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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随后,陈丹青便是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脸上写满了担忧:“怎么办?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皇上?”
霍寰的神情一滞,他明显也是在思考着这件事情。
他看了木晚晴一眼,有询问的意思,如今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似乎也只有霍宸了。
木晚晴抿了抿嘴唇,说道:“这终究也是皇上的孙子,他不会这么做的。”
霍寰内心有深深的内疚,当初木晚晴怀有霍宸的孩子,他要是一早就知道真相,也会不让孩子降生,他叹了一声,虽是是天意弄人,但是心里仍是记着这件事情。而齐文帝就曾经赐死怀孕的木晚晴,所以霍寰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晴儿,不管如何,这事先瞒下来。”霍寰沉声说道。
木晚晴皱着眉头:“可是能瞒到何时,丹青的肚子会一天一天地变大,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
霍寰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到了这地步,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他现在已经是没有能力去保护任何一个人,自己的母亲再冷苑受苦,他不想陈丹青也受到牵连。
“能拖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霍寰的眼睛带着一丝哀求,“晴儿,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请求你,让霍宸帮助我们。”
木晚晴一怔,这事要牵扯上霍宸?
她知道,霍宸一直想要个孩子,这事霍宸愿意帮忙吗?
她正在思量着,陈丹青已经一把跪在地上:“晴儿,念在我曾经救你一命,你可怜一下我的孩儿好吗?你求求庄王好吗?现下恐怕也只有他能够帮到我们了。”
“我何德何能……”木晚晴的目光怔怔的,喃喃的说道。
“你能的!”陈丹青拼命地说道,“你不知道庄王发现你没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欣喜,可是他也绝望,我知道你在他的心里一定占有很重要的位置,要是你开口,他肯定会帮忙的,对不?”
“丹青,你不知道以前的事,不要再说了。”霍寰怕勾起了木晚晴的伤心回忆,只好劝着陈丹青,也怕她会一个激动就会动了胎气。
木晚晴低头看着自己那素淡的衣裳,估计她的面色也是这样苍白。
霍宸已经为她做了许多事情了,她还要让霍宸费心吗?更何况,齐文帝应该也不会为难陈丹青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就感觉到自己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的,她丢了自己的宝贝,而且再也找不回那个宝贝了。
陈丹青欲言又止,她虽是不清楚木晚晴与霍寰之间的事情,但是也知道他们之间有许多纠缠,她的心里酸酸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木晚晴再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下定决心,说道:“那好,我会跟霍宸商量的,皇上会怎么样还说不定,你们也不必太担心了。”
霍寰这时候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木晚晴答应了下来,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就算齐文帝日后真的为难他们,那好歹也有霍宸扛着。
时辰已经不早了,恐怕楚青在外面也等急了,木晚晴快速地将食盒里的夜宵处理掉,这才说道:“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我会想办法送点安胎药进来的。”
霍寰与陈丹青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木晚晴只是一笑,便是转身。
“等等。”霍寰喊住了木晚晴,“晴儿,木以柔现在怎么样了?”
木晚晴一怔,回过头看着霍寰:“为什么这样问?”
霍寰的拳头慢慢握紧,带着一丝恨意:“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了。”
木晚晴低下头,连眸子都是暗淡的:“她,早已经死了。”
死了。
霍寰的眼睛逐渐睁大,他既然已经回京,正思量着要怎样找木以柔算账,可是这个时候却告诉他,木以柔已经死了?
木晚晴的神色淡淡的,那时候,木以柔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再活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滋味了。不过那日木以柔吃了那一颗药丸,倒是让木晚晴大受启发,她想自己已经猜到了。
“是吗?”霍寰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心中的恨也慢慢消失。
木晚晴点了点头,也不想再问下去,便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木晚晴一直在沉思着,究竟要怎样开口。
霍宸早已就在芙蓉园等候着,木晚晴一踏进屋子,就看见霍宸正在看着公文,她竟然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霍宸。
“回来了?”霍宸放下手里的公文,转头看着木晚晴,“他们还好吗?”
“一切都好。”木晚晴轻声说道。
说罢,她走进寝室里边,换下这一身的服饰。
霍宸感觉到她的异样,也走了进去,看见木晚晴已经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有一种天仙下凡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全身一热,几乎想要将她揽入怀里。
“怎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霍宸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关切问道。
木晚晴缓缓抬起眸子,怎么都是要说的,倒不如早说了吧。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丹青怀孕了。”
霍宸一怔,带着惊疑的眼神盯着木晚晴:“什么?”
“丹青怀有孩子了。”木晚晴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再说一遍,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霍宸恢复了那淡然的脸色,淡淡地说道:“是吗?这是一件好事。”
“可是……”木晚晴顿了顿,“他们都是被皇上幽禁了,不知道皇上放不放过他们的孩子,你能不能……”
她还未说完,霍宸就已经打算她的话,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怎么?你想让我替他们求情?我已经保过霍寰一次了,我要是再出面,你猜父皇会怎么想我?再说了,父皇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怎么说都是皇室血脉,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347、斗不过她
木晚晴垂下眸子,她知道,自己一旦牵扯上了霍寰,霍宸就会不大高兴的了。
“你与其花这些心思去关心别人,倒不如多想想自己。”霍宸的语气软了下来。
木晚晴有些急了,说道:“怎可放任不管呢?他们都是带罪之人,很难说不会有危险的。”
霍宸倒是有些怒了,他皱着眉头:“如今要我护住他的孩儿,那当初有谁护着我的孩儿?”
木晚晴一怔,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孩儿与她一同生活了大半年,她终究也是痛心的。
如今正好是戳到她的痛楚,她的脑海里还不时浮现出那时的场景,她没想到,那时候会着了木以柔一道。她的语气阴柔了起来,轻声说道:“这与霍寰何关……是木以柔……你现在将气撒在霍寰的身上有什么用。”
提起这些,木晚晴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负荷不了了,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了起来。
霍宸冷冷地别过头,不带一丝感情说道:“要不是他当初嫁祸于我,我会再次被贬凉州吗?我们的孩儿会保不住吗?这终究说来,是他欠着我们的,如今他有孩子便有孩子了,为何这事还要牵扯上我们?晴儿,你太心软了,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你真的不帮?”木晚晴只问了这一句话。
“他现在觅得良人,也有了孩子,难不成就要我们的孩儿枉死?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气量。”
木晚晴觉得有些可笑,她轻笑了一声,才说道:“好吧,你不愿便是不愿,我也不能逼迫你什么。”
说罢,木晚晴便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将发髻上的发簪拿下,她盯着菱花铜镜里的自己,面容如死灰一样,她何尝又不痛心,可是这样又能如何?木以柔已经死了,又能怪谁去?
她那死去的孩儿,终究只能埋藏在她心底深处了。
良久,她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
霍宸是走了,她坐在那么微微发怔,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子,怀孕之事更是不能强求,她轻轻抿嘴,最终还暗叹了一声,便吹熄了蜡烛,任由自己在黑夜里沉沦。
翌日。
霍宸没在芙蓉园过夜的消息便传遍了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在怀疑着,莫非是木晚晴失宠了?
最为开心的也是西瑶了,西瑶哼着小调,正在给自己画眉,不知道是否心情愉快的影响,她觉得今日的容妆也是特别顺眼,虽然是受不了这中原的打扮,可是她愿意每日都花时间来打扮自己,求的只是霍宸能够认认真真地看自己一眼。
相对而言,木晚晴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依旧去了医馆,只是有点略微出神。
夜晚回到王府之时,木晚晴已经是累得不想说话,她也是没有看见霍宸,但是桂馨却端着一碗东西过来。
木晚晴看了半天,才抬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桂馨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生子秘方,宫里的娘娘都会用呢。”
木晚晴一脸愕然,不明白桂馨为何就端来这一碗东西,她皱着眉头:“拿走吧,我不想喝。”
桂馨倒是有些急了,急声道:“夫人莫再崛脾气了,王爷只是想与夫人有一人孩子。”
她看着桂馨,甚是惊异。
“王爷昨夜回到桐花居,老奴是多嘴问的。”桂馨有些怅然,“这都是你两的心病啊,何必不好好去解决了?要是夫人有了孩子,不禁对自己的地位有利,而且也能和王爷更加恩爱。”
“姑姑,我会权衡思量的,不劳你费心了。”木晚晴把话说得婉转,但还是把那碗东西喝下,觉得苦涩无比,她的眉头紧锁着,继续说道:“我会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姑姑不必再送这些东西来了。”
桂馨觉得自己确实也是多事,木晚晴并不如宫中的那些娘娘,她自己做那么多,倒也是像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过了两日,霍宸便又来到了芙蓉园,见到木晚晴的第一句话便是:“好吧,为了母子平安,你准备点安胎药,我让人送去。”
木晚晴一喜,终于笑了出来,连那嘴角的弧度都是恰好的,让他一见难忘。
霍宸知道,自己就是过不了她的那关。
正值盛夏,天气非常炎热,屋子里头放了冰块,也只能是稍微减弱了一下热气。
霍宸也没有心思去审批公文了,只觉得非常闷热,他没有回头,责备了身后扇风的丫鬟一句:“大点力气,没风似的。”
那丫鬟也是吓了一跳,生怕霍宸会责罚自己,便是加大了力气,可是那风又吹着公文都乱了,霍宸脸上隐约有一丝怒:“怎么做事的?!”
丫鬟连忙扑通地跪了下来,嘴里只是一直说着:“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这是怎么了?”碰巧这时,木晚晴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看见木晚晴的身影,霍宸的气也是消了大半,说道:“没事。”
木晚晴倒是习惯了霍宸这个样子,便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才帮霍宸收拾着公文。
霍宸早已注意到了奴她刚才手中的东西,兴致大起,那是一个盖着盖子的盅子,他伸手过去,摸到之时,竟然发现凉凉的。
“这是什么?怎么是凉凉的?”霍宸已经将盖子打开,便看见里面是碎开的冰块,还有一些切开的水果。
“水果沙冰。”木晚晴轻声说道,她的手也是凉凉的,为了将冰块磨碎,她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她顺手递给霍宸一个小勺子:“等会就融了,你快试试看。”
霍宸笑了笑,拿过勺子便吃了一口,发现那些冰块早已是磨碎了,一进入口里便是融掉了,带着淡淡的水果味,他立刻也感觉到阵阵的凉意,整个身体似乎都凉快了起来。
他还未吃过这种东西,再吃了一块水果,那水果也是凉凉的了,这种快感当真是从未试过的。
在这种大热天里,吃上这种东西,便是一种幸福。
348、狼克要人
霍宸对于这种食物颇为惊异,也不明白木晚晴为何会弄这种东西。
他抬起头,惊喜地问道:“这是如何做成的?这冰磨得很碎,也带着一种水果香味,宫里的御厨都不懂弄这些东西。”
木晚晴撇撇嘴,一脸得意地道:“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我会了。”
霍宸拉着她坐下,发现她的手也凉凉的,他拿过她的手一看,发现也有些通红,他蹙了蹙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像是烫伤了的样子。”
木晚晴连忙把手抽了回来:“不是烫伤的。”
他有些疑惑,她的手凉凉的,莫非就是……
“你是因为把冰给捣碎才弄成这样?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霍宸顿时有些恼怒了,怎么木晚晴就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非要做一些让他担心的事情。
听到霍宸的责备,木晚晴只觉得有些委屈,谁叫古代没有搅拌器,要不然也不用自己那么辛苦了。她为了制成这沙冰,都不知道失败 过多少次了。
“这大热天的,你脾气也变得不好,就想着让你降降火。”木晚晴低声说道,她将那沙冰挪到自己面前,“既然你是不想吃了,那我自己吃便好了。”
霍宸有些不愿意了,把沙冰拿回自己的前面,说道:“谁说我不愿意了,只是不想你这般辛苦,这些事情奴婢可叫下人去做。”
说罢,霍宸已经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那冰凉的手。
一阳一阴,慢慢柔和。
这已经足够了,只要木晚晴心中有他,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霍宸脸上是满足的笑容,要是往后的日子都是这样,那他也觉得自己比神仙过得还要快活。
木晚晴的脸微红,即使霍宸曾经威胁过她,但她也是明白,霍宸只是害怕失去她。
既然前路是茫然的,她终究是不能让霍宸一人去扛,今日走到这个地步,两人怎可放弃对方。
她细细地想着,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是在乞求着菩萨,她能够不再拖累霍宸,让霍宸更加自在地活着。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桂馨便走了进来,看见霍宸,便是急声说道:“王爷,楚青有急事要找您商讨,正在桐花居里等着。”
霍宸皱眉,楚青居然不过来芙蓉园?看来这件事情也是非同小可了。
“快去吧,恐怕是什么要紧的政事。”木晚晴也是贤淑地催促道。
霍宸站了起来,也没有耽误,便是连忙往桐花居赶去。
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上,让霍宸全身都冒汗了,桂馨打着伞,也无法让霍宸凉快起来。
赶到桐花居之时,霍宸已经是汗如雨下,他也来不及乘凉,率先找到楚青,问道:“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楚青抿住嘴唇,看到霍宸那焦急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是这件事迟早也会被霍宸知道,现在说了至少也能先想对策,不然到时候就是来不及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想好要如何说出来:“王爷,属下刚刚收到消息,狼国派使节进宫了。”
霍宸挑眉,慢悠悠地坐下来:“怎么?又想本王娶哪个狼国公主?”
楚青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宫里的羽林卫传出来的消息,确切的还不知道……”
霍宸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说吧。”
“那个使节说,狼克想要她。”楚青缓缓说道,“木晚晴。”
霍宸震惊地盯着楚青,他站了起来,一脸怒气:“怎么回事?!狼克居然敢开口要她!”
“详细的属下也不知道,那使节此刻也在宫里,皇上正会见着他。”楚青说道,“这个消息也是与我相熟的羽林卫通知属下的,王爷,该怎样做?”
有人想要抢走她?
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霍宸的额头暴起青筋,狠狠地说道:“立刻准备,本王要进宫!”
说罢,霍宸已经走进里间,让侍女换了服饰。
等到霍宸赶进宫时,齐文帝早已会见完狼国使节,恰巧这个时候,就有太监通传霍宸求见了。
齐文帝挑着眉,脸色淡淡的,想不到霍宸的消息还收得挺快的,他一挥袖,说道:“不见,就说朕歇息了吧。”
项公公连忙便出去传话:“王爷来得好不凑巧,皇上这个时候正好歇息着呢。”
霍宸抿了抿嘴,心知齐文帝是有意不见自己的,他紧握着拳头,却是淡淡地说道:“不急,本王就等等吧。”
“太阳甚是毒辣,王爷还是先回府吧。”项公公好意地劝道。
“那是笃定不见本王了?”霍宸反问一句。
项公公有些为难,他的语气甚为谦卑:“王爷,这个情况您还不明白吗?皇上不想见您,恐怕您等多久也是一样。”
如此说来,齐文帝是真的想答应狼克的要求了?
木晚晴是他的女人,谁都抢不走她。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扑通地跪了下来,直直地跪在朝龙殿