暗暗称奇,轻声问身边的老王:“前头站着的那两个,有没有你们的白首领?”
老王摇摇头:“白首领还没有来。”
罗飞笑了笑:“那他们也是白首领身边的人了?”
老王默默点头,算是回答了。
对于这个尚未出现的白首领,罗飞现在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管怎样,能在村寨中竖立起这等的威严,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时空地上已经站了一两千人,看似整个村寨的人都已到齐。献给雨神的供品在香案上堆摆不下,有的干脆就放在了庙外。
又过了片刻,忽然人群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纷纷转身,看向广场西头与寨子相通的方向。罗飞心中一动,暗想:这该是白首领来了。
果然,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正绕过人群,向着龙王庙的方向走去。此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虽然比较瘦,但个子很高,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彪悍气质。他迈开长腿,不一会就来到了龙王庙的门前,那两个年轻人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然后对他说了些什么。
罗飞没有猜错,这男子正是祢闳村寨的首领白剑恶。两个年轻人则是他最贴身的手下吴群和赵立文。此时吴群正压低声音,略有些不安地告诉他:“首领,薛明飞到现在还没有来。”
白剑恶立刻皱起了眉头。这薛明飞可以算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了,吩咐的事情从来没有耽误过,难道今天在他身上会出什么差错?他一边寻思,一边背起双手,剑一般的目光往人群中迅速扫过。
三个气质独特的陌生人立刻进入了白剑恶的视线,他立刻判断出,这三人绝不是普通的来客。尤其是中间的那个青年男子,虽然神色平静,但眼神却极为犀利,似乎能看穿任何隐秘一般。
没有犹豫,白剑恶向着三人走了过去,人群自动分开,给他留出了一条通道。
白剑恶在三人面前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将每个人都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了中间的青年男子身上,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青年男子当然就是罗飞了。白剑恶长了一双倒竖的鹰眼,普通人在他的注视下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但罗飞却毫不在意,他淡淡一笑,回答说:“有些事情我会和白首领详谈,现在还是不要耽误祭拜雨神的大事。”
白剑恶点点头,心里明白,这几个人确实是为了某件事情而来。不过对方既然还不想深聊,自己勉强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也笑了笑,语气反而客气起来:“你们还是往旁边站一站,一会我们要行叩拜的大礼,你们站在人群中就不太方便了。”
他的要求毫不过分,罗飞三人没有多说什么,一同退出了人群,站在了西边与寨子相通的路口上静静等待。
白剑恶此时扫视着自己的村民,大声询问:“你们有谁见到过薛明飞?”
“我见过。”老王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立刻恭敬地回答,“昨天晚上我来上祭品时见过他,他来了以后,我就回去了。”
“嗯。”白剑恶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大手一挥,“不用等他了,我们开始吧。”
说完,白剑恶快步走到龙王庙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后,率先进入了庙里,吴群和赵立文紧紧跟随。
白剑恶来到雨神像前,郑重其事地一拜到地。吴群、赵立文和广场上的村民亦纷纷仿效,一时间,庙内庙外,祢闳寨的村民跪成了一片,只剩罗飞三人直挺挺地站在圈外。
白剑恶正跪在神像下的一块蒲团面前。他挺着身子,大声念道:“通天护法如意宝珠赤子三爷李定国尊神,祢闳寨已经断雨一个多月,再不降雨,今年整个寨子将颗粒无收!白剑恶率全体寨民五百四十三户一千八百三十二口乞求尊神慈悲落泪!”
说完,他一头便磕在了面前的蒲团上,这一下竟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气,直叩得蒲团“咚”地一声闷想!
寨民们亦跟着齐声悲呼:“乞求尊神慈悲落泪!”随即纷纷叩首。
如此的念颂叩拜一共重复了三次,寨民们这才又抬起头,目光全都起刷刷地看向了龙王庙中的那尊雨神塑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罗飞三人自然清楚大家都在期盼着雨神落泪,可他们站的位置偏僻,却不能直接看到雨神像现在的情况,不免都有些心痒难熬。
忽然,庙宇内的白剑恶“咦”地一声,似乎非常惊讶。随即前排的寨民也有了反应,出现了一阵不可抑制的骚动。这骚动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众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庙内雨神像的方向,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骇异神色。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老天爷呀!尊神,尊神在流血!”
这一声喊叫如同在骚动的人群中又投下了一枚炸弹,众人惊惶失措,议论纷纷。老王此时也看清了庙内的情形,吓得五体拜地,再也不敢抬头,口中颤声吟念:“尊神慈悲,尊神慈悲!”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似乎胆子较大,他站起来环顾四周,愕然地询问:“这,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一片恐惧和茫然的气氛笼罩了全场。几个年幼的孩童跪在大人中间,他们虽然看不到庙里的情形,但身边大人的反应也足以让他们吓得大哭起来。原本庄严肃穆的祭祀现场顷刻间变得混乱不堪!
罗飞三人自然是呆不住了,不用商量,他们几乎是同时迈动了脚步,向着龙王庙的方向快步走去,想要看一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